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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封閉拍攝的意思并不是失聯拍攝!

不過很快也有營銷號表示, 或許是為了制造噱頭也說不定。

因為《青山公館》是一部披上了恐怖片外皮的偶像劇來着,既然沾着恐怖元素,那還有什麽比拍攝期間遇到詭異狀況更棒的營銷手段了呢。就算大家都知道是假的, 但還是喜聞樂見嘛。

《青山公館》的制片方對外沒有解釋, 于是被認為是默許了這種說法。

但很快,投資方昆侖傳媒的負責人就私下裏找到了道協進行求助。

吃完早飯, 謝長行出現在江臨雙房門口, 禮貌地敲了敲門, 江臨雙正在敷面膜, 一回頭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見謝長行盯着他看, 江臨雙陰郁地說:“長痘了。你有事?”

“唔, 我就是來問問, 你們聯系得上鹿顏嗎?她是在《青山公館》的劇組吧。”他用的詞是“你們”,但明顯意有所指。

江臨雙打量了他一會兒, 回答:“聯系不上了。”

他昨晚嘗試聯絡鹿顏, 但的确發現他們之間的聯系被什麽東西阻礙了,這個世界的玄學力量五花八門, 江臨雙還不太确定到底是什麽。

“那你要不要去拍攝地找人?我一會兒就出發, 道協安排的飛機, 你一起嗎?”

江臨雙答:“行,我們這有三個人。”

“好的。”謝長行拿出手機打電話去了。

謝長行走後,梅薇絲從窗口爬進來,好奇地問:“閣下,您說他知不知道您就是‘影月’?”

好問題,江臨雙饒有興致地想了想, 說:“反正,他沒證據。”

這趟出行, 道協一共出了三個人,除了謝長行,還有蠱師淩小貝,和那位萬金油老前輩趙天師,足以見得此次事态頗為嚴重。昆侖傳媒方面千萬拜托,不要把這件事對外聲張,道協本身也是這個意思,畢竟這些玄門的事情,能不讓普通人知道就不要讓普通人知道。

到了地方,有昆侖傳媒的人等在機場。

來的人是昆侖傳媒的少東家,此人大概不到三十歲,略有一點油頭粉面,但面相還算小帥,姓黃,叫黃嘉興,不太巧的是,這人顯然認識謝長行。

“呦,怎麽在這兒遇見謝二少?您公幹?還是旅游?我猜是度假對吧。”黃嘉興頗為熱情地湊過來,但仔細看似乎有點酸溜溜的意味,說起公幹兩個字的時候,更是有點陰陽怪氣,“謝二少難得到咱們瀛洲省,我可得做東,好好請你玩玩才行。”

謝長行禮貌地笑笑:“這回是公幹。”

黃嘉興一愣,話頭裏的陰陽怪氣少了幾分,認真且有些驚訝地說出了心裏話:“謝家養的閑人居然開始剛正經事了?”

謝家的瑾秀集團比昆侖傳媒可要大得多,黃嘉興是個标準的花花公子富二代,滿腦子吃喝玩樂的那種,可惜是家裏獨苗,被迫繼承家業,起早貪黑地努力,結果一回頭看見謝家二少爺天天四處溜達,也沒看他參與過公司經營,別提多美了,可不就酸溜溜得不行。

“這位是江臨雙。”謝長行介紹道,他停頓了一下,問江臨雙,“咱們兩個誰大一點?”

江臨雙理所當然地說:“我。”

謝長行點頭,然後說:“這是我們家剛剛認回來的,我哥哥。”

謝家這點事,在他們圈子裏也是人盡皆知,黃嘉興一臉看戲的表情看着他倆,然後興高采烈地伸手和江臨雙握手。

能讓謝長行添堵的就都是他兄弟!

謝長行解釋了一下鹿顏和江臨雙的關系,然後黃嘉興才注意到道協的兩位大師——這兩位自然也不會戳穿謝長行的真實身份,默認了來的就是他們兩個,而謝長行是代表影視公司來的,正好和他們一路罷了。

昆侖傳媒安排了一輛商務車,黃嘉興也跟着擠上了車,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想要跟去前線。

車上還有一位姓張的女助理,和一位專門開車的師傅,兩個天師都表示在飛機上吃過了飯,而且現在是下午三點多,也不是吃飯的時間,于是一行人就直接出發去事發地點,不再另作休息吃飯了。

路上,詳細的資料也發了過來。

《青山公館》算是借鑒了一點外國情景電視劇的套路,主要場景就集中在一座古宅裏,這座宅院就叫青山公館,男女主角是暫時住在這裏,然後在公館裏邂逅了一系列的靈異事件,最後終成眷屬這麽個簡單戀愛故事。

男女主都是當紅演員,鹿顏最近因為身份的反轉也小火了一把,算是女二兼反派boss,也是挺重要的位置。

“咱們租的這座建築,是三百年前的古建築了,在郊區山林裏,地段很偏,所以保護得特別好,瀛洲省政府準備開發成博物館的。”黃嘉興給他們介紹,“正好,想讓我們先拍部電視劇,然後借着我們的播出,宣傳一下他們的博物館。”

江臨雙全程閉目養神,他的不死生物也不亂開口,謝長行低頭不知道用手機給誰發信息,道協兩位天師忙着看資料,黃嘉興說了個單口相聲,然後就也閉上了嘴。

天開始浠瀝瀝地下起小雨,深秋的天氣,一陣一陣的發涼,要往骨頭縫隙裏面鑽的那種冰寒。

“哎呀。”開着開着,司機忽然說,“不太對,好像漏油了?”

黃嘉興第一個跳起來:“啥?車漏油了?”

“好像是有點汽油味。”張助理點頭。

司機皺眉道:“這油表掉得不正常,八成是漏了。”

黃嘉興:“媽的,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車漏油了?能堅持到休息區或者加油站嗎?”

下着雨,天陰沉沉的,地面上的積水與車輛漏出的油混在一起,司機下車檢查了好半天,終于确認車确實在漏油,雖然是一滴一滴漏,但也不太安全,可是小路上就這一輛車,兩邊都是山路,也只能硬着頭皮往前開。

好在,這一行人的運氣似乎沒有差到極點,開了快半個小時,油馬上撐不住的時候,路邊出現了一座建築,指示牌寫着“加油站、餐飲、旅館、應急維修”的字樣,司機等人歡呼一聲,急忙開了過去。

加油站、餐飲和旅館,甚至維修,都是一座建築物,不大的一個二層小樓,門前就一個加油的機器,讓人十分懷疑開在這地方是怎麽盈利的。

一行人下了車,進了門,店裏安安靜靜的,門鈴發出清脆的“歡迎光臨”,吓了人一大跳。

“有人嗎?老板!來生意了!”黃嘉興率先進門,對髒兮兮的地面挑剔萬分,還小心避開一個煙頭。

江臨雙跟着他進門,一副看傻子的樣子。

“喂。”江臨雙湊近謝長行耳邊,“你們富家少爺都這麽莽的嗎?”

謝長行笑着低聲回答:“你搞清楚,你現在也是富家少爺了。”

“來了來了。嚷什麽嘛,這不就來了!”一個爽利幹練的女聲響起,後面的廚房裏走出一個加油站制服、套着一個圍裙的女人,手裏還拎着剛燙幹淨毛的雞,把黃嘉興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位老板放下刮雞毛的刀,露出營業笑容:“呦,你們是來旅游的?吃飯還是住宿?”

一說吃飯,還真到了吃飯時間,大家也都餓了,不知道是誰的肚子應景地叫了一聲,黃嘉興點點頭:“吃個飯,你們不是還有緊急維修服務嗎,我們車壞了,你給修修。”

“那行,你們坐,我先給你們做飯,你們先吃着。老陳——老陳——快去看看客人的車!”

衆人沒有任何異議,紛紛走到桌邊坐下,不大一會兒,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貓着腰拎着工具箱出門去了,大概就是老板說的老陳。

“給幾位炖個雞湯,來個排骨,再炒個青菜吧。”老板說,“你們人挺多,那再加一個雞蛋炒木耳。”

老板的手腳非常麻利,做菜做得飛快,黃嘉興嘟囔了一句是不是預制菜啊,但飯菜誘人的香味直直地往鼻孔裏鑽,又冷又餓的情況下,誰還管是不是預制菜,黃嘉興拿起筷子就要去夾排骨。

“嘉興。”謝長行忽然說,“我剛才看你車裏帶了飲料,你去搬來吧。”

黃嘉興不肯放棄那塊排骨,要往嘴裏塞,被謝長行拽住:“快點,大家都沒水喝呢,你總不能讓我去搬東西吧?”

黃嘉興瞪了他一眼:“你事兒真多,老板那不是有水。”

謝長行:“想喝你那個飲料,怎麽,舍不得給?”

道協的天師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黃嘉興——這兩位可是大人物,黃嘉興不想讓道協的大師感到不滿。

他再次蹬了謝長行一眼,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不情不願地拉上司機,準備去般飲料。

淩小貝則拉住了姓張的助理:“你帶衛生用品沒有,我生理期,想去廁所。”

張姓助理站起身:“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帶了。”

他們都離開後,桌上的幾人互相看了看,飛快抄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将盤中飯菜一掃而空,尤其是伊利亞斯,一盤排骨他吃了三分之二,梅薇絲則解決了大半只雞,速度之快,令趙天師瞠目結舌。

謝長行只悠哉游哉喝了一碗雞湯,江臨雙吃掉了一只雞腿,別說,味道還真的很贊。

黃嘉興一回來,登時目瞪口呆:“操,謝長行,你讓我吃盤子啊!”

他當然不好和大師發火,只能對着謝長行輸出。

謝長行用餐巾擦擦嘴,似乎不太好意思,笑了笑,拿出一塊巧克力:“你吃這個吧,不好意思,大家都餓了。”

“我不吃,我餓死了,我要吃肉!”黃嘉興憤怒地說,“我找老板再做一份。”

謝長行:“別麻煩老板了,我們趕快出發吧。”說着,他從口袋裏居然掏出一個非常老式的紅包來,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塞滿了鈔票,謝長行把那個紅包放在桌上,對廚房的方向說,“老板,錢給您放在桌上了。車修好了嗎?”

不大一會兒,那個叫老陳的男人走進屋,擦了擦手,對廚房裏剛出來的老板耳語了一句什麽。

老板笑意盈盈地說:“哎呀,你們車不太好修,可能得明天了,今晚就住下吧,是不是剛剛這位客人沒吃上飯,我再去給你做一鍋吧,排骨炖土豆可以不?”

黃嘉興剛要應答,那位協會的趙天師卻上前半步,說道:“老板,這就不太好了吧?”

窗外的雨水不知何時變成了傾盆大雨,淩小貝和張助理還沒有回來,叫老陳的男人站在門口,手裏拿着扳手,那位老板則巧笑倩兮地靠在廚房門口,低頭看着自己的指甲,說道:“遠來的都是客人,這山高水長,道路崎岖,不吃飽喝足休息好,怎麽上路啊?”

她的舌頭似乎在“上路”這兩個字上輕巧地打了個滑,趙天師的神情登時變得嚴肅起來。

謝長行虛虛按住趙天師的手,笑道:“老板,您看看吧,您的飯菜很好,我們也捧場了,至于錢,錢也沒少給您的,該讓我們走,就讓我們走了吧。”

老板不為所動:“沒法子走嘛,你們車還沒修好呢!”

到此時,黃嘉興覺出不對味兒了,他皺眉道:“怎麽,強買強賣,必須住宿,什麽年代了,你還開黑店呢?”

窗外忽然一聲驚雷,屋裏的燈光啪地一聲,暗了下去。

黑暗中,謝長行幽幽嘆氣:“何必呢。”

黃嘉興吓得大叫:“黑店!快報警!”

江臨雙用憐愛智障的口氣說:“行了,不是黑店,他們一開始不動手只是怕吓到你,這不過就是鬼開的店罷了,別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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