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醒來
第6章 醒來
阮瑤清這一病,便是半月有餘,任誰都未想過,她能久燒未退,一病不起。
這半月裏,阮瑤清病了多久,程李氏的心便懸了多久,她日日能見着阮氏父子越發黑濃的面,只得日日陪着笑臉,也是當真怕阮瑤清能有什麽好歹,竟是也夜夜跪在佛龛前求拜,她怎麽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能為了她求佛。
也是昨日,才見來了好消息,倒是她燒漸退,人雖昏迷病卻漸好轉。
倒也不是阮氏不想發作,人到底是昏迷着,便是發作懲治她見不着,便替她解不了氣,只是明面上不能,暗地裏卻可,饒是程李氏也不知,不過半個月,阮言文便叫整個程家損了一半的家底。
天又擦黑,酉時的梆子聲,在程府門前敲過,此刻算深夜,整個程府此刻燈火微暗,廊下稀稀散散的亮着燭火,程府主院,此刻卻是最熱鬧的。
程李氏手搓着佛珠,眉目緊皺,一張皺巴巴的臉比之前要憔悴的多,眼睑下黑烏壓一片,抿着唇滿是不悅“二郎竟是還未歸?再派些人去尋他!”
坐在她下首是她的嫡子,程府的大爺程乾,只見他默然的搖了搖頭,眉梢壓起嘴角是毫不掩飾的諷笑“尋他?尋到又怎麽樣?,他此刻只知道勾欄裏的嬌娘,哪裏還有程家。”
他模樣肖似李氏,生的憨态,便是人到中年,臉也是肉圓。
李氏聞言,只覺得頭疼的緊,擡手輕輕按撫,想到老二程銀,便覺得有止不住的氣要嘆,天生好色,扶不起的阿鬥,此刻她巴心巴肝的為他籌謀,竟也找不見他人,也罷,也罷。
程乾看了眼愁眉不展的程李氏,頗有些怨怪之意“母親,我早就叫你莫要跟小輩計較,三娘那事,明明就是她吃虧的,你還偏要罰她,如今倒好,她病重難愈,阮家父子恰借這故要帶她離去,您當能攔的住?”
今日一早,阮義舟便喚仆人便敲響了主院的門,李氏姍姍到主廳時,阮義舟面色不佳開門見山要帶阮瑤清離去,饒是李氏幾番挽留,也未見他首肯答應,見他去意已決,竟是意欲拿已故程素的靈位做脅,要不是程乾來的及時打斷了她,也不知後頭會發生些什麽。
程李氏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心裏憋着一口氣“他就想這樣簡單就接走她?當我這些年的撫養白受了?病才見好便要待人離去,這般過河拆橋也做得出!”
程乾見母親一副未撈着便宜的嫉恨樣,頗覺得好笑,他擡眸看她,眼神略複雜“母親,你該慶幸,阮氏父子尚有度量,未揪此事發作,不若,你當我程府能不受牽連?”
說道牽連,程李氏便想到了盛家,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便是此刻也不敢相信,明明曾經還執掌方洲的節度使大人,此刻竟是成了階下囚了,整個府上皆是锒铛入獄,曾經何等風光的盛府,此刻卻是一夕間成了雲煙。
她咬了咬牙,恨恨道“他倒是敢!”
她再如何都是程府的當家人,名義上仍是阮義舟這侯爺的岳母大人。
程乾見李氏冥頑不靈的模樣,嘆了口氣,手搓着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狠了很心語氣頗重道“母親,三娘的事兒,你就莫操心了,就此安養便罷,”
話甫一落,程李氏滿眼的不可置信,手顫着杵着那拐杖就要起身“如何?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眼見着李氏的勃然大怒,面上卻是平靜地很,他眼看着李氏,頭一回好不遮掩道“母親,你打的什麽算盤,兒子多少是知道的,你可着挾恩圖報能為二弟謀些什麽無可厚非,但你萬不該起素姐兒的靈位要挾的心思,阮氏父子什麽心性,你或是不知,他們二人是斬殺萬人的枭雄,手底下的鮮血血流成河,便是你從未敢想的程度,這樣的人你欲要跟他談條件,無異于虎口奪食,阮氏父子未因你苛待三娘發作,你便該知足,聽兒子的話客客氣氣的交出靈牌才是,只要程府的這份血親在,以後若是真有何事,他們多少也是能幫襯的。”
程乾将道理揉碎了跟李氏分析,讓她莫要為了眼前的小利壞了大事,這李氏平日裏頭腦及時清醒,一旦遇到程銀的事,便急躁的慌神。
話盡,程乾嘆了口氣,便自顧自起身,他朝着李氏重重行了一禮後才緩緩出了房,房門關上,便聽他在外頭吩咐道“母親大人今日操勞,身體不适要靜修多日,你們盡心服侍,莫要她出門見了風,若是未照看好讓她病上加重,便将你們亂棍打死,丢出府去!”
話落,便聽到外頭仆人皆是低頭答是。
淵亭閣
阮瑤清半昏半醒時,便覺得嗓子似裂開般疼痛,連下咽都困難,悶悶的咳嗽了兩聲,更覺得猶如撒了鹽一般,一咳便停不下來。
正昏着,便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那人慌忙到她床邊将她扶起,好似拿了杯水到她唇邊,哄着她喝下“阿茗,快喝些,喝些便不咳了。”
她半眯着眸子,艱難的啄了兩口,便皺起了眉頭,嫌棄的挪開了腦袋。
苦的,好苦!
那人見如此,卻還是好氣的哄着她“阿茗,聽話可好,爹爹喂你再喝兩口。”
爹爹?
一聲爹爹将阮瑤清本飄着的三魂七魄給拽了回來,她半迷糊的睜開了眸子,才看清楚抱着她的人。
記憶裏的父親,在她成婚後的第三年便去了,她前世抱憾便是未能在父親去時見上一面,父親是死在與客舍爾部厮殺的戰場上的。
她似是在夢中,抱着他的臂膀,啞着嗓子問他“阿爹?”
“是,阿爹回來了,我家阿茗可還記得阿爹?”他抱着她,溫聲哄着她。
阮瑤清眼睛愣愣的看着她,眨巴了兩下,才是回神點了點頭“記得的,阿茗記得阿爹。”
她看着他,淚水止不住的流,也不言語,就窩在她懷裏低聲的哭,母親早亡,父親自外出拼搏後他們便少見,她記憶裏與父親從未這般親近過,前世裏她恪守規矩,帶着程李氏的教養規矩,與父親帶着距離,直到死時,也沒有這樣被父親抱在懷裏,親近過一份,這一世她做了上輩子想做卻未敢做的。
阮義舟就這麽抱着女兒,輕柔的不敢用力,她太過孱弱,就這麽窩在他臂膀上,都未感覺得重量。
見她一直哭着,阮義舟便哄着,擔心她才醒又哭昏過去,哄了半晌,才見她緩緩停了啜泣。
“兄長呢?怎未見到大哥?”待停了哭,阮瑤清才想起阮言文來。
邊說着邊往外頭看去,卻是只看到了眼睛紅的跟兔子一般的菱星,并未見着阮言文。
阮義舟便替她緩着背邊答他“你大哥也歸了,只是此刻正在外頭處理公務,未來得及歸,爹爹已着人去找,待會該回了。”
聽言,阮瑤清也是放下了心。
菱星眼見她,帶着哭腔道“娘子可知你昏迷了半月,迷迷糊糊不吃喝了多少藥,可是擔心死奴婢了。”
半個月了?
阮瑤清聞言一愣,竟是半個月了?這倒是她未料想的,按照前世的發展,她此刻該已經進京才是,卻未想到,一病竟是到現在都未啓程。
“阿爹,我可耽誤你事情了?”
阮義舟為她拉長了回京日程,也不知可會有什麽影響,她揚起一雙哭的紅通通的眸子,看着阮義舟。
阮義舟聞言一怔,心裏很是觸動,她這樣乖這樣的善解人意,也不知這些年來他不在,受了多少欺負,老眼朦胧一片,擡手撫了撫她碧落的青絲,安撫她道“你安心修養便是,沒什麽要緊的,爹爹已派人給聖人傳了書信,聖人大善諒我等難處,莫想的太多。”
見沒什麽牽扯,阮瑤清才算是微微放了心,此刻她心尚飄着,怕一舉一動影響到些什麽,還需盡快回京,上那三危山上問問才是。
她琢磨着如何勸服爹爹早日啓程,但她目下病着,怕是爹爹要等她好了七七八八才願。
正思忖着,忽聽見阮瑤清道“阿茗,後日我們便啓程回京如何?”
“後日?”她端坐起身,有些訝異。
阮義舟怕她凍着,拿了個褙子替她披上才點頭道“你病了多日,阿爹遍訪醫士,只是這方洲地界小,都是些赤腳大夫拖治半月才見你轉醒,咱早日回京,阿爹便可尋太醫為你整治,前些日你昏着,怕路上颠簸勞你病情,目下見你好轉些,咱也可啓程回京。”
阮瑤清邊聽着邊點頭,乖覺的讓人心疼,她總覺得阿爹要回京總有些別的原因。
果然,阮義舟頓了片刻後道“再者,這程府太髒,為父想早日帶你與你阿娘離去。”
當初,程素病故,他作為庶子阮家又不可依傍,被阮家主母尋了機會,竟是剝了他阮家根系的身份趕出了阮家,喪妻喪家,那時他猶如喪家之犬帶着兩個孩子,恰此時程老爺伸出援助之手,将阮瑤清接回,他便安心将女兒與妻子的靈位交于阮府,這些年歲,安心在外征戰,只是他未算到,岳父病故後,阿茗能受如此待遇,他恩受過程家,自是要還恩,只是......
聞此,倒是正中阮瑤清下懷,她乖巧的點了點頭,默了。
正思索間,只聽外頭菱星敲了敲門道:“侯爺,姑娘,老夫人她們來了。”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