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烤魚攤

烤魚攤

“啊！”

随着推車的倒塌，上面裝魚的籃子、烤架等紛紛掉落在地上。

受到驚吓的人群紛紛驚呼着連連後退，秋霜更是吓得抱緊了秋鈴。

秋鈴方才來不及阻止管事，此時對着滿地的狼藉黑了臉。怒目瞪向管事，“你發什麽瘋！”

管事的男人滿臉猙獰，“趕緊滾！再不走，老子下一個就踢你們！”

“算了，鈴兒我們走吧。”

秋霜小聲和秋鈴耳語，牽着臉色難看的她去收拾滿地的雜物。

視線餘光中，小吃街的管事進去了。

秋鈴不顧周圍人的冷嘲熱諷迅速收拾推車，打定主意再也不來這小吃街！

好在裝魚的籃子用布和繩子封了口，其餘物件多數綁在推車上，只有些炭掉在地上。

注意到秋鈴的臉色不好，秋霜也只能勸：“鈴兒，咱們去別處吧。”

“嗯。”不想二姐擔心，秋鈴點頭。

~

記憶中，鎮子除了小吃街，還有幾個熱鬧的集市。

雖是冬天，籃子裏除了魚還有不少冰塊。但始終會化成水，秋鈴擔心魚肉變質。便推着推車朝 最近的集市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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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半個時辰後，秋鈴姐妹倆推着推車在大石橋旁嘆氣。

橫跨大河的橋上人來人往，兩岸的街道一派熱鬧景象，一艘小船從橋下經過。

秋霜心灰意冷，尚不明白為何今日屢屢受挫。

秋鈴不明白，怎麽今天就不順？

她找遍了鎮上的集市，卻無一例外的被管事毫無理由地攔在外面。

哪怕她願意多出一些攤位費，也不讓她進集市。

不僅進不去，還被那些個管事警告不準再靠近！一個小吃街不讓她進也就罷了，幾個集市也不讓她進。

即便是世事不通的大學生秋鈴，也在屢屢碰壁的現在醒悟了。

她對自己的烤魚信心滿分。

那麽有問題的，便是那群管事背後的人。

秋鈴沒想到自己目前只不過是賣賣烤魚，便被有心人暗中針對使絆子。

那她的水産推廣還怎麽進行？

對着平靜的河面，秋鈴若有所思。

在一旁的秋霜看來，自家妹妹也灰心了，還愁眉不展。只好勸：“鈴兒，想開些。”

見秋鈴默不作聲，秋霜犯了難。自家妹妹到底是年紀小，雖有手藝卻得不到發揮。

但不能看她這樣消沉下去，秋霜環顧四周，視線被一家茶鋪子吸引。

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鈴兒，咱們在鎮上逛來逛去的也累了，去前面的茶鋪歇歇吧。娘許我多帶些錢出來，夠咱們喝茶吃點心的。”

茶鋪？秋鈴順着秋霜所指望去，确實瞧見一家。

可她沒什麽心思，籃子裏的冰已然化了些，再這樣空等下去冰化完，所有的魚就浪費了！

秋鈴搖搖頭，目光忽地被一間挂了酒字布幅的二層小木樓所吸引。

“那裏是？”

“是酒樓。鈴兒你餓了嗎？”

秋鈴再次搖頭，興奮地張羅起支攤子，她有主意了！

“在這兒嗎？”秋霜一邊忙活一邊問，這橋邊合适嗎？

“不試試怎知呢！”

兩人忙活了一番擺好攤子，秋鈴熟練地在烤架上擺上魚烤。不一會兒便香味四散。

不少人路過攤子都會被烤魚的香味吸引，但沒人開口問。

秋霜看在眼裏急得不行。

秋鈴卻在烤好的魚肉上灑了把蔥花，全部裝盤。

“鈴兒，這兒沒人買咱們的烤魚啊！”

“二姐，你試試烤魚，多練練手。烤得不好也沒關系，我到那邊的酒樓去去就回。”

“诶！”秋霜不懂秋鈴想到了什麽主意，眼看她朝着那間酒樓去了。

~

雖然秋鈴她們在鎮上已經耗費了不少時間，但現在時辰尚早。這小酒樓裏今日才開門，兩個夥計正擺弄桌椅。

二人聽到門口動靜紛紛投去視線。

卻見一模樣稚嫩、穿着樸素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兩人對視後一人上前接應，“小姑娘，你走錯地方了吧？”說完才注意到對方還端着盤子，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因有蓋子蓋着，夥計不知道裏面是什麽。

秋鈴笑道：“這位小哥，可否幫我請你們掌櫃出來呢？我有道新菜式可自薦。有勞小哥了。”

夥計聞言盯着秋鈴打量，視線最終落在那散發香味的盤子上。

另一夥計始終觀察着，見同伴直直上樓，忍不住上前問：“你手裏拿着什麽？怎麽這麽香？”

秋鈴擔心現在打開蓋子，會讓烤魚變溫。便打算待會兒見到掌櫃，再将三條烤魚分給他們嘗嘗。

“這位小哥，我這道菜叫做烤魚。”秋鈴信心滿滿。

~

“烤魚！她真這樣說？”

“不錯。掌櫃的要不要下去瞧瞧？”

青年男子眉頭緊皺，遲疑片刻便嘆氣道：“那便去見見，說個清楚。”

秋鈴正愁要是烤魚都冷了，人還沒下來怎麽好，就聽到木質樓梯“咯吱咯吱”的動靜。

她含笑面向步步走來的青年掌櫃。

“姑娘久等了，快坐。”

兩個夥計在一旁候着，鼻息間充滿了那盤子裏溢出的香氣。

這會兒見到蓋子打開，那香味頓時變得濃郁。坐在秋鈴對面的掌櫃也被這烤魚的香氣勾得快流口水。

這回該有希望了。秋鈴很滿意三人的反應，便提議：“這三天烤魚你們都嘗嘗吧！”

兩個夥計聞言急忙應聲，争着搶着去後廚拿盤子筷子來分。

掌櫃卻恢複了神色，擡手阻止夥計們分食烤魚。他冷聲道：“不必了。”

“這是為何？”

“姑娘的烤魚，我這小店實在無福接待。”

秋鈴眼裏的希望瞬間變成失望，卻仍不死心地勸：“掌櫃的不如嘗嘗再做定論呢！”

“不必了。姑娘，小店确實無法接待姑娘。”

掌櫃态度決絕，秋鈴也不好再說什麽。心裏洩氣，嘴上卻說：“叨擾了。”

秋鈴起身欲走，視線落在那盤烤魚上。沒有了熱氣，蔥花兒都奄了，魚肉浸了水汽。

人家不肯要，還是帶走吧。

蓋上蓋子，秋鈴端起烤魚轉身要走。

“姑娘！”掌櫃追到門口，忍不住提醒：“這鎮上所有的酒樓客棧，姑娘都不必再去了。”

秋鈴不解地盯着掌櫃，不言不語。

“至于為什麽，抱歉我不能說。”

“好，我明白了，多謝掌櫃告知。”說完，秋鈴轉身離開酒樓一步步走回攤子。

~

小吃街集市都攔她，酒樓客棧這些飯鋪子也不肯收她的烤魚。

看來明泉酒樓的掌櫃，是想徹底斷了她的路。想必昨日就下手了，今日才會屢屢遭拒。

秋霜在攤子上練習烤魚，接連烤壞了十來條！好在慢慢上手了。

烤架上的這條烤魚沒有焦，她刷上一層秋鈴自制的醬汁繼續翻烤，這會兒魚肉兩面都滋滋冒油，可香了！

正好秋鈴回來，秋霜開心地說：“鈴兒快看看，我這次烤得可還行？”

秋鈴将手裏的盤子放旁邊小桌上，湊到攤子前看烤架。她眯着眼睛笑，“嗯，魚肉焦黃不黑，給我嘗嘗呗！”

“好嘞！”秋霜麻利地夾起烤魚裝盤，再撒上一小把蔥花。“嘗嘗看！”

将先前所有的不愉快抛在腦後，秋鈴站在攤子前面用筷子戳破半邊魚肉，夾起一塊帶了魚皮和蔥花的肉嘗鮮。

秋霜在旁邊看得緊張兮兮，兩只手緊緊握拳。

魚肉入口不腥、不柴，焦黃的肉加了醬汁嚼起來別提多有滋味了！

秋鈴當即沖秋霜比個大拇指，“好吃！”

“太好了，咱們都能烤魚就能替換着，你就不用--”秋霜忽地想起秋鈴剛才去酒樓，視線落在桌面的盤子上，看來是無功而返了。

秋鈴默不作聲，只是笑着吃烤魚。

因為烤魚要趁熱吃才香，“對了，二姐你把桌上那三條重新熱熱吧，我吃掉。免得浪費。”

“都你吃啊？不給我留點兒？”

姐妹倆相視一笑，秋鈴假裝可惜道：“那好吧，二姐吃兩條，我吃一條。”

秋霜搖搖頭指向那一大筐的魚，“夠咱們慢慢吃了，你也別站着了，坐下吧。”

将三條已變軟的烤魚放上烤架，秋霜熟練地刷上一層油小心翻烤着。

秋鈴注視秋殇忙碌的身影，心裏泛起了愁。

嘴裏含着魚尾嚼啊嚼。

~

“你們是昨日在小吃街賣烤魚的姐妹倆吧？”

“啊？”秋霜呆呆地看向來人，随即笑道：“是我們！”

“真是巧了，今日在小吃街沒見到你們，還以為你們不出攤呢！”中年婦人伸長了脖子往烤架上瞅，指着三條烤魚道：“我都要了。”

秋鈴回過神忙去拿了幹淨盤子來。

秋霜沖她眨眨眼，便對婦人說：“您現在吃還是帶走呢？”

婦人的視線始終在那滋滋冒油的烤魚上，不假思索道：“在這兒現吃吧！帶回去都冷了。”

秋鈴收拾好桌面，接過秋霜端來的盤子放在婦人面前。“您慢用。”

這不還是能有點生意嘛！

直到剛才是她眼界狹窄了，不能去集市、酒樓不要，她的烤魚不是照樣有人吃嘛！

攤子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漸漸湊近，都被那烤魚的香氣迷得走不動。

秋霜同秋鈴點頭，便朝大家說：“烤魚！新鮮現烤的烤魚！一條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