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偏航

6.

阿航帶着兩只蟹去詩爾爺爺家。

詩爾正在門口的板凳上坐着，弓着身，翹起一條腿，專心致志地塗腳指甲。

海藍色的指甲油，她剛從小店裏買的。店家認出她是梁爺爺的孫女，這次終于沒被宰。

她太專注，以至沒聽見腳步。

阿航輕輕叫她名字：“詩爾。”

“等等等……”詩爾小心翼翼塗着最後一個，讓阿航先別說話。阿航立在原地，目光随之也聚焦在她的腳上。

一直知道她皮膚白，連腳也是。此時塗上藍色甲油，似深海中的水滴落入雪地。

阿航移開眼，卻又瞥見她腳後跟泛着粉，跟水蜜桃一個顏色。

他僵住，好在詩爾結束了工程，邊晾腳邊發問：“好了，你說吧。”

阿航指着袋中的蟹：“我把你那籠收回來了。”

詩爾完全忘記這茬，欣喜起身：“真的有诶，是我放下去的籠子嗎？”

阿航點頭，又解釋說：“一共有三只，其中一只是帶籽母蟹，我給放生回去了。”

兩只詩爾也高興，“好好好，你一只，我一只，剛剛好。”

爺爺外出去了，詩爾不會煮，讓阿航幫忙把蟹放在盆裏。

見她眼饞得緊，阿航一頓，道：“你要現在想吃……我可以煮。”

詩爾眼睛亮起。

7.

自從發現阿航燒得一手好菜，詩爾便時不時想去蹭他的飯。

這天阿航沒空，他答應了李叔出海幫忙。休漁期剛結束，正是開工的時候。

詩爾得知此事，只當好玩，不知出海的辛苦，央求着阿航帶她一起。

她太會求人，手合十，眼低垂，嘴唇微微撅起，楚楚可憐至極。

阿航拒絕不了，去問李叔。李叔不太同意，可那梁家小孫女實在漂亮乖巧，又再三保證自己不會添亂，只在一邊旁觀，李叔心軟答應。

再是搞定梁爺爺，爺爺是随性自在的人，年輕時也是出海的主力成員，遂沒有阻攔詩爾。

夏日清晨，阿航來叫詩爾，兩人踏着晨霧來到喧嚣的碼頭。

旌旗飄揚，馬達轟鳴，大海在蒙蒙亮中蘇醒。

詩爾興致勃勃，挨着阿航坐，但沒多久便感到無聊。

開到下網的海域需要三小時，漁人們都不是健談的性格，詩爾只能晃晃阿航的胳膊，“阿航阿航”的找他聊天。

馬達聲響亮，詩爾聲音細，阿航需要側耳傾聽。

有幾句聽不清，他露出茫然的表情。詩爾幹脆手作喇叭狀，貼着他耳朵說話。

阿航這次聽清了，不僅聽清了她的話，還有他如雷的心跳。

……

詩爾說過不會添亂，便真的乖乖看他們勞作，看得困了，挨着艙門睡着了。

返程也一直沒醒，等到下船，阿航不忍心叫醒她，但又不好抱她回去，只能木頭般杵在邊上，輕輕喚她：“詩爾，回家了。”

詩爾悠悠轉醒，從後環住他脖子，眯眼繼續睡，嘟囔：“你背我吧。”

背上貼着個軟軟的女孩，阿航滞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拘束地去夠她的腿，謹慎避開敏感部位。

他背過很多人，這是最艱難的一次。

8.

海中有一座小島，游客可以乘船上島。

詩爾拉着阿航陪她上島游玩。

一個在島上玩耍的小孩不慎跌入海中，阿航想都沒想縱身一躍，及時救起那個小孩。

小孩媽媽哭着感謝，阿航抹了把臉，擺擺手。

詩爾吓了一跳，着急地問他有沒有事。

阿航搖頭，只是這一趟海島游怕是不能讓她盡興了。

詩爾沒想這麽多，見他渾身上下滴着水，皺起眉：“阿航，我們回去吧。”

阿航沉默兩三秒：“好。”

阿航的衣服太濕了，詩爾幫他擰。

衣服一撩到褲帶上方，漂亮的人魚線便顯露出來。

詩爾眼睛亂瞟，心猿意馬。她早就知道阿航身材好，不然那日在漁船上也不會有那麽多小姐姐搭讪他。

詩爾窺見過一次他的肌肉，那回他又在幫哪家鄰居收東西。衣服被汗浸透，穿着實在難受，往回走的路上便脫了上衣。詩爾趴在二樓窗戶邊，恰巧看到他的背影。

少年肩寬腰窄，比例極好，從後看，也很有看頭。

他的頭發利落幹淨，背闊肌豐滿緊實，詩爾視力不錯，瞧見一條背溝從兩肩中間一直延進黑色的短褲，性感極了。

想到這，詩爾眨眨眼，說：“阿航，你穿濕衣服容易感冒，脫了也可以。”

海邊有不少光膀子的男性，阿航不肯，在她面前他怎麽敢。

詩爾磨着他，他躲着眼不說話，像座沉默的山。

詩爾不逗他了，說：“好吧好吧，那你回家趕緊換衣服哦。”

……

次日，詩爾要的手鏈阿航做好了。比詩爾想象中要好看許多，她迫不及待戴上，轉了轉手腕，貝殼叮鈴鈴碰撞發出輕響。

“好看嗎？”她舉起手問阿航。

“好看。”阿航看着詩爾答。

她沒有發現，有一半的貝殼不是他們那天撿的，阿航慶幸她沒有發現。

夜晚，阿航躺在床上，身側的立架上挂着個貝殼串成的風鈴，是他另外做的。但，不知道怎麽送出去。

阿航一直有收集貝殼的習慣，他這些年撿的貝殼全裝在玻璃瓶裏，足足有裝滿了四大瓶，此時空了三瓶半。

若是朋友知道阿航那些寶貝貝殼全拿去讨女孩子開心，必定會狠狠八卦笑弄他一番。

同一時刻，詩爾在和父母打視頻電話。

詩爾和媽媽炫耀她的手鏈，唇角得意翹起。

梁父驚奇詩爾在那邊過得自在惬意，沒說什麽，叮囑她在開學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