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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方笙笙第一次趟進戒備森嚴的後院,後院的一排房子，除了供他們休息的房間以外，裏面還有幾間審訊和關押室,是組織執行私刑的地方。

她見到徐浩的時候，就是在一間審訊室裏。

他和房間裏其他幾個人都差不多,被綁縛着，除上身上不少傷痕,精神也差不多被擊垮了,看見他們幾個人走進來的時候,都不自覺的往後縮。

徐浩見到方笙笙的時候,吃驚的表情完全無法掩藏,如果說這時候有人刻意在觀察他們的話，說不定他們已經暴露了。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收回目光,壓抑着內心劇烈的波動，像其他人一樣，面上帶着讨好之情，希望能放他們從這裏出去。

方笙笙看見徐浩雖然被折磨的不輕,但命還在，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高興。

榮顯祖挑剔的打探着他們一眼，覺得這幾個人就像殘兵敗将，和他在醫院的幾個下屬不分上下，他心裏帶着嫌棄，但是想到這幾人是能幫他幹私活的，又上了一點心。

他看見徐浩的時候,還咦了一聲，他認出徐浩以前在他身邊幹過,還跟他去過華國。

徐浩見到他後，立刻激動道：“榮少，我是餘仁，我還得我嗎，我真的不是內鬼，請您相信我！”

榮顯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房間裏還有羅強和他的兩個手下。

他和羅強讨要人的時候，羅強根本不把他的話當回事，只覺得公子哥一時興起，不想他胡亂摻和壞事，榮顯祖和羅強争執了一番，迫于羅強的氣勢，都打算放棄了，不過他當場走不了，因為方笙笙推着輪椅，根本沒給他退縮的機會。

方笙笙注視着羅強冷笑道：“榮少要的人，你敢不放？你只是幫榮家幹活的，主人發話，夥計乖乖照辦就是了！”

羅強咧着牙笑得甚是滲人，“我跟着榮先生打拼的時候，你TM還沒出生，現在敢這麽和我說話！不要以為傍上榮少，你就真成了榮家的女主人。這幾個內鬼是榮先生放話要處理的，你們想帶走，那就讓榮先生給我下命令！”

“羅叔，你雖然是前輩，但安娜是我的女人，你和她說話客氣一點！”榮顯祖坐在輪椅上不滿道。

方笙笙輕輕的拍着輪椅的把手道：“羅叔，聽說他們中間已經死了一個人，據說是受不了你們的嚴刑拷打，搶了槍，被你們開槍打死了。如果是無辜的，他搶槍幹什麽，這分明就是你們要抓的內鬼。榮先生的命令，是讓你三天裏面找到人，現在內鬼已經找到，你還有什麽理由關着其他人。聽說他們幾個人原先跟着的老大，和你有點矛盾，你要以大局為重，不要因為個人恩怨，損害榮家的利益……”

“你放屁！”羅強已經忍不住，指着方笙笙，一副想上前打人的架勢。他什麽時候和這幾個人的頭目有矛盾？這女人随便給他潑髒水，他性情本來就不好，根本不能受這個氣。

他猙獰的樣子，讓在角落坐着的徐浩心跟着緊縮了一下，生怕方笙笙吃虧，會被他下重手。

榮顯祖坐在輪椅上，見羅強朝他們過來，有些慌張的想退後，羅強的手指剛伸到方笙笙面前，只見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他的腦袋。

羅強氣勢頓時一弱，再硬氣的人也會害怕子彈，他不由退後一步，面上帶着驚怒。

方笙笙的槍剛對準羅強，他帶進來的兩個保镖愣了一下後，也拿出槍對着他們。

“你們幹什麽？”榮顯祖喝道。他還沒從安娜舉槍的動作中反應過來，就見到在榮家敢有人拿槍對着他，驚怒不已。

羅強的兩個手下被他一喝，有些驚慌，但見方笙笙還舉着槍，他們也不敢放下，移動兩步，齊齊把槍口往上擡，集中對準方笙笙。

方笙笙絲毫不懼，手裏的槍還是穩穩的對着羅強。

“你敢開槍？”羅強盯着她，目露遲疑。這女人完全不按理出牌，他覺得她只是拿槍恐吓，但又不想刺激他。

“這句話榮顯耀也問過。”方笙笙笑道，“我又不是沒殺過人，殺了一個居心叵測的榮顯耀，不怕再多一個勢大欺主的羅強！”

“安娜！”榮顯祖也擔心她真的開槍，羅強畢竟是跟着他爹幾十年的老兄弟，手裏又有一批勢力，安娜真的開槍打死他，他也不敢保證能保下她的性命。

“顯祖，剛才這老家夥對你的态度，我可是看在眼裏的，你知道我的脾氣不好，某些人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不能不敬你！”方笙笙雖然對榮顯祖說話，但是眼睛和手裏的槍都沒有離開過羅強。

“本來今天只是過來看看，能幹的人多的是，你也不差這幾個手下，但是就憑他這态度，這幾個人我們必須帶走！今天我們就這麽灰溜溜的離開，以後誰還會把你榮少的話當回事！今天我打死一個羅強，就是給你立威！”

方笙笙語氣果悍，目光陰沉，羅強一時有些被吓住。

“榮少，我們真的不是內鬼，你如果帶我們離開，我們以後肯定豁出命為你辦事！”徐浩大聲喊道。

其他幾個人立刻附合，“榮少，我們都願意為你做事！讓我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只要能保住我們一條命！”

榮顯祖被他們一喊，有些意動，又懾于目前的局面，他見方笙笙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猶豫一下，打破僵持道：“羅叔，我也不想你為難，要不你和老頭子請示一下，那個內鬼已經死了，其他人我帶走！”

羅強還在猜測方笙笙敢不敢開槍這個問題，聽到榮顯祖的話，他也有了一個臺階下，他也不想被一個發神經的黃毛丫頭吓住，他狀似考慮一下才道：“行，這事等我彙報榮先生後再說，不過這女人今天拿槍指着我的事，我也會一并上報，不會善罷幹休！”

“羅叔，我敢拿槍，就不怕你報複，你要報榮先生，現在就打電話，我們可沒時間和你拖延。”方笙笙手裏的槍依舊沒有放下。

羅叔怒視她一眼，過了一會才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是，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後，他目光複雜的看了方笙笙一眼，對兩個手下道：“把這幾個人放了吧，讓榮少帶走。”

兩個手下馬上放下槍，點頭應是。

方笙笙的手槍，這時才放下。

羅強見她放下槍以後，幽幽道：“安娜小姐，我們後會有期！”

方笙笙回之以微笑，“羅叔，都在宅子裏，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的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今天魯莽。”

羅強輕哼了一下，沒有回答。

徐浩養了兩天的傷以後，他過來拜訪榮顯祖的時候，和方笙笙終于有了接觸的機會。

他這兩天過得比被抓的時候更心焦，但也按捺住沒有和方笙笙聯系，以免讓她暴露在危險中。

他借着來見榮顯祖，和方笙笙在走廊碰到，極快的交流了幾句。

“我們要想辦法馬上離開F國。”方笙笙道，她的主要任務是營救徐浩，現在人找到，兩人必須快點離開。她帶着榮顯祖去要人的時候，就做好被盯上的準備，榮先生爽快答應放人，她心裏的不安更甚了，知道他們現在并不安全，只有盡快離開才是上策。

“你找機會快點離開，我還要繼續留下來，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徐浩道。

“你開什麽玩笑，你以為他們已經徹底消除對你的懷疑了嗎？你以為你還能平安無事的繼續幫他們幹活？”如果不是地方不對，方笙笙已經想捏着拳頭把他揍醒了。

“我知道，但是只要還有機會，我必須做下去。”徐浩道。

方笙笙怒視他一眼。

徐浩嘻皮笑臉地接着道：“老廖幹不了了，我不得接着幫他把活幹了嗎。我能讓害他的人平安無事的活着？”

殺害老廖的人，他一直記得，他沒辦法将他們繩之以法，也要找機會手刃兇手！

“徐浩！”方笙笙低聲勸道，“想想你的車管所，別犯傻！”她現在覺得，徐浩如果仍舊把目标定在成為一名車管所工作人員，她現在就不會這麽為難了。

“方笙笙，兄弟們都說，我徐浩最講義氣！”他仍舊是那副欠揍的樣子，說着不靠譜的話。

徐浩不願意離開，方笙笙也不能馬上走，她現在還要找機會和國內聯系上，希望得到那邊進一步的指示。

她提出要去逛街買東西的要求時，榮顯祖當然不會阻攔，榮家其他人也沒有阻止她出門，只是她外出時，身邊跟着四個寸步不離的保镖，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她知道這四個人不是來保護她，而是榮家派來監視她的。

她在這個城市的商場逛着的時候，進了一個試衣間，保镖留在了外面守着，試衣間裏，張超正等在那裏。

方笙笙快速和他說了目前的情況，張超說：“F國警察很積極的尋求和我們的合作，他們也知道我們有新的卧底人員進入榮家，提出協助他們找到有利證據，以便對榮家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打擊行動。局裏那邊的意思，你們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盡量配合收集證據。”

方笙笙聽了以後，不禁罵了一句髒話，她雖偶有魯莽的行動，但自認為本質上還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她在F國的這段時間，已經認識到這裏的ZF腐敗程度，在這個政權還不穩定的國家，執法部門的公信力不足，和他們的合作風險是非常大的。

“我的建議，你可以考慮拒絕任務，先回來吧。那個地方太危險，你一旦陷進去，很難脫身。”張超道。

“我知道，現在他們已經盯上我了，我這時候離開，也不一定能安全到達機場。”再拖下去，她能離開榮家的機率都不大了。

“我們這次來的人不多，這裏離邊境還有距離，我們也不能調動邊警，不過你考慮好要離開，我們一定會保證你能安全回國。”

方笙笙還是想帶着徐浩一起走的，如果留下徐浩在這裏，那她這次的任務等于沒完成，徐浩随時會出事。

她回到榮宅後，依舊花枝招展，氣焰嚣張，但是包括榮夫人在內，沒有人再來找她麻煩，包括羅強，他們在宅子裏碰到幾次，羅強雖然看她的目光不善，但是也沒什麽行動。

這樣的氛圍下，方笙笙反而更不安了。

随着榮顯祖腿傷漸愈，有個漂亮迷人的女朋友整天在身邊晃，他的色心又起，忍不住又對方笙笙動手動腳。

方笙笙這個時候，反而更謹慎，如果讓榮家人知道，她拒絕榮顯祖，甚至沒有發生過男女關系，估計對她的疑心會更重。

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只有讓榮顯祖繼續躺着，沒辦法再起色心！

她找機會聯系了徐浩，讓他解決這個問題。

徐浩現在已經出來，名義上是跟着榮顯祖，但是榮顯祖現在還在養傷，沒有負責什麽生意，他就和其他保镖一起，都在老宅厮混，他圓滑的性格，很快和老宅的保镖打成一團，也和以前的頭目塔力聯系上，他知道塔力現在負責制毒生意後，一心想回到他身邊，塔力來老宅開了一次會，他就又攀上去了。

但他是榮顯祖撈出來的，還信誓旦旦要為他賣命，如果他不打招呼，那榮顯祖也不會放過他，他又去哄了榮顯祖，說幫他打前鋒，幫他掌控前方生意的動态，随時報給他。

榮顯祖覺得他腦子挺活泛，也就同意他去幫塔力做事。

徐浩摩挲一下下巴，笑容有些痞賤，“這小子，斷了腿還不消停，看來還要再斷他一條腿才行！”

方笙笙不管他怎麽做，但是在搞小動作整人這方面，她對徐浩還是有信心的，畢竟三年校友，誰還不了解誰。

果然，她和徐浩說了以後，榮顯祖隔天就再度受傷，那天上午護士推着他到庭院曬太陽的時候，老宅養的幾條皮毛油亮的狼狗，不知道怎麽突然失控，被人解開繩索從犬舍跑了出來，竟然跑到庭院裏，幾條狼狗突然發瘋似的咬上了榮顯祖，他不僅兩條腿受傷，據說第三條腿也被咬了……

反正這次來了兩三個醫生，榮顯祖又被擡進了老宅裏那間醫療設備齊全的房間進行搶救。短時間內還複原不了。

“你這手段可真夠損的！”方笙笙道。

“嘿嘿，沒想到藥下太重了，狼狗把這小子咬得太狠了點，不過這小子也不是好東西，手裏沾過幾條人命，缺德事沒少幹，這都是報應！”

“塔力答應帶你過去了嗎？”方笙笙問。榮顯祖躺下後，這段時間顧不得糾纏她，但是對她的保護也會少了，她擔心自己的處境，希望盡快能有任務消息，早點離開。

“嗯，他答應我會盡快給我回音。”徐浩道，“只要跟着他，我就能跟着去制毒點，就能把這個地方傳給警方，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一半。”

“那另一半呢？”方笙笙皺着眉問。

“殺郎坤和羅強。”徐浩目光森冷道。他們是害死廖凡的直接兇手。

“徐浩，別忘了你還是一名警察！”方笙笙怕他沖動，擔心地提醒道。

徐浩目光一變，以玩笑的口吻道：“我說錯了，應該是抓住郎坤和羅強。”

過了幾天，徐浩告訴她，塔力已經同意接收他了，方笙笙一瞬間突然有些不安，問道：“我覺得太順利了……”

“就算是個陷阱，陷阱裏有獵物，我也只能跳下去。”徐浩又再次強調道，“謝謝你救我出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你趕緊離開，現在的處境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本來想在徐浩調到塔力手下後，她就立刻找機會離開，不過還是晚了，榮家這些人比她想的警惕性更高，反應更快。

徐浩在訂好離開的前一天，房間裏突然湧進了一群持槍保镖，他和之前被榮顯祖撈出來的幾個人一起，再次被綁起來，押到了後院。

這次他們沒有被押到審訊室，幾個人并排帶到後院寬闊的空地上，那天上空的陽光被烏雲遮蔽，空氣中是一貫本地特有的濕潮味道，徐浩被帶過去的時候，看到孤獨的站在空地中間，烏發披肩，氣質冷然的方笙笙，那一刻，他有着前所未有的絕望的感覺，上次被抓關了那麽久，在被毆打逼問時，他都沒有這種沏骨的寒意。

如果方笙笙在這裏出事，他死了一百次，也不會原諒自己。

“你們突然把我帶到這裏，又把榮少的這些手下綁過來，是什麽意思？”方笙笙問站在不遠處的榮夫人和羅強。

“安娜，聽說你又要出門？我是擔心你這次走了，就再也不打算回來，所以特地為你找他們過來，讓你看看，這裏有沒有你認識的人。”榮夫人氣定神閑的看着她，微笑道。

“榮夫人，這幾個人我當然認識，他們不都是榮少從羅強手裏撈出來的人嗎，怎麽，有什麽問題？”

“安娜，你知道我們昨天晚上見了哪位貴客？”榮夫人也不是讓她回答，接着道，“瓦查廳長！”

“我知道他，榮顯耀還結交過他，打算對顯祖下手後，找他善後的。”方笙笙道。

榮夫人沒理她這話，繼續道：“他是我們榮家的朋友，這次依舊給了我們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據說前不久，華國警方那邊派了一個卧底過來，已經順利混進來。我們想想，這段時間新來的人，好像就只有安娜你吧。”

“哦，你們确定嗎？榮家生意幾千號成員，你不再查查下面加了哪些人進來？”方笙笙就知道，F國警察靠不住，部門內部千瘡百孔，根本沒有保密消息的能力。她上次見張超時，聽她說F國警方知道卧底的事，她就知道要糟。

“安娜小姐，我們查了，你就是那個最可疑的人！”羅強在一旁語氣陰恻恻道。

“安娜，其實我到現在還是不相信，你會是一個警察，這太讓人不可思議了，一個舞小姐，又是一個女警。只能說，你真的是一個了不起的女孩。”榮夫人語氣裏竟然帶了難得的贊揚之意，“我還和阿祖确認了，從他那裏聽到，他竟然一直沒有得手，我就知道，你百分之百有問題！”

方笙笙面色不變，只是淡淡道：“只能說，你們的想像力真的很豐富！”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反正我們今天可以做個試驗，我相信，肯定能試出來。”榮夫人神态閑适道，“你唆使阿祖把這些人撈出來，榮先生會這麽痛快的放了他們，也是想探探你的底，本來想給你們一些接觸的機會，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想離開了，那我們就用更簡單的方法解決這件事吧。”

她揮了揮手，立刻有兩個保镖朝方笙笙走過去，一個保镖拿槍指着她，另一個保镖給她遞了一把槍。

方笙笙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一下。

榮夫人笑道：“安娜，你開槍殺過三個人，現在再多殺幾個，應該沒問題吧？”

她指着徐浩幾個人，“上次死了一個人，但是我覺得內鬼可能還在，我們也不打算再找了，今天你就幫忙處理了他們吧。”

幾個人大聲喊冤求饒的時候，徐浩也大喊道：“榮夫人，我們為榮家賣過命，你不能這麽對我們。”

他一邊喊的時候，一邊留意着給方笙笙遞眼神，這一刻，如果他有機會對她說話，他會勸她開槍！

身邊的幾個榮家保镖，都不是什麽好人，他自己，榮家本來也沒打算放過他。只要方笙笙開槍，她就有機會能離開！他現在只想她平安離開！

方笙笙拿着槍不動，“我不是劊子手，我只殺得罪我的人，這些人和我沒仇沒怨，我不會動手的！”

榮夫人笑容不變：“安娜，今天這個情況，其實很簡單，只有兩個選擇，你開槍殺他們，或者你自己挨上一槍。”

她說罷，方笙笙身邊拿着槍對着她的保镖，突然朝她腳後方射了一槍，激起的泥屑讓她驚得向前進了兩步。

她拿着槍，心思百轉，在觀察和衡量目前的情況，她不知道槍裏有幾顆子彈，她現在離榮夫人太遠，也沒辦法瞬息把人制住威脅保镖放下槍，讓她和徐浩離開，現在的情況，她真的只有開槍，和被人射擊兩個選擇。

她心一直往下沉，腳步沉重，突然想着，為什麽今天沒有太陽，如果在陽光下中槍，也許身體不會冷的那麽快，她已經沒時間後悔是不是接了這個任務，跑到異國他鄉，進入毒販的老巢，和這群殺人不眨眼的不法之徒周旋。

她已經顧不得想這些，她現在只想怎麽才能活，和不相信她的生命就結束在這裏。

她走到并排站立的第一個人面前，緩緩的舉槍對着他時，那人面色猙獰，正想往後跑，旁邊站立的一排保镖瞬間舉起好幾把槍對着他，他又吓得不敢動，只能拼命求饒。

方笙笙從他身前走過，他瞬間得救般松了口氣。

方笙笙來到第二個人面前時，望着那個同樣驚恐的眼神和戰栗的身體，她卻又離開，走向第三個人。

徐浩的表現和前面兩個人一樣。

他的眼神卻直直望着她，旁邊的人都以為他是在求饒，只有方笙笙看出來，他是在求她開槍！

方笙笙笑了一下，她舉着槍正要從他身前離開，不輕易間看到徐浩眼神驟變，身體向前傾，似乎是見她下不了決心，他打算豁出去直接暴露自己身份。

方笙笙知道，他是想給她留一線機會。但是她也清楚，如果他跳出來，他們兩個人，沒有人能離開這裏！

她瞬間做了決定，把槍舉過頭，轉身對榮夫人笑道：“你猜的不錯，我是警察！雖然我面前站着的都是罪犯，但我不是行刑者，我的職責是把你們抓進進監獄接受審判，沒有直接裁決掠奪人命的權利。”

榮夫人也笑了。一副意料之中的得意之情。

自從16歲那次被綁經歷後，方笙笙後來再也沒有被人痛毆過，格鬥訓練和比賽時，她有還手之力，根本不會被單方面揍得這麽慘。

幸好，榮家用的手段并不激烈，或者說，過激的手段還沒對她使上。她覺得，如果是抗戰時間日諜對我黨人員用的行刑手段，她肯定會挨不住。在她惶恐自己會成叛徒，招供出徐浩的卧底身份，招供出更多信息時，身上綁着繃帶的榮顯祖被人推着進來看她了。

方笙笙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頭發散亂，額頭和嘴角都有血跡，半敞的上衣上方，脖頸處有被勒過的痕跡，衣裳遮擋處，有更多被撞擊和毆打過的淤痕。

榮顯祖看着她這副破碎可憐的樣子，心底的恨意沒有減少。自從榮夫人告訴他，方笙笙承認自己就是警察，他之前在華國被抓，就是她的功勞時，他被騙後的狂怒和憤恨就沒有停過，他身體稍好一點，就讓人推着他過來了。

“臭B子，竟然敢騙我，還跟我演了那麽久的戲！”榮顯祖推着輪椅向前，伸出還纏着紗布的手，直接狠狠給了方笙笙一巴掌。

方笙笙早已經沒有了和他演戲的心思，只是嘲笑的望了他一眼。

接着又挨了他一巴掌。

方笙笙嘴角又破了，滲着血。

榮顯祖看了看她，目光不善，嘴角帶着譏笑道：“放心，我吩咐過他們了，不會把你打壞的，騙了老子這麽久，我讓你慢慢還，以前還裝純情玉女不讓我碰，哼哼，以後有的是時間調教你！”

方笙笙望着他纏着紗布的下身和傷腿，忍着沒有譏嘲他，只是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榮顯祖離開後，方笙笙目光再次環視着周圍的環境，像之前一樣，一直想着逃跑的方法。

房間裏一片空曠，連一扇窗戶都沒有，只有她和身下的椅子，她的身上還綁着麻繩。

過了不久，門又被推開，是負責看守他的人，一個穿着花襯衫的男人，方笙笙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腰間別着的一把匕首上面。

男人拿着一瓶水進來，“想喝嗎？”

方笙笙看到他的眼神裏帶着戲谑，這個男人，是羅強的手下，之前揍她的時候，下手可不輕。

男人把水擰開，在半空中倒了下去，方笙笙擡頭張嘴去接，她沒喝上幾口，就已經被嗆到，大半的水，都倒進了她的衣領裏。

衣服頓時濕透，透出裏面若隐若現的曲線。

方笙笙順過氣後，擡頭瞥到男人眼中帶上的色欲，她心底冷笑一聲，目光卻開始迎上男人的眼睛，像鈎子般纏上了他，帶着一絲暧昧，慢慢張開了雙腿。

男人舔了一下唇，低下身體，伸手探去。

手剛伸過去，方笙笙眼神突然一變，狠狠的閉合雙腿，帶動椅子直接翻身把男人帶倒，咔嚓一聲，男人的手臂折斷，在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她的頭用力撞向男人的面部，再屈膝一擊，在她快速的幾個攻擊下，男人剛叫喊出聲，就已經痛暈過去。

方笙笙帶着椅子轉身，不管椅子是否會把男人壓吐血，用椅子背後綁着的手，從他腰間抽出匕首，花了一些功夫割斷了身上的繩索。

雙手獲得自由後，她活動了一下手腳，拿着匕首輕聲來到門口，慢慢推開門，正好和門外一個保镖對視上，不待他舉槍，她已經快速上前給了他一刀。

從保镖手裏把槍拿走，她順着走廊摸到了外面，前面就是庭院，庭院外是後院的大門，那裏還把守着好幾個保镖，方笙笙猶豫着靠着一把手槍是否能幹掉這麽多人，引起的響動還會讓整個老宅保镖都聚集過來。

她正考慮怎麽出去時，庭院那邊推過來一個輪椅，榮顯祖正對身後的保镖罵道：“我讓你們把那些狗關一起，每天給一份肉，讓它們争搶互咬，怎麽這麽久了，它們只死了一只，你們是不是肉給多了？”

保镖還沒開口解釋，身上直接中了一槍，他倒地前，方笙笙已經趕到，槍頂在了榮顯祖的頭上，笑着道：“榮少，這麽快又見面了，想來你是打算要送我一程。”

榮顯祖擡頭看她，目光憤恨。

啪一聲，他臉上迎來一個響亮的巴掌。

“honey，你這麽看着我，讓我忍不住想抽你！”方笙笙聲音輕柔又帶着甜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