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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枕頭砸在兩人頭頂上時，俞厭如願看到兩人頭頂上出現負面情緒值。

裴洛頭頂上的負面情緒值是【+5】。

學弟頭頂上的負面情緒值是【+10】。

只是，讓俞厭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

裴洛的數值是他之前見過的金色，但學弟頭頂上負面情緒值的顏色卻是白色。

白色……

怎麽會是白色？

俞厭腦中第一個想到的是他被拖進來這個地方之前，同事給他們發的那段視頻。

視頻裏，負面情緒具象化是白色絲線。

不過他是看不到，只能憑想象去想。

從進來後，他只能看到具象的數字，從異變物對話中才知那是他們自己産出的負面情緒值，從金色變成橙色，都是彩色的。

現在卻突然出現白色數字，還是跟裴洛同時出現的。

按理說如果他們都是異變物操控的NPC，産出的負面情緒值數字顏色該是統一才是。

沒記錯的話，10的數字顏色還是金色，到了20才變成橙色。

為什麽學弟的負面情緒值顏色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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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

俞厭心下有個猜測，他轉身跑出房間，一路跑下樓，看着進來的兩人。

兩人臉色都很不好，裴洛在一開始提供【+5】的負面情緒值後就消失了。

反倒是學弟的負面情緒值持續在産出：+1、+5、+1。

數值高低反複跳橫，都是白色的。

學弟在看到他時，負面情緒值又升高了。

俞厭想着自己的猜測，看向學弟的目光有些複雜。

學弟會不會跟他一樣，都是被拖進來的人類？

他産出的負面情緒值才是異變物想要的？

俞厭面色平靜，心下有點亂。

麻煩了。

一開始，他還真沒想過除了他，還有其他人進來。

而且，那次他聽兩個異變物說的話裏，似乎也是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裏。

不然它們也不會說‘只要他傷心一次就行’這種話。

俞厭收回視線，思索着要怎麽跟對方确認身份時，耳邊突然傳來兩個異變物的笑聲：

“這招管用吧！”

“管用！自産的負面情緒值很快就會填補回來了。”

“等着吧，馬上就該我們開飯了。”

俞厭眼神落下，看着茶幾上的煙灰缸。

猜測得到證實，學弟就是人類，跟他一樣被拖進來的。

還是半道拖進來的。

之前沒聽說幻象空間半道還能拉人。

越來越麻煩。

“學弟，跟我上樓。”裴洛帶着學弟上去。

俞厭沒有阻攔，轉身看着兩人上樓，而學弟頭上的負面情緒值還在持續産出。

他試着站在學弟的角度去看問題，看看能不能弄清楚學弟負面情緒值不斷産出的原因。

記憶加載後，被拖進來的人類會受記憶影響而深陷身份角色中。

他不受影響，不代表學弟不受影響。

但也不一定完全受記憶影響，如果學弟知道自己被拉入異變物的世界，心情肯定不會好，這種狀态下确實很容易持續不斷産出負面情緒值。

俞厭站在客廳思索太認真，沒有注意到園丁從外面進來，站在距離他兩米的位置問：“小少爺，那個魚型玻璃罐放在床頭的位置可以嗎？”

俞厭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轉頭上樓去。

園丁站在他身後，看着他上樓。

之前不知所蹤的成希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園丁身邊，聲音深沉：“別想不屬于你的東西。”

園丁一臉慌亂，轉身快步離去。

成希走到園丁剛剛站的位置，神色不明地看着俞厭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俞厭來到樓上，見學弟跟在裴洛身邊正要進房，他一個箭步沖過去，拉住學弟的手：“洛哥，幹嘛總是只有你們倆獨處啊，我也想跟你的學弟認識認識，我們三人去茶室聊聊呗。”

裴洛朝他看來：“小少爺，我們需要讨論學術上的問題，你聽不懂。”

“誰說的？你都沒說怎麽知道我聽不懂？”俞厭又朝學弟看去，“你好，我叫俞……陸天天，很高興認識你。”

學弟在聽到俞厭的介紹時，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原本頭頂上不斷冒出的白色負面情緒值停止了。

眼前人一開始要說的是‘俞’，後面才改口陸天天。

所以，他就是小厭！？

這個幻象空間被他們發現并包圍起來後，已經确定被拖進去的就只有小厭一個人，之後是主動闖進去的老大，再之後就是半道被拉進來的他。

是小厭，沒跑了！

學弟整個人從那種頹靡沮喪的情緒中拔出來，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特別激動的情緒。

這是異變物構建的幻象空間，一切都在異變物的監控中，一旦他表露出異樣，異變物會毫不遲疑把他殺死。

他忍着激動情緒，平靜道：“學長，說來我來這裏很多次，确實沒有跟陸少爺認識過，不如介紹我們認識認識？”

學弟朝俞厭露出一個友善的笑。

俞厭則是盯着他的頭頂看了一眼，看着沒再出現的負面情緒值，他心下松了一口氣。

俞厭猜測學弟的負面情緒值停止的原因，應該是他并不願意跟裴洛共處一室。

因為記憶加載後，他應該知道學弟跟裴洛在房裏做什麽，他肯定不願意，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斷産出負面情緒值。

但現在因他的話改變接下來的發展，學弟當然是高興的，負面情緒值也就停止了。

俞厭覺得應該是這樣的，卻不知是因為他剛剛差點說出名字的緣故。

裴洛看着俞厭，眼底一片陰郁，似乎很不滿俞厭的胡攪蠻纏。

頭頂的數值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不爽了，我就爽了。

俞厭轉頭看向學弟說：“我怎麽稱呼你？”

“我叫李辰。”學弟把他這個身份角色的名字說了出來。

他的限制很多，沒辦法說出真實名字和他的身份。

不過沒事，能找到小厭就行，接下來他只需要保護好小厭，再想辦法跟老大彙合。

也不知道老大現在在什麽地方？

估計老大限制更多，異變物構建的幻象空間裏，對越強的異能者，限制會越多。

不過老大肯定不會讓異變物感應到他的能力，那麽多半老大會用僞裝成NPC的方式保護小厭。

如果是這樣的話，限制比他還多。

不過從剛剛情況看，小厭是普通人，異變物對他似乎并沒有限制，不然他不可能會出現差點說錯名字的情況。

就像他，就算自我介紹要說自己的名字，是說不出來的，更不可能出現說錯名字再改正的情況。

也多虧俞厭的限制不多，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找到小厭。

“辰哥，你這麽晚來找洛哥做什麽？”俞厭一邊說着一邊把人往他的房間拉。

學弟：……？

不是說去茶室聊？

他一臉懵逼，卻發現俞厭兩眼放光地盯着裴洛，不知道看到什麽有趣的，他只看到這個裴洛要氣死了。

然後，他聽到俞厭說：“茶室那麽遠，就來我房間吧，我房間大，坐三個人足夠了。”

“成希，去端些點心上來，我要招待新朋友！”

俞厭拉着學弟進去，在毛茸茸地毯上盤腿坐下。

“辰哥別拘謹，就當是自己家，需要什麽盡管跟洛哥、成希講，他們即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傭人。”

俞厭十分熱情，等到成希端着點心上來，正要放在地毯出去時，他突然變臉，沉聲道：“成希，沒看見我的新朋友在這嗎？端茶倒水好好伺候着，不要怠慢了。”

學弟頭頂上緩緩打出：？

小厭，你在幹嘛？

“洛哥，我最喜歡聽你唱歌了，今天我很高興交了新朋友，你快唱首歌助助興。”

說完，俞厭一臉認真看着裴洛和成希。

裴洛的負面情緒值突破二十，直奔三十了。

可惜的是沒變顏色，還是橙色。

不知道要多少才會變成另外一種顏色。

成希也不再是那個死樣，雖然比不上裴洛，但也突破十，直奔十五，已經十分難得。

學弟已經徹底傻眼了，難不成在這個背景下，小厭就是這樣的設定？

有種嬌縱，蠻不講理的感覺。

但同事們都說小厭很好說話，脾氣也好，還愛笑。

記憶加載真害人，把好好一個人帥心善小年輕變成這副鬼樣。

“啊啊啊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不是說只要新人物加入絕對是産出負面情緒值的永動機嗎？永動機呢？在哪呢？誰永動機了！！！”

“這特麽是我們變永動機了吧！！！”

“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麽？記憶加載沒影響他？”

“要不殺了？”

俞厭聽完頓時緊張起來，玩脫了？

裴洛頭頂烏雲密布，他盯着俞厭咬牙切齒：“小少爺非要這麽羞辱我？”

俞厭回神，他思慮片刻說：“這就羞辱了？明知道我喜歡你，明知道我會選你結婚，你還天天跑出去一夜情，到底是誰羞辱誰？”

話音剛落，兩個異變物再一次傳來聲音：

“記憶加載沒問題，只是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我們運氣不好，拉了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變态進來，在記憶加載影響下，他選擇報複，而不是悶聲傷心。”

其中一個異變物聽完俞厭上面那句話後得出這個結論。

俞厭松了一口氣，他也是在賭，至少不能讓異變物發現他不受記憶影響。

“這樣下去不行，一點負面情緒都提供不了，幹脆殺了他算了？”

“能殺我會等到現在？還親自下場進入角色身體裏，知道這小子不受影響，我們換個法子整。”

在角色身體裏？

俞厭打量眼前兩人，并沒有什麽變化。

異變物沒有再繼續交談下去，俞厭不知道他們要換什麽法子，只能小心點。

“所以，小少爺還是在生氣。”裴洛開口，語氣中充滿得意，還特地朝一旁的成希看了一眼。

依舊在争寵。

俞厭就那麽看着他沒說話，像是倔強不肯承認自己在生氣。

裴洛眼神一轉，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戒指說：“小少爺，實話告訴你吧，學弟是來跟我共度今宵的，小少爺不讓學弟進我房間，難不成自己替代學弟陪我一夜？”

聽裴洛這話，俞厭下意識朝學弟看去，就見學弟一張臉漲得通紅，負面情緒值又開始上漲。

他側頭看向一旁，試圖平複情緒，卻意外看到什麽東西，視線就這麽停住。

俞厭沒注意學弟在看什麽，他端着茶喝了一口說：“我不要髒黃瓜，成希比你幹淨，要陪也是陪成希。”

又擡頭朝成希看去：“成希，今晚你跟我一起睡。”

向來根個木頭似得成希，這一次罕見地扯了扯唇角，一抹笑意在唇間劃過。

他微微低頭，服從道：“聽小少爺的。”

一旁的裴洛氣得整張臉都黑了，頭頂上的負面情緒值一直在滾動，數值直奔35。

“既然這樣，學弟我就帶走了。”裴洛十分強勢，說完就走到學弟身邊，把人拉走。

俞厭想要攔住，卻見學弟朝他擺了擺手，指着床頭櫃的花花魚說：“小少爺，你的那個罐子還挺漂亮的，明天能給我看看嗎？”

“沒問題。”俞厭沒有拒絕。

一旁的成希擋在俞厭面前，阻隔俞厭和學弟的視線，他說：“小少爺，我去洗個澡，馬上過來，別鎖門。”

俞厭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去床邊趴着。

一手扒拉着床頭櫃上的魚型玻璃罐，看着看着，眼神逐漸認真起來。

下一秒，他猛地坐起身，雙手捧着魚型玻璃罐，眼裏神情閃動。

“哥哥……？”

魚、圓嘴、芋頭仔。

魚圓——俞厭？

芋頭仔——芋寶？

俞厭翻身下床，剛要打開門出去找園丁證實，卻在手要碰上門把時停住。

冷靜。

不能沖動。

如果是哥哥，他不能正常跟他坦白身份，而是用這種方式暗示，那就意味着哥哥沒辦法說出來。

他就這麽沖動跑去找哥哥，哥哥會被暴露，說不定他和哥哥都會很危險。

而且，這只是他的猜測。

俞厭讓自己冷靜下來，在房間裏來回走着，又抓起沙發上的抱枕，抱在懷裏。

抓心撓肝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俞厭想不出要如何跟園丁驗證又不會被異變物發現的方法。

床頭上的鬧鐘時間顯示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周遭似乎突然安靜下來，整棟別墅都陷入過分安靜中。

俞厭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成希說洗了澡過來，現在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也不見人。

洗個澡要這麽久？皮都要洗脫一層。

俞厭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放下手裏的抱枕走過去打開房門，探頭看向房外的走廊。

走廊只亮着踢腳燈，昏黃的燈光可視範圍有限。

記憶中，陸天天房間的右邊是成希的房間，左邊是裴洛的房間。

他從房間裏走出來，來到右邊成希的房間門口，房門是打開的，裏面沒有燈光，唯一的光線是從窗外鋪灑進來的月光。

人呢？

他沒有走進去，轉身往左邊裴洛房間走去。

裴洛房間門倒是關上的，不知道學弟現在怎樣了。

就在俞厭糾結要不要裝作發癫闖進去，一個人影出現在他身後，在他想要做出反應時，人影捂着他的嘴把他帶至一旁角落。

“我是園丁。”

四個字讓俞厭頓時停下掙紮，扭頭就要去看身後的人，下巴被捏着，腦袋轉不動。

身後人在他耳邊說：“別動，等着。”

随後，又有一個人影靠近，俞厭看出是學弟。

學弟直奔他們這個方向，依舊沒有說話，三人就安安靜靜站在這個角落。

俞厭腦袋飛速轉動，學弟似乎跟哥哥認識，不然不會目的明确朝他們這邊跑來，還和他們一起安靜待着。

感覺到捂着嘴的手移開，俞厭側頭用氣音喊：“哥哥……”

耳邊溫熱氣息萦繞：“嗯。”

聽着不是很清楚，俞厭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錯。

俞厭感到心安，不再焦慮和擔心，靜靜地靠着身後寬厚胸膛。

也不知過了多久，安靜的別墅突然傳來争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