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三個星期後，錄制終于結束。

次日，棠月買了一早的票，打算瞞着父母飛回晴憶鎮，出其不意地給他們一個驚喜。

棠月提前收拾完行李，走時檢查了電器，确認無誤後，她鎖上了門。

因為要去機場，棠月選擇打車，将自己的車鎖在車庫裏。

棠月走完流程進入候機廳，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半小時。

候機廳裏人來人往，各色的人聚集到一起。互不認識的人能相遇也是緣分。

口袋中的手機輕微震動，棠月察看一眼，鎖屏頁面彈出幾條消息。

【沈意：“今天姐請你吃烤肉怎麽樣（狗頭）。”】

棠月擺正手機拍了一張機場照片，來來往往都是人。

她的手指飛快地打下兩行字：“好遺憾，我在機場。改天我請你。”

頁面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消失，沈意按下發送鍵：“OK。”

棠月時不時察看時間，捶着肩膀。

市監獄裏，陳邁在獄警的帶領下見到吳智博。

他穿着一身獄服，托着鐐铐走進探監室。

吳智博眼裏的迷茫在和陳邁對視後變成洶湧的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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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好氣地說：“有屁快放。”

“我好像從未惹過你吧。”陳邁慵懶地倚靠着凳子。

吳智博只是冷哼。

“但你傷害我的人就是你的不對了。”陳邁眸色幽深，散發危險氣息，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鐵欄裏的吳智博，似乎在欣賞一個蝼蟻。

“我找人搜查了的過往的罪證，收獲滿滿，你還真沒令我失望。”

吳智博原本桀骜得意，聽到陳邁的話渾身一震，緩慢僵硬地對上陳邁的視線。

“你都幹了什麽！你都幹了什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吳智博情緒失控，身後的獄警連忙上前制止。

陳邁掌握的證據足夠多判吳智博幾年，現在時代飛速發展，他出來後可以說和社會完全脫節，更何況他也有在乎想念的人。

沒辦法，他觸動了陳邁的底線。

陳邁不理會他的暴走，說道：“之前的事情你以為我不會追究嗎？輕易地放過你，不好意思，我沒那麽大度。”

吳智博頭部青筋暴起，陳邁繼續說：“之所以等到現在，是因為我不會為了報複你而使我和棠月陷入險地。”

怪只能怪吳智博壞事做盡，不然也不會落下把柄。

吳智博突然大笑起來，吼道： “為什麽我比不過你。為什麽？陳邁。”

陳邁目的達成，起身背對着吳智博，聲音冰冷地回答道： “問自己。”

自己的目光一味地放在別人的輝煌上，既看不到別人一路走來的不易，也看不到低頭努力的重要性。

輸給任何人都是注定的。

飛機劃過雲霄，留下一道空中劃痕。

棠月跟随人群走出機場，用軟件叫了一個車。

“麻煩去晴憶鎮。”棠月關上車門對司機說。

車窗外的樹一個接一個地無限放大，而後被落在車後面。

司機開出二十分鐘，景物變成她再熟悉不過的。

陳邁撥來電話，棠月清清嗓，“喂？”

“回來了？”他的語調輕柔。棠月心裏莫名地暖。

“對。”棠月反應一秒後詫異地問：“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

難不成是沈意告訴他的？棠月在心裏搖搖頭，否定了這個萌生就被掐掉的想法。

陳邁坦白地回答她：“我看見你的IP地址變了。”

“嗷嗷，好吧。”棠月傾聽着對面傳過來的聲音，“你在忙嗎？”

“沒有，我昨天把最近的事都處理徹底了。”

安靜了片刻，陳邁試探性開口：“我現在去找你？”

棠月擡頭張望，不确定地反問：“這會兒來找我嗎？我在回家的路上。”

陳邁語氣肯定，“嗯。”

“好，我在路邊下車，位置一會兒發你。拜拜。”棠月同意陳邁說的。

挂掉電話，棠月對司機說：“師傅，麻煩把車停到路邊，我要下車。”

司機靠邊停下車，棠月晃晃手機，“車費轉過去了。”

“好嘞，姑娘你慢點。”司機扭頭囑咐棠月。

棠月禮貌地道別：“再見。”

陳邁那邊還得有一會兒來接她。

雙腳踩在凸出來的臺階上，棠月沿着狹窄的一條路沿往前挪移，走到頭又返回來。

棠月低頭走着，比賽似的不讓自己掉下去。

一股芳香撲鼻而來，棠月擡眸，遠處擺着一個花攤，旁邊板凳上坐着一個老奶奶。

花色看起來不錯，棠月閑着也是閑着，于是決定靠近。

棠月打量了一圈攤上的花，詢問：“奶奶，你這些花怎麽賣？”

“這幾束19.9，中間的30，你右手邊的49.9。”奶奶目光柔和，耐心地告訴她。

棠月彎腰，未及湊近，花香便已濃郁，她贊嘆道：“聞着好香啊。”

棠月說完，老奶奶慈祥地笑了，“我這些花都是新鮮的，好看得很，挑個自己喜歡的吧。”

“我要那束。”棠月指指右手邊的一捧藍色花束。

老奶奶伸出手遞給棠月，“姑娘，你拿好。”

“謝謝。”

棠月抱着花束往回走，剛好陳邁發消息說快到了。

幾分鐘後，黑色卡宴緩緩停在棠月面前，陳邁下車為她開車門。

“等久了吧？”

棠月低頭坐進車裏，整理頭發，“沒關系，對了，這束花送你。”

陳邁繞到另一邊，關上車門，面前出現一束花。

棠月遞到他手裏，側身去系安全帶。

“我一大男人要什麽花。”陳邁要笑不笑的。

棠月身體挺直，和陳邁“理論”，嗔怪地說：“男人怎麽了，男人也可以收花的好不好？”

陳邁難得見她認真的模樣，眉眼間皆是笑意，說道：“謝謝女朋友。”

“不客氣，以後我多送你花，你就習慣了。”棠月乖乖坐好，拿起旁邊的水。

陳邁握着花叫她：“棠月。”

“嗯？”棠月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疑惑陳邁叫她。

陳邁的桃花眼裏亮晶晶的，“我第一次收到花，還是你送我的，我現在很開心。”

“開心就好，我害怕你不喜歡，我記得你喜歡藍色，才挑得這束。”棠月手癢地去捏他的臉。

手感不怎麽樣，他太瘦了，臉上沒肉。

看來投喂陳邁得提上日程了。

陳邁斂起情緒，發動車子向前，“你竟然知道我喜歡的顏色。”

棠月驕傲地說：“當然。我喜歡你那麽多年不是說着玩的。”

“表現不錯，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陳邁心情大好，陰霾一掃而空。

棠月問他：“我們不回家嗎？”

“先去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回家，你趕路估計也沒吃東西。”

棠月撇撇嘴，“好，你猜對了，我從早上到現在确實沒吃東西，你這麽一說我真餓了。”

“日料怎麽樣，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陳邁提議。

棠月從不掃興，有什麽建議聽什麽，“可以，我們去試試。”

吃完飯，陳邁開車送棠月回家。

她太累了，靠着坐椅睡着了。

陳邁偷偷瞥棠月，随後關上車窗。

棠月的下颚線明顯，側臉顏值依然能打。

陳邁握緊方向盤，克制住親她的念頭。

車子行駛進棠月家所在的小區。

棠月仍舊在熟睡中，這次陳邁沒有理由不親她。

陳邁附身一點點貼近棠月精致的臉，緊張地咽口水。

在快要親上時，棠月突然扭動身體張開眼睛。

吓得陳邁迅速彈回去，摸摸鼻子，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陳邁皺眉對自己非常不爽，明明是正經男女朋友，幹嘛這麽做賊心虛。

棠月朦胧地望向車窗外，“到家了？你為什麽不叫我？”

陳邁：“你睡的很香，想讓你多睡會兒。”

在床上睡覺更舒服，但以他對棠月的了解，叫醒她，她回房間就睡不着了。

“我們上去吧，我爸媽應該在家。”棠月動作麻利地解開安全帶。

陳邁緊随其後下了車。

棠月轉過身後微愣，拽住往前的陳邁，“等等，你和我一起回去，算不算見家長？”

陳邁挑眉。答案心照不宣。

“你準備好了嗎？”棠月猶豫地問他。

棠月不知道他早已上門拜訪過，甚至提了親。

陳邁扯扯她的袖子，闊步推開了院門。

棠月有些吃驚，望着陳邁從容的背影，她快步跟上，在他身後小聲說：“陳老板，你心理素質可以啊，完全不緊張，我聽說女婿見家長都無措的。”

陳邁腦海裏浮現第一次登門的畫面，他幾乎話都說不利索，做了半天深呼吸和心裏建設才有勇氣進門。

“陳老板？”陳邁佯裝愠怒，停下轉身直直地看她。

“昵稱啦，開玩笑的。”棠月擺擺手解釋。

陳邁湊近她耳朵，開口：“這麽不适應？那以後怎麽叫老公？”

棠月被他惹得臉頰紅紅。“說什麽呢。快走吧。”

陳邁放過她，踏上臺階。

“爸媽。我回來啦！”棠月喊了一聲。

聞言，棠東和尚蓉從裏屋出來，尚蓉自然地拉起棠月的手。

棠東則默默地放行李。

“回來不提前說，媽媽好給你準備大餐。”尚蓉勾勾她的鼻梁。

“不是想給你們驚喜嘛。”棠月搖她的胳膊。

尚蓉寵溺關心道：“餓不餓，家裏食材不多，你先對付口。”

“不用，陳邁帶我吃完飯了。”棠月看向陳邁。

尚蓉想不通，問道：“小邁你們倆一起回來的？”

陳邁回她的話：“是的阿姨，半路我送棠月回來，想到她沒吃飯，順便帶她去吃了頓飯。”

“噢，這樣啊，快坐下休息會兒，小邁你也坐，喝點水，阿姨剛買的茶葉。”尚蓉拿起茶壺一人倒了一杯茶。

“好。”陳邁捏起茶杯。

“月亮，過來。”棠東叫走了棠月，剩下尚蓉招待陳邁。

棠月聽話起身跟着他來到二樓陽臺，“爸。”

棠東答應，背着手沉默無言。

午後的微風吹着舒服，棠月靜靜等待着棠東發話。

陽光慷慨地投射在大地上，建築物拉出長長的影子。

陳邁站在院牆外逗她家養在後院的小狗。

對它來說陳邁是絕對的陌生人，今天它放出來的時候朝陳邁“汪汪”叫喚。

陳邁摸索出一根火腿腸，剝開包裝，扔向它。

通過火腿腸的賄賂，小狗态度顯然好多了。

陳邁讨好地在它頭頂磨叨：“拜托，別咬我了，給個面子，嗯？”

這一幕落在棠東眼裏。

棠東沉重地說：“他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這孩子不容易，從小失去父母和奶奶相依為命，又遭遇了不幸。”

“他這一生太多不幸，所以我想給他一個好的故事結尾。”棠月毫不隐晦地說出心聲。

棠月的思緒拉遠。

棠東嘴唇蠕動，不料棠月率先開口問道：“爸，你認為他遇見我是幸運嗎？”

棠東思考後，撫去盆栽葉子上的灰塵，回答：“不，你們遇見對方是幸運。”

“是。但我認為我遇見他更幸運。”

她自有她的煩惱，陳邁是可以解決這些煩惱的秘訣。

她處理不好自己的情緒，但他可以。

“你想好選他了？”棠東沉思片刻問道。

“嗯，我等這麽久就是希望那個人是他。”棠月的長發随風吹到身後，她補充說：“如果結局不是他，我不會開心。”

棠東向來了解自己的女兒，出神地望着天邊，久久回神，妥協又或認可道：“改天叫他來家裏正式吃頓飯。”

棠東下樓了，棠月呆在陽臺上，沖陳邁微微一笑。

你有你獨特的愛人公式，你說是為我而創。

我有我堅定的願望，夢裏夢外只與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