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布偶魚

布偶魚

還沒到縣衙，地上被拖拽的小偷就醒了。想掙紮卻被綁手綁腳，連脖子也被綁得喘不過氣，剛要破口大罵。

就見四周不少人，對着他指指點點。

心想這是鬧市人多，有幾個知道他行竊的？

想到此，小偷當即放開嗓子大喊：“救命啊！我是冤枉的！”

此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頓時将秋鈴圍堵。各個指着她說不是。

真是站着吃瓜閑得屁股疼！

秋鈴手裏拽着綁住小偷雙腳的繩子不松，淡然地朝衆人說：“你們知不知道他是誰？”

“不管他是誰，你一個小姑娘怎麽能綁人家？還跟拖死豬似的拖在街上。”

“對啊！你瞧他臉色多難看，還不快放了！”

“有教養的姑娘家可不會像你這般行事！”

……

“對對！我是被她冤枉的，我什麽都沒做！”小偷順着衆人的勸話裝無辜，“姑娘，我不過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不也好端端的沒事嗎？”

“哎呀，姑娘你就放了他吧。”

“這事兒傳出去姑娘你往後還說不說親了？誰還敢要你啊？”

秋鈴本不想過多糾纏，還有要緊事兒等她去辦呢！結果這群無聊的吃瓜群衆還沒完沒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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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小偷被綁了手腳跑不了，她幹脆松了繩子朝衆人邁出兩步。

“你們看他可憐是吧？”

她嗤笑一聲，“好啊，誰想幫他就來解開繩子。”

話音落下，小偷睜大了眼滿臉期待地看向人群。

可無人上前半步。

“不過在你們對他發善心之前，我給你們提個醒。”秋鈴眉眼冷了幾分，走向小偷拽起他髒污的頭發逼他面向衆人。

“這個人方才在大橋上偷了我的錢袋，還沖撞了諸多無辜之人企圖逃跑。”

秋鈴估摸着路人也都看清小偷的臉了，就松了小偷頭發，嫌惡地拍拍手。

“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我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了她，我是冤枉的！”

兩人各執一詞，周圍的吃瓜群衆頓時議論紛紛成了三派。有質疑秋鈴的話真假的，有為小偷說情開脫的，有純粹看熱鬧的。

秋鈴将這些人的态度盡收眼底。

鎮上多的是人知道秋家漁館，吃過魚的人，但鮮少有人見過秋鈴。

如今鎮上辦魚味美食節，必定有大量的人湧入林鎮。其中不乏有些藏匿在人群中偷雞摸狗的賊人，治安是眼下最要緊的事。

鎮上的人善良也好，愛熱鬧也好，火沒燒到自家房子，就永遠都是無所謂的态度。

“姑娘，你說這男的偷你錢袋，你怎麽證明是他偷的？”

面對起哄的人群，秋鈴嘴角上揚，漆黑的雙眸卻不帶一絲笑。她取下錢袋到人群前，“我的錢袋本來幹幹淨淨的，但是現在上面粘滿了紅豆沙。”

“是小偷的手抓上的，在偷我錢袋前，他應該是偷了包子鋪。”

說着秋鈴找個小男孩兒一起去看小偷的手，那小偷在地上扭來扭曲想掙脫，拼死了勁不讓他們看手。

結果小男孩從小偷懷裏翻出個豆沙包，孩子朝向人群高高舉起被壓出豆沙餡兒的包子大喊：“是真的！”

“小弟弟，這個包子快去扔了，回家好好洗洗手知道嗎？”

“嗯！”

目送小男孩回到家人身邊，秋鈴絲毫不介意衆人先前的聖母嘴臉，認真道：“鎮上的魚味美食節就快開始了，大家千萬注意放好錢財，莫讓人趁亂偷了！”

話音剛落，人群間就吵吵嚷嚷地各個捂着胸口腰間的。

秋鈴滿意地轉身，視線裏出現黃玄東的身影。

~

他怎麽在？再開口時，她已經大步走過去，眉眼彎彎的直視黃玄東，“大人何時來的？”

“在你說小偷偷了包子鋪時。”

聽完秋鈴無辜地眨眨眼，“那大人為何不現身幫我？還是大人也不信我？”

黃玄東臉色柔和，“我相信你能解決。”

這麽相信自己？秋鈴很受用地點點頭，“那大人怎麽會來這兒？路過嗎？”

“巡邏的官差發現你被衆人責難，就去找我。”

對！秋鈴板着臉指向地上爬着想逃走的小偷說：“大人，那個小偷害我差點摔死。”

“你有沒有受傷？”黃玄東眉心一擰，疾步走向秋鈴欲伸手。

“多謝大人關心！”她沖他攤開雙手滿臉的笑，“我沒事。”

細細打量了秋鈴外表，确實不見有傷。黃玄東這才舒展了眉心，“沒事就好！”

“大人，明日美食節便開始了，但我發現縣衙的官差人手不夠。”

這點黃玄東也有察覺，昨日起，他就命所有官差分為每兩人一組巡邏鎮上。縣衙只留下兩名守門。

美食節雖未開始，但鎮上已有大量外來人走動。巡邏的官差無法顧及到全鎮。

但秋鈴既然提出問題，依她的性子定是也有解決的法子。“可有良策？”

“啪”，秋鈴忍不住打個響指。

看得黃玄東一愣一愣的。

“保安。就是維持鎮上治安的安保人員，大人可寫一則告示，召集鎮上有責任心、有武力的人士，美食節期間安排他們在鎮上負責各處的治安，有薪俸，男女不拘。”

“女子也--”

“對！”秋鈴嘟着小嘴瞪向黃玄東，對他提到的“女子也”不滿。

黃玄東忍俊不禁，只說：“好。”

話音落下，又見秋鈴提起挂在肩上的大包袱。他及時出手接着，“這是何物？”

秋鈴只是用含笑的眼瞅了眼他，随即解開包袱。

裏面裝滿了大大小小，形态各異、五顏六色的……黃玄東定睛一看頓時笑彎了眼，“魚？”

“是啊，這些布偶魚大有用處！”

說着秋鈴朝一旁的官差招招手，“官差大哥請過來一下。”

黃玄東瞧她拿起兩個有繩子的魚，交給官差。經他點頭示意，官差才接手。

“這個是送給大人的。”

“我也有？”黃玄東接過這只大紅魚，提着魚背上的繩子晃了晃。

秋鈴抿起嘴忍笑，從黃玄東手裏拿過布偶魚。“是這樣用的。”邊說她邊湊近，将布偶魚挂在他腰間。

“這樣就對了！”說完還拍了下小紅魚，魚腹下的紅色穗子晃來晃去。

另外兩名官差見狀，也将布偶魚挂在腰間。

秋鈴滿意地點點頭，轉而看向黃玄東，“大人覺得怎麽樣？好看嗎？”

她還小，也有兄長，才并未在意與男子的接觸有無不妥。黃玄東注視秋鈴滿含笑意的雙眼欲言又止，微一點頭。

“太好了！那大人回縣衙嗎？”

“回，不是要寫招保安的告示。”

“我也去，我去把布偶魚分給所有的官差。”秋鈴面向官差說：“勞煩二位帶上小偷了。”

~

在縣衙秋鈴放下裝了布偶魚的包袱，就守在黃玄東書桌前。

寫好告示的他擡眼便撞進秋鈴的眼中，對方也有所察覺地回看。黃玄東不自然地抿唇，讓官差拿走告示抄寫後貼出去。

“大人，付給安保的薪俸從商戶籌集的賬上出吧。”

“嗯。”

秋鈴點點頭，走到一旁的梨木椅入座。仰頭望向房梁陷入沉思。

美食節前的物資籌備充足，應對意外的醫療儲備也足夠，今天內應該能招到不少臨時保安維護鎮上的治安。

還有什麽是她沒想到的呢？

“在想什麽？”

“大人覺得咱們這美食節，還有欠缺嗎？”

秋鈴神色認真，黃玄東也思索着。

兩人對視良久後，他唇間吐出，“稅收。”二字。

這點秋鈴就懶得想了，便随口道：“這個歸大人管。”還擺擺手，堅決不管。

這事自然不好和秋鈴談及，黃玄東忽地想起她送的魚，視線不由地落在腰間的紅魚上，眼裏柔和。

解開繩子的動作一頓，他轉而起身去博古架旁從包袱裏取出一個魚。

“怎麽了？”

“這魚，你有何用意？”

吓得站起來的秋鈴楞了愣，才松了口氣解釋：“是魚味美食節的氣氛擔當啊！”

黃玄東不解，手上的魚轉眼到了秋鈴手中。

“就好比過年時家家戶戶都放的鞭炮啊、貼在窗門上的福字，大人懂嗎？”

“懂了。”注視她将魚放回包袱，黃玄東嘴角上揚，“晚間官差回到縣衙，我會讓他們都挂上。”

“所有安保也要有！”

他笑而不語地一點頭。

~

告示貼出去不久，便有不少人到縣衙來求見知縣。

秋鈴跟在黃玄東身邊去見。

“這知縣大人的告示怕是寫錯了字吧。美食節招的是維護鎮上治安的活兒，男人堆裏怎麽還湊上女人了？”

“哈哈……”

兩人剛到門外，便聽見嘲諷聲不斷。

注意到秋鈴沉了臉色，黃玄東邁步進入屋內。

剛才還說笑不止的衆人頓時沒了聲兒。注視身着官服的男子。

待黃玄東将安保的事務講明後，便有官差将臨時制的牌子發放下去。

起先挑事的光頭男子見身邊比自己高的女人也收到牌子，便大聲嚷嚷：“憑什麽這些女人也能入選？”

黃玄東上前一步剛要開口。

“各位大哥，知縣大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場都是有責任心的人，相信大家能維護好美食節的治安，能互相幫助。”

“你又是誰？和知縣大人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