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生生不息
第六章 生生不息
我拿着粥上樓的時候,白夜正在和那個紅月仙姑說笑。小女孩沒有見過什麽世面,一口一個你長得真好看,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白夜朝她露出一個魔魅動人的笑容,彎下腰去,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啊!”
紅月失聲大叫,她不可置信地念道: “你……你!你竟然……”
白夜暧昧地點了點頭。
她尖叫一聲,從我身邊跑了過去。我疑惑道: “這個紅月仙姑怎麽和瘋老頭一樣瘋瘋癫癫的你和她說什麽了”
“你猜。”人一走,白夜就毫無形象地癱在床上,故作神秘。
“你告訴她其實這張臉不是你的,你是剝了一張妖皮披在身上”
他立刻投來一個“你可真惡心”的目光, “我是那種喜歡吓唬小孩子的人嗎我不過是怕你吃醋,略施小計擺脫那丫頭的糾纏罷了。”
“是嗎”我冷笑, “這未免太不像你惜玉公子做出來的事。該不會是你想把她弄上床,人給吓跑了吧。”
白夜有點笑不出了。
他正色道: “紀梨,我不喜歡這種玩笑。”
“哦。”
“……她的胸比你還小,我的品位不能再被你拉低了。”
這意思是,胸大他就不會把人打發走了我壓着怒火問: “那你到底和她說了什麽”
“我和她說其實我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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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你狠!
客棧休息了一天,謝府的家丁前來發放請帖,邀請紫雲道人,紅月仙姑等人過府商量捉鬼事宜。那位終日閉門不出的神秘“天師”終于戴着紗帽出現了,看身量是個身材高挑的男子,我靈機一動,回房扯了一塊面紗,想把白夜的臉也給蒙上。
“你幹什麽”他哭笑不得地抓着我的手,不讓我亂動。
“我當然是要去謝府看看鬼長什麽樣。把你這張臉帶出去招搖我不放心,把你留在這裏麽,萬一白櫻的人追過來……”
“娘子,你可千萬不要見死不救把我抛下!”白夜動作迅速地穿戴完畢,薄薄一層面紗上臉,果然像一位長身玉立的大家閨……世外高人。
就這樣,我們跟在那三位天師後面一起上了謝府。唯一的不順利,便是因為沒有事先報備,出門相迎的管家以為我和白夜是騙吃騙喝的,不願放我們進去。眼看其他人都成為了座上賓,我急着要理論,白夜一擺手道: “在下一介布衣,常年在深山中修行,委實不是什麽神仙高人,今日攜家內來到此地,只是想瞻仰一番天師們的風采,若有什麽能幫上忙的,盡管吩咐便是。”
管家狐疑地打量了我們一眼,又對比了一下前面進去的所謂天師,朝我們拱了拱手,交待下面的家丁奉茶看座。
白夜得色地碰了碰我的胳膊,表示不靠臉,他也是有仙人氣質地。
我大聲道: “相公,你過謙了。當年你在天音山莊跳了一支《東君》,連白櫻大人都誇你是天人之姿呢。”
“娘子真是好記性。”
嗯,我是編的,你咬我啊。
“呵呵,白櫻才是好記性,至今還對相公你念念不忘。”
“……能不能不提那個女人的名字”
我聳聳肩,跟着大家就坐,這才發現,男女老少,各路大仙來了滿滿一院子,每個人都嚷着自己得了XX神君的真傳,必能将惡鬼鏟除無疑。只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是我在術士會上見過的。
“依我看啊,這是死去的少夫人的冤魂在作祟,待本道長一道天誅符把她拿下,這府裏就不會再出怪事了。”
“無量壽佛,上蒼有好生之德,這鬼魂雖然屢屢顯靈,卻并未做傷天害理之事,用天誅符對付她未免太過分了。”
“這位道長說得對,小女子不才,對那些打打殺殺的法術一竅不通,但要說到超度亡魂,普天之下,恐怕沒有比我更內行的呢!”
“是啊,我也覺得應該化解冤魂心中的怨氣,讓她安心投胎才是……”
“錯啦錯啦,你們都錯啦,既然已經淪為怨靈,若不早日誅殺,遲早會害人的,何為妖魔何為鬼怪你們還是不懂啊!”
……
幾位高人吵得不可開交,我呷了一口茶,欣賞起了蘇湄夫家的宅子。記不清是幾進院落,對廈和過廳都是雕梁畫棟,大氣而精致,院子裏的山石形狀讨喜,一看就是花了功夫擺就的,最難得的是那一樹樹的梅花,欺霜蓋雪,風一卷,暗香浮動,給這封閉的深宅大院平添幾分靈動之氣。
這裏的一山一石,一花一草,看上去都無懈可擊。而且不只是美,還極為和諧,暗藏着陰陽相克,五行相生的道理。
“你在看什麽”白夜忍不住問我。
我笑道: “大戶人家窮講究,整個就是一個生生不息陣。”
這謝府為什麽每夜“鬧鬼”,我可算知道原因了。
“其實,并沒有什麽鬼。”我想要發話,卻被人搶了先,正是長明客棧裏那個神神秘秘的紗帽男子,他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不疾不徐道: “這裏沒有鬼,半夜的哭聲,飄忽的人影,牆上的血字……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幻象,有人在此使用了幻術。”
“幻術你是說,只要解除了幻術,謝府就不會再鬧鬼了不需要誅殺厲鬼,也不需要超度亡魂”
“正是。”
“可是,是什麽幻術這樣厲害呢小湄過世之後,幾乎每晚……”謝老爺說到一半,打了個寒戰,像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情景。
“不是每晚,是每隔一日。”
謝家的人都是一愣,随後紛紛點頭道: “對,對,确實是每隔一日!這位大師,你可有辦法解除這個幻術”
“當然。”
謝老爺一家如見救星,一臉信服,急忙請他開壇設法。眼看一千兩黃金就要落入別人的口袋裏,我對白夜咬耳朵道: “怎麽辦要不要破壞一下你是靠幻術吃飯的啊,不能讓別人搶了風頭!”
誰知白夜還沒有回答,紫雲道長便質問道: “你說不是鬼,是幻術,那麽,施法者是誰呢每隔一天都來施法一次,目的何在”
“我知道了,施法者一定是你們謝府的人!你們有內奸!”另一個五柳長須的道士囔囔着要查出內奸。謝家人頓時面面相觑,從主子到仆從,個個臉上都充滿了猜疑,想必是在奇怪,誰吃飽了沒事在家玩兒一幻術吓人呢
“也許施法者并不是在座的任何一位。”為了一千兩黃金,我終于站出來發話了。
紗帽男仿佛才知道我的存在,他驚訝地轉身來看我,颔首道: “不錯,這座宅子的格局是一個生生不息陣,三六數天幹,甲子應地支,六七雙十一,七七逢半月……這個陣法的特點是二十四個時辰為一輪回,不斷地再現同一個法術。”
我搶白道: “是以我只要在此施一個幻術,它就能每隔一天再現一次。”
“任何來過謝府的人,只要他會幻術,都能做到。”
“何以見得一定是人”
“不管是人是鬼,他利用的不過是府上的格局,要想根除隐患,我建議除了解除幻術,還需徹底破壞生生不息陣。”
“把那幾棵礙事的梅樹砍掉便是!”
“我以為拆掉一間西邊的房子更有用!”
“完全不需要大動土木!”
“砍樹才是下策!”
“那是你不懂因果循環之理!”
“你!”
我和紗帽男針鋒相對之際,一直沉默不語的謝少爺謝青桐忽然道: “我想知道,是誰在謝府使用幻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身黑衣的謝青桐坐在謝老爺的右手邊,他面如枯槁,憔悴不堪,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飄忽飄忽的。看得出,蘇湄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我們中間,一雙空洞的眼睛努力地看向我們,一字一字道: “我想知道,他,為什麽。”
無形的壓力籠罩在上方,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之前的熱鬧不複存在,衆人靜默了許久,終于,那年紀輕輕的紅月仙姑接口道: “妖靈界有一種引路蜂,能夠根據法術殘存下來的氣息,把人引到施法者所在的地方。若是能找到引路蜂……”
“找到引路蜂,又有何難”
紗帽男輕笑一聲,袖子裏徐徐飛出一只淡粉色的蜜蜂。
紅月仙姑眼睛一亮。
我和白夜對視一眼,心道這地方真是什麽奇人都有。紗帽男的來路絕對不簡單,至少,一個普通的江湖騙子,是無法馴養引路蜂的。
那只粉色的蜜蜂繞着廳堂轉了一圈,飛向院子裏探查施展幻術的地點,所有人都耐心地等待着,然而,它飛回來之後,停在紗帽男的指尖上,一動不動,看得人心急不已。良久,它的主人嘆息道: “施法者……死了。”
滿座嘩然。
我不由得跟着嘆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線索,就這樣斷掉,謝青桐的眼中越發得沒了神采。謝老爺不忍,于是提議道: “算起來,今天晚上正是鬧鬼的時候,諸位不如留下來,一起看看這幻術是怎麽回事,再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人多力量大,沒有人想放棄贏得賞金的機會,大家都點頭稱好。可以蹭一頓晚飯,我是沒什麽意見的,可白夜卻一點也不高興,我剝了一個橙子,吃了兩口,遞給他一半,問: “怎麽,你有什麽發現”
他沒有接我的橙子,淡淡道: “我發現謝少爺的眼睛總往你身上瞟。”
“啊”我偏頭一看,對上了謝青桐那雙黑洞洞的眼,吓了一跳。想起蘇引玉初見我時帶有羞赧之色的臉,我“噢”一聲,漫不經心道: “可能天底下的美人都是有幾分相像之處的吧。我和蘇湄長得比較像,這不奇怪,就像你和白櫻,也……”
白夜一把奪過剩下的水果,堵上了我的嘴。
“我和白櫻,就和你同曲清寧一樣——是清白的。”夜晚的風有點蒼涼的味道,白夜站在梅樹之間,落梅如雪,拂了半身,我想不到,旁敲側擊這麽久,什麽都敲不出來,心裏一難過,連梅花開始滴血都顧不上了。
紅月仙姑領着衆人在對面大叫: “快看!東廂房有一個白衣女鬼!她飄過去了,又飄過來了!”
“她在唱歌,她在少爺房裏寫‘冤’字!”
“大家不要怕,那不是真的鬼,是你們的幻覺……”
一夥人鬧哄哄地從庭前踏過,我卻沖着拈花不語的白夜罵道: “你媽的,我和曲清寧一點都不清白!”
“……”
“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這能算清白嗎”
在大家都努力探究真相的當口發脾氣真不理智,白夜靜默地看着我,隔了一會兒,抹掉梅花上的幻術,嘆道: “那也是,不算清白。是我小看你的長性了,若是你師兄突然活了過來,你肯定就和他跑了。”我面色一凝,想說這不是一回事,他折下一段花,插入我的發髻中,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是你。我永遠都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麽。”
“是嗎”我不由得反問。
白夜眉頭舒展,美目流轉, “世間所有刻骨銘心的牽挂,皆是因為求而不得。只是不知道,他日我長眠于地下,會不會成為你的又一個牽挂。小梨兒,那時候,你要的是什麽的呢”
一如既往的,輕薄調笑的語氣。我無言以對,下意識地扶了扶發間的那支花,柔軟,細膩,含着冰冷的濕意,一時間心緒紛亂。
“二位,不去看看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嗎”
謝青桐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我身後,我驚得往白夜身後縮了縮,白夜順勢搭上我的手,柔聲道: “謝府的花開得好美。娘子,該辦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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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圍脖上得瑟不用加班,端午節就加班了,明後兩天繼續加班,哭成傻逼了要。快來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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