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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新裁好的衣衫是死物, 誰穿都無甚差別。但鄉間巫士常用一個人穿過的衣物來為其招魂,可見人們對穿過的衣物總會特殊看待。好似這件衣裳一旦沾了身,便會從自個身上分走幾縷神魄。
如今晏書珩看着自己的貼身衣物套在心儀的女郎身上,好似一道繩結, 把兩人綁在一處。難以言喻的暧昧像一股溫暖柔軟的流泉般, 慢慢淌過心上。
若是在往日, 即便知道她看不見, 他也會君子地錯開目光。
但今日晏書珩沒有。
他毫不避諱地展露着對阿姒的欣賞,目光從她沾着濕發的面頰, 游移到玲珑的下巴, 再順着微紅的頸側和耳垂往下, 最後停落在踩着木屐的雙足。
沾水的木屐易打滑,為了腳下平穩,阿姒腳趾像爬山虎藤蔓攀在牆上的細絲,緊緊蜷着貼在木屐上。
像平日的她一樣, 煞是惹人憐愛。
晏書珩垂着眼,視線追随着那小巧的足趾, 從淨房門口游移到床榻前,末了在距他前方一丈處停下。
屋內炭火很旺,阿姒身上殘存着從浴桶中帶出來的熱意, 即便只穿一件薄薄的寝衣,也未感到很冷。
此刻她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午歇時,她出現了複明的錯覺,那錯覺十分真切。但越是這種時候,對于能否順利複明, 阿姒心裏越沒底。
為了将來不被希望落空的失落折磨,她選擇事先做好最壞的打算。
在過去數月裏, 她衣食住行都有人照料,哪怕是流落在山寨裏時,也有夫君在身側悉心照料。因此今夜阿姒突發奇想,嘗試着凡事親力親為。這樣也可以驅散部分不安——即便真的不能複明,她也能憑借鍛煉出來的經驗好好生活。
今日這次……是意外。
沐浴時,她告訴竹鳶和鄭嬸她要自行沐浴,不必幫忙。可是洗完阿姒才發覺,她今日太粗心了,只帶了一件寝衣,且這一件大得出奇。
顯然是她夫君的。
但阿姒不想這一次嘗試半途而廢,又羞于讓竹鳶和鄭嬸看到自己穿夫君寝衣的模樣,便想趁着她們不在時趁機出來,探出頭時,她還窘迫地想着若夫君在這時候回來,她豈不是有口難辯?
他定會覺得她是想他想得無法自拔,要穿他的寝衣來回味他的懷抱。
一想象到她穿着他的寝衣被他當場撞見的場景,阿姒臉都紅了。
她撤掉頭上布巾,散下頭發。
長發一直垂到腰際。
再伸手拿來放在木架上的寝衣,确認過大小後,阿姒這才褪下身上的男式寝衣。寝衣褪到臂彎,她覺得不大對勁,屋子裏似乎有一股極淡的香氣?
是熏香,還有淡淡的酒味。
阿姒狐疑地轉過身,縮着鼻尖認真嗅了嗅,似乎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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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懵然望着窗口的方向。
窗前的晏書珩亦望着她。
青年的目光只停留在她圓潤光'裸的肩頭,但意識卻不由自主去追溯過往那些時刻,或許,他需要一抔冰冷的白雪來消除內心躁意,但不能是來自她身上的。
那只會讓他心裏更不得寧靜。
在阿姒目光對上他的後,晏書珩喉間微動,終是忍不住錯開目光。
他一時忘了出聲。
待回過神已覆水難收,出聲會吓着她,便不再出聲。
阿姒狐疑地嗅了嗅,又自嘲地搖頭笑自己心虛。随即她保持着側對窗前的姿态,将雙臂從袖中抽'出。
男式寝衣翩然墜在她腳下。
霎時隐入凡塵的精怪褪去凡人衣衫,以坦誠的姿态呈現她的本貌。
幹淨懵懂中透着魅惑。
晏書珩閃避不及。
眼底映入一片刺目的雪。
措不及防。
他索性沒有回避。
回避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酒意和諸多情緒支使着,青年目光一點點沉下,與她面對着面。
但阿姒轉了過去。
她嫌那件讓她羞赧的男式寝衣礙事,腳一擡将覆蓋在足尖的那件寝衣踢到一旁,繼而彎身去拿榻邊的衣衫。彎腰時,女郎身形若雨後垂柳,纖細枝條上懸着兩滴露珠,随柳枝輕動而搖曳。
阿姒全身貫注地穿着衣裳,她先用手去摸索,确認縫合的地方在裏側不會穿反後,這才慢慢往身上套。
看不見,她便調動意識去感受。
正給外衫系扣時,阿姒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香氣,這回不是錯覺。
這淡淡香氣中夾着熟悉的竹香。
阿姒的耳朵頓時燒起來。
他、他真的回來了!
在她沐浴的時候回來了!
他還一聲不吭地坐在屋內,眼睜睜看着她穿着他的寝衣走出來,又眼睜睜地看着她當着他的面褪下這件衣裳!
阿姒被施了術法般,化成了一樽石像,愣愣站在原地。
震驚數息後,她忙要系上前襟的帶子,雙手被兩只溫熱大掌覆住。
他立在身後,緊貼着她。
阿姒惱羞成怒要掙開,手上的帶子被他接了過去。青年俯下身,下巴擱在阿姒頸窩,不疾不徐地替她系着帶子。
邊系着,他邊低聲說話:“我走了九日,這九日裏,阿姒的日子過得比從前還好,似乎半點也未曾想過我?”
阿姒注意力并未被小別重逢轉移,她冷下臉不悅道:“這便是你突然回來,一聲不吭坐在屋內吓我的緣由麽?”
她惱了,話都是咬着說出的。
晏書珩替她系好了衣裳。手隔着綢布覆在她身前,淡淡道:“碰都碰過了。”
阿姒知道他省略掉的下一句是:“看一看又怎麽了?”
這人總是轉移重點。她冷淡地推開他的手,身前卻被他抓得更緊了,還帶着她尚未離開的手,一起時緊時松地揉捏。被他帶着這般輕揉時,阿姒覺得自己好似被妖邪蠱惑着去偷嘗罂粟。
呼吸漸緊,她忍着異樣,極力平穩着氣息糾正:“我氣是因為‘看一看’麽,是因為你答應過以後要提前出聲卻總不聲不響地捉弄我,你就是在欺我眼盲!你最好祈求我晚些複明,不然……”
“不然阿姒會怎樣?”
晏書珩聲音一低,慢慢收緊手心。話語溫柔迷離又透着淡淡的危險。
阿姒被抓得倒吸一口氣。
她心裏猶不服輸,換了個方式刻意委屈道:“你就是在欺負我……”
青年聽出來她的質問,嘆道:“阿姒總是這麽清醒又較真,我走了這般久,你見到我時第一句話竟然不是抒發別離之苦,而是興師問罪。”
他騰出一只手環在她腰間,話語溫柔卻似笑非笑的:“難道不是因為阿姒心虛,怕我看到你正穿着我的寝衣?”
哪壺不開提哪哪壺!
阿姒渾身的血都湧到臉上。
她張着嘴,半晌尋不到可以反駁的話,索性厚着臉皮虛假道:“負心漢!你也知道你一走就走了整整七八日,我一個人睡覺冷冷清清的,只有穿着你的衣裳,才能感覺你還在我身邊。”
晏書珩捉住她心所在處,兩指輕揉慢搓,直到她低呼出聲才松開。
“是整整九日。”他溫柔糾正。
阿姒輕輕喘'着冷哼道:“方才還說我較真,你不也是?”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晏書珩低聲吟誦罷,又在她身前掐了掐,“阿姒你說這少算的‘三秋’,要不要較真?”
他念詩的時候聲音格外好聽。
尤其念的還是相思之詩。
阿姒放緩語氣,輕聲嘆息着狡辯道:“正是因為別離難耐,才要刻意往少了算呀,免得長夜漫漫,心無所依。”
青年低頭,從身後吻住她,纏磨須臾後,他嗤道:“阿姒慣會騙人。”
阿姒愣了下。
他這句話莫名讓她心虛。
可她也沒騙過他啊。
不對,是最近沒有騙過,初相識那會是情有可原,不做數。
阿姒心虛地從他懷中退出,迅速穿好所有衣裳,再用簪子将頭發束起,不滿咕哝道:“一回來就吓我,虧我還對你思之若狂,擔心你出門在外可挨餓受凍。”
晏書珩再次把她攬入懷中,下巴在她發頂輕蹭,久違的擁抱讓阿姒慢慢歇了火氣,但嫌他把她頭發弄亂了,她扭頭避開:“別蹭來蹭去的。”
晏書珩揉她腦袋,笑問:“思我如狂?你就是這樣思我如狂的。”
阿姒便不再躲開。
她低頭輕嗅:“你換熏香了?”又聞了聞:“似乎還飲酒了?”
晏書珩手放在她腰上,低下頭,兩人離得極近,長長的睫毛幾欲相觸。
“我的确飲了酒,不過你聞到的,應當是鄭嬸在溫的酒。”
他喚鄭嬸把酒菜端上來,在角落裏低矮的胡床上擺上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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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對着面在榻上盤腿而坐,晏書珩給她斟酒:“赴宴時,見主家存有數壇三春寒,想着阿姒很喜歡這酒,便厚着臉皮讨要了一壇,帶回家讨好夫人。”
阿姒沒想到他還記着自己的喜好,一口酒下肚,腹中暖融融,氣也順了。
她端起酒杯,欲再抿一口,未聽到他喝酒的動靜,問道:“夫君怎麽不喝啊,我一人獨享美酒,實在過意不去。”
晏書珩一手撐在幾案上,拳頭抵在額際,目光懶懶地看着她。酒後慵懶的嗓音中透着些微悵然:“夫君我啊,早已因為夫人,喝夠了酒。”
阿姒猜這是他在委婉表達他是因她不在身邊只能用酒填滿相思。她甚是受用,笑道:“夫君這話好像在說,夫君我啊,已經吃夠了相思的苦。可你這人最喜歡吃的不是相思之苦,而是陳年老醋!”
晏書珩只是笑。
須臾,才說:“的确是陳年醋。”
冬夜靜谧,窗外偶有風動。
今日阿姒心情不佳,但他回來後,心裏那陣空落感被擠走些,飲着他特地給她帶回的三春寒,她頗谙哄人之道地感慨:“還是夫君最好了。”
她特地加重了這個“最”字。
晏書珩無奈笑笑:“但願阿姒恢複記憶後,還能只對我一人說‘你最好’。”
阿姒嘴角微僵,笑容漸漸凝固。
恢複記憶……
積壓在心中的巨石又堆了上來,她慢慢垂下眼簾。
她能恢複記憶麽?
恢複後,會比現在更快樂麽?
見她的笑容慢慢變得勉強,晏書珩笑得更無奈了。無言對坐片刻,他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酒,阿姒聽到他咽酒的細微聲音,回過神:“你不是說喝夠了麽?”
“我原也以為夠了。”
晏書珩給她和自己各滿上一杯,而後定定看着杯中酒水。
先前的酒解了先前的愁,但當他看到在他提到恢複記憶後,女郎勉強的笑容時,新的愁便出現了。
明知是自己多想。但毫無緣由地,他無法理智,也不想理智。
晏書珩低語:“我以為問題出在他人身上,其實是出在我這裏。”
阿姒琢磨了好一會,發現她還是聽不大懂他這話是何意思。
她覺得今日的夫君很是陌生。
這陌生并不僅僅是來自于他身上的熏香,更來自于慵懶自哂的語氣。
這讓她恍若回到他未帶她下山時,那時他也是一連數日未歸,歸來後性情慢慢地變了。如今情形,和那時何其相似。
但又何其不同。
那會她還未對他生出男女之情,他們這對夫妻只比陌生人熟悉一些。
可是如今……阿姒腦中閃過上次他抱她坐在懷中,兩手上下各執一端、帶着她去到高處,又從高處墜落的情形。
她深刻地意識到,她對他的感覺、他們的關系都已和從前不同了。
從前發覺夫君讓她感到陌生時,她會試探、會猜疑,但是現在,她更關心他是否是在外面碰着什麽事。
阿姒雙手撐在幾上,半跪在胡床上,上半身則越過幾案,湊到青年眼前:“夫君,你可是有心事?”
她睜着無神的眼,格外關切。
晏書珩好整以暇看着她,問她:“阿姒為何覺得我有心事呢?”
阿姒眨着眼:“因為你今日很奇怪,說話語氣散漫,說的話也讓人聽得雲裏霧裏,還飲了酒,是有人氣着你了?”
她離得近,鬓邊一縷發絲垂下來。
發尾擦過晏書珩面頰,很癢。
晏書珩将它重新別到她耳後,輕飄飄道:“是啊,有人氣着我了。”
阿姒同仇敵忾:“誰?”
晏書珩提眉看她:“如今還不便說,便是說了阿姒也不知道。”
阿姒以為是外面那些和他有利益往來的人,又問:“那你可想好如何對付那人,讓他吃點苦頭好解解心頭之恨?”
晏書珩笑了,手指在她額上輕點:“你啊,就別自讨苦吃了。”
阿姒眼珠子一轉,聽出些端倪來,她從他懷裏坐起來,不大相信地問:“難不成,那個氣着你的人,是我?”
她何時氣着他了?
晏書珩擡起眼,端詳着阿姒眉眼時,她的眼尾天生上挑,時而狡黠,時而妩媚。最是多情,又最是無情。
但當目光落在地上那件男式寝衣時,想起阿姒穿他寝衣的模樣,再看入她眼裏時,又覺得她對他情真意切。
最終,晏書珩得出了結論。
問題并非出自她,也并非出自她對晏少沅說的那些不知真假的話。
根源在他自己身上。
是他生了想獨占她的心思。
于是他笑了笑:“不是你,是我自己,我自己氣着自己了。”
阿姒一聽不是她,便端起旁觀者清的假使,摸索着給他和自己各倒了杯酒,邊認真開導他:“夫君是在為官場上的事憂慮?我雖不懂為官之道,但若夫君不介意,可以說來與我聽聽,事我無法替你分擔,但憂愁倒是可以分去一些。”
晏書珩随意道:“沒什麽,只是發現把我當心腹的上級對我和另一個屬下都說過‘君最得我心’諸如此類的話。”
說完他自己便覺得這般類比不大貼切,感情的事本就無法類比。
阿姒認真想了想:“若我身居高位,也會為了穩住底下人的心,讓他們覺得自己最特別,好更效忠于我。雖說這對夫君而言有些不公,但那也是沒奈何的事,等你成了他的上級,你也可以這樣對他。說到底還是你太看重官場上的真心,可官場上哪來的真心可言?”
說罷她又覺這樣說像是在責備他庸人自擾,雖說……聽起來也的确像是那麽回事。阿姒心虛地眨眨眼:“夫君重情義,自然會希望能以真心換真心,我覺得你這點難能可貴,是那些人不值得!”
晏書珩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說:“阿姒說得很對,的确是我庸人自擾,但我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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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感慨于他的占有欲。
原以為他只在男'女之情上偏執,沒想到就連官場上的人際往來也是。
她記得不知哪位長輩說過,樹在幼苗時便有着自己獨特的形态,但之所以長成現在的樹,除去天生我材之外,還與周遭環境有關。長在石縫中的,枝丫間都透着局促;迎風而生的,樹冠也兩面不均;還有常說的那句南橘北枳。
樹如此,人亦如此。
阿姒不由得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經歷造就了如今的他?
她湊近些,打算問問他幼年經歷。
阿姒斟酌着如何打開話匣子時,晏書珩則仰面定定看着她。
兩人離得很近,呼吸交錯。
他甚至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澄澈雙眼中倒映着的一個他。
從阿姒眼中,他看到了他自己。
也看到他對她的占有欲。
晏書珩眼眸微凝,俄而手臂一伸,用力把阿姒從一側撈入自己懷中。
“啊呀……!”
突如其來的一陣天旋地轉,讓阿姒腦袋發暈,眼前一道亮白閃過,她眨了眨眼,仍是昏暗一片。阿姒知道又是錯覺,她哀聲道:“你想抱我就不能過來穩穩地把我抱住麽?或者我去你懷裏也可以,哎喲……我的腦袋好暈啊……”
“怪我不好,情難自制。”
晏書珩壓低聲,讓她倒在懷中,一手緩慢地替她揉捏額際:“可好些?”
阿姒品咂着他那句“情難自制”,嘴角彎起:“你倒是說來讓我聽聽,是如何個情難自制法,又是為何突然難以自制?”
他笑道:“沒有緣由。”
阿姒眼眸一轉:“我知道,因為你許久未曾見到我,小別勝新婚。”
說着指腹在他面上摸索,摸到他嘴唇所在處後,擡起身子,在晏書珩下唇輾轉輕吻。青年嘴角一點點上揚,手掌慢慢移到她腰後,加深了這個吻。
阿姒的手也不閑着,來到晏書珩頸上,拇指在他耳垂上來回揉過。
腰上大手随着她手上動作收緊。
她得寸進尺,蔥白的指’尖慢慢下移,來到他喉結處,一下一下地揉搓。察覺到他喉結滾動,喉間發出隐隐的悶哼聲時她才罷休,雙臂懶懶纏上他後頸。
晏書珩睜開雙眼,瞬目不錯眼地看着阿姒,深深地與她纏吻着。
她的青澀是真,無師自通也是真,如今的她越發懂得如何撩'撥一個男子。
她本就有這個本事。
不過是對晏少沅說了句戲言,如今少沅提起她時,仍面露遺憾。
她曾在和他親昵時喚江回名字。
江回甘願為了她中了他設下的空城計,她還在昏睡時被江回抱走時下意識摟住他的脖頸,臉頰在少年胸口輕蹭……
晏書珩加重力道吻着。
他克制着不去想象,若她未曾遭遇失憶,是否會嫁給少沅?
若他未曾在上庸郡遇到失憶的她。
若她等到的是江回而非他。
若她恢複記憶後想起從前的人。
……
緣分之事和朝堂上家族內的謀略都不同,哪怕再聰明的人,能做到謀盡人心、萬無一失,也會有情場失意的時候。
這中間實在有太多種可能,每一毫一厘的差錯都會帶來巨大的不同。
遲疑只會替他人做嫁衣裳。
阿姒喘不來氣,不慎咬到了他舌尖。
晏書珩悶哼一聲。
他将阿姒攔抱起,走入紗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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