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男扮女裝
第六章 男扮女裝
跳,還是不跳,這是個問題。
或許我現在回去通知天音山莊是再合适不過的,他們人多勢衆,一定可以打退簫子沉,但也有可能大家來得太晚了,白櫻已經被簫子沉剝皮抽筋,死無全屍。一想到後面那個可能,我就有一種該死的罪惡感。
怎麽辦……
跳不跳跳不跳跳不跳?
正當我對着簫子沉跳下的水井思慮再三,一籌莫展之際,四周燃起了火把,一個尖利的聲音命令道:“給我搜!西方的陣法讓人破壞了,一定是密宗想夜探神仙府,掌門說了,他今夜要潛心煉藥,擅闖歸雁樓者格殺勿論……”
“師弟看着中庭便好,我帶人去井邊留守!”
“……”
……我就是這麽被逼跳下去的。
跳井之前我已經設想了各種可能,什麽水下有機關,水下有陷阱,水下有兇獸……或者幹脆沒有水,簫子沉把這裏挖成了一個大密室,用來存放屍體。
事實證明,我的想象力還是有限。
在我一躍而入之後,一道虹光照在我身上,瞬間,我的身體變得透明了,衣服法器統統消失不見,我試着用一只手去摸另一只手,然而,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我想咬緊牙關,牙齒也消失了一般,用不上氣力,更令人心驚的是,我念不出咒語,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真的是一口井嗎?
若不是意識尚在,我懷疑我掉進了忘川河,徹底融化了。
然而,無名的惶恐沒能持續多久,很快,我的身體又逐漸顯現出來,眼前的景色由虛轉實,橫在面前的,是一棵盤根錯節的老樹。
鬼風藤,老樹根,還有斑斑駁駁的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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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宛如昨日重現。
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裏不是歸雁樓,更不是京都,這個古舊陰森的宅院,正是七夕那天,琴師引我來的地方!
這世上,能夠穿越時空,轉瞬萬裏的法器只有一個,那就是昆侖鏡,可它早就在仙魔大戰的時候被打碎了。難道這口井是一件我從來都沒聽說過的神器?
沒有時間去細想,既然穿到了這裏,我也只能先把白櫻救出來再作計較。
我沿着花園的石徑往裏走,在一扇半圓形的石門小洞前頓了頓。烏雲蔽月,門的那一頭幽深而漆黑,我貓着腰鑽了進去,聽到了笛音響動。
凄豔,哀恸,玉笛聲聲斷人腸,沒有任何法術,卻聞之心傷。
适應了眼前的黑暗,我借着燭臺上微弱的光芒,終于看清了這是個能容納百人的露天庭院,雕欄玉砌,流觞曲水,和身後的廢棄花園截然不同。令人為之一震的是,放眼望去,嘩啦啦的一片擺滿了石棺,每具棺材上都用金粉糊上了魔界的銘文,它們排成了八葉蓮花的陣型,猶如一張巨口,吞天蓋日。棺材陣的正中間,是一口缺了一只角黑色大鼎。
簫子沉坐在鼎前的卧榻上吹笛子,懷裏躺着一個女人,青絲垂地,春光流瀉。
他神情專注地吹着嗚咽的曲調,落寞得和神仙府簫掌門判若兩人,終于,笙簫吹斷曲成空,長長的滑音支離破碎,不知所蹤。
我躲在一口石棺後面收斂自身的氣息,盤算着簫子沉什麽時候會動手,他雖然是掌門級別的人物,可我趁他專注施法的當口,偷襲一下,還是有機會擄了白櫻逃命的。
然而,他吹完一曲,意猶未盡地望着天空,摩挲着那支笛子摩挲了很長時間。
我想不明白,那月亮星星都看不到的天空有什麽好看的,值得他看這麽久。
“甜鄉醉鄉溫柔鄉,三者之夢孰短長……玖兒,這些年委屈你了,讓你一個人守着這冰冷的地方……”
簫子沉抱着懷裏的女人,指尖劃過她略略有些幹澀的長發,眼中一半凄迷,一半狂熱,看得我心驚肉跳。
“這首《迷魂引》,是我常吹給你聽的曲子,你說是夢終會醒,萬物皆是空……可是,怎麽可能呢?這不可能是我們的歸宿!我簫子沉是不會信命的,沒有什麽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我發誓會傾我所有,掃平那些礙事的人,然後帶你去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玖兒,你好好看着吧,就在今天,我答應過要給你的,一定會給你,哪怕人間煉成一抔黃土,我也……”
大哥說得太激動,一口氣沒上來,噎着了。
回想起他在術士會上風流無限地勾搭我,再看看他此時此刻為愛癡狂的模樣,我不禁汗毛倒豎。
男人這種生物太讓人捉摸不透了,這大約和長得越美的女人就越匪夷所思是一個道理吧……
簫子沉念經一般絮絮叨叨,訴說着他和那個玖兒的種種往事,沉浸在自己構建的悲喜裏,整個人與世隔絕。那漂浮不定,忽閃忽閃的目光,和戲臺上的角兒有得一拼。
我是不是該沖上去給他一刀?
我掂量着哪個角度比較合适,忽然,手邊的棺材板動了一動。
這……這是幻覺吧?
呵呵呵呵呵呵,一定是。
簫子沉垂下頭去,和女人依偎在一起,萬分專注地親吻着她。我以為,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
“……”
可為什麽棺材蓋子又震了一下?
它不但震了一下,還變本加厲地開始挪動了。棺蓋和棺材之間裂開一條細細的縫,我聞到裏面的血腥之氣,不由得一怔。棺材上的金粉銘文有着強力的封印作用,不論是什麽東西,想要從石棺裏面出來,都十分困難。唯恐裏面會鑽出萬年屍妖之類的邪物,我顫抖着把手放在金粉文字上,企圖重新加持。
為了不驚擾簫子沉,我極其小心地和那微微動搖的棺材板搏鬥,豈料棺材搖晃得更厲害了,仿佛有活物在撲騰!
不行,在沒有弄清楚這些棺材裝着什麽邪物之前,決不能放它出來!
我一咬牙,幹脆用手按住棺蓋,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上面。
他大爺的,就不信我蓋它不上!
“垮擦——”
好像棺蓋要碎了……
于此同時,簫子沉回過頭來,警覺地問了一聲:“是誰?!”我吓得手一松,正要抽出破魂刀來和他正面對決,棺材裏伸出一只鮮血淋漓的手,忽地一下把我拉了進去!
蒼天啊……
我想要慘叫,卻聽見頭頂上傳來沉悶的聲音,棺蓋重新合上——“沒想到你還有口氣在。好好呆着吧,白櫻,別着急,我去給玖兒沐浴擦身,再來剝你的皮獻祭給她……”簫子沉念着長長的封印咒文,我心裏一涼:這下誰也出不去了!
可是等等,簫子沉剛才在叫誰的名字?
白……………………櫻?
“我說誰這麽缺德非和我較這個勁兒呢,原來是小梨兒你……”我呆愣良久,身下的肉墊終于發話了,“我又不是真的要和你搶男人,你恨我也不用這樣啊……咳咳……”
“你你你……你才缺德!”把我拉進來陪你一起死到底是誰更缺德?
白櫻呵呵一笑,語氣裏卻透着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是麽,這麽說來,你在怨我害了你?”
難道不是?
我真痛恨我的一時善良啊,早知如此,管她去死。
“別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可是來救你的。搞搞清楚,是你技不如人,勾引簫子沉不成反被他制住,才落到這步田地。嗤,還自稱傾國傾城絕色無雙,白家人除了自戀就沒有其他優點了!”
她得意地笑道:“小梨兒,你以為我這一下是白挨的嗎?他對我施讀心術,卻反被我在身體裏埋下了‘蝴蝶引’,只差一曲《莊周夢蝶》,便可把他制住!可是,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嗯?我是不是提醒過你,離簫子沉遠點?”白櫻收起了甜膩的嗓音,毫不保留地本性畢露了,“我出賣色相,好不容易才讓簫子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好得很啊,親自送上門來,迫不及待地想和他雙修了是不是?”
“我沒有……”
這一句話辯解得毫無技術含量。想來是她太不講道理,讓人辯無可辯。
棺材裏空氣稀薄,氣悶得慌,實在不是适合吵架的地方。我怕再說下去,不是我把白櫻掐死,就是白櫻把我掐死,我決定不和她計較。
冷靜下來,我動了動僵直的胳膊,低聲問道:“你傷得很重嗎?”
逼仄的空間裏,我們緊緊地貼在一起,近到能聽到白櫻粗重的呼吸,還有明顯過快的心跳。砰砰砰,有點淩亂。
她咳嗽一聲,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麽。
“紀梨。”
“诶?”鄭重其事的稱呼,我反而有些不習慣。
“你能不能……能不能別把手肘壓在我傷口上?”
“……”
“還有,你該多吃點飯了,骨頭這麽割人,抱起來就像抱棵樹,誰娶你誰倒黴啊。”為了證明她是對的,手指還在我肋骨上戳了戳。我感動得不行,死到臨頭還在為我的終身大事擔憂,這是多深厚的情誼啊?“白櫻,你的手要是再往上,我可就不客氣了。”我很認真地回複她,“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的行情一直都很好,水漲船高。”
“是嗎?”白櫻不知不覺地就提高了聲音。
我嘿然一笑:“這就要問你師弟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和我是什麽關系,但其實他們都錯了。從來都不是他抛棄了我,而是我不要他。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嫌棄他娘娘腔、不男不女,就只好散布謠言,到處說我的壞話。你別看白夜平日裏一副誰也不看在眼裏的樣子,其實那不過是個姿态,只要我對他稍微好一點兒,他就會流着淚求我原諒,你信不信?”
白櫻一陣猛咳,肺都快咳出來了。
我本來并不想刺激她,但就是忍不住。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錯過了我會死不瞑目的。當她顫抖着嘔出一口血來的時候,我很快意。
“紀梨,你再說一句,我就強*你。”
白櫻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我想也不想反唇相譏道:“那得看你行不行。”說完我就覺得要命了,還來不及反悔,“啪”得一下,手腕被扣住,頭也被狠狠地摁了下去,那野蠻至極的力道,根本無從抵抗!
“唔……”
唇齒間滿是血腥,卻透着出乎意料的清甜。兇惡的掠奪讓我骨頭一輕,癱在溫熱而富有彈性的身體上,不住地戰栗。沒等我緩過來,身下的人猛地一個翻轉,把我壓在了棺材底部。腦袋磕到了石棺壁上,我一陣頭暈目眩,仿佛能夠看見那張妩媚多情的臉,正居高臨下地沖着我笑。
又是一通粗暴的啃咬。
我閉上眼睛,感受着那熟識的氣息,心道,我果然沒猜錯。猜測得到了證實,我懸着的心塵埃落定,或許,就是有那麽一種人,即使讨厭,卻令人心安吧。
“白夜,別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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