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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救!怎麽會有這種合夥人啊!!蘇陽的臉霎時紅透了, 像把火在燒着,恨不得就地跟耿樂分道揚镳。

時間仿佛凝固住,一分一秒都異常焦灼。

是小白懵懂的稚嫩童音率先打破沉默:“這些都是給我買的新玩具嗎?可是,怎麽一點也不好玩啊……”

“不是給你的。”餘淵先蘇陽一步, 走出餐廳, 拿走兒子手上的包裝盒和剪刀, “自己去洗手吃飯。”

他的語氣和表情都自然平靜,就像只是在說很尋常的話題。

“哦,知道了。”小白注意力全然被轉移開,踩着灰色兔子造型的小拖鞋,踢踏踢踏往衛生間小跑去。

蘇陽猶猶豫豫着該如何解釋, 聽到餘淵略帶笑意地說“你就不用洗了,去監督兒子。”

他竟如此淡定,蘇陽有點意外,“我……”

“你什麽?”餘淵墊了墊手中的盒子,“這些放哪?”

嗖的一下, 蘇陽背過身去,留下結結巴巴的一句:“你……扔……扔了吧, 不是我買的……”

一頓飯在尴尬氣氛中, 別別扭扭地吃着。

蘇陽默不作聲, 只敢定睛于羹盤碗碟, 十分刻意。

小白無知無畏, 從來都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他問:“叭叭,你為什麽今天好奇怪?”

“哪裏奇怪了?”蘇陽膽顫心驚地瞥兒子一眼, 生怕他再問出什麽不合時宜的問題,挖了一勺蝦仁青豆倒進他碗裏, “專心吃你的飯。”

小白被批評了反而嘿嘿一笑,“現在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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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陽一臉莫名其妙,又聽到兒子說:“你吃飯的時候說話就不奇怪了。”

圍觀全程的餘淵在一旁無聲地笑。

“…………”蘇陽吃完碗中的最後一口米飯,手指輕點了兩下餐桌對面的父子倆,“晚上你們倆睡吧。”

一大一小兩個被執行人,幾乎異口同聲———

小白:“啊?為什麽?”

餘淵:“我可一句話都沒說。”

蘇陽從餐椅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宣布:“小的話多,大的偷笑。”然後便不容分說,高貴冷豔地走了。

留下身後兩父子面面相觑。

他回到卧室,樂得自在,看了會兒最新的設計雜志,又拿出塗鴉本畫了會兒畫。

時間轉眼而過,臨近九點,蘇陽尋思門外安靜,手機上也沒未接來電和新信息,應該是都安然睡了。他掀開鵝絨被,套上床邊的拖鞋,輕手輕腳擰開門。剛走卧室就對上客廳裏那兩雙渴望的眼睛。

兩人都穿着睡衣,應該是已經洗過澡了。小白枕在餘淵腿上,餘淵手中拿着不知道今晚的第幾本繪本故事。這會兒停下來,齊刷刷看向蘇陽。畫面還挺和諧,一度讓人以為親子關系不錯。

“……”蘇陽清了清嗓子,“都九點了,還不去睡嗎?”

和諧有愛的父子情在這話中,轟然坍塌。

小白身體一挺,麻利跳下地,朝蘇陽直沖過去,仰頭抱着他的大腿晃啊晃,“叭叭,沒有你,我睡不着。”

他的眼睛在古董水晶燈下閃爍,比燈還要晶瑩剔透幾分。

對着這樣的眼神,蘇陽心硬不了一點,俯身把小東西撈起來抱住,改口道:“那好吧。”

餘淵動作很輕地跟進卧室,蘇陽察覺到了,心照不宣沒有說什麽。

但不代表小白也有眼力見,他警覺地摟緊蘇陽,“父親,你為什麽也進來了?”

餘淵:“……”無力感自心底升起,一晚上挖空心思灌輸獨立自理意識功虧一篑,諸如開出游樂場、買玩具、露營這樣的條件,統統白允諾了。他沉聲問:“剛說好的,男孩子不能太嬌氣,天天纏着大人。”

小白理所當然地反駁:“可是……我又沒有答應,我明明說得是我知道了呀。”招牌無辜臉,眼睛眨呀眨。

‘我知道了’并不代表收下這些好處就同意了……嗯嗯,沒毛病。

一時大意,談判桌上一個眼神能讓對手噤若寒蟬的人,竟被個小毛頭全方位拿捏了。

蘇陽笑得肩膀直顫,把兒子放到床上,避重就輕地打圓場:“好了,都別說話了。誰不好好睡就出去。”

小白一碰到床,手腳并用地爬到最中央,鑽進被窩,雙眼緊緊揪住,“我好好睡了,我不用出去。”

兩米的床,不偏不倚被小身板隔成兩等份。心猿意馬的兩個大人,只能悄麽聲繞過兒子,暗度陳倉。

然而手剛牽到一起,就被某位聽覺觸覺都異于常人的小朋友發現了。小腦袋向上拱啊拱,一骨碌滾起身,疊聲要求:“我也要牽叭叭手睡,我也要牽叭叭手睡。”

蘇陽無奈,索性一碗水端平,誰也不牽了。

又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但小狐貍怎麽可能鬥得過老狐貍嘛。

餘淵屈指彈兒子腦門,“不好好睡,你說話了,現在出去吧。”

“我……我……”小白瞳仁轉了轉,“我夢游呢!”

“還知道夢游?”餘淵順着兒子的思路騙他,“但是夢游沒有争着眼睛,還說話的。”

小白果然上當,立馬閉上眼睛,小手捂住嘴巴,用鼻音說:“現在這樣是了嗎?”

餘淵滿意道:“很好,現在這樣才對。保持安靜,不許再說話,也不許再動了。”

暗度陳倉升級成明目張膽。

小白也因太無聊,成功把自己哄睡着了。

餘淵微擡頭,看到兒子揪住的眼皮放松下來,小手自然垂在身側,吐息均勻安靜,躺回枕頭上,“只有睡着了,才看着乖。”

蘇陽閉着眼,無聲地勾了勾唇,“大部分時間都還是乖的。”

枕側窸窸窣窣一陣細小的動靜,是餘淵坐了起來,仰靠着床頭,做好要聊一聊的架勢。他問:“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蘇陽擡了擡肩膀,半側過身,換了個姿勢跟他牽手,嘴硬地粉飾太平:“挺順利。”

掌心交扣,餘淵垂眸看了眼,“是嗎?看來是我多慮了。”

到底心虛,蘇陽錯開視線,眼睫陷入柔光床頭燈的陰影中,沉默着沒有說話。聽到餘淵轉而問:“你會因為兒子手工課沒做出最好看的而失望嗎?或者介意他體能課沒有跑第一?”

蘇陽仍保持着垂眸的姿勢,喃喃地回:“當然不會。我是這麽差勁的家長嗎?”

餘淵輕輕的:“嗯,所以你也是。”

他的聲音很低,又清潤又溫柔。他沒有說我也是,而是你也是。是從他自己的角度出發,對蘇陽說‘你也是’———我對你也是一樣的心情,不會因為你沒有做什麽,抑或沒做成什麽而感到失望、心懷介意。

“任何話,想說的時候,随時都可以說。我也不是差勁的伴侶。”

“謝謝。”蘇陽奔波一天,原本亂糟糟緊繃的心情,在這幾句話後神跡般松弛下來。

餘淵拇指在蘇陽手背上來回摩挲,意味不明地說:“怎麽謝?”

指尖從蘇陽掌心緩慢劃過,繼而暧昧地打起圈,所到之處帶起一陣酥麻,他輕顫着擡眸,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

蘇陽略微撐起身,白皙修長的脖頸仰着,拉出賞心悅目的性感線條。暖橘色柔光下,兩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是蘇陽主動吻住了餘淵。

餘淵擡手捧住蘇陽的臉,加深了這個吻。

分不清是誰的鼻息逐漸急促,仿佛純飲了杯濃烈的威士忌,熱流自心底一點點漫出,侵襲至四肢百骸。

意亂情迷中,蘇陽撩起餘淵絲質睡衣的下擺,如願摸上那肖想過無數次的腹肌,緊實飽滿手感在指腹流連夠了,這次沒有難解的皮帶,睡褲寬松舒适。

擦槍走火的瞬間,一切都只能遵循本能,眼神早已失焦迷離。

蘇陽用殘存的最後一點理智推開餘淵,畢竟兒子還在。唇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氣喘籲籲地提議:“去樓上?”

剛親完的唇瓣泛着盈盈水光,些微紅腫着。

喉結難耐卻克制地滾了滾,餘淵只是親了親他的額角,“明天。”

行為快于意識,蘇陽十分急切地追問:“為什麽?”

為什麽是明天,為什麽不是現在。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後,羞臊突如其來,滿臉通紅勝過收到那些五花八門的玩具時,連耳尖也紅着。

下一秒,氣喘籲籲變成欲求不滿的氣呼呼,蘇陽忽地轉身,迅速縮回鵝絨被裏,故伎重演整個臉也埋進去,口是心非地下逐客令:“你出去,我要睡了。”

餘淵橫靠在枕頭上,幫他調整被角,恰好露出一個可供呼吸的小口子,好聲好氣地哄,“公寓隔音不好,私密性也差,明天是最後一個工作日,我們可以回榕園,到時候你就知道為什麽了。”

這種時候除了肢體語言,說什麽都于事無補,再說,哪有人床事還選日子挑地方啊,我不要面子的嘛!

隔着被子的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即便是很兇的語氣,也因此變得可愛,“明天你自己幫自己吧!”

頭頂響起餘淵不急不緩的聲音:“所以,你是為了自己幫自己,才買了那盒東西的麽?”

蘇陽終于肯從被子裏鑽出來,“胡說!都說了不是我買的!是……耿樂…………”

餘淵故意激他,“你自己沒提過,人家為什麽會給你買這種東西?”

“閉嘴!”蘇陽說不過,狠狠踢了他一下。

也許是兩個大人的動靜太大,小白迷迷糊糊間被吵醒,翻身坐起來,揉着惺忪睡眼,“你們為什麽吵架?”

蘇陽立馬柔聲:“沒有吵架,你怎麽醒了?”

小白:“我要噓噓……有沒有人抱我去噓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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