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苗頭

第34章 苗頭

直播結束之後, 網絡上的輿論幾乎是立竿見影地平息下來。

關于聞商連和慕阮阮戀情的言論，已經掀不起風浪。作為戀情瓜裏一直容易受争議的女方，慕阮阮不僅摘得幹幹淨淨, 甚至還在直播之後漲了不少粉。

或許真應了網友那句話, 這個應對方式，值得所有明星團隊做成參考案例, 但這并不影響CP粉抽絲剝繭，試圖透過問題看清本質的決心。

網絡小衆論壇。

1L樓主

蓋樓。深度複盤直播, 并論述商心悅慕為什麽是真的。

2L

強勢搶占前排！！我總算找到組織了！！

3L

樓主這标題，沒寫過十篇八篇論文，是出不來這味兒的。

4L樓主

截圖.jpg, 我們從采訪人員進門這裏說。在慕阮阮說出那句經典的奶茶認罪書後，聞商連是笑了一下的。這張截圖就能看到明顯的弧度。已知人的視線範圍在120度左右, 且人的注意力一般是跟随視線的。這說明了什麽？

5L

說明聞商連的視線有120度。

6L

廢話文學經久不衰哈哈哈哈。

7L

我沒有看向你, 但我的餘光裏都是你是嗎。

8L

舉報！！有人公費秀恩愛。

9L

熱帖通知書。

10L樓主

然後我們再來看采訪的部分。看過直播的，應該都對鬥嘴的地方印象深刻，直播間裏有人說越自然關系越清白, 可我們來欣賞一下影帝先生的反饋表情。截圖.jpg。截圖.jpg。

11L

哈哈哈哈哈我對着我媽都笑不出如此慈祥的樣子。

12L

我看以後誰還敢說我家哥哥是面癱。

13L

慕阮阮後面的吐槽也很絕，光棍出家。我爸當時問我為什麽要給手機磕頭hhh。

14L樓主

最後我要重點說的是，觀衆提問的最後一個問題。請問聞商連先生，‘我失約了’這句話，有必要！盯着！慕阮阮老師！才能說嗎？？！！

15L

這個點！！我在直播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這句話簡直像對着慕阮阮說的！

16L

腦補一萬字白月光回國小甜文。

17L

同志們注意一下！慕阮阮當練習生前，和聞商連是一個電影學院！

18L

合理。

19L

別說了別說了！結案, 商心悅慕是真的！！！！

20L

用我骨灰級粉籍發誓, 至今為止我還沒看到聞商連和誰這麽有CP感！

21L

國際影帝看上十八線小明星？就真當聞商連是內娛活扁鵲呗。

22L

戀情這兩個字還能跟聞商連沾上邊哈哈哈哈？誰不知道我家哥哥出了名的鐵樹皮成精？CP粉還是別強行造糖了吧。

23L

老師，我們家子涵淩晨三點還在跑通告, 看看孩子的新作品吧。她從韓國出道就一路被黑回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出頭的希望，我們粉絲比她更怕這件事成為新的大衆集火點。

24L

對對我們阮阮心裏只有事業，不信謠不傳謠，争做中國新青年。

25L

內娛真真假假的東西太多，反正我選擇觀望。

……

聞商連的女友粉畢竟還是大多數。CP粉的邏輯線再清晰，此刻也是圈地自萌的少數人。

一場風波過去，《如故》的拍攝進程順利接近尾聲。

在堅持不懈地吊嗓，充當某人晨起鬧鐘後，慕阮阮的臺詞功底也有了客觀的進步，聶遠總算松了口風，答應讓她試試後期配音。

加上投資爸爸和平臺的多方努力，《如故》的拍攝許可也平安落地，剩下的就是和平臺商讨檔期。依着聶遠的口風，《如故》大概率會定在九州的暑期檔，先網後臺。

按八月份的排片算，距離《如故》播出只剩下兩個多月，時間上實在太緊。很多前期工作需要提上日程，不僅平臺內部的人日無暇晷，連帶着劇組的剪輯師也成了第一批躺槍的戰士。

《如故》為了追進度，本身就是邊拍邊剪，現在為了宣傳預熱，九州對預告物料催得很急，甚至連夜派了兩個專員過來，美其名曰為剪輯老師提供服務，別稱是高級監工。

每次拍攝間隙，慕阮阮都能在劇組群裏找到剪輯師們的哀嚎。

“有人去小超市嗎？給我帶兩瓶咖啡，還有紅牛。”

“咖啡兌紅牛，哥你不怕猝死嗎？”

“我現在巴不得猝死。兩眼一閉一勞永逸，還TM有工傷險。”

“呸，剪輯狗都不幹。”

慕阮阮有次下了夜戲，還拎着熱咖啡去過剪輯室觀摩。一是慰問，二是定剪是演技的最後工序，雖然導演會給方向，但具體操刀的還是剪輯老師。她想看看哪些表演會被他們剪掉，什麽是更有效的表達。

她的突然拜訪，倒讓剪輯室裏的幾個大男人有點不好意思。

屋子裏已經被愁容滿面的老煙槍腌入味了，幾個剪輯助理邊給慕阮阮讓位子，邊站起身開窗通風。

“幾位老師辛苦了。”慕阮阮把咖啡依次遞過去，客客氣氣地問，“我可以在這學習半個小時嗎？您們忙着，我就坐這裏，不會随便打擾的。”

“當然當然。”美女是什麽，是枯燥繁重工作裏的調味劑，尤其演員本人比鏡頭裏還好看的時候，剪輯指導立刻熱情道，“慕老師随便看，有要求就跟我們說。”

慕阮阮道了聲謝。

能剪進片花的，都是最精華的集錦。他們選的這段，剛好是她和聞商連的對手戲。

是第一世的羲姱為了部族選擇和親，可那時的她早已對伏晙暗生情愫。遠嫁的前一夜，羲姱穿上繁重的嫁衣，在月色下跳了一只最拿手的劍舞，問他，好不好看。

那場戲的妝造借鑒了漢周的婚俗。嫁衣是玄黑色的，上有金銀線繡的鳳凰，是特意請了蘇繡的傳人一針一針做的，頭上的釵钿都得有幾斤重。舞蹈更是請了國家舞團首席，和劇組裏的武指一起設計的，剛柔并濟，每個動作都精挑細選。

她練了好幾天，休息的時候還在研究動作怎麽看起來更美。

在慕阮阮原本的設想裏，月夜、嫁衣、離別、少女的不舍、鏡頭所有關于美的表達都在這支舞上，她就該是這場戲的高光。

何況舞蹈是她最拿手的東西，聞商連全程只有兩句臺詞。

可剪輯老師只摘了幾幀遠景的舞蹈鏡頭，卻把這一段的特寫留給了聞商連。

因為跳舞的緣故，實際拍這場的時候，慕阮阮很難去注意對手的演繹。在剪輯裏她才發現，她跳舞的時候，聞商連的目光根本沒落在她身上。

他一直在看地上的影子。

舞蹈臨近終了，聞商連忽然伸出手去，她冠上垂珠的虛影一掠而過，他虛攏了一下掌心，像握緊了什麽将逝未逝的東西。

譬如這場舞，譬如今晚的月亮，又或是所有想說，卻不能說的遺憾。

慕阮阮很确定，這不是聶遠講戲裏的內容。

這是聞商連自己的設計。

只一個動作，就改變了整場戲的情緒重心，簡直是恐怖的鏡頭掌控力。慕阮阮頭一次在一場戲裏，感受到了被搶奪的滋味，她幾乎是本能的嫉妒了。

身邊剪輯助理的贊美更是雪上加霜，“聞老師的演技真的沒話說。就一個眼神，我就覺得他好會愛人。”

慕阮阮長舒一口氣，也點點頭道，“和聞老師這種級別的演員對戲，确實能讓人學到很多東西。”

大概是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另一個剪輯師開口道，“慕老師也很優秀了，第一次拍戲，就接得住聞大影帝的演技。”

慕阮阮笑了笑，沒說什麽，心裏卻在想。

沒關系，總會一天，她會追上來的。

三天後，《如故》的片花首發。

視頻開場，一身紅衣的少女斜躺在樹上，對着樹下吹胡子瞪眼的白胡子長者，懶倦地問上一句，“世人皆求長生，可長生有什麽好？”

“我的道心，就是讓她活着。”鏡頭切換，白衣的帝君立于塵嚣之上俯瞰雲煙，“四海八荒，不需要一個失了道心的掌權者。”

而後，蒙太奇式的溯洄占據了畫面。獨臂鶴發的劍客向遠山行去，一語道盡命數。

“天道有虧，無暇必毀。”

古寺老僧解簽語，少女滿不在乎地一揚眉。

“命？我從來不信命。”

遍布殺機的劍陣，少年孤身涉水而上。

“我一生所求不多，不過一人之肆意，一人之喜樂。”

三途川邊紅色彼岸花開得如火如荼，踏着那片赤海，昔日愛人反目。

“割袍為誓，與君訣別。”

九重天上，白衣帝君面無表情地宣判。

“玄女羲姱妄涉因果，即刻誅落凡塵。”

花市燈如晝，一夜魚龍舞。少女将軍打馬而過，嬉笑着問身邊人，

“堂堂中州侯這麽小氣，你不會是表面風光，背地裏欠了很多債吧？”

“是很多。”那人臉上戴着半張傩戲面具，看不清面容與神色，只有聲音沉沉，“我欠了一個人，一生相許。”

十四歲的道門天才，十六歲的凡人帝君，相識、攜手、歧路、死別。情之一字，系之三生。

随着主演和劇組工作人員的相繼轉發，這支不到兩分鐘的片花，很快點擊量破萬，熱搜廣場上讨論聲不斷。

“不是，《如故》這部劇在熱搜上買房了是吧？”

“聞商連的白衣帝君，孤寂感也太絕了吧！！什麽叫一眼萬年？這就是一眼萬年啊！”

“慕阮阮這張臉，不是天選羲姱？”

“我怎麽聞到一股子BE味？我勸制作組善良。”

“兩個主演仿佛有那個演技NB症。”

“八月才定檔？我看看是誰，敢讓我堂堂VIP會員幹等兩個月？”

審查通過，定檔暑期，一流班底的加持，宣傳期的熱度就居高不下。經歷了幾場不小的風波，以《如故》如今的關注度，已然是圈內人口中板上釘釘的爆款。

萬事順利，風和日麗，最适合秋後算賬。

預告放出的第二天，片場收工後，慕阮阮給楊曉慧發了條消息。

“曉慧姐，方便的話，我想提前跟您談談合約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