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第五章鴻雁長飛光不度

第五章 鴻雁長飛光不度

對于範紅範媽媽、肖富成、沈劍濤這三位長輩，他們中年人的愛情，我真的不想再多說了。

對于已過世的長輩我不由地已經開始使用尊稱，我開始稱呼她為範紅範媽媽了。

尊敬長輩是我的平民父母從小就帶給我的教養，尤其是對有社會責任，有愛心的長輩，在我心裏，更是崇高如一座山，範媽媽在我現在的心裏就是這樣的形象。

當時對于17歲年齡的我，還無法懂得“造化弄人”是什麽意思，也不懂得真正的愛情是什麽。

就算是現在的我，我仍然不懂得。如果愛，請深愛，如果不愛，請別傷害。

既然彼此如此相愛，那麽一定是幸福的，怎麽會有如此悲傷的結局！

年輕的我只是一昧地向往憧憬着“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的浪漫唯美。

我更在乎這愛之初體驗的喜歡過程。對于愛之結果，相愛的男女彼此在不在一起似乎都不重要，關鍵是彼此喜歡的過程純美無暇就好。

那麽現在，如果每天在校園裏能突然見到沈逸唯的身影，那将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也是我最大的願望。

至于我們将來能不能在一起，那還是很奢侈，很遙遠，而且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我還是不得不先把那幾位長輩煮酒英雄們的精英計劃的産品——幾位小輩展示出來，故事的洪流最後都彙聚于此。

他們是俞逸凡、顧詩茵、沈逸唯。

那時他們都還只是半成品，我只是不小心成為了他們的陪襯品。

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而作為看客的我，卻于不知不覺中，成了聯系他們的紐帶。

先說大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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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西雅圖輾轉至中國闵江的飛機上，正載着範紅範媽媽的養子俞逸凡獨自遠渡重洋，學成急速歸來！

而他的養母範紅範媽媽，卻斯人早逝，駕鶴仙去。

她再也無法迎接鴻雁游子的歸來，也無法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了。

臨登機前，美國西雅圖華盛頓大學。

顧詩茵與俞逸凡剛剛一起度過了第一個确立戀愛關系後的萬聖節。

校園的楓林大道仍然一片火紅，吸引着來來往往的游客與學子流連忘返。

博士畢業典禮隆重結束，那一瞬間每一個學子都是一部勵志傳奇！

可惜不僅沒有家人前來分享，卻收到了養母範媽媽的噩耗，還有希望他回國發展的囑托！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崩潰，他聽見了範媽媽親切的呼喚。

校園裏雨後濕潤的空氣中散發着一種綿長的思念情緒，已凋謝的櫻花樹也似乎肅穆站立兩旁在默默垂淚。

嗟乎！難道是天下大同，萬物感應，舉世同悲？

就在那一瞬間，肖逸凡突然意識到他對範媽媽的這種特殊感情是如此深厚，他忍不住地在異國他鄉傷心啜泣。

畢竟，他從小就寄宿在國際學校，接受的完全是西方教育。

在國內時，他也只有在周末和聖誕節的假期，他才有機會回福利院和範媽媽一起過。

他早已成為一部學習機器！無休止的學習，考試，實驗，論文，答辯！

養母的離去卻讓他感覺失去了整個世界！

俞逸凡急切地去尋找同校的女友顧詩茵，他希望她和自己一起回國。

他想，詩茵是個善良美麗的女孩，她一定會願意同他一起回國。

他們來自同一個城市，他們學着同樣的專業，他們俊男靓女，他們是校園裏的一道亮麗的風景。

他們一起回國，一定能珠聯璧合，創下一份屬于他們自己的偉大事業。美國再美，也沒有自己的祖國家鄉美！

校園裏每個人都腳下生風，他們背着書包，青春洋溢，一如剛來時的他們。

他獨自走在校園裏，他想他一定會記住這裏。這裏記載了他們初來時的求知若渴，在公寓、在教室和在實驗室間匆匆來去的奮鬥的身影。

他當然會記住這裏。這裏記錄了他和詩茵的每一個奔赴圖書館的腳印，每一篇論文，每一次小組讨論，每一個project的腦細胞和汗水。

而顧詩茵當然也和俞逸凡同樣收到了相同的急電。

她當時正在校外的小咖啡館裏和兩個德國同學談笑風生。

她的導師已同意推薦，她可以繼續去哈佛大學深造。

她在這裏的生活，除了她自己的努力獲得的高額獎學金外，她還有來自國內福利院慈善基金的高額資助。

她在國外的生活衣食無憂，不輸任何一位國內的富二代！何況她長得風華絕代，拼顏值不輸任何一位國內影壇當紅女明星。

但她卻拼了才華。

顧詩茵早已習慣了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學習上，當她接到母親的急電，她這才想起，她還有一個孤兒的身份。

這個身份，她對任何人都不曾談起，包括俞逸凡。

她和俞逸凡有相似的經歷，不同的是俞逸凡從小與範媽媽接觸得多，她卻從不輕易提起自己的這段過去。

這也是這麽多年她不願意接受俞逸凡感情的原因，她不想輕易敞開心扉。

除非他俞逸凡和她一樣，将來一起留在美國。

可是沒心沒肺的俞逸凡卻告訴她他的養母叫沈紅，他要回國去發展，她後悔萬聖節沒有再堅持拒絕他！

原來俞逸凡和顧詩茵他倆三歲前在同一家福利院長大，俞逸凡比她大半歲。

俞逸凡早已忘了現在這個大美女大才女就是三歲前的那個叫小不點的小妹妹了。

三歲前的記憶誰還能記得住呢！

再說詩茵自從擁有了自己的“顧”姓，改名叫顧詩茵後，她便被安排寄宿進了公立的精英學校。

他倆并不在同一所學校，最後卻殊路同歸，在美國相聚！

她不再去福利院那個她不願意面對自己身世的地方，她隐藏得滴水不漏。她可敬的父母也為了她一再搬家，直到她離開祖國，到了大洋彼岸，家裏的親戚朋友沒有人再懷疑她的出身。

但這并不代表她就忘記了那短暫的過去！

顧詩茵的與衆不同時刻提醒着她自己，她并不完全屬于顧家！

顧詩茵多麽希望她現在的家庭是她的原生家庭，她有一個完整的家啊。這個家裏有她的可愛的父母親，雖然他們只是社會最底層的小人物。

這個家裏，她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叫顧彩雲。妹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她的姐姐為什麽在各個方面都比她優秀，她真是一個單純得有點傻冒的女生。

想到妹妹小時候那副流鼻涕的邋遢模樣，她忍不住破涕為笑。

母親的急電，提醒她無論她如何努力，她和福利院都甩不掉那千絲萬縷的聯系！

想到此，她不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她吐出噎住了的三明治，匆忙喝完手裏的咖啡，她眼裏同樣噙滿了傷心的淚水。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俞逸凡，只有四個人是她的全部，而範媽媽是排在第一位的！

沒有範媽媽，便沒有她現在的一切！

但人死不能複生，她回去又能改變什麽？

這兩人從小就習慣了積極向上，他們一直在走着一條被安排好的道路。

這條道路正在輸送他們從社會底層通往社會精層階層！

俞逸凡約好顧詩茵在留學生公寓樓前的櫻花樹下見面，她如約而至。

他果然老遠便看見一個穿着牛仔裝的中國長發美女，她神情落寞地站在櫻花樹下等他。

看到她的着裝，他稍覺溫暖。

“hey，Sein！”俞逸凡叫她，他也穿着同款的牛仔服。

他倆的牛仔服正是他倆一起去買的第一套情侶裝！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一對情侶，但其實他們認識了多年，顧詩茵一直高傲得像一國公主，他倆的戀情才剛開始。

甚至在同居成風的異國他鄉，他們卻只是在萬聖節上第一次親切擁抱。

“hey，Ivan！”詩茵呆着不動，神情冷峻。

他倆已經習慣了稱呼對方的英文名了，甚至幾乎忘了對方的中文名。

“我再次請求你，我們一起回國吧。相信我，相信我們自己，天生我才必有用！”他真誠的懇求她！

“回去了還回來嗎？”她問。

“我們随時可以過來旅游啊。”他說。

“雖然你的範媽媽走了我也很傷心，但我決定此次不回去了！”她的語氣如此肯定！

就算回去了再回來，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回國。

尤其是和逸凡同時出現在葬禮上，她的孤兒身份便會顯而易見！

國內的生活？國內的前途？在闵江她能像現在一樣繼續攀登學科頂峰嗎！她認為不可能！

她相信既來之則安之，出國了便沒有了退路，她要依靠自己的努力過上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她不僅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她還要改變家人的命運！

“為什麽？那我們将來怎麽辦？我需要答案！”俞逸凡意外地看着她。

他倆都知道其實國外的生活也有很多的寂寞無奈，難道她不想回到父母家人溫暖的懷抱？

她有家人，而他卻只有她了。

“我們都喜歡這裏，不是嗎？”

“這裏充滿了活力，這裏的藍天白雲，哥特式建築，太空針塔，Pike Place……這裏的博物館和奧林匹克雕塑公園也都是我們共同喜歡的。”

“我們留下來吧。”

詩茵反過來請求逸凡，她從不曾低過頭。

“我也曾希望，我出國留學的目的就是将來能留在美國成為美國公民！”

"但現在，我覺得我必須回國。我要盡我所能改變那些和我一樣可憐孩子們的命運！"

"不僅只是孩子們，還有老年人，所有需要我的人！”俞逸凡迫切地解釋說。

最後兩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分手在即，只有沉默是無聲的語言。

“你回去時我一定去送你，幫我在範媽媽面前許下我的忏悔吧，或許我會後悔。”她說。

“但願上帝保佑你，但願我們後會有期！”他說。

俞逸凡、顧詩茵相對凄然一笑，兩人緊緊擁抱道別。

以上就是我在高一時初遇沈逸唯時我姐姐在國外的情況。

後來的我只以為他們倆是因為我而剛剛相識。

又怎知早在多年前，相隔兩地的他們早已是頭頂同一輪明月，相望不相聞,月華流照君了。

而我比時正在為認識了沈逸唯，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我正期待着我和沈逸唯後來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