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初見
第18章 初見
自出了天韻館,他們便直奔紅袖齋,掌櫃的一見是侯府的車馬,笑臉将他們引進了門。
阮言文大掌一揮,便叫拿出時下最新的成衣出來,一一落在阮瑤清面前讓她挑選。
見她像是沒瞧上似的,掌櫃的更覺她是見慣了好東西,對這些普通花樣沒什麽興趣,眼眸一轉道“姑娘面若桃粉,生的是碧落天仙之貌,穿什麽都好看,但唯有精品才得相宜,小的這有時下最新的雪緞,姑娘瞧瞧。”
阮瑤清雙手托腮,眼皮一耷拉,索然寡味似的點了點頭,饒是阮言文都瞧出來她興趣缺缺。
掌櫃的應是,忙喜滋滋的讓小厮去取。
她又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困了?”
阮瑤清點了點頭,百無聊奈。
他那手中扇骨輕輕敲了敲她額間“一日日的,怎這般嗜睡?”
她摸了摸額間,紅唇微嘟,也不反駁,她也不知為何,重生後的她,似乎格外好睡,像是将前世殚精竭慮失眠的覺都補回來一般。
見慣了宮中星羅雲布的绫羅綢緞,她是實在提不起興致來,随意點了幾身略素色的,沒做耽擱,便出了紅袖齋的門。
而後逛那如意坊,她亦是如此興致索然,阮言文也不強求她,替她選了些金簪釵子玉石翡翠便罷。
只臨出門時,阮瑤清瞥見了一根碧玺玉蘭的簪子,簪花精小可愛又用金邊攢着,淡雅又不失貴氣,她越看着越覺得眼熟。
“大哥,我要這個。”她将那簪子拿起樣了樣。
難得她千金開口,阮言文自然允了,朝成三看了一眼,成三會意,掏了銀子遞上。
阮言文本以為她會簪上,未想她遞給了小厮“包好了,給他。”
說着指了指阮言文。
“給我?為何?”他個大男人要什麽簪子?
阮瑤清唇瓣一勾,眼裏頭很有深意道“先收着就是,以後用得上呢。”
說着阮瑤清便打頭走出了如意坊,阮言文只得接了簪子跟在後頭,她讓菱星扶自己上馬車,剛剛坐穩,五恣匆匆而來。
對着阮言文耳語一陣,便見他眉頭略緊略有躊躇。
“可真?”
五恣點頭“唐家公子方才已匆匆去了,定是無誤的,世子可去?”
阮言文瞅了眼車廂,喊了一聲“阿茗。”
阮瑤清掀簾,見着五恣便知道他定是有公務要辦,阮言文三言兩句道清原由,她了然道“大哥你有公事兒快先忙去,不必為我操心,我先回府就是。”
阮言文颔首“我還讓成三賃了雨湖亭的舟,荷花開燦甚至好看,倒也不必為了我改了行程,你先去就是,晚些我來尋你。”
賞荷不賞荷的,阮瑤清不大在意,但為讓阮言文安心,點了點頭,道“好”。
他留下成三護着她,便轉身離去。
成三跳上馬車坐在欄上,握住缰繩“姑娘,坐好了,咱這就走。”
“好。”
聞言,成三揮起缰繩“駕!”一聲,馬車緩緩前行。
約莫半刻鐘,成三停穩馬車敲了敲車壁“姑娘,到了。”
此刻正是日落西霞時分,今日天朗,除卻雲彩依依,處處皆是燦陽相伴,天被染的酚橙一片,印在湖水裏潋滟冉冉,煞是好看。
剛下馬車,一陣清風徐來,隔着帷帽,她也能聞到不遠處的荷花幽香。
這處做生意的船伐頗多,便是日落西山,此刻人也攢動,夜裏似是還有游湖會,不斷會見馬車緩至。
也不知怎的,約定好要候着的船家竟是還未到,成三在人群裏找了會也未見人來,他轉頭道“姑娘稍等,我去尋船家來。”
“你去吧。”
成三應是,臨走時看了眼菱月,讓她守好姑娘,菱月會意點了點頭。
阮瑤清站在原地等着,忽而覺得耳畔邊響起人嘈雜争吵的聲音,她轉頭看去,果見不遠處有兩波人在對峙。
聽了會,像是為了自家車馬位的緣故,兩家人互不相讓。
菱月甚至警覺,拉着阮瑤清望側邊的位置靠了靠“姑娘往這邊站站,未免波及到。”
她正說着,卻見那兩波人果然打了起來,那也便罷,抄起手上的東西往對方身上招呼,不僅如此,那攪打在一處的人,竟然漸漸往阮瑤清這邊靠了。
人打了狠了,拳腳皆上,阮瑤清一行人不住的往邊上躲去,只尚趕不上他們靠近的步伐。
忽而聽到“啊”的一聲慘叫,一墩胖男子叫人踹翻,那人正要直直的往她們身上撲去。
菱月菱星忙護在阮瑤清身前,那男子跌在她們身上,卻是力道極大,兩個小丫頭哪裏敵得過撲來的力氣,她們穩不住身子就要往阮瑤清身上摔去,菱月一個眼疾手快,将阮瑤清退到一旁“姑娘!小心。”
只是力氣大了些,阮瑤清叫推的往地上趴去,眼看着就要結結實實的面朝地摔去,兩個丫頭急的直叫姑娘!
阮瑤清何其無辜,心中不住哀嚎今日是出門沒瞧黃歷?怎這般倒黴,這是要破相?
她來不及思索,用手護住了臉,眼看着就要摔倒在碎石地上,咬唇閉眼便等着那疼痛襲來。
只她忽而覺得叫人攔腰抱住,還未反應過來,被人抱着離地,轉了個方向才堪堪被輕柔放下。
“姑娘,姑娘,沒傷着吧!”
兩個婢子掙脫了那人,忙喊着就要趕上來。
阮瑤清回過神來,轉頭想看向了仍環抱着自己的那人,只還未瞧見,鼻息間便傳來一股極其熟悉的香道。
幾乎是在剎那間,所有斑斑記憶襲來,這香味是他!
她真是癔症了,怎麽會連這個味道都能忘卻,她心下一墜,拳頭緊緊攥住衣角,待看清那人面龐上,人似傻了一半滞住。
真的是他!
帷帽遮掩下的小臉,登時慘白一片,她咬住唇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以為,這一世他們不該再見面才是。
面前男子一雙冷目似雪般灼人,直冷的阮瑤清打了個寒顫,推開他扔環抱自己的手。
不可抑制的往後退了一步,與那人拉開了距離。
“…姑娘,你可有事?”
徐元白當她真的被方才的混亂吓壞了,心頭憂忡,也不甚在意她與自己拉開的距離,忙溫聲問她。
兩個婢子此刻已到她身邊,将她護在身後,上次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下,見未見到傷處,才緩緩松了口氣。
“姑娘,姑娘!”菱月喊了兩聲,只見她仍舊呆呆的,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邊喊着邊叫了兩聲,才将她緩緩驚醒似的,有了動靜,菱星握住她手輕聲問道“姑娘,可傷着了?”
她虛弱搖了搖頭道“無事。”
菱星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徐元白道:“姑娘,是這位公子救了你!”
她望着那人,只覺得恍如隔世,上一會見他,他還躺在棺材裏,閉目躺在裏頭死的透透的,如今卻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了。
凡事種種,皆如過眼雲煙在她眼前閃過。
只見她微微側身,低頭福了福腰,身纖素梅般,聲音溫溫柔柔卻透着清涼之意,她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徐元白見她溫婉,聲音似敲進他心間,定定看了她一眼,手輕輕摩挲笑道“不必客氣……”
他正預備再問她家在何處,姓甚名,可要送她回家雲雲……
卻忽而見她颔首道“我還有事,公子告辭!”
“欸?”尚未給他反應,她便要擡腳離去。
兩個丫頭見狀忙跟了上去,只清初瞥了眼正低頭的利一,微微皺眉。
她似陣風一般,片刻便消失在他面前,像後頭又洪水猛獸追她一般,讓他愣在原地,尚摸不着頭腦。
他面色微僵住,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不可置信喃喃道“她這是走了?”
都還未瞧清楚他的臉不是……
利一頗有不忍,看了眼那方向,答道“是的,殿下。”頓了一下,又道“已經走的沒影了……”
“這怎不對,不對,這不對啊!”他希望許久的一見傾心未曾出現,別說傾心了,她怕是連自己長什麽樣子都未看見,那他今日設這局是為甚?
原本期許滿滿的心,募得便被澆了盆冷水,整個人裏裏外外透心涼。
祿二眼望着徐元白陷入震驚失落不可自拔,走到他身側小聲安慰道“阮姑娘是閨中女子,少出外來,又養在陳老夫人底下,規矩森嚴,見殿下生的倜傥玉樹定是含羞,哪裏還敢與殿下言語……”
他邊說着,利一也聽的認真,只他面色略疑,看了兩眼未說什麽,他實在覺得他這弟弟當真是巧舌如簧。
“當真如此?她是羞了?”
祿二将頭埋的低低的,應了聲“是。”
他靜默沉思了一番,仔細想了想祿二所言,覺得也有些道理,她之前是養在深閨之中,連門都少出,偶遇他這般面若冠玉的男子,一時羞澀無措躲開也是對的,冰清玉潔的姑娘,哪能随意與人攀談。
如此想着,徐元白心也漸緩了下來,想她離去是因着羞澀無措,心頭竟是漸漸甜絲絲的,似有甘泉流過一般。
看着她離去的地方,不自覺也跟了上去。
利一祿二相識一眼,利一湊近他小聲道,“你怎知道阮家娘子是害羞跑的?”
祿二搖頭嘆氣,他哪裏知道阮家娘子是為什麽避開的,不過是信口胡诹哄太子高興罷了。
-
阮瑤清一一行人進了荷池園內,便瞧見成三,他尋到了船只。
她二話沒說便踏上了船,兩個丫頭見她腳步匆匆,忙扶着她便跟了上去。
“姑娘,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還是被吓着了?”菱星坐到她身側,小心看着她。
她坐在船舫風口處,一把掀開頭戴的帷帽,一張清麗泛白的嬌豔露出,眼尾處微微泛紅,任誰看了也心疼。
兩個丫頭當她是被吓的,忙安慰起來,那争吵生的突兀,誰也沒想到會被波及到。
“姑娘喝口茶,壓壓驚。”
她手拿着茶盞,莞爾一笑,倒了聲無事,便低頭淺酌一口,茶盞之上,是她微沉深沉的眸子。
許是這船坊上微風陣陣,清香緩緩,讓人心情輕松,一葉輕舟泛于河池塘上,幾株正盛的荷花微微斜枝開着,恰撐到了船坊邊上,菱星伸手,便摘了下來。
“姑娘,你瞧,這荷花開的多好看!”
她手捧着那荷花,捏着綠根莖,低語一聲道“是好看……卻是留不住。”
她覺得,自己猶如這盛放的荷花,它未招惹過旁人,只是開的妍麗,叫人看上,便是被攀折下來,或是被養在瓶中,或是被丢棄在路邊,總歸是死了便沒有了,再下一年,便開不了了。
她想躲開,躲到宮裏頭他定下了太子妃為止,最多兩月,太子妃位置必将落定。若是沒有皇後來要畫像與今日的相遇,她或還能再長臨呆着,但如今這情形,怕是呆着呆着,便逃不掉了。
可她能躲到何處呢?
她正想着,船坊忽而停下,側邊劃來一只小舟,上頭正是姍姍來遲的阮言文。
他已知曉方才的事,剛上船坊便尋到了阮瑤清,他上下掃了她一眼問道“可受傷了?”
“沒事,兄長事情處理妥了?”倒是出乎她意料的快。
阮言文點了點頭,他原以為是什麽大事,到了才知道是丢了三冊證言,因着是目下正斷的案子,這事兒便可大可小,他們便一同翻查起來,半刻鐘後不知被哪個同僚翻找到了,這事兒便過去了。
從京兆府出來,他便匆匆往往這喊來,阮言文見她面色微白,被吓的憂心忡忡,忙讓三成尋船夫趕船上岸“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阮瑤清自然無異議,點頭答好。
徐元白眼見着阮言文扶着她上了馬車,日已漸黑,馬車向西迎着落日而去,光灑在車馬上金冉冉好看,而背着落日處的荷塘一側,他籠在裏頭陷在暗裏。
——
黃昏一更的梆子敲響過阮府門前,此刻也是戌時,阮瑤清今日勞了一日,晚間沒怎什麽胃口,喝了幾口參湯便歇息了。
菱月掩上了菡萏院的門,穿過回廊,直奔小書房而去。
一刻鐘後,“叩叩”兩聲,她敲響了小書房的門。
聽到裏頭人應聲,她才開門進去。
阮言文将手中書冊往旁邊一擺,有些訝異道“你确定沒看錯?”
菱月點頭道“奴婢确定沒瞧錯,今日搭救姑娘的那位公子身側的小厮,正是那日您前日來三危觀接姑娘時候在山腳下那位車夫。”
她當時就覺得眼熟,想了許久才憶起,便是片刻都不敢耽擱的過來禀報。
阮言文垂首,手揉搓着手上的佛珠串子,利一是太子的随從,能讓他跟着的,那今日的搭救阿茗的便是太子了。
可,怎就這麽巧?
他皺眉看向跪立的菱月“今日之事,一字不漏的說說清楚。”
菱月點頭應是,将今日下馬車後發生的事情盡數道來。
——
因着今日這場意外的相見,讓阮瑤清輾轉難眠,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她現在滿腦子皆是逃離長臨這牢籠的法子,她忽而靈機一動,父親後日便要啓程南下去!她與之一道兒也不是不可。
她猛的坐了起來,掀開了帳子朝外頭喊道“菱星,菱月”
時間尚早,菱星還未歇下,今日她守上半夜,聽聞阮瑤清喊,推門便了寝內。
邊燃燈邊問道“姑娘,怎麽了?”
她披散着墨發,一雙黑瞳在燭火下盈盈閃閃,乖巧的坐在榻上,問道“現在幾時了?”
菱星看了眼更漏,答:“戌時三刻了。”
那是有些晚了,她卻還是不死心,睜着一雙妙濕的眸子問道“父親可歇下了?”
“侯爺已歇寝,西吳苑的燈已滅了,姑娘要尋侯爺?”
歇下便算了,她木木的點了點頭,道了聲知道了,放下帳子又翻身歇下,剎那又見她坐了起來,轉而又吩咐道“你将我們素日要用的東西用箱籠打包起來罷。”
好端端的收拾什麽行囊,菱星有些摸不着頭腦“好,姑娘這是要去哪?”
只見她秀眉一跳輕飄飄道,紅唇微微嘟起道“跟着我爹出門如何?總關在宅門裏也是悶的很……”
這話叫菱星吓了一跳,眼睛募得一下睜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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