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養魚要緊

養魚要緊

“發生什麽了？”匆匆趕來的公主聽到此起彼伏的尖叫捂住耳朵。

“是--是秋姑娘想摘池中的蓮花失腳落水了。”

“什麽？”

趙曉玲等人退後讓出一條道來。

水面确實泛着波浪，公主想上前卻被幾個宮人攔住。她只能大喊：“鈴姐姐！”

“月兒，秋鈴怎麽了？”

小公主驚慌失措地奔向二王子，指向平靜無波的水池哭訴：“是鈴姐姐！鈴姐姐她落水了！”

聞言二王子眉頭深皺，徑直走向水池跳下，撲通！！！

“二哥！”

江月一聲驚呼令衆千金回神，紛紛湊到水池邊上盯着波瀾不定的水面大喊：“二王子！”

江玉陽在合适的時機離席後趕往膳房，卻得知秋鈴被二王子請到江月的生辰宴上。

便轉而趕去江月的宮殿，正好将生辰禮送出去。

江月向來喜愛熱鬧。

此時的宮殿內異常寂靜，難道宴席已散了？

“王爺！奴婢不長眼沖撞了王爺，請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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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陽随手扶起欲跪下的宮人，“月兒人在何處？”

說完視線落在侍女托盤上傾斜的碗中，碗底蕩漾的些許汁水與碎渣的氣味無一不在告知他，這是喝剩的姜湯。

“回王爺，公主在寝殿，二王子也在。”

江盛在江月的寝殿？他忙追問：“月兒怎麽了？”

“公主安然無恙，是與公主交好的秋姑娘意外落水，二王子救--”

~

來不及聽宮人說完，江玉陽匆匆趕往江月的寝殿。好端端的怎會意外落水？定是事出有因！

“咳咳--”

“秋鈴！”才踏入殿中，就聽到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江玉陽心中擔憂，直奔向床邊。

本因為秋鈴咳嗽而着急的江月江盛，被突然出現的江玉陽驚得瞪眼。

太醫見江玉陽要扶起秋鈴率先回過神，急忙阻止道：“王爺還請放下這位姑娘，她需靜躺着。”

說着太醫收拾好醫箱，“不知公主可要派人随下官去太醫院中抓藥？”

“我親自去！”江月大聲道。

“我也去。”

見江玉陽板着臉先一步離開寝殿，江月心虛地瞄了眼江盛，被其拍拍後背才跟出去。

小跑了一段才跟上大步流星的江玉陽，江月雙手拽住他手腕皺眉道：“王叔生氣了嗎？”

話音一落，江玉陽腳下便停了。

他注視委屈巴巴的侄女只是問：“秋鈴因何落水？”

“聽趙姐姐她們說是意外。”

“意外如何發生的？”

被王叔質疑，江月也只能将趙曉玲的原話搬出，“說鈴姐姐想摘池中的蓮花失腳落水的。”

“你可有親眼所見。”

江月搖搖頭，“我趕到水池時鈴姐姐已經落水了。”

~

秋鈴悠悠轉醒時，只覺得頭昏腦漲。

眨了眨酸澀的眼，視線才逐漸清晰，墜滿珠寶的陌生床幔首先映入眼簾，這是哪兒？

“你醒了。”

聞聲秋鈴側着腦袋看去，二王子竟守在自己床邊！

她忙不疊地撐着床坐起來，腦中回想起這之前的事情。

她落水了。

而落水之前，她正被趙曉玲為首的千金團無端指責。

一想到當時在水下生死難料的情形，秋鈴便覺得胸悶。她眉頭擰着，用手輕柔地順胸口。

雖是落水了，好在不必再面對那群千金。經此一事，想必今後也不用見到她們。

耳根子總算清淨了。

“秋姑娘感覺如何？”

聽這不鹹不淡的一問，秋鈴正視江盛直言：“多謝二王子關心，民女并無大礙。”

“趙小姐她們，還在偏殿被月兒罰跪。”

他此話何意？趙曉玲她們被罰跪與自己何幹？聽他口氣，似乎在為她們抱不平。

秋鈴直視江盛，淡然道：“民女無心叨擾，先行告退。”

江盛在救起秋鈴後，去審問過趙曉玲等人。對她們所說稍加分析，江盛認為落水一事與她們無關。

他想不通秋鈴如此行事的目的。

之前認為她聰慧過人，此次看來，秋鈴頗有心計。

倒也無妨，江盛盯着埋頭穿鞋的秋鈴輕笑道：“秋姑娘往後還是少讓自己陷入險境為好。”

話音未落，秋鈴怔了一瞬。

随後下了床裝作漫不經心地繞過江盛，走出幾步，她回頭面無表情地說：“民女不懂二王子的話，民女告退。”

~

出了寝殿，秋鈴袖中的雙手握拳。

腳下越走越快，恨不得一步踏出江月的宮殿。

江盛懂什麽？明明被輕視的是她，自己不過是想逃開趙曉玲她們的侮辱。

落水吃虧的是自己。

她又沒對趙曉玲那些人做什麽。

被罰跪也是她們自己的事情。

氣鼓鼓地走出宮殿大門，秋鈴剛好撞上匆匆趕回來的江玉陽叔侄。

“秋鈴！”

“鈴姐姐！”

江玉陽快一步拉開試圖接近秋鈴的江月，擔憂地上下左右打量一圈，視線落在秋鈴蒼白的臉色上頓時蹙眉。“為何不躺着？”

“是啊鈴姐姐，回我的寝殿好好休息吧！我和王叔剛從太醫院給你帶了熬好的藥回來。”

“多謝公主的好意，民女并無外傷，已經好了。”

江月急忙從宮人的托盤上端了藥湊上去，“那這驅寒的藥鈴姐姐趁熱喝下吧。”

雙手接過藥碗，秋鈴一口氣仰頭喝光。“多謝公主。”

她悄然走到江玉陽身側，輕輕扯了扯他衣袖低聲說：“我想回去。”

“鈴姐姐還是--”

“月兒不用擔心，我會照顧你的鈴姐姐。天色不早，我們該出宮了。”

不等江月再開口，江玉陽牽着秋鈴轉身離開。小半個時辰後回到王府，秋鈴拖着疲憊的身子推門進屋。

她行至床邊坐下，甩掉鞋便上床鑽進被子裏。

江玉陽扯下擋住她臉的被子問：“你打算如何處置她們？”

注視細心為自己掖好被子的江玉陽，秋鈴輕輕搖頭。

“她們害你落水險些遇難！”

對江盛不能說出實情，但對江玉陽卻不能隐瞞。

秋鈴雙手抓着被子往上扯，直到剩下兩只眼睛露在外面。她不安地眨眨眼，才小聲嘟囔：“是我自己落水的。”

說完就抓起被子蓋住整個腦袋。

咚咚咚的心跳聲震耳欲聾，感覺到被子在被往下扯，她拽緊了被子卻不吭聲。

“不悶嗎？”江玉陽放下手，無奈地哼笑。

“不。”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出來說吧。”他耐心等秋鈴開口。

下一刻就見被子緩緩下移，先是露出一頭黑發，接着是潔白飽滿的額頭，再是一雙不停閃爍的眼眸。

直到回來時她的臉都毫無血色。

此刻倒是因為在被子裏悶久了，滿臉通紅。

江玉陽一時忍俊不禁，瞧她不滿地癟嘴，便強忍着笑意。

秋鈴幹脆坐起來，對上江玉陽的目光不自在地移開，察覺到不對放在被子上的右手擡起來就取下發髻上的白玉發梳。

她朝江玉陽攤開手，扯着唇說：“這個好硌腦袋。”

對方從她手中拿走發梳放到床頭的高凳上，“你不喜歡佩戴這些就不必戴。”

“那是我能決定的嗎？”小聲抱怨了句，秋鈴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坦言：“當時那些小姐圍着我問東問西，除了背後的水池我根本沒有退路。”

江玉陽聽得眉頭擰成川字。

秋鈴性情直率從不說謊，但她話語間似有對那些女子維護。

“你生我的氣了？”

“不錯！”江玉陽上前緊緊摟抱着她，心有餘悸。

“你這是怎麽了？”秋鈴拍拍他結實的後背。随即安慰道：“我沒事了。”

這一句換來他更深的擁抱。

秋鈴險些喘不過氣，“你是看我沒被淹死想悶死我嗎？”

“對不起！”江玉陽放開秋鈴，“可有好些？”

“你—你的眼睛怎麽紅了？”

江玉陽無言地再度擁她入懷，沒用用力。愛憐地用側臉蹭着秋鈴頭頂的黑發。

秋鈴這下懂了，他是在為自己落水而擔心呢。

便擡手回抱着江玉陽，“我沒事。”

“答應我，今後別再讓自己置于險境！”

“嗯，我哪有那麽傻。”

她輕推江玉陽胸膛，分開後板着臉躺回被窩。在心裏警告自己不許貪戀他給的安心。

“你幫我向外放消息，就說我落水後身子不好需靜養，不能入宮更不能受人探望。”

江玉陽微一點頭，滿口應下。

在落水時，她就想到如何避免再遇上趙曉玲那些人了。

“你安心靜養幾日，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你。推廣魚的事情暫且放一放--”

“那可不行！”秋鈴瞪着眼認真道：“我之所以不想将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事物身上，就是為了抓緊時間推廣魚！”

“對了，今夜你在宴上可有注意到其他人對魚的态度？”

江玉陽耐心地将群臣都喜歡吃魚的事情說出，“那些菜是江盛一一向衆人介紹。”

“怎麽不是你介紹呢？”

那些大臣之後不就會找江盛要魚了！

這可不行！

看出她的擔憂，江玉陽補充接着說：“江盛有提起你，也告知所有人魚來自于你。”

“他這是何意？”不過秋鈴懶得深究，托江盛的福，如今王城有頭有臉的人都見過嘗過了魚，那她就得盡快養出更多的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