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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因着這句話,徐雲栖再是不肯發出一點聲響,事後将自己埋入被褥裏一動不動。
這回是着實有些不好意思。
裴沐珩卻以為自己得罪了她,哪裏還睡得着,掀開被褥與她躺在一處,胸膛貼近她,絞盡腦汁地哄着,
“雲栖,你猜我從苗疆帶來了什麽?”
徐雲栖心念一動,已經想轉身了,卻莫名沒動,只低低嗯了一聲,表示等着他下文。
裴沐珩卻伸出手,将那纖細的身子掰過來,讓她看着自己,黑漆清澈的眸子烏溜溜的,乖巧又溫順地望着他,即便明白她從不是溫順的性子,被她這麽看着,心神免不了蕩漾。
“我給你帶了三車的藥材,還有些藥浴的藥包。”
這下徐雲栖委實吃了一驚。
顧不上方才那點子尴尬,連忙從被褥裏探出半個身,“真的嗎?”
苗疆盛産奇珍藥草,苗藥在市面上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裴沐珩一下子給她拖了三車回來,徐雲栖欣喜溢于言表。
屋子裏雖然燒了炭火,夜裏依然很涼,裴沐珩連忙将她按下去,連帶褥子一同将她帶入懷裏,“東西擱在院子裏,明日你一樣一樣理。”
“我的雲栖不愛花俏的衣裳,不喜金銀珠寶,卻獨愛藥材,為夫豈能不為你搜羅一些,往後去哪兒,我都給你帶。”
這番低語伴着磨蹭耳珠的癢意一同滾入耳郭。
徐雲栖一怔,喃喃地倚在他臂彎沒有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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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過去她笑嘻嘻地道謝,裴沐珩更喜歡眼前她不吱聲的模樣,說明這禮物中了她的意。
四籁俱靜,她就這麽在他懷裏閉上了眼。
閉上眼那一刻,心底頭一回升騰起一抹茫然。
就在方才結束沐浴時,她甚至毫不猶豫從袖口抽出細細的銀針,紮在腰腹數處穴位,将那東西流出來,外祖父之事水落石出前她不會讓自己懷孩子,不想給彼此任何掣肘牽絆。
她不知她與他能走多遠,會通向何方。
*
夜深,風從禦花園穿梭出來,攜帶着些許晚桂的清香。
燕貴妃着人擡着昏醉的皇帝送去永壽宮後,裴循親自攙着母親往坤寧宮走。
皇後身子弱畏寒,裴循意在請轎攆,卻被皇後推拒了,
“循兒陪我走一走,我喝了些酒,吹吹冷風,清醒一些。”
寂靜的宮道,深長又明亮,四周安靜極了,唯有前方的路是清晰的,兩側宮牆挂着壁燈,時不時有巡邏的侍衛路過。
皇後明明是笑着的,也看似快慰,瞳仁深處的寂寞卻比那秋寒還要凝重,
裴循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娘,您再等一等,兒子定讓你如願。”
皇後明白裴循是什麽意思,等得了機會除掉燕貴妃,整個後宮便是她的,屆時便是帝後和鳴,皇後忽的自嘲了一聲,朝他搖頭,
“娘早就不在意了,也從不在意。”
從入宮那一刻,她便知自己注定是家族榮耀的一顆棋子,是陛下平衡朝局的棋子。
“循兒,娘這一生凄愁自苦,卻總是盼着你能如願,今日陛下賜婚,你好像并無喜色?”
裴循愣了下,“母後為何這麽說,您替我争取了鄭閣老,這正是兒子所想,又豈會不喜?”
皇後眼底噙着淚,“是你非要那太子之位,為娘不得不幫你,否則依我之見,你便安安生生當個閑王,娶一房妻,延綿子嗣,恩恩愛愛多好呀。”皇後望着前方目露悵惘。
她這輩子得不到的,總盼着兒子得到。
裴循垂着眸,眼底無波無瀾,“娘,在其位謀其政,兒子是中宮嫡子,即便不争,将來也不會有好下場,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迎風而上,父皇對我雖有掣肘,卻已是在給我鋪路,這東宮儲君已是兒子囊中之物。”
皇後聽了這話,默了一瞬,半晌緩緩籲出一口氣,“秦王那邊你打算怎麽辦?”
裴循漠然道,“他如今只剩下空架子,不足為慮,真正需要忌憚的是熙王府。”
“熙王?”皇後駐足看着他,旋即搖頭,“熙王此人最是重情重義,當年若非我拖着病驅求情,陛下一刀便砍了他,他一直記着這份恩情呢,他不會與你為對的。”
裴循覺得皇後對朝局還是過于樂觀了些,為免母親擔憂,他不欲深辯,只攙着她進了坤寧宮側門,“兒子的事,娘就莫操心了,您把身子養好比什麽都強。”
*
十月初六,裴沐珊大婚。
說來裴沐珊運氣比十二王裴循好多了。
齊王一月的喪期至昨日便滿,悶了一月的京城酒樓,在今日紛紛張燈結彩,敲鑼打鼓,襯着裴沐珊的婚事無比浩大,仿佛舉城同慶。
裴沐珩離京兩月,朝務堆積如山,自昨日淩晨忙到這會兒新娘快要出門才回來。
長嫂謝氏在外頭迎客,二嫂李萱妍與高側妃管着府內庶務,閨閣內,只徐雲栖和裴沐蘭并熙王妃在作陪。
裴沐珊坐在梳妝臺前對着一匣子首飾猶豫不決,她今日穿着一身紫紅的郡主品妝婚服,顏色過于莊重,裴沐珊不喜,便試着用些鮮豔的首飾做點綴,裴沐蘭前前後後幫她斟酌。
韓側妃進來時,便見熙王妃坐在東次間抹淚,偏生裏間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襯得熙王妃的淚便有些多餘。
韓側妃哭笑不得,來到熙王妃身邊勸道,
“瞧您,哭什麽?沒聽見那珊珊丫頭樂着呢。”
熙王妃抹幹淚花,憂道,“可不就是因為她這般沒輕沒重,懵懂無知,我才替她懸心麽,燕家現在是看重她,久而久之,婆媳終究是婆媳,哪裏能容忍她一直這般昏頭昏腦過日子,再者,當了娘又不一樣……”
說到此處,熙王妃猛打了哽,“不對,我忘了件要事。”
韓側妃畢竟是過來人,看熙王妃那臉色便知是怎麽回事。
一聽外頭鑼鼓喧天,唢吶聲已越來越近,便急了,“哎呀快些快些,冊子在哪,您要是不方便,我去!”
熙王妃連忙看向身側的郝嬷嬷,郝嬷嬷也是猛拍腦袋,昨夜忙了一宿,又是清點嫁妝,核對賓客名單,又是準備裴沐珊嫁衣之類,反倒把這等要事給忘了,連忙入了裏間翻箱倒櫃,終于把事先備好的冊子給取了過來。
熙王妃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韓側妃,“算了,還是你去吧。”
韓側妃接過冊子,清了清嗓子掀簾進入裏間。
裴沐珊終于挑了一支點翠蝶戀花的步搖插上發髻,頗有點睛之功效,得到了徐雲栖和裴沐蘭一致認可。
韓側妃捏着冊子進來,咳了幾聲,“那個,雲栖和蘭兒先出去,我有話要與珊珊說。”
徐雲栖扭頭看了一眼韓側妃,又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冊子,頓時了然,于是率先往外間去,裴沐蘭還不肯走,被徐雲栖給拉出去了。
裴沐珊正在梳妝臺前左顧右盼,韓側妃挨着她坐了下來,
“珊珊哪,今日大婚,夜裏便要圓房,咳,那個……有些事少不得要注意些……”
裴沐珊并非完全無知的少女,聽了這話,沒有覺得害躁,反而認真湊過來看冊子。
韓側妃打開第一頁……二人視線不約而同落下去,只一眼韓側妃皺了皺眉,這熙王妃也太古板了吧,這冊子哪行呀。
韓側妃于是連忙将冊子一合,決定親自上陣,她湊到裴沐珊耳邊,低語數句。
裴沐珊聽着面露古怪,幾番想一問究竟,念及這是窺探父王隐私,最後作罷。
韓側妃總算是勉勉強強完成任務出了門。
等韓側妃離開,裴沐珊自個兒翻開冊子端詳了一番。
翻到一半,突然一束巨大的煙花升空,裴沐珊想起與燕少陵的約定,便知人到了門前,連忙将冊子藏好,來到窗邊往外頭張望,
“燕少陵帶了什麽人來迎親?”
裴沐蘭去外頭打聽明白後,折進來興致勃勃告訴她,
“少陵公子好威風,組了一五人隊,囊括了今年新科狀元,羽林衛中郎将,既有文臣也有武将,顯然是沖着咱們三哥來的呀!”
裴沐珊聽着面上有光,“三哥回來了嗎?”
方才徐雲栖告訴她,裴沐珩一早去了朝堂,也不知趕回來沒有。
徐雲栖笑吟吟掀簾進來,“回來了,半個時辰便到了前堂宴客。”
裴沐珊心裏好不緊張,裴沐珩的本事她心知肚明,一人便可抵擋千軍萬馬,燕少陵肚子裏可沒多少墨水,恐哥哥不給郞婿面子,害燕少陵丢臉,連忙将徐雲栖往外頭推,
“嫂嫂去前面瞧一瞧,若是我哥哥占上風,你就勸着點。”
徐雲栖哈哈大笑,正要出門,被熙王妃一眼瞪回來,熙王妃當然不是瞪徐雲栖,而是瞪女兒,
“你只顧着燕少陵的面子,便忘了熙王府的面子了?我實話告訴你,你爹爹今日沒讓你三哥出馬!”
熙王一來擔憂裴沐珩忙于朝務無心出題,二來也是怕他不給燕少陵面子,弄得女婿顏面無光,于是将堵門的任務交給了長子和次子。
裴沐襄二人文不成武不就,豈能丢熙王府的臉,遂去蕭家請了幾位表公子助陣。
今日擔當主将的便是蕭家二公子,人稱玉面郎君的蕭冰。
外頭的狀元郎果然名不虛傳,蕭冰這邊三道文題均被他破了,裴沐襄不幹了,隔着高牆吼道,
“燕少陵,是你娶媳婦不是人家崔寧娶媳婦,你老老實實上前來,答一題便準你進來!”
外頭燕少陵穿着大紅四品官服大馬金刀邁上臺階,
“玉面郎君,放馬過來吧!”
蕭冰将《九章算術》都給搬來了,怎奈燕少陵準備充足有高手助陣,連着答對了五題,最後蕭冰将壓箱底的本事使出來了,燕少陵以一句“一片冰心在玉壺”破門而入。
這一場婚宴極盡奢華,燕少陵朝熙王磕了頭敬了酒便往後院去,一路也算是過關斬将,新娘出門各地風俗不一,有家中兄弟背着出府的,也有媒人送到二門處等着郞婿來領的,燕少陵不走尋常路,只因蕭冰連鞭子都使上了,無奈之下,燕少陵幹脆跳上房梁,騰雲駕霧般往後院掠去,最後成功抵達裴沐珊閨房外,将新娘子給抱了出來。
急得熙王府的人跟在身後追。
熙王妃生怕女兒被燕少陵磕着碰着,不放心跟着出門,往二門來,這一處被王府姻親女眷給堵得水洩不通。
銀杏也愛熱鬧,卻擠不出去,徐雲栖拉着往另一頭走,
“咱們先回清晖園,再從斜廊去前廳,正好能送珊珊出門。”
熙王府再熱鬧,也無人敢踏足三房一步,待二人從清晖園繞出來,果然瞧見斜廊處,王凡等侍衛把守着關隘不許人進來,徐雲栖高高興興拉着銀杏去前廳。
斜廊出口處被堵着,二人又從北側花廊折去前廳後廊,最後沿着下人上菜的甬道上了廊庑。
裴沐珩穿着绛紅郡王服立在前廳廊下,在他身側的赫然是被邀來做客的荀允和。
事實上熙王府也給章氏去了帖子,章氏顧念着荀允和不曾露面,只遣人送了賀禮來。
前方賓客熙熙攘攘,徐雲栖主仆二人立在臺矶處便沒動了,恰巧這時燕少陵已抱着裴沐珊來到前廳,燕家迎親的小夥子蜂擁而上,為燕少陵掠陣,恐摔到裴沐珊,熙王府的人也沒敢真追,
不得不說,燕少陵這招“擒賊擒王”,拿捏住了熙王府上下。
眼看人要被抱去花轎了,裴沐襄怒氣沖沖追了過來,
“喂,燕少陵,你把我妹妹放下,好歹讓她給我爹磕個頭再走!”
燕少陵這人還真沒臉沒皮了,他堂而皇之立在大門處,帶着商量口吻問熙王,
“岳丈,珊珊皮肉嫩,這個磕頭能不能免了?”
這是個眼裏只有妻子沒有世俗禮法的霸王。
隔着一院賓客,熙王立在正廳廊下,哭笑不得瞪他,
“你個兔崽子,不磕頭行,好歹讓我吃我女兒一杯酒!”
大約是懷裏裴沐珊說了什麽,燕少陵不情不願将人放了下來,待裴沐珊要往回走,燕少陵擡手一攔,撈住妻子的手腕,繼續跟岳父掰手腕,
“岳丈,成婚不走回頭路,辛苦岳丈過來受酒。”
見過嚣張的沒見過這麽嚣張的。
衆賓客笑破了肚皮。
熙王這輩子都沒這般無語過,不過念着燕少陵說的有道理,他還是選擇了退讓。
在場的女眷沒有不為燕少陵喝彩的。
“嫁郎君當如是!”
荀允和看着燕少陵,再想起身邊的女婿,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
銀杏望着這幕不知怎麽便濕了眼眶,比起徐雲栖的淡然處之,銀杏素來是個多愁善感的,徐雲栖見她哭得沒鼻子沒眼,嫌丢人,連忙掏出繡帕替她擦拭,
“你放心,他日遇見你喜歡的,我也風風光光送你出門。”
銀杏接過她手帕拭去眼淚,氣得瞪她,
“姑娘別說胡話,奴婢若是嫁了人,你不就一個人了嗎?奴婢一輩子都不嫁,好好守着你。”
徐雲栖微的一怔,她與銀杏十年為伴,朝夕相處,真把她嫁出去了,可能還不适應呢。
徐雲栖揉了揉她的發梢,
“傻丫頭,我不能拖着你一輩子。”
她希望銀杏有自己的幸福,像裴沐珊這般被人愛護着。
至于她,找到外祖父再說吧。
銀杏不肯,氣的哭,她嗓音向來清脆好辨,荀允和與裴沐珩不約而同回眸,便見徐雲栖穿着一身海棠紅的粉裙綽綽約約立在甬道口子,深重屋檐藻井繁複,四處挂滿了大紅燈盞,幾排五顏六色的宮燈鋪在她身後随風而漾,卻逼不退她眉間的熾豔。
她仿佛矗立在繁華旺景中,又仿佛被隔絕在喧嚣之外。
荀允和那一瞬,心頭漫上濃烈的酸楚,連着臉色也白了幾分。
看着裴沐珊給熙王敬酒那一刻,他何嘗不羨慕。
他這輩子做夢都想親自送雲栖出嫁,給她十裏紅妝,萬人空巷。
可惜他錯過了。
裴沐珩也不比他好受多少,今日婚宴每一處的精心細鑿,均成了落在他心裏的針尖,妹妹嫁得有多風光,他對徐雲栖的愧疚就有多強烈。
燕少陵敢當衆跟熙王叫板,他當初尚不曾親迎,他與徐雲栖那場婚宴大約是整座上京城最冷清的婚宴,就更不消提冷落了她半年才圓房的事。
裴沐珩看着妻子,胸口紮針般疼。
徐雲栖遠遠地朝二人屈了屈膝,聽到管家高呼一聲開席了,她又笑吟吟地揮了揮手,帶着銀杏往後頭去了。
纖細的身影就這麽翩然一轉,消失在他視線裏,有那麽一瞬,裴沐珩擔心她就這麽走了。
*
即便燕平退出內閣,也絲毫沒影響這場婚宴的熱鬧。
燕家許多門生故吏照舊上門賀喜,熙王奈何不了燕少陵,燕平亦然,早早将小兒子遣回後院,讓他陪裴沐珊,自己率領長子長孫陪酒宴客。
燕家衆姻親女眷鬧了一會兒洞房,便出去了。
燕少陵主動幫着妻子退去鳳冠,又領着她在新房轉了一圈,熟悉了環境,
“處處依照你在王府的閨閣打造,你就不會覺得陌生。”
裴沐珊無話可說。
餓了一日,新婚夫婦二人聚在東次間桌案上吃席。
“瞧,應福樓的水晶蝦餃,鴻福樓的水晶肘子,許昌樓的荷葉包雞……”林林總總湊足十樣,寓意十全十美,燕少陵笑眯眯邀功,“都是你喜歡吃的。”
裴沐珊被這屋子香味饞的流口水,
“嫁人果然是正途啊。”
這可是在王府想都不敢想的,她已迫不及待拾起筷子開吃。
“嗯,這杏花村好酒!”
“咦,這荷葉包雞味道仿佛更正宗了诶……”
兩人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裴沐珊幾杯酒下肚,人已昏昏然,燕少陵累了一日也精疲力盡,跌跌撞撞攙着妻子起身,好在嬷嬷是個細心的,端了水進來伺候二人梳洗一番,而後夫婦雙雙往床榻倒去。
這一覺也不知睡到什麽時辰,隐約聽到公雞打鳴,裴沐珊糊裏糊塗睜開眼,賬外紅燭搖曳,天色未明,她茫然看着紅豔豔的簾帳,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已出嫁。
她看了一眼身側,燕少陵睡得正酣,忍不住推了推他,
“燕少陵,快些醒醒,什麽時辰了。”
燕少陵第一下沒醒,第二下大約是反應過來,幾乎是彈跳起身,趕忙掀開簾帳往外一瞧,新式的西洋鐘擱在不遠處的桌案,已是寅時三刻。
裴沐珊愣愣看着他,總覺得好像是忘了什麽事。
二人惺忪睡眼,均迷迷糊糊,也朦朦胧胧。
慢慢的,那張俊臉靠近她,呼吸擦過她鼻尖,裴沐珊身子瞬間繃緊,一口氣吊在那裏,大約是察覺她的緊張,燕少陵的吻先落在她耳後脖頸,濕熱的氣息很快将她身上的疙瘩給燙軟了,裴沐珊腰身一柔被他推去枕褥間。
燕少陵自來游戲人間,被稱浪蕩子,沒人會覺得他不懂這種事,燕平只吩咐管家丢給他一本冊子,燕少陵心想小爺無師自通還需要人教,很快将冊子扔開了。
肖想了這麽多年,燕少陵心裏無疑是激動且難以自持的,健碩修長的身子小心翼翼覆下,每一寸肌肉都散發着贲張的氣息,裴沐珊擔心他折騰太久,自己受不住,紅着臉推着他厚實的胸膛道,
“你輕些。”
燕少陵額尖汗已滲出來,胡亂點着頭。
他也很想循序漸進,體內那股滾燙的炙流一瀉而下,由不得他從容。
裴沐珊感覺到有一股尖銳的刺痛往骨子裏鑽,下意識便想去推他,想起韓側妃的話,還是忍住了,可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上方的燕少陵一僵,很快她也意識到了什麽,夫妻倆面面相觑。
空氣裏都彌漫着尴尬的氣息。
燕少陵的俊臉先是一陣脹紅旋即慢慢變得頹喪,到最後完全無地自容,
“珊珊我……”
裴沐珊也是好一陣訝然,免不了有些失望,失望歸失望,也沒責怪燕少陵,而是趕忙将衣裳和好,絞盡腦汁寬撫他,
“別急,慢慢來,也沒什麽打緊的……”
她幹巴巴地安慰着。
心想明日回門,得尋徐雲栖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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