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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池淮也不希望這場表白以這樣急切的形式進行。

按照他的設想，原本應該是在正式的奪冠之後，以一種絞盡腦汁下的精心布置，去創造一個永世無法忘記的神聖儀式，就像林遂唐曾經也為他做過的準備那樣。

只是沒想到，他所喜歡的這個人在重來一世之後，居然依舊願意用這麽炙熱的形式來進行表達。

明明當初他的自作主張，一度親手創造了兩人之間無法挽回的裂縫。

很難想象，當年林遂唐在獨自面對這樣蒼白空寂的告白現場時，持有的是怎樣一種冰冷絕望的心情。

更難想象的是，到底是怎麽樣的勇氣，讓他即便在經歷過這種墜落谷底的感覺之後，依舊願意放縱自己再嘗試上一次。

是的，池淮必須承認，Lustre，就如這個ID的名字一樣，從來都是光芒萬丈，遠比他要來得勇敢得多。

但這一次，他真的不能只讓這個人獨自勇敢了。

不管是以前的，還是未來的事情，全部都特麽的，見鬼去吧！

“Lustre，林遂唐，我喜歡你。”

“很喜歡，非常的，喜歡……”

一遍又一遍的話語重複着，像是在故意确定着一件堅定地絕對不會更改的事情。

這樣的角度之下誰都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只能在狹隘的空間裏感受着彼此愈發深邃的呼吸。

池淮像是在說給林遂唐聽，也像是在進行一種宣誓，隐約間可以覺察到跟前那人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有些顫抖。

他知道林遂唐這是在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有的時候越是努力地克制，就越是無法堵住死開的那道口子，一經徹底泛濫就一發地不可收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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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淮低低地嘆了口氣，往前又貼近了幾分，将人往自己的懷裏摟了摟。

沒有說話，也正是這樣無言的環境下，讓林遂唐一時之間也抖動得更厲害了。

嗓子口不知道反複地滾動了多少下，依舊無法拼湊出完整的發聲，最終忍無可忍下幹脆直接往前一撲，整個人就這樣徹底地埋在了池淮的胸膛上。

這樣的距離之下，心跳聲清晰分明地落入耳中，林遂唐也不想失态，但是這樣真切感受到的鮮活的體溫之下，到底還是不由得濕了眼眶。

整整一個晚上，前世的所有過往一直反反複複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原本還故意壓制着自己不要多想，直到這個時候，終于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要跟池淮一直好好地在一起，好好比賽，好好奪冠，好好站上世界的巅峰，但正是因為事與願違，在那樣注定無法實現的殘酷現實之下，才更加想得快要發瘋。

為了今天晚上的表白，他特地保證了足夠的清醒，就算胸腔累積的情緒膨脹得難受，依舊克制地沒有喝上太多。

然而林遂唐忽然間懷疑自己還是喝醉了，醉得所有的沖動只在腦海中彙聚成了一個念頭，只想什麽都不再管了。

池淮始終溫柔地摟着他，輕輕地安撫着，顯得很有耐心。

但現在，林遂唐需要的顯然并不是這樣的耐心。

像是兩世累積下的徹底爆發，他終于從嗓子口裏擠出了幾個字：“池淮，你真是，每一次都是這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擡頭。

濕潤的眼眶下依舊泛着紅暈，也沒有時間再管那麽多了，就這樣拽着人報複似地吻了上去。

這一次的擁吻顯然跟之前不同，帶上了更多沖擊着的劇烈情緒，又似乎更加的貪戀和小心翼翼的呵護。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就這樣跌跌撞撞地一路吻到了床上，直到最後一度快要窒息之下終于松開，林遂唐的雙手依舊緊緊地拽着池淮的衣衫，非但沒有松開，深深陷入之下一度宛若掐得更緊了。

池淮一度以為自己已經為今晚可能面臨的情況做足了思想準備，不想看到林遂唐這樣，只覺心疼地整顆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

視線瞥過的瞬間一把将林遂唐的手捏在了懷裏，指尖輕輕地撫着手掌心那塊被分明掐出的紅印，聲音放輕到了極點：“這可是電競選手的手，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心疼……突然表白的人是我，要是覺得心裏承受不住，要掐也應該是掐我才對，別弄到自己。”

林遂唐其實想要控制自己，但是前世擠壓下來的情緒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控制不住地呼嘯而出，聽着池淮分明安撫的話語，原本想反駁上一句“掐你做什麽，你不一樣也是職業選手”，可是不等話到了嘴邊，一經想到上一世池淮坐在冷板凳上無法登臺的畫面，眼眶一熱，頓時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池淮有意打趣，沒想到沒把人安撫好居然還哭得更厲害了，但是一看這樣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林遂唐這是聯想到了什麽，只覺得心頭跟着也是一陣刀絞。

果然前世造的孽還是得今世來還，這一來一去的，所有的刀子還不是一樣捅在他的心上。

眼底的情緒瘋狂地翻湧了一陣之後，池淮好不容易按捺住一度要跟着徹底爆發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平靜一些：“你這哭得……都要讓我懷疑這次是不是表白錯了。要知道那三個字能夠讓你哭成這樣，我就不應該捅破這層窗戶紙，如果覺得不好接受的話，要不我們……”

林遂唐整個人哽咽地還有些隐隐搐動，冷不丁聽到池淮這麽一句，驀地擡頭看了過來。

心裏所有難受的情緒似乎徹底一滞，取而代之的急切感下，終于抽泣地咬着牙道：“說出口的話，你……怎麽都不許……收回去！”

他的聲音依舊緊繃，啞得不成樣子，配合着泛紅的眼眶，兇起來的模樣也确實相當唬人。

池淮看得心疼又有些想笑，見自己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有效，繼續問道：“所以說我現在可以理解成，你是接受我做你的男朋友了？”

林遂唐：“……”

池淮：“不接受？”

林遂唐瞪着他，眼淚哐哐地掉，但還是不得不順着這樣的話往下接道：“……接、受。”

池淮進行确認：“所以，我是你的男朋友了嗎？”

林遂唐抽泣下呼吸還有些不穩，嘴角緊抿：“是……”

池淮眨了下眼：“是什麽？”

林遂唐一邊心頭狠狠揪着一邊又被池淮這樣故意逗弄的态度弄得牙癢癢，到底忍不住地往始終握着他的那只手上掐了一下，也沒敢太用力：“是男朋友。”

池淮沒聽清般又問了一句：“什麽？”

所有悲怆的情緒被攪合地不複存在，林遂唐終于沒辦法繼續緬懷過去下去了：“男朋友！是男朋友行了吧！”

跟前這個自己所喜歡着的人，有的時候真的太狗了！

好在池淮也很清楚地知道見好就收，垂眸看着跟前這個人眼眶微紅還一臉兇相的樣子，眼裏一派溫和：“嗯，只要我的男朋友對我這個男朋友還算滿意就行。”

“你這人真是……”林遂唐下意識想爆粗話，視線無意中往下一滑，剛好落在池淮那淩亂狼狽的領口上。

之前的時候幾乎被爆發的情緒所徹底影響，連他自己也沒有留意到具體做了什麽，直到這會兒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那發狠的樣子，簡直就像是要把池淮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所以他剛剛，到底是在做什麽啊啊啊啊——！？

林遂唐的表情顯得有些太過直白了。

池淮留意到這樣愣神的舉動，順着他的視線垂了垂眼簾，餘光中掃過那喉嚨口微微滾動的動作，一下子也意識到了什麽。

好不容易控制了一下嘴角浮起的弧度，他低地清了下嗓子，故作漫不經心地扯了一下原本就已經春光乍洩的領口：“我這人怎麽了？男朋友是還有什麽……想要指示的嗎？”

落下的尾音多少有些意有所指，林遂唐回神的時候只覺得原本就燥熱的身體一下子蹿上了一團火，第一時間已經從床上站了起來：“今天要說的就是這個事，既然已經說清楚了，那就，早點洗澡休息吧。”

池淮稍稍一個仰身，幹脆直接在床上躺下了，靠在墊枕上面笑着看他：“真沒其他事了？”

林遂唐：“。”

再有其他的事話，那大概也只能是……

“沒有了！”林遂唐利落地找出了換洗的衣服，轉身直接鑽進了浴室裏。

不多會，伴随着清晰的水聲，浴室裏面的空間也漸漸地被氤氲的水汽填滿。

一陣沖刷之後，林遂唐也感到終于徹底地冷靜了下來。

雖然心裏多少還積壓着一些沒有那麽輕易散去的情緒，但不得不承認，池淮這一通故意的攪合之後，好像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憋得難受了。

濕潤的發絲從耳邊垂下，他低了低頭，看了眼掌心不自覺間留下的細微掐痕。

當時情緒爆發下沒太留意，這會兒依舊有些微紅，但是更多的是似乎還殘留着的池淮溫柔輕撫的餘溫。

整個浴室中久久地充滿了水聲。

隔了很久之後，林遂唐似乎才終于有了一絲真實的感覺。

他緩緩地用手捂住了臉，驀地笑出了聲。

池淮。

是他的男朋友了。

其實今天晚上他原本還想要驗證另外的一件事情，但是經過剛剛的一番攪合，顯然也沒辦法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好在現在這樣的結果，好像也還算不錯。

至于其他的事……算了，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