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突然變成親媽
江寒心态崩潰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眼下最要緊的事情不是為自己的愚蠢吐血,而是如何将說出口的渾話圓回來。
萬一造成純陽和藏劍山莊交惡,可就不是輕易能善的了。
她雖然很遺憾不能成為莊主的家養雞,但是最基本的責任心和身份義務,心裏還是很有數的。
——這輩子,生是純陽的家養咩,死是純陽的烤羊咩。
emmmm……好像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等等橋豆麻袋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啊!!!要怎麽糊弄男神的爹自己其實只是一時失言啊!!!
窩草剛剛那番話怎麽看都是在對着男神開反諷吧?!!!窩草男神你聽我解釋不要讨厭我咿唔嗚嗚嗚——!!!
江寒默默地眼神死了。
但是落在葉孟秋的眼中,就是面前這位高遠孤絕的美麗女子,那靜如止水的眼眸忽然變得深不可測了起來。
似是恍惚,也似是無意識的呢喃,葉孟秋只聽得她低低地,低低地道:“……不可能啊……我蔔卦的結果應當……”
話音未落,女子便回過了神來,自知失言一般抿了抿唇,卻是垂眸避開了葉孟秋探究的目光。
科科,點到即止就好,其他的就靠對方自己腦洞了。
畢竟雖然是只羊咩,但是這麽多年來她除了劍術和裝逼以外真的什麽都沒學到。QvQ
而事實上,葉孟秋心細如發,自然發現了面前這位寡言女子的欲言又止。
葉孟秋素有君子之風,本應體貼地揭過此事,莫讓姑娘家為難。
但是他雖然冷落長子葉英多年,對這個兒子卻并非完全沒有期待的,只是最初在長子降生之時期待越高,發現自己後繼無人時方才越加失望。
——若是有一線生機,他又何嘗會放棄曾經被自己視作生命延續的長子呢?
葉孟秋尚未來得及思量其中的利弊關系,話語便已經脫口而出道:
“若事關犬子,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于葉某?”
“在下也知天機不可洩露,但犬子之事乃是我多年心病,若讓姑娘為難,實在萬分抱歉。”
不,這沒什麽不可洩露的,簡而言之就是你兒子有些天然呆有些話廢還有些腦洞大開,依靠腦內劇場完爆全場但是卻不知道如何跟你說。
天機不可洩露的其實是你兒砸!!!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懂不懂?!!!
他只是一個萌萌噠身體跟不上大腦速度的孤高天才!像你和我這樣的凡人怎能明悟我男神心中的百川之闊,雲海之寬?!!!
江寒心中內牛滿面,卻已經騎虎難下,不得不裝逼了。
“這……的确有些難以言明,不知曉葉莊主可否讓我見長公子一面?畢竟在下學藝不精,怕是蔔卦有誤。”
——QAQ勞資真的學藝不精啊您老可千萬別去跟我師父師兄求證啊!
葉孟秋自然求之不得,江寒安置好随同而來的純陽弟子之後,便端着高冷的表情內牛滿面地随着葉孟秋入了內院。
葉英被葉孟秋冷落了六年之久,生活起居雖然無人為難,但是那坐落在劍冢旁側的院落相比起藏劍山莊的大氣雅致,還是顯得有幾分落魄。
但是即便如此,當江寒看見那背對着他們站在花樹之下抱劍觀花的少年時,依舊覺得心髒一揪,似乎最柔軟的那塊血肉被人觸動。
她敬慕的那位大莊主,強大,沉穩,堅定,氣質沉靜而又謙和。
他信奉君子之道,心懷大義與家國。
她曾經以為他是不染塵埃的九天谪仙,可是他不是,他只是藏劍山莊花樹之下,那個抱劍觀花守了藏劍弟子足足半生的葉家長子。
——那個觀庭前花開花落而悟出慧劍之道,最終卻又為了藏劍而選擇了守護的葉大莊主。
——為此自縛腳步。
——為此瞎盲雙目。
亦不言悔。
江寒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修道日久,道心堅毅,某種從前世帶來的執念應當也逐漸淡了。
但是沒有,執念終究是執念。淡了卻并非消逝,只要一點星火,仍舊燎原。
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段最痛苦最磨折的歲月裏,她是仰望着面前的人苦苦熬過來的——而不是選擇一種更懦弱的逃避,向現實低頭。
她會如此敬仰他,何嘗不是因為她渴慕他的堅定與強大,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像他這樣的人?
沒有無緣無故的敬仰與尊敬,亦沒有無緣無故的仰望與追逐。
哪怕她如今站在這裏,武功比他高,江湖地位比他盛,江寒卻清楚,自己能走到今天,是因為追逐着誰的腳步。
她看着他,微微濕潤了眼角,不得不垂下眼眸,斂去那一瞬間席卷而上的酸澀。
她習慣了那個人永遠強大寬厚的背影,此時看見這個身量單薄的少年,她心中竟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看到這樣的他,她好想,好想——
……
…………
………………
——養個像男神一樣的兒砸_(:зゝ∠)_
………………
…………
……
等等橋豆麻袋啊這個莫名其妙的麻麻桑心态是怎麽回事啊?!!!難道其實我的真愛是葉孟秋嗎?!!!
雖然聽說過粉絲大部分會分為老婆粉和親媽粉兩種但是這個轉變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啊!!!
等等江小寒你給我清醒點那是你男神是你男神是你仰慕追逐的葉大莊主為什麽看見真人版萌動的不是少女心而是母愛啊?!!!
而此時年僅十四歲的葉英并不知道方才有一瞬間自己的腦殘粉掙紮無望地掉進了親媽粉的隊伍裏,他發現有人進了庭院,便恰好回首望來。
漫天花雨之下,不遠處站着的正是自己深覺有愧的父親,還有一位陌生的美麗女子。
她容貌清美冷豔,如覆霜雪,那雙凝視着他的眼睛,沉靜溫和,卻又帶着幾分莫名的暖意和感情。
——那是幾乎要将人溺斃其中的溫柔。
葉英抱着自己的劍,微微垂下那雙暖棕色的眼。
他擡腳朝着兩人的方向走去,微一行禮,道:“父親。”
說罷,便緘口不語,自從父親發現他在劍道上無比平庸的資質之後,父子兩人便不曾再和顏悅色地說過話了。
葉英不知曉如何以言語描述自己對劍道的明悟,他并非資質平庸,只是思想快過身體的動作,是以才顯得無比的笨拙。
他是真正的劍道奇才,天生一副赤子心腸,心性平淡卻又暗合天道,說是劍道之子,也不為過。
但是如今知曉這一點的,也只有江寒這個以旁觀者的角度閱覽了葉英半生的穿越者了。
第二次名劍大會乃是葉英生命中的轉折點,無意間閑逛至此的公孫大娘巧遇葉英,不由得盛贊一句,使得葉英重獲父親的重視。
但是此情此地,江寒也只有替代公孫大娘,來完成這個命運的轉折了。
她江湖身份極高,勉強可算是和葉孟秋同輩而交,但是論內力修養,卻到底還是青稚不少——因此只能另辟蹊跷。
“葉公子,在下江寒。”她姿态恭敬地抱拳一禮,微微躬身,凝視着葉英的眼眸。
葉孟秋心中詫異,不明了她緣何如此放低身段,如此禮遇。
葉英亦是微微一怔,他不知曉面前女子的身份,但是她能和自己的父親并肩而行,定然身份不低——她沒有必要做出如此堪稱折節的行為。
葉英此時雙目微閉,一雙暖棕色的眼眸好似凝固的琥珀,那是一種沉凝盈透的美。
不過十四歲的少年郎,此時不言不語地站在那裏,都已有一番清微淡遠的寧和平靜。
江寒微微晃神,卻是凝聲道:“在下有幾個問題想問公子,不知曉公子可否配合于我,只需點頭搖頭便是。”
這個要求顯然有些莫名,葉英偏首望向自己的父親,卻見葉孟秋沉默不言,便只當父親默認,乖巧地颔首。
“葉莊主傳授于公子的劍法,公子可否能全部記下?”
葉英飛快地擡眸瞥了江寒一眼,點頭道:“能。”
“四季劍法乃葉家真傳,得春夏秋冬四季之真意,公子可覺得這劍法完美無瑕?”
“否。”
“那公子是覺得四季劍法是否瑕不掩瑜?”
“……是。”
“公子是覺得四季劍法能更上一層樓?”
“是。”
“其瑕疵在于劍法本身還是在于對四季真意的感悟?”
“後者。”
“公子使劍,是否覺得心念百轉千回,卻力不從心?”
“是。”
“公子……”
江寒的問題一個接一個,而葉英也從最開始的拘謹變得從容了起來,他回答得很果決,幾乎毫不猶豫。
那雙沉凝如琥珀般的眼眸,也亮起了微微的明光。
他意識到面前的女子是在幫助他,幫助他将自己心中那些無法用言語傾述的了悟通過問題敘述出來。
他心性平淡,順應天道,但是平淡不代表涼薄。
他知曉自己無法承擔長子的責任,對于寄予他厚望的父親以及不愛習劍卻因他所為而不得不持劍的二弟葉晖,葉英始終是心中有愧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除了逆來順受,竟想不出其他方法。
他木讷已極,言語窮已,無法述出心中所想,是以父親也好,兄弟也好,都無人能窺見他心中的風靜天高。
但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卻仿佛能窺見他心中所思所想,一字一句,都恰好敲中他的心坎。
葉英也曾經是個孩童,也嘗過百口莫辯的苦楚,內疚于自己竟然愧對父親的厚望。
是以他才能清楚的感覺到,什麽是最為難得可貴的。
——得一知音,何其有幸?
江寒的問題越問越深,越問越細,但是卻并沒有對葉英造成太大的負擔,除了點頭搖頭和些許的選擇以外,他竟不用擔憂女子的所思所想會偏移了軌道。
亦或者說,女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只是在引導自己,将之傾述于口罷了。
“公子覺得四季劍法的瑕疵,是在于四套劍法融為一體時的轉折,還是在于每套劍法的本身有瑕?”
“前者。”
“可否請公子演示一遍?”
江寒話音剛落,葉英便猛然抿唇,再次緘口。
江寒心中微嘆,卻知曉倘若不拿出點證據來,終究是不夠說服葉孟秋的。
“公子莫急,只需将劍法演示出來,再怎麽緩慢,也是無礙的。”
江寒也是習劍之人,她自然清楚葉英如今最大的弊病在于何處——正正是那句“抱劍觀花,不出一式”。
他的心快于身,常人修煉了劍術方可得道,他卻反行其道,是悟得劍道真理,卻并未鍛煉好這具肉體凡胎。
身體素質跟不上思想,這些需要通過鍛煉來彌補,但是偏偏他又被葉孟秋冷落了數年,這其中的差距,也無怪乎葉英十年後方才名揚江湖。
但是言盡于此,江寒也不願逼迫他,只是眼裏含着鼓勵與期待。
葉英抱劍而立,沉默許久,終究是不願意讓父親再失望一次。
他拔劍出鞘,劍随心動,緩慢地揮舞了起來。
呆滞、刻板、毫無靈氣,毫無章法——無怪乎葉孟秋會對他的資質感到絕望,實在是葉英揮劍太像一個不知事的孩童。
“再慢一點,再慢一點。”江寒很有耐心地看完他練劍,等到他停下,又道,“請再演示一次。”
“請再演示一次。”
一次又一次,換一個人來,只怕是要心态崩壞了。
但是葉英心态始終平和,一次又一次地重複,沒有半分不耐與忐忑,神情甚至始終是平淡的。
等到他再一次停下,江寒終于不再要求他再演示一遍了,她只是偏首望向始終沉默不語的葉孟秋,道:“葉莊主可能記住?”
葉孟秋微微一愣,眉頭微微一蹙,卻還是點了頭——他為劍道天驕,這點小事自然難不住他。
于是江寒笑了。
她姿容冷豔,遠如寒山,冷如玉樹,此時彎唇一笑,竟有幾分罷曉天光般的驚豔。
“那便請葉莊主忘掉自己的四季劍法,依照令公子的劍路,重新将劍法演練一遍吧。”
她話音剛落,父子兩人皆是微微一愣。
葉孟秋不再遲疑,拔劍出鞘,當真依照着葉英的劍路,将劍法演示了一遍。
葉孟秋的演練,比之葉英快了不知曉多少倍。
那看似不知所謂的劍法,一旦加快,便顯露出其圓融而堅的本質。
待到劍勢停罷,葉孟秋握着劍站在原地,眼神複雜,卻透着狂喜。
“原有的四季劍法結合了春之和煦,夏之酷烈,秋之靜谧,冬之堅冷,可以說,妙不可言。”
江寒近乎嘆息般地說出了自己的感悟——她或許并沒有多少長處,但是于劍道之上,是當真下足了苦功夫。
“但是令公子卻将四季,整合為了一年。”
——每一個承轉啓合都天衣無縫,在他的眼中,那不是四季,而是自然。
——那是葉英在這個寂寂的院落,不分寒暑枯榮,思量了整整六年才演變出來的劍法。
——唯有領悟輪回之理,心性暗合天道,有中正平和之慧,才能完善這本已近乎臻美的“四季”劍法。
“長公子之天資,實在難以望其項背。”
江寒笑着說出最後一句話,留下四目相對的父子二人,先行告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等到江寒高冷地回到了藏劍山莊給自己安排的房間裏,才宛如癱瘓一般整個人趴在了床上。
許久,她才宛如在暴曬中垂死掙紮的鹹魚幹一般掙紮翻滾了起來。
“啊啊啊男神我對不起你搶了公孫大娘的劇情但是我名氣不如公孫大娘啊是不是無意間降低了你的逼格啊!!!不——!!!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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