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同行

第17章 同行

這個想法一旦生成，就在越逢青心裏越發膨脹，壯大。

他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注意。

類似的想法其實不是今天突然冒出來的，回想一下，之前看到鐘離換裝或是有幾個畫面，他就會一反常态的手癢，想要将那些拍下來。

但到底是為什麽，他一直想不明白。

時至今日，他仍舊時常沉浸在一種不現實的觸感之中。

就好像莫名其妙參與進了一個绮麗幻彩的旅途，路上的每一段風景都令他不住想要留戀，從而試圖留下些許痕跡。

似乎不這麽做，當一切結束之後，他就像經歷一場夢一樣，夢醒之後，仍舊是不可置信和空無一物。

看着鐘離拿着自己的手機點擊抽卡頁面的時候，越逢青就驀然地覺得這一幅畫面很是奇妙。

手機屏幕上的是提瓦特的世界，而拿着手機的人正剛從提瓦特跨越星海而來，坐在他的面前，觸之可及。

這一幕就仿佛錯位的時空一般，令人覺得人生機遇的莫測。

至此，他才恍然大悟——他是想留下些什麽。

為了這場到來、這段相遇...這段恍若奇跡一般可遇不可求的幻夢。

他，或是他們。

這一次，不是作為空或熒，而是作為自己，留下一些與鐘離同行的痕跡。

可在貿然提出這個想法之後，越逢青的心底又湧上一種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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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活動對鐘離而言，會不會過于冒犯和輕浮了呢？

這種想法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剛剛誕生這個想法時滿懷的興奮。

直播拍攝說的好聽些，叫做記錄，不好聽些，又何嘗不是一種生活的被迫透明，這和拍點照片是完全不一樣的性質。

于是，他立刻為自己剛剛提議補充了一些說明，具體的向鐘離介紹了一下直播的利弊。

直播可以賺錢，還可以通過現代的網絡和幾萬甚至幾十、幾百萬的人一同交談，鐘離無需刻意的去表演些，只需要單純的按照鐘離自己的想法來就行，想說什麽說什麽。

以鐘離的容貌名氣和學識談吐，直播間不可能沒人，留下的片段甚至可能十幾年後都還有人在反複回顧。

但相對的，這種人氣很有可能遭人妒恨、抹黑，現在，越逢青自己的後臺都收到過不少惡意私信，不是所有人都會友好相待，鐘離的部分生活也會被迫透明。

總之，是個利弊相當的東西。

“因為我看先生似乎對原神還挺感興趣的就...當然，不止玩游戲，您這一次的旅途上發生了什麽，我也想通過直播或者拍攝視頻的方式記錄下來——如果可以的話。”

越逢青正襟危坐的坐在鐘離對面，乖乖的解釋完之後，又加了這麽一句。

鐘離的表情依舊沉靜，即使在越逢青提出那個想法時有些疑惑，也依舊耐心的聽他解釋完了這麽一大堆東西，沒有任何的不耐煩。

那模樣就好像在看着一個孩子，一雙石珀的瞳溫和如初，唇邊甚至挂着淡淡的甚有包容意味的輕笑，在他遲疑的時候鼓勵着他繼續說下去。

等到越逢青磕磕絆絆的講完，鐘離才點了點頭，先示意自己都聽進去了，而後沉思片刻。

越逢青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機屏幕上的抽卡界面裏，然後伸手輕按，抽卡的界面便被關閉，頁面回到了大世界，正好越逢青默認的上線地點是璃月傳送錨點的旁邊的煉金臺。

獨屬于璃月港內那歡快又平和的BGM漸漸響起，手機屏幕上，那對鐘離熟悉而又陌生的璃月港景象展露無遺。

這是一種着實新奇的體驗。

同千萬人、千萬的旅行者一同度過的旅途，或許會是一段難以忘懷的旅程也說不定。

思緒之間，十分突兀的，鐘離如此問道：

“小友覺得，在提瓦特的旅途如何？”

越逢青一愣旋即回過神，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回答道：“我很開心！”，他敢肯定自己笑得很開心，嘴角咧的大大的，“我、我們都很慶幸能遇見提瓦特的大家。”

他敢相信，沒有任何旅行者會後悔這段旅途。

“是嗎？”鐘離緩緩笑開了，在輕快的音樂裏，他看向越逢青——

“那麽，很高興我有幸同你們共度一段旅途，此世的旅行者。”

聞言，越逢青怔了怔，緩慢而難以自抑的長大了眼睛，驚喜萬分，“您答應了？！”

鐘離淡笑着，輕輕點了點頭，“如此邀請，我着實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他曾是人的神，如今亦是。

他與人同行過不止千百年悠久的時光歲月，往後亦會如此。

即便往後的人已未必會需要神明的存在，他也依舊會在那裏。

而今，有人邀請他進行一場盛大的，與無數旅者一同的行路，他怎能拒絕？

“您不介意那些...額...”

鐘離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麽，他搖了搖頭，再次端起茶，“如果只顧慮到這些弊端，旅途便會束手束腳，毫無暢快可言。”

看上去是絲毫沒把那些弊病放在心上。

或者說那些弊端一開始，就不是影響鐘離考慮的要素之一。

越逢青想了想，也是，這位可是曾經放任赫烏莉亞的信仰者罵了自己上千年，甚至連殺害鹽神這種肮髒帽子扣到頭上了也完全不在意，那叫一個安如盤石。

他點了點頭，拍着胸脯對鐘離保證，“那行，其他事情您就放心交給我，保證不會讓您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的！”

比如說什麽什麽的狗，比如那啥的邀請，再比如各種饞身子的勁爆發言！

鐘離疑惑的歪了歪頭，耳邊流蘇輕晃，“奇怪的東西？”

“不不不沒什麽！”越逢青讪笑着，正巧門鈴聲響起，越逢青直接一躍而起，逃一般的竄去門口，“我去開門！”

鐘離還是有些茫然，但看着小孩的樣子，也就沒有多問，時間長了總會知道的。

另一頭，越逢青打開門一看——是歷蕭。

歷蕭手上拿着一個藍色文件夾，見是他開門，問道：“鐘離先生在嗎？”

越逢青點了點頭，讓開了身子，“我正和先生聊天呢。”

歷蕭邊走進屋邊晃了晃手上的文件，“我有點事要和鐘離先生說一下。”

越逢青聞弦音而知雅意，非常懂的點了點頭，“行，知道了，我拿個手機就回房間。”

他回到客廳拿了手機，和鐘離說了一聲，就乖乖的避回房間裏去了。

歷蕭擱原本越逢青坐的那個沙發上坐下，看着他的動作還感嘆了一聲：“真乖啊。”太省事了。

鐘離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只是将目光接着落在那個藍色的文件夾上。

“看來是之前實驗有了成果。”

歷蕭贊道：“不愧是鐘離先生。”

他打開文件夾遞了一份文件過去，不過他估摸着鐘離是看不懂那些個專業字眼，于是非常自覺的作為解說講解起來。

“初步的檢測分析結果出來了，您的細胞和我們大體結構上十分相似，當然，不同的異常點更多就是了，基因上更不必說了，畢竟按照原型來說，您和我們壓根就不是一個物種。”

“不過，專家們還是發現了一個關鍵點，就是您的細胞似乎會放出一種特殊的物質，或者也可以說成是一種能量，在解析變化過程之後，我們發現您血肉産生的變化追根溯源全都是建立在這種能量的供給上。”

“我們猜測，或許這就是您所說的——神力。”

說到這，歷蕭挑了挑眉，看着鐘離的神情繼續道：

“而在用我們這個世界的細胞研究之後，我們從植物細胞裏發現了類似的情況，只是和您的細胞相比，植物細胞産生的能量非常細微，如果不是專門檢測，都很難被發現。”

“對此，專家們有了一個新的猜想，或許這個世界的人也能産生這種能量，當然，更細致的他們還在研究。”

鐘離聽着這些研究成果，從頭到尾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只是靜靜的回應了歷蕭的目光“看你表情，似乎有所疑問？”

歷蕭點了點頭“我們從原神游戲裏發現了一個地點，一個‘太山府’的秘境描述上說這個地方是曾經求取仙道的試煉地之一。”

雖然從一個游戲文本裏找線索真的有點生草。

“所以我想要請問鐘離先生。”

他嚴肅的提問道：“請問，人類是可能登仙的嗎？”

鐘離看了他半響，最後才輕輕颔首“曾經...确實是可以，只是登仙所需之代價并非常人可以想象的。”

歷蕭點了點頭，收好了剩下的文件，他只需要知道這個答案就可以了。

“先生放心，遵照契約，也遵照我們的原則，我們不會去企圖做一些荒唐之事。”在最後他對鐘離如此保證道。

随後，他掏出手機，調出頁面，“對了，這是按照您之前要求找尋的，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手機頁面上，是一棟在現代難得一見的古式小別墅。

鐘離看着，眼裏溢出了一抹滿意之色，他微微點了點頭，歷蕭見他這般知道多半成了，順帶把剛才鑽回屋裏的小孩叫出來看看。

“這是？”越逢青一臉懵逼。

鐘離笑着呷了一口茶：“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