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秋家漁館

秋家漁館

秋鈴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轉頭就見大堂密密麻麻的全是食客，全都沖她大喊點菜。

秋鈴左手端鍋右手提鍋鏟，拼命地做菜做菜……

猛地睜開眼，秋鈴捂住胸口連連喘氣。待她緩過神來，視線落在微微透光的窗戶上。

左右是睡不着了，秋鈴幹脆穿衣洗漱。

院兒裏天色蒙蒙亮。

推開大門，秋鈴将昨日送來的幾串鞭炮挂在手臂粗的竹竿上，再把竹竿插到門邊上的石墩裏。

等她打着呵欠揉着紅彤彤的眼睛轉身，秋霜就站在門內。

“餓了吧，咱們早上多吃些，省得中午人多顧不上吃飯。”

“好。二姐做飯吧，我等送菜的人來。”秋鈴打起精神回到大堂，到櫃臺後找出新買的冊子翻開第一頁。

上邊兒記的都是采買記錄，才寫了一頁，算本金賬本。

合上賬本，秋鈴估摸着到了和菜販子約定好的時辰。剛往門外瞅呢，人就到了。

剛好秋山出來了，兄妹倆提着一大筐的菜去後廚摘洗切，忙活了小半個時辰。

秋氏和秋霜母女做了一大鍋米飯，還有五菜一湯。

一家人趕着時間吃了早飯，又開始破魚、切塊、腌制的、油炸的都準備了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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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午時，秋鈴讓秋氏兄姐趁現在休息會兒。

她自己去大堂守着，等舞獅隊來。

離午時還差一刻鐘時，舞獅隊可算來了！

秋鈴将插在門兩邊竹竿上的鞭炮點火後一溜煙兒地躲進大門捂住耳朵。

伴随着噼裏啪啦的鞭炮響，舞獅隊在菜館大門前的街上開始了表演。引來不少人湊熱鬧。

秋氏他們聽到動靜也出來了，忙提醒秋鈴趕緊摘下遮擋招牌的紅布。

“喲，這間鋪子換營生了！”

“還是老嬸子帶着三個兒女做生意，不容易。”

“這兒開的是什麽鋪子？”

秋山人高馬大的，手膀子粗，握住秋鈴的腰毫不費力地把她舉起來。

秋鈴抓住紅布的的一角往自己的方向拉，随着紅布緩緩揭開，底下蓋住的字兒也瞧見了。

“我看看啊，秋家漁館。呃，菜館嗎？”

不一會兒整條街上的人都湊過來了，秋鈴望向烏泱泱的人群，不禁想起昨晚的夢。

她将亂七八糟地甩出腦子，面向人群大聲道：“各位，小店今日開業，歡迎來嘗店裏的菜式。今日所有菜品半價，別錯過咯！”

“這家的烤魚可好吃了！”說話人正是對面的糕點鋪老板娘。

“我也吃過這家的烤魚！”

~

又是新店又是半價，又好奇又想嘗新的人一窩蜂地往大堂裏擠。

秋鈴向舞獅隊道了謝，三作兩步地回到大堂一瞧。“我的天，二十張桌子都滿員了！”

“怎麽這家的菜名怪怪的，聽都沒聽過。”

知道衆人的疑慮，秋鈴便去櫃臺端來提前處理幹淨的魚解釋：“各位，我家主要是做魚菜。這是我自家喂養大的魚，和大家知道的水蟲不同。”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大的水蟲！呃，魚。”

“小姑娘，你确定你手裏那個水蟲，魚能吃嗎？”

就知道會有人不信，秋鈴慶幸讓秋山提前在大堂中間擺了烤架。

“各位可以看看我這魚是如何做的。若是看了之後沒什麽食欲，盡管踏出小店就是。”

廢話不多說，秋鈴當着所有人的面開始烤魚。

吃過烤魚的人不少，沒吃過的人更多。只見那小姑娘把魚烤得越來越香，外皮焦黃流油。

她把魚裝上盤子撒上蔥花，連皮帶肉地夾起一塊肉放到嘴裏吃。那叫一個香！

眼看周圍的人都開始饞，秋鈴把這條足足四斤重的大烤魚分成二十盤。

“各位可以嘗嘗我家的烤魚，再決定要不要點菜。”

秋鈴只有一半的把握。

之前吃過烤魚的人或許都會留下，其餘沒吃過的可能多數會離開。

只是事實超出她的預料，二十桌的食客沒一個人離開！紛紛點起了菜，秋鈴留下秋氏和兄姐在大堂招呼，便趕回後廚做菜了。

~

剛開張，秋鈴只定做了八道菜的菜單。

這會兒秋氏他們送來二十桌的點菜單，八道菜都點遍了！其中烤魚最多，其次是紅燒魚、清蒸魚……

這會兒除了秋山還在大堂招呼食客，秋氏秋霜都來了後廚幫秋鈴。

好在上午備菜了，這會兒秋鈴一個人掌勺也能在一盞茶的功夫做好一桌菜。

秋山大堂後廚來回跑趟，起初幾趟還笑得怪開心，嘴就沒合攏過。幾趟之後就笑不出來了，滿頭大汗的。

将一盤紅燒魚送上桌，秋山總算能歇會兒了。拿起肩上的毛巾滿臉擦。

只見食客在品嘗了魚肉後，連扒了三口米飯，“這紅燒魚好吃不膩，沒有水蟲那麽烈的腥氣，滿口留香啊！”

秋山又咧開了嘴笑，“您慢慢吃，這魚肉裏有刺，當心了。”

“好，曉得了。”

“這魚丸湯好鮮！聞着好濃的魚香味，沒有腥氣，口感太滋潤了。魚丸吃起來軟糯彈滑。”

……

~

午間連續不斷地有食客上門，秋鈴從進入後廚的那刻起，就沒了半分空閑，一門心思地守着幾個竈臺忙活。

直到所有裝魚的大碗都見了底，她才終于松口氣，一邊用肩上早已汗濕的毛巾擦擦額頭、臉頰。

碰巧秋霜從大堂收了碗盤來，“最後一桌也走了。”

秋鈴疲憊地點點頭，“魚和菜也沒了，我看今天就到這裏吧。都快申時了。”

“那好，鈴兒你去大堂看看帳，我來打掃後廚。”

“不急，二姐也一起去歇歇吧。咱們一起看看帳。”秋鈴拉着秋霜回到大堂，就見秋氏與秋山在清理桌面。

她大步流星地到櫃臺後拿出一個木牌，上邊寫着“打烊”二字，到門外挂上後進門關門一氣呵成。

生怕再有食客上門。

秋鈴上前去拿了秋氏手裏的帕子，“娘，大哥咱們歇會兒吧。”

“也好！”秋山放下擦桌的帕子就伸懶腰，“這才第一天就忙成這樣，才做了中午一頓吶。”

秋霜去櫃臺後的匣子裏拿出裝錢的木匣子，“先把帳算算。”

這個秋鈴有興趣！她趴在桌上歪着頭看秋霜将匣子裏的錢倒出來，然後一文一文地數……

“四千零五十文！”秋霜面色大喜。

秋山也高興道：“總算賺足了租金！”

見兄長一副解脫的表情，秋鈴忍不住調侃：“我就說嘛，肯定賺到銀子不讓大哥--”

話還沒說完，秋鈴就被秋山的大手捂住嘴。

秋鈴吃了他滿手的汗味兒，皺着眉頭推開秋山。“大哥好臭！”

“還敢說，還不是在大堂忙得沒空擦汗。”

“好了。”秋氏笑着打斷道：“你們兄妹倆少說兩句，閑得慌就趕緊打掃大堂。明兒還開不開張了？”

秋鈴沖秋山扮鬼臉，下一刻就認真地翻看了進賬賬本，每一筆秋山都記得很細。

“今日的進賬去掉今日拿菜買米的成本，有三千文出頭！”

秋氏震驚道：“那就是淨賺了三兩銀子！”

秋鈴兄妹三個笑得合不攏嘴。

除了秋鈴外，原本都覺得這掏空家底的魚菜館怕是難賺回本錢。

卻沒想到才一天一頓就賺回一半本金！

“明日再做晚上一頓吧！”秋山提議：“還得進些酒水，今兒好幾桌人都問我要酒。”

話音剛落，秋鈴的頭就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嘟着小嘴說：“不！”

“為什麽？”秋山覺得酒水很賺。

還能為什麽，秋鈴最讨厭抽煙喝酒的人，渾身臭味兒難聞死了。

可這算不上太好的理由，她只好找個由頭，“大哥，咱們的魚菜館專賣魚的。魚肉裏刺不少，萬一有人喝醉了不知道挑魚刺吃出事了咱們怎麽辦？”

秋氏覺得在理，便對秋山說：“你去找人寫個牌子，就寫本店謝絕酒水。”

“還有，眼下只有娘和我們三人，做中午一頓就夠忙了。再做晚上那頓不得忙得吐血？”秋鈴正色道：“還是先做中午一頓，今後再請兩個夥計在大堂，咱們兄妹三個就只管記賬和後廚了。”

秋山仔細想了想後點頭，“也是，按你說的辦吧。”

銀子由秋氏收着，兄妹三人将大堂後廚打掃後便一起出了門。

秋山去找師傅寫牌子。

秋鈴姐妹去找菜販子定明天的菜，打算多定一些。

……

~

時光飛逝，轉眼便到了月中。

這段日子菜館每日進賬只增不減，賺了不少。秋鈴計劃請兩個夥計，這事兒全權交給秋山去辦。

秋氏便可回村和秋老爹互相照看享享清福了。

又過了兩日，秋鈴有了個主意。

想盡快和秋老爹談談，便以送秋氏回村和想秋老爹為由，拉上秋山秋霜一起收拾收拾回村。

兩個夥計則放他們兩日小假。

入春之後，鎮子各處隐隐約約顯現出翠綠的景色。

微風拂面，惬意得很。

一回到家，幾人放下行李便奔向自家水塘。

秋老爹正在水塘邊灑魚食，聽到不遠處的動靜就扭頭看。

妻兒四人進入了秋老爹視線中。

他笑着放下魚食，邊走向妻兒邊拍拍手上的渣。“你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