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謝禮

謝禮

“什麽味道好香啊！”

“是什麽東西烤起來了！”

“你們都聞到了嗎？”

“好香是從對面飄過來的！”

“自從王上來了之後，王後便沒再讓我們露面了。”

“也不知二王子--”

“打擾各位小姐的雅興了。”一宮人進入美人們所在的廊庭內傳話：“天色不早，王後擔心耽誤了小姐們休息，花園外已備有轎攆送小姐們到玉安門。”

~

烤架上的魚烤得外皮金黃滋滋冒油，秋鈴刷上醬翻烤幾次後便放上盤，不忘在焦香四溢的盤中撒上綠油油的蔥花。

露出滿意的笑，同時也偷偷咽口水。

好香啊！

她也好久沒吃過烤魚了。

“好香！”小姑娘烤魚烤得自己都饞得流口水，王上見狀忍着笑感嘆一句。

“王上久等！”回過神的秋鈴即刻将烤魚雙手奉上，低着頭掩蓋紅透的臉頰。

宮人麻利地接過盤子放到王上身邊的小桌上。

Advertisement

“王上，魚肉中有魚刺，還請當心。”

“魚刺？”

見剛拿起筷子的王上眉頭輕蹙，江玉陽幾步上前道：“王上，臣弟會挑魚刺。”

“不必麻煩你，本王會注意。”

秋鈴提心吊膽地緊盯王上下筷，見對方夾起拇指大小的魚肉拿到眼前細細打量半晌之後才放入口中。

砰砰跳的心瞬間吊在嗓子眼兒上！

直到王上再次下筷，秋鈴才悄悄呼出一口氣。

“王上！”

被王後一喚，王上扭頭看她，随即哈哈笑着将夾起的魚肉喂到王後嘴邊。“是本王忽略了，這烤魚該請王後也嘗嘗。”

“妾不—”王後剛一張口，便被塞了口烤魚。

王後本就不喜她，如今還被王上硬塞了一口烤魚，這下不妙了……

“王後嘗一嘗吧。”

原本要掩嘴吐掉的王後只能繃着臉吃。烤魚初入口時她只覺得厭惡，可嚼了幾口後，那鮮香微辣的口感頓時充滿整個口腔。

“王後以為這烤魚如何？”

用布巾擦了擦嘴角，王後才端着臉說：“尚可。”

笑話，她身為王後，豈能随意洩露自己的喜好？

看破不說破的王上點點頭，“既如此，那這烤魚還是我來吃了。”

“王上莫要忘了。”

什麽啊？秋鈴好奇地豎起耳朵。

“王後，本王就吃了一些--”

“王上不是孩子了。”

廊庭內一時靜下來，秋鈴明白是王後不想讓王上多吃烤魚，省得被她抓住把柄。

但王上不多吃幾口，喜歡上吃魚，那自己待會兒怎麽着急會提出推廣魚呢？

看來今日這賞荷宴不該來的。

~

“母後不許父王吃，那不如給兒臣。”二王子忽地出聲打破平靜，上前端起烤魚。

“不知秋姑娘可否讓我嘗嘗這烤魚？”

“二王子請。”

“多謝。”

等二王子走開，秋鈴才長長地吸氣呼氣。他身上的香味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秋姑娘獻上烤魚，所為何事啊？”

就知道瞞不過，秋鈴上前兩步行了禮才說：“不知王上覺得烤魚如何？”

“秋姑娘不僅能培育出魚，還能将魚做得如此美味。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意思是？

“秋姑娘有話大可直言。”

“民女懇請王上同意民女在王城将魚推廣開，直至整個雲國！”秋鈴按照老管家教的，有事就要下跪。

“快快起！”

江玉陽立即出手扶起秋鈴。

“秋姑娘為何想推廣魚？”

王上問出了除秋鈴以外的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她畢恭畢敬道出：“王上有所不知，民女家在一偏僻的山村中。村民們靠山吃山，過着将将飽腹的日子。”

“但有些人身子不好，無法種地打獵，日子過得清貧。”

“民女将魚苗分給他們去養，只需注意飼養很清閑，魚養大了能果腹也能換家用錢。”

秋鈴說的半真半假，态度誠懇。

“若是雲國的魚夠多，不僅能給國內供應，還能賣到周邊鄰國--”

“夠了。”

瞧見王上嚴肅的臉色，秋鈴低下頭抿緊了唇不敢再開口。

看來先前的和顏悅色不過是客氣。

但是無論如何，在王城養魚的事遲早都要經王上認可的。早說晚說沒差。

“本王早前已在玉陽的信中得知你在林鎮的事。包括你為推廣魚辦美食節。”

“啊？”意識到失禮的秋鈴急忙雙手捂嘴。

想想又不對，連忙放下手說：“民女失禮了！”

“好了，本王只是不知你為何要推廣魚。”

秋鈴俏臉上挂着僵硬的笑。

方才想說為了讓國內窮苦百姓脫貧卻被王上打斷，那是王上已明白她要說什麽。

就不能再提了。但理由還是得說！

真是……秋鈴輕咬下唇，随口道：“其實民女很喜歡吃魚，也喜歡到處游玩。若是雲國境內到處都有魚，那民女走到哪兒都能吃到魚了。”

越說秋鈴的頭低得越深，下巴都能貼上胸口了。

實在編不出什麽好理由了。

“哈哈哈……秋姑娘原來是出自私心。”

“王上見笑了。”

“之前在玉陽的信中，本王已得知你同黃玄東将魚市管理得井井有條。連讓縣衙控制魚市價格的事都能想到，讓林鎮的百姓享了口福的同時，還添了腰包。秋姑娘果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江玉陽都在信裏說完了？

那她這半天提心吊膽個什麽？

秋鈴大着膽子擡頭，真真實實見到王上眼中的贊賞，心裏才有底。

“王上謬贊了，民女只是做了能做到的事情。”

“秋姑娘自謙，但在本王看來你的能力不輸男子。秋姑娘既想在王城推廣魚，本王自是不能不允。”

聞言秋鈴驚喜地睜大眼，嘴角自然上揚露出一口潔白的貝齒。

“不僅是王城，整個雲國的經濟就請秋姑娘多多提點了！”

王上說完就笑，秋鈴只好陪笑。

您倒是開了金口了，但是整個國家的經濟靠我一個養魚的，您是說笑還是真看得起我呢？

“民女會做到力所能及之事。”

“王上，天色不早了。”

秋鈴話剛說完，王後便出了聲。她當然明白其中真意是在趕自己走。

便退至一旁，行禮恭送王上一行。

結果王上沒走出幾步又突然回頭，“秋姑娘若有任何要求，盡管向玉陽提。”

“是，民女謝過王上、王爺。”

“那本王就等着秋姑娘的好消息了。”說完便哈哈大笑着離開了。

~

秋鈴頓時像洩氣地皮球似的垮了臉。

邊揉揉笑得酸痛的臉頰，邊抓抓依然發癢的脖子。

“別抓破了，回府後我讓太醫替你看看。”

拍開江玉陽抓住自己手臂的手，秋鈴只說不用，幾日就好。“我要出宮。”

“好，我們回王府。”

“可我--”話還未說完，江玉陽便徑自走了。

秋鈴拔腿跟上去。先回到王府取了包袱再另找住處吧。

轎攆一路在宮巷內穿行，半刻鐘的功夫總算到了玉安門。秋鈴走下轎攆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探門外的馬車。

“秋姑娘留步！”

出聲的宮人跑來小喘着向二人行禮，才送出手中的托盤。

“這是？”

“秋姑娘，這是二王子答謝姑娘贈送烤魚的謝禮。還望姑娘喜歡。”

二王子的謝禮？

不過初次見面，竟然就送禮。秋鈴實在摸不透那位二王子的心思，也沒空去想。

即便老管家不提醒，她也不想與權貴之人過多牽扯。

二王子的謝禮是萬萬不能收的。

“勞煩您來這一趟，二王子的心意民女收下了。這謝禮就不必。”

“二王子還說，秋姑娘若是不便收下，那看看也是好的。”宮人說着就打開了托盤中錦盒的蓋子。

月色之下，錦盒中的一串多寶璎珞光澤瑩潤。與她耳際的墜子配套。

既是二王子的命令，秋鈴便拿起璎珞就着月色觀賞，一時沒忍住便往脖頸上比了比。

那冰涼的綠翡翠珠剛好觸碰到脖子上發癢的地方頓時将癢意蓋了下去。

“奴才瞧這璎珞很适合姑娘。”

“王府多得是。”江玉陽冷聲駁了句，宮人便低下頭不語。

秋鈴斜睨了他一眼微微搖頭，你有錢行了吧。

她将璎珞放回錦盒不忘蓋上蓋子，“我看好了。”

“走了。”

“诶，你--”被江玉陽抓住手腕強拉到玉安門外，秋鈴氣惱地掰開他的手走上馬車。

~

兩人默契地無言了一路，馬車停下後秋鈴搶先下了馬車。

直奔向自己住的小客房。

包袱她就放在床裏頭，拿了就走。可她剛拉開門，那門便被突然從背後伸出的大手關上。

她氣惱地回頭說：“你做什麽？”還推了一臉無辜的江玉陽一把。

見江玉陽诶推得踉跄兩步才站穩，周圍的侍女們是大氣也不敢出。

“我--”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不僅把魚、烤架、醬都帶回王城，還把自己的事兒都說出去了。她是感謝他的幫忙，但為什麽瞞着自己？

“看我被王上當猴逗你開心了？”

“我沒有，秋鈴--”

回應他的只有“嘭”的關門聲，待眼前的門再次打開，就見秋鈴手上提着包袱。

江玉陽上前一步攔住，眉宇間滿是愁悶。“只是沒讓你收下二王子送的璎珞便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