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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BFG的慶功宴就安排在比賽場館不遠處的飯店。

其實白思源回來後就已經留意到了有些過分微妙的氣氛，向工作人員一打聽，才知道跟KOT之間發生的那些摩擦。一路過去他一直沒有多問什麽，直到進了包廂，在等待上菜期間到底還是拉着林遂唐多問了一句：“你們跟KOT的矛盾，已經鬧得這麽大了？”

這個時候的白思源當然不可能知道BIRTH戰隊跟KOT之間的那些矛盾，以現在已知的信息量，大概也就停留在訓練賽跟先前的娛樂局發生的碰撞下，所以對于工作人員的描述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他對KOT這種資本戰隊也不能說有什麽太好的印象，但是再沒有私交至少也在職業選手群裏面打過照面，都是職業比賽的選手了，怎麽都不至于能因為這種程度的兩場比賽記仇到這種程度。

林遂唐應了一聲：“其實也沒什麽矛盾。”

他心裏還想着事情，伸手就要去接不遠處的酒瓶，下意識地回頭看去，猝不及防之下剛好跟也朝這邊看來的池淮四目相對。

林遂唐的神色不由地閃爍了一下，然後就看到池淮也伸出了手來。

下一秒，已經自然無比地接過了他跟前的杯子，倒上了一杯滿滿的果汁。

池淮的話是跟旁邊的白思源說的：“他喝不了酒，萬一醉了我不方便扛回酒店。”

白思源點頭：“明白，明白。”

“……”

林遂唐低頭看了一眼跟前已經滿上的蘋果汁，拿過來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緒影響的關系，感覺有點酸。

很快，飯菜一盤接一盤地上了桌。

因為剛剛奪冠的緣故，BFG的選手們顯得情緒十分高漲，剛剛結束的比賽顯然也都累得夠嗆，基本上只要有菜一上桌，頓時就是一片風卷殘雲，導致林遂唐好幾次甚至沒來得及伸筷子，就已經被搶食了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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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白思源看地也是一臉汗顏：“不好意思，他們一個個都是餓死鬼投胎。”

林遂唐：“沒事。”

其實今天本來是白思源想要網友線下面個基，加上順便讓Height過來互相認識一下，但是因為從林遂唐平常時候看起來确實不是一個好接近的，基本上在Heitht過來打了照面寒暄過兩句之後，就尴尴尬尬地各做各的了。

這個時候他坐的這邊比起BFG的“餓死者聯盟”确實極度缺乏戰鬥力。

接連幾次沒吃到想吃的，林遂唐放下了筷子剛想放棄，就見池淮忽然送了一只小碗上面。

一眼看去，裏面豐盛無比的都是搶食之下的戰利品。

他回頭看去，池淮只是微微一笑：“幫你留的，吃吧。”

留？

光看BFG這些人的架勢，奪食的厮殺程度可完全不亞于四五支戰隊同時跳A區的激烈競争！

只能說池淮不愧是沖鋒爆破的熟手，在這種場面之下，一看就遠比林遂唐這種喜歡伺機而動的狙擊選手要有戰鬥力多了。

林遂唐直勾勾地看着那一碗滿滿的菜肴，并沒有伸手去接。

仔細想想，重生之後池淮好像确實對自己好得不太像話，如果說之前還只當重來一次之後想要珍惜這段時光，那麽如果池淮他真的也是……那，就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了。

林遂唐嗓子口微微地滾動了兩下，擠壓在胸口的情緒頓時變得愈發濃烈難耐了。

而沒等他回應，池淮已經将碗直接放到了他的跟前，自己又轉身拿了一只空的，繼續投入到搶食大戰中去了。

林遂唐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着這個忙得熱火朝天的背影，到底還是動了筷子，從碗裏挑一塊肉送到嘴裏。

就像池淮說的那樣，這裏的菜确實都是他喜歡吃的。

BFG的這頓慶功宴吃得确實相當熱鬧，直到所有人的戰鬥力逐漸耗盡，整個一度失控的場面才徹底地平息下來。

吃飽喝足，開始進入了談天環節。

白思源這個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頭看了過來：“話說起來，聽老淚說，他已經決定要去你們俱樂部當教練了？”

“老淚？”林遂唐微微一愣，看向池淮。

池淮剛拿着杯子送到嘴邊喝了一口，聞言笑了：“嗯，我也是剛剛收到他的消息，說願意過來看看了。白隊的消息确實很靈通啊。”

“害，老朋友了，前面聊到去向的時候随便提了一嘴問我意見，我當然支持他去你們那裏試着看看。”白思源也笑了一下，神态多少有些唏噓，“仔細想想，當年我們差不多算是同一批進的職業，現在你看……我們終于算是再次撈回一個冠軍獎杯了，但老淚他，啧，KOT的管理組這事做得是真不地道，就這麽退役的話，連我都替他感到不甘心，更何況是他自己了。”

“原來是白隊在背後幫忙推了一把，我就說呢。”池淮想了下也了然了，舉着杯子輕輕地碰了一下，“以果汁代酒，謝過白隊了。”

“也沒什麽謝不謝的，主要也是你們争氣。”白思源仔細想想，自己現在對KOT戰隊有這麽大的意見，似乎很大程度上确實是出自于老淚的這件事情，聽到池淮的話也只是無聲一笑，碰杯過後一飲而盡，“我們打完了，接下去就是你們進總決賽了。預祝你們一帆風順！等順利拿到職業名額，秋季賽上對是真正的對手了，到時候我們BFG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當然，我們也一樣。”林遂唐一并加入，三個人的杯子落在一起碰出了清脆的聲響，很快被周圍熱鬧的氛圍給徹底吞沒了。

這頓飯吃到了很晚。

後面BFG戰隊打算繼續去KTV嗨歌，林遂唐跟池淮就沒有再繼續跟去。

離開包廂之後告別離開，下了樓，披在身上的所有熱鬧氣氛頓時被沖散了個一幹二淨。

池淮已經提前叫好了順風車，站在路邊等待，只剩下兩人獨處，一片安靜之下，微妙的氛圍也終于被放大到了極限。

一直到上了車，林遂唐依舊沒有再說話。

其實他曾經有無數次想要開口，但是偏偏很多話明明已經到了嘴，卻又一下子有些說不出來了。

林遂唐原本以為，重來一世已經足夠讓他把很多事情全都放下，但現在發現，似乎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原來自始至終可以輕松面對的只是當年還沒有任何之前經歷的池淮，而從來不是被一度折斷過羽翼被打擊得千瘡百孔的Embers。

很多話語他本已經認定再沒有了說出口的機會，可現在呢……如果真的再給一次這樣的機會，他卻發現自己好像，又不知道應該怎麽好好說話了。

林遂唐隔着兜帽狠狠地抓了一把頭發，心裏暗罵：你特麽就繼續作吧！

“還在感慨BFG奪冠的事情？”

突然傳來的聲音拉回了林遂唐的思緒，回頭看去，正好對上了池淮的視線，頓了一下，他問：“為什麽這麽問？”

只能說林遂唐的表現實在太明顯了，從休息室開始就是，一直到吃飯期間，實在是讓池淮很難不注意到。

不過從他的角度看去，林遂唐畢竟也在BFG效力過，這麽多年下來雖然以BFG選手的身份站上了單人賽的世界冠軍獎臺，但是在團隊配合上卻始終不算太讓人滿意，眼下看着新選手入會之後跟老東家一舉奪冠，經過KOT先前的那一波刺激，會心生感慨也是無可厚非。

所以對于林遂唐的問題，池淮只是短暫地沉默之後，輕地笑了一下：“放心吧，冠軍獎杯，我們也會有的。”

林遂唐沒有直接說話，過了一會兒，像是毫無預兆地跳過了這個話題：“說起來，你當初到底是為什麽會突然想到邀請老淚入隊呢？”

其實當時這件事林遂唐也曾問過，但是池淮給出的回答也算是情理當中，也就沒有多想。

可是現在一但琢磨到不對勁的地方，再回憶之前的點滴，就未免感到有些過分微妙了一些。

他需要證實一些事情。

池淮顯然也沒想到話題居然會這麽突然地發生扭轉，愣了一下就要開口，就聽林遂唐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話：“如果要帶上夏狐貍，這個理由之前你已經跟我說過了，我想聽聽除了想要安排一個替補之外，還有其他什麽原因。”

這個态度到了這裏，多少已經有些明顯了。

池淮隐約間也後知後覺地意識了過來，深深地看了林遂唐一眼，但很快也蓋住了眼中複雜的情緒：“當然，就像白隊前面說的那樣，看着這樣一位老将含恨退役，多少會感到有些不忍。”

林遂唐沒有溫度地扯了一下嘴角：“但是你以前，可沒見表現得這麽心軟過。”

周圍的空氣微妙地一頓。

是的，以前。

至于是什麽時候的“以前”，不言而喻。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人其實心知肚明林遂唐這基本上已經基本是在明示了。

要說不忍。

上一世BIRTH戰隊成立之後正好也逢老淚退役，要說條件和環境可比現在要好多了，就連眼下還沒職業資格的時候都寧願碰壁也要邀請老淚入隊，更何況當時有錢有背景的時候了。可偏偏，那時的池淮也并沒有出于所謂的“心軟”，動過這樣的心思。

怎麽重來一世之後，偏偏就這麽惜才了呢？

林遂唐直白凝視的視線已經有些過分露骨了，就像是要将池淮徹底看穿一樣。

車裏面昏暗的環境看不清楚他此時的表情，只能感受到無聲間觸碰在一起的視線。

無形中仿佛有只巨大的手，已經足以讓兩人依稀間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終于，聽到池淮很輕地嘆了口氣：“好吧，我跟你坦白。”

嗓子口狠狠地滾了兩下，那一瞬，林遂唐只聽到心跳幾乎就要從胸膛蹿出。

在這樣分明的敲擊聲中，他聽到池淮繼續說道：“當時網吧戰隊剛剛成立，其實我也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篤定，所以偷偷地，就去找致哥算了一卦。”

隐約間大概猜到了池淮要說什麽，林遂唐坐在那裏的姿勢微微一僵。

池淮說得一派認真：“當時就是致哥告訴我，老淚如果能來戰隊當教練的話，絕對可以——旺隊！”

“…………”

林遂唐感覺自己緊繃在臉上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徹底裂開了。

哽了許久，他終于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