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冤情
冤情
見鎮長如此惱怒,秋鈴有些看不懂對方了。
究竟是位和藹可親的長輩。
還是利欲熏心的小人。
但鎮長一家究竟是什麽人,談婚論嫁的人是秋霞。
該由她自己考慮清楚後半生的托付。
“我會告知二姐好好想想。”
“好!多謝侄女好意了。”
方才離去的養殖戶不到一刻鐘便又回來了,各個手裏不是提着大木桶,就是抱着大木盆。
一問原來是把附近木材鋪子裏的盆和桶搶光了!
甚至不夠,有些養殖戶又找到陶器鋪買了大陶缸,有些則抱着花盆。
秋鈴沒料到還能給周邊的鋪子帶來波不小的收益呢。
在養殖戶離開後,秋鈴也讓秋山出去了一趟。和兩名官差提着半人高的大木桶回來。
裏面是魚苗。
早上來縣衙時,秋鈴便提了一桶魚苗。但數量很少,此時将手伸到大桶裏,讓系統傳了好多魚苗,大桶裏瞬間變得黑漆漆的。
旁人也看不見,又不清楚魚苗什麽樣子。自然不會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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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銀子一百尾魚苗,那給我來十兩的!”
“我要二十兩的!我家水塘多!”
“我要五兩銀子的。”
……
給魚苗前,秋鈴一一看了記錄的各家水塘情況。
簽了上百份的魚苗合同後,秋鈴右手又酸又痛。
“我命人去煮雞蛋給你熱敷。”
“謝謝玄,謝謝大人!”秋鈴差點咬到舌頭,心虛地轉頭瞄了秋山一眼。
“不對啊!”剛拿到合同的嬸子皺眉,“秋姑娘,這魚苗你收銀子是理所應當。”
“可養魚的法子怎麽還要收銀子!”
此話一出,養殖戶間頓時炸開鍋。
秋鈴立即繞到桌前解釋:“養魚的法子不過六百文,在各位成功将魚苗養大存活率高,六百文會退回。”
“這……”
她笑着接過合同指着上面寫的那句退還給嬸子看,“這兒寫着呢。”
已經蓋上縣衙的印章了。
衆人見狀只好同意。
“不知哪家的水塘離此地最近啊?我得給各位親自示範如何養護魚苗。”
黃玄東聞言打斷旁人,“縣衙有處蓮池。”
見秋鈴不回話,他才想到魚苗珍貴,得花銀子買。便從袖中拿出一錠碎銀,“我買些。”
秋鈴注視他認真的樣子輕笑着。
邊合上黃玄東攤開的右手,邊說:“那借用一下縣衙的蓮池。”
随即将頭往前伸了些,小聲道:“魚不僅可以吃,也可以養來觀賞。這些魚苗送給玄東哥哥,謝謝你今天陪我。”
說完秋鈴迅速挪開幾步,轉身朝門外走。
養殖戶頓時跟上去。
縣衙的蓮池水質清澈見底,水下的石頭均覆蓋了一層碧綠的青苔。倒适合魚苗藏身。
“各位請看,放魚苗時動作要輕些慢些。”
若是發現有魚苗在水中有異樣,要及時撈起來,免得污染了水質,魚苗會死……
其實這些事項技巧等,秋鈴都寫進了合同裏。
所以有些人就算聽不明白,回去看合同也能知道學會。
黃玄東站在蓮池邊,看水中一小群黑色的點游來游去覺得有趣。
“這些魚苗如此弱小,比起水蟲還要小得多。竟能長到幾斤重!”
秋鈴蹲下身子将手伸入池水中。
清涼又清透,她轉頭對黃玄東揚起笑臉,“是啊!這些小家夥長得很快,不過玄東哥哥還是到秋家漁館去吃魚吧。可別自己做。”
黃玄東注視秋鈴的眼笑着點了點頭。
“玄東哥哥!”
糟了!忘了自己親大哥還在呢……
秋鈴起身笑眯眯地湊到黑着一張臭臉的秋山,“大哥,我把大人當哥哥有什麽不對的嗎?”
面對小妹一臉無辜的模樣,秋山的悶氣剛沖到嘴裏就消失了。
“再說大人也只是把我當作妹妹的!”秋鈴說着朝黃玄東眨眼,“對吧玄東哥哥!”
“鈴兒說的沒錯,我之前就收她做了義妹。”
“也好。”秋山不情願地揚揚棱角分明的下巴。
“大哥,咱們回家吧!”
一算時辰都午時了!秋山拉起秋鈴就走,“你二姐一個人哪裏忙得過來!”
~
兄妹倆前腳剛到拱門前。
對面就有個官差神色匆匆地跑過來,兩方差點在拱門下撞上!
黃玄東眼疾手快地将秋鈴拉開。
秋山則一個箭步閃到拱門旁,後怕地摸着心口。
“何事驚慌!”
撞上黃玄東陰沉的臉,官差忙說:“是有人擊鼓鳴冤!”
有案子!
秋鈴原本想回去的心思頓時換成想留下。
“來人有何冤情可有說明?”
黃玄東大步流星地出了拱門直奔前堂,身旁的官差緊跟着。
聽到“吃魚昏倒”時,秋鈴臉色沉了沉。
随即又聽到“秋家漁館”時,面上閃過疑惑與擔憂。
她才将魚擴大養殖範圍啊!
怎麽又出事?
秋山同樣擔心,但還是摟住秋鈴以示安慰。
一行人趕到縣衙正堂時,正前方站着對母子哭哭啼啼,旁邊還有個半大小子指着秋家三口大罵謀財害命,要秋家賠錢!
正堂外擠滿了百姓,被一排官差用大刀阻攔着。
“爹娘!”秋鈴跑向雙親眉心緊蹙。
秋山急忙上前去攔着那家小子,對方雙手握拳,不知打了家人多少下。
此刻被他死死抓住了手臂,小子嘴裏仍叫罵不停。
“肅靜!”
堂上案後黃玄東冷聲呵斥,“再吵鬧罰二十大板!”
原本抱着大兒子的老婦當即把小兒子拉回身邊,不忘狠狠瞪了眼秋家。
秋鈴感激地望向堂上的黃玄東。
還好他秉公辦事!
回過神來,她淩厲的目光掃向三母子,在看清對方臉面的瞬間便死死咬着牙。
那家黑心肝竟又來找自家麻煩!
先前誣陷她家的鴨鵝有病訛錢,現在又鬧!
“大人!求大人為民婦無辜的兒做主啊!”老婦聲淚俱下,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雙手捶胸。
“今日民婦無辜的大兒早秋家漁館吃飯,哪知菜裏藏着針頭細的魚刺,直接将我兒的舌頭刺穿了呀!求大人做主啊!”
黃玄東不怒自威地一拍案,“肅靜!”
吓得老婦當即閉上嘴。
“秋家人怎麽說?”
秋老爹當時端的菜上桌,他急忙解釋:“大人明鑒!”
“我家菜館中牆上四周都挂了魚有魚刺,小心用餐的牌子。上菜時老朽也與客人說得清清楚楚,吃魚要慢慢吃。”
“但那位在上菜後不顧勸阻,将整條魚戳爛後往嘴裏塞。魚肉裏的魚刺不挑出來,自是會傷到嘴裏。”
“當時他就大喊大叫要賠償,但魚刺在嘴裏總不好,老朽願自掏腰包帶他見大夫,可他就是不肯。”
老婦三人聽了連連搖頭,大喊:“我兒餓壞了哪裏顧得上!分明是他們蓄意謀害我兒!”
秋鈴忍無可忍,剛要反駁。
“是啊大人!秋家賣魚不先挑出魚刺,才害得人家母子遭這等大罪!”
“秋家一家都是黑心肝!”
“明明是秋家在狡辯!”
“就是就是!”
……
~
門外的人群不由分說便将矛頭紛紛指向秋家。
秋鈴定睛一看,門外那群人不就是村裏的村民!
這群貪心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可轉念一想,秋鈴察覺出不對勁。村民怎麽會無緣無故幫那老婦?
其間必有勾連!
之前村民費盡心思趕秋家離開村子,便是篤定魚苗在秋家藏着。可村民遍尋不到,就找上老婦一家設計陷害。
真相只能如此了。
被黃玄東再次斥責後,村民都閉了嘴。
随後要求老婦一家拿出證據,證明是秋家漁館的魚刺。
老婦扒開長子的嘴拉出舌頭心疼得要命,“這不就是證據!”說完指向門外的村民,“他們也都親眼看見我兒在秋家漁館吃的魚。”
被官差大刀上的冷光晃了眼,村民各個噤若寒蟬。
黃玄東又問:“他們三四十人,都在秋家漁館看你兒子吃魚?”
“是,是啊!”
“既如此。”黃玄東招來一官差,大聲下令:“你帶人去秋家漁館外找證人,證明那群人都在秋家漁館。”
“是!”
随着一陣腳步聲匆忙離去,老婦三人越來越慌神。“大人!我們只要秋家賠錢!賠錢就行--”
“還沒查清楚,本官如何判?”
“大人誤會了,是,是我兒不小心……”
秋鈴冷眼瞟向老婦,三人抱成一團妄圖離開正堂。
但她也要為自家喊冤了。
秋山眼看小妹耷拉着小臉一副快哭的模樣走到案前跪下。
“大人,民女有冤情!”
“你說。”黃玄東見到秋鈴跪下瞬間,恨不得下去扶她!可眼下—
“大人,去年我家的鴨鵝被這家人買走。随後這家的大兒媳便無故暴斃,不分青紅皂白要我家賠償幾十兩銀子,害我一家身負重債多時。”
“胡說!我兒媳就是被你家的鴨子毒死的!”
“來人!去挖出屍骨驗屍!”
老婦想着人都死了臭了爛了如何驗得出來死因?卻還是提心吊膽地。
時不時往門外張望。
兩邊懷裏各抱着一個兒子,突然那大兒子不知怎麽地突然口吐白沫怦然倒地。
“兒啊!”
随着老婦的一聲驚呼,衆人紛紛看向他兒子。
嘴歪眼斜,腦袋東搖西晃,雙手僵硬地握成爪不停抽搐。身體不受控制地扭動。
老婦哭着喊着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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