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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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近八點,正是吃完飯散步的時候,尤其小區內那個稍顯破舊的小花園裏的人更不少,大爺大媽們正在閑談。
在聊天興致達到最高時,突然就聽旁邊傳來警笛聲,在向來寂靜的晚上顯得尤其刺耳。
“出啥事了?!警察都來了!”
“不知道啊。”
頓時,旁邊議論紛紛。
說着,大家不約而同地向警笛聲的方向走去,他們猜想了一路,等到達警車停放的地方還是一頭霧水,但有人下結論:
“多半不是啥好事。”
小區裏的大爺大媽們正圍着警車議論紛紛,不自覺間一道聲音加入:“我剛來得早,隐隐約約聽了兩嘴,好像那男的去了那什麽地…嗯…你們懂吧。”
他聲音壓低,完美契合進去。
“他女朋友也不是什麽好惹的,這事惡劣程度比被戴那什麽顏色鮮豔的帽子還過分,所以見天的吵架動手,今天估計動靜太大,然後就…這樣了。”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又引人遐想,聽到的大爺大媽們互相對視兩眼,頓時心有靈犀般小聲罵道:“活該,那麽髒,我就說看着不像什麽好人。”
“誰說不是呢,前兩天還堵人小姑娘不讓走,話裏話外都是被欺負了,原來是因為這惡心事吵到人學習了。”
“真晦氣啊,這不成他倆出氣筒了,而且聽說她馬上就要高……”
“诶不說這個,看從他們搬來發生多少事了,咱小區多久沒這麽熱鬧了。”最開始說話的人不着痕跡地把話題移走,“以後估計更熱鬧。”
“還熱鬧呢,這小區裏的孩子那麽多,被帶壞怎麽辦,我今天回家就給我孫子孫女說少來這邊。”
“我也回去給我家小孩子說……”
不管什麽地方,最不缺少看熱鬧的人,也不缺少傳熱鬧的人,作為茶前飯後的談資,只要一晚上,作為事件的主人公就會出名。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明天就會被小區裏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不多時,二樓的門打開,警察從裏面出來時還在小聲勸導:“小夫妻間想添點情趣可以理解,但是要注意,就像今天的事影響多不好。”
男人滿臉通紅,怯懦道:“知道了。”
看到樓下圍着的人,他腿軟了下,急忙退回屋內,把門關上。
他女朋友坐在沙發上看着地上被撕碎的紙片,氣得渾身發抖,看着他大聲罵道:“滾你媽的周健,丢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周健連忙走過去,想讓她小點聲:“親愛的你聽我解釋,下面都是人……”
“你現在知道要臉了?!你撩騷的時候怎麽不想着要臉?!就你那金針菇還好意思拍照打印出來,不覺得丢人嗎?!”她咬着牙說,“還情趣,愛和誰玩和誰玩,別往我身上扯,你不嫌髒,我還嫌惡心!”
周健現在也是頭暈渾身發麻,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他昨天是沒忍住給房東說要道歉要到了電話,但他沖動發了幾條短信就後悔了,在對方回撥過來後,他害怕得不敢接,最後直接關機。
今天就像是撞邪一樣,去公司的路上有人遞給他遞過來A4紙,偏硬,還是彩色印刷,他本來以為是傳單,看了眼後立馬就臉色刷白,下秒就被他揉成一團,随即僵硬地看向旁邊的人。
發傳單的人依舊站在那裏,并不害怕被抓包。
男生很年輕,頭發上還挑染幾捋奶奶灰,他舉起手中那還有一小沓的紙張,對他吹了聲口哨,接着又對他豎起中指。
很嚣張。
不等他說話,男生眼神輕蔑地在他下身掃過,嗤笑了聲,拿着那些傳單嚼着口香糖轉身走了。
等他心驚膽戰到公司,忙起來後好不容易才稍微忘了這件事,同事把一個信封遞過來,是給他的,等他沒防備拆開後,再次看到了那張傳單。
那刻,周健呆滞在那裏,渾身發涼。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誰知道警察就來了,教育他注意言行,委婉勸誡他要是裸露成瘾的話可以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不要再打印照片,小區裏的孩子多,影響不好。
雖說今天是被小男孩看到,但他家長也不願意,一個電話打過來投訴,他們就要過來調節、教育。
看到警察的那刻,周健頭腦空白,他不敢說實話,編了幾句拙劣的謊言。
“我告訴你,哪兒遠你滾哪兒,咱倆分!”
周健現在就是再慌,也要去哄人:“親愛的你相信我,真的沒有……”
就像是場鬧劇,曲終人未散,直到警車離開,圍觀的人還在讨論。
“都這樣了,還不分手呢?這要是我閨女,早把她鎖家裏了!”
“可能就是什麽鍋配什麽蓋,看對眼了呗,清醒就好了。”稍顯年輕的那道聲音說,“就是咱小區小朋友太多,影響忒不好。”
“等我回去就給我們那棟樓裏的人都說說,讓他們注意點這倆人。”
“辛苦啊,就要多點您這種助人為樂、見義勇為的。”
直到人群散盡,一直不着痕跡主導輿論的年輕人拍一拍肩膀不存在的灰塵,深藏功與名,轉身走進去了樓梯,熟練地敲門。
剛門打開,齊小衛就豪言道:“你看着,我沒事就去給大爺大媽們唠嗑,他們甭想被人忘了!”
“你看着,我能讓他們被唾沫星子淹死八百次。”想到沒發完的那些傳單,齊小衛扒拉了下頭上的挑染的奶奶灰,冷笑道,“吓不死那狗東西!”
想到這裏,齊小衛就生氣,性騷擾都騷到他哥頭上了,死變态!
嚴冽把手中的東西扔過去:“別逼急了。”
“逼急又怎麽了。”齊小衛擡手接過,刺啦一下撕開袋子,拿出牛肉幹往嘴裏嚼,絲毫不在意,“我會怕他?”
嚴冽往桌邊走去,坐在那裏重新拿起刻刀,道:“別讓他固定目标。”
齊小衛知道,萬一那男的狗急跳牆,他容易被集火報複。
雖說他一點不害怕,但又習慣了聽嚴冽的話,他“嗯”了聲坐在對面,把嘴裏的牛肉幹咽下,又說:“哥,你下次要是再去這麽久,帶上我一起呗,咋着也能幫點忙。”
齊小衛家裏窮,又不是學習的料,高中畢業就沒再上了,但人很機靈,正在汽修廠裏當學徒。
嚴冽用指腹把上面的石頭碎屑抹幹淨,上面已經形成粗略的線條,他道:“先把你手上的東西學會再說。”
“哪有幾天就能學會的,這不要慢慢積累麽,我的腦容量每天能學仨技術點已經超長發揮了。”齊小衛嘆口氣,“ 這段時間你不在,聰哥也忙,我快憋成啞巴了。”
他說:“你不知道,咱那現在熱鬧着呢,不說遠的,半個月前祁磊那家夥在我面前嘚嘚瑟瑟,差點給他幹起來...”
齊小衛的師傅話極少,能不開口就不會張嘴,也不知道是不是憋狠了,他吃着牛肉幹,嘴裏還說個不停,恨不得把這兩個月發生的事無巨細地講一遍。
将近一個半小時,嚴冽除了時不時地應一聲,幾乎都是齊小衛在說,等停下來時他口幹舌燥的,去冰箱裏拿瓶水灌了幾大口嗓子才好點,他問:“馬上九點半了,渺渺是不是該放學了。”
嚴冽點頭,說:“等會兒去接她。”
齊小衛也不在意這麽點距離有什麽去接的必要,他只是習以為常道:“那我跟你一起出門。”
出門時,齊小衛随手把剩下的半袋牛肉幹揣懷裏,又順走了袋小魚幹準備帶回家接着吃,他牙口好,賊喜歡這種有味又有嚼勁的東西,別人能吃一個月的,他看個電影吃得就差不多了。
這本來是給渺渺換口味的,她有時候會吃一點,但又吃不多,大部分都便宜他了。
月亮挂在天邊,發出柔光,但不管它再柔,該冷還是冷。
齊小衛裹緊身上的外套,到小區門口跳下單車,揣着零食說:“哥,我走了。”
嚴冽對他擺了擺手,朝着相反的方向騎去。
等到Z中,還有五分鐘才九點半。
嚴冽把車停在往常的位置,用腳撐着地,把口袋裏的手機拿出。
不是他現在用的舊手機,而是今天下午剛買的:新款、白色,看着幹淨大方。
是向渺會喜歡的款式。
而且像素性能之類也不錯,比下午看的另外幾款要好一些。
夜半的風吹在臉上,帶來股涼意。
嚴冽擡手把外套拉鏈拉起,剛好遮住下巴,他側身向左後方的學校看去。
Z中幾乎沒變,就連門前伫立着、寫着校名的大石頭似乎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對學校來說,時間仿佛靜止。
對嚴冽來說,六年過去,他還在原地踏步。
但他不像剛退學那年,删除所有人的聯系方式,避免聯系以前的老師同學;也不像那時寧願繞一大圈也不願意再走這條路。
他變了很多。
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仿佛不再重要,但好像不能提及,只能任由它放在角落,逐漸落滿灰塵。
嚴冽回過身,頭一低,外套遮住了半張臉,他垂着眸子,看不清眼中情緒,只能看見他鼻尖似乎在冰涼的拉鎖頭上蹭了下。
很快,自習下課鈴聲響起。
嚴冽眼皮半撩,看着前方他的影子。
可能過了不到兩分鐘,另外一道影子就靠得越來越近。
由于跑着過來,她停下時還有些喘,站在那裏平緩了呼吸才擡腳靠近。
小心翼翼的。
嚴冽臉上終于有了笑意,他沒回頭,而是擡手,來回晃了晃。
果然,看到他動作後地上的另道影子立馬停住腳步,她嘆口氣,接着五指伸開、聚攏,像貓咪爪爪開屏般抓了幾下。
隔空,地上的兩只手短暫地重合、又分開。
看着那兩道影子,嚴冽想,他沒能走完的路,向渺去替他看一眼沿路的風景也很好。
她會朝着太陽的方向,大步向前走,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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