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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心裏認定了肖明輝是把她當妹妹疼愛，肖渺也就踏實了下來，回複到了往日在家中的安靜狀态，看劇本看電影，生活仍舊同之前一樣按部就班，只是有時候在家裏與肖明輝碰上，她總是有點不敢看他。

“還有嗎？”肖明輝把手上所有的文件全部翻完，皺眉問道。

秘書恭敬搖頭，“這一個月的行程資料都在裏頭。”

“你回去吧。”肖明輝揮了揮手，疲憊地倒在椅子上，濃眉緊鎖，望着窗外的瓢潑大雨，嘴角煩躁地下壓，右手不停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手钏，高大堅實的身影像一座大山，鎮守着肖宅。

“沈秘書，”肖明昭晃晃悠悠地下樓，正碰上剛從肖明輝書房出來的沈代靈，沈代靈正色對他行禮，“二少。”

肖明昭上下打量她，淡藍色套裙，長發披肩，淡妝素淨，唯有一點紅唇鮮豔欲滴，或許是因為從大雨中趕來，發尾都濕了，肩膀上一大片深色的水漬，他輕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沈秘書真是了不起，休息日也這麽敬業，随傳随到。”

“二少說笑了，只是混口飯吃。”無論肖明昭的态度有多輕慢，她的神色一直是那樣，畢恭畢敬，毫無變化。

奴顏婢膝，肖明昭心中輕罵一聲，冷哼一記之後，往健身房拐了。

沈代靈松了口氣，轉身往肖宅的大門口走，發現傭人早早地撐着傘已經在門口等她，“沈小姐，這裏不好打車，少爺讓我開車送您。”

少爺？哪一位少爺？沈代靈愣了愣，随即微笑道：“多謝，麻煩了。”還能是哪一位少爺，二少從來都很厭惡她，想必是大少體諒她周末加班不易，平心而論，大少是個很不錯的老板，只是對小妹過分的掌控欲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想到肖家那個冰美人，沈代靈不禁呼出一口氣，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生活在黃金鳥籠的金絲雀，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二少，車派了。”

肖明昭甩了甩頭上的汗，“辛苦了。”

系統去打補丁了，在家裏也碰不上外人，肖渺過得幾乎稱得上舒服，往常這樣的日子她從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現在才發現就普普通通的日子多麽值得珍惜啊。

安靜真好，肖渺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

“Hello！！！宿主我回來啦！”

剛上揚起的嘴角瞬間僵住，肖渺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圓滾滾的熊貓形象，書包大小，憨态可掬，但它的耳朵四肢眼睛這些本應該是黑色的部分，全成了青翠欲滴的綠色。

系統發現肖渺的瞳孔放大，似乎是驚住的模樣，驕傲又有點羞澀地說道：“宿主，程序員小哥哥給我打了好幾個補丁，順便把拟态補丁也打上了，這個拟态是我自己選的，數據顯示這是地球上最受歡迎的萌寵形象，你喜歡嗎？”

“為什麽是綠色的？”肖渺過了三分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數據分析綠色是你們國家社交網站出現最多的顏色，”系統調出自己的數據代碼，毛絨絨的肚皮上瞬間出現一個餅狀圖，“你看，占據了79%，而且你們的熊貓動畫形象上也經常出現綠色。”餅狀圖變成了熊貓表情包，上面明晃晃的一片綠色，還配了字：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系統歡快地說：“上面還配了一句歌詞，跟我實在是太合适了，所以我選擇了綠色，宿主，你還沒告訴我你喜不喜歡。”

圓溜溜的小眼睛在一片綠色的烏青之中向她眨巴着，看上去滑稽中帶了一點詭異的可愛，肖渺無奈，“你喜歡就好。”

“嘿嘿，宿主喜歡我就喜歡，”系統開心地滾了兩圈，然後發出了柔媚的叫聲——“喵喵喵”。

肖渺連問都不想問了，一定是這系統又做了什麽大數據調研，給自己安上了奇怪的功能，把注意力重新拉回劇本，“你能安靜一點就好了。”

“我有打補丁！”系統迫不及待地舉起了肉呼呼的手，“除符合條件人物首次接觸時必播放BGM之外，如果宿主對人物好感度低于50的話，之後與人物接觸将不會再觸發BGM。”

“那很好。”肖渺輕淺的笑容終于又回到了臉上，這樣對于她來說，這個系統就喪失了一大半的功能，她的日子就可以安靜多了。

宿主誇它了！這好像還是宿主第一次誇它，系統喜不自勝，高興地打起了滾，宿主誇它就是喜歡它，喜歡它就離給它一個好評不遠了！它終于有希望可以摘掉全差評系統的帽子了！

“嗡嗡”手機傳來兩聲微信信息，肖渺打開一看，是孟寧，點開語音之後才發現不是孟寧，是孟寧的經紀人。

“肖小姐，聽說您最近在家休息，可以求您件事嗎？”

“麻煩您來孟寧的工作室一趟，就是上次拍攝MV的那個地址，求求您了。”

語氣之懇切，啜然欲泣，像是遇上了什麽大麻煩，肖渺想了一會兒，回複道：“可以。”她在家沒什麽事，跟孟寧也是曾經合作過的關系，不能因為別人有了不好的新聞，就一點都不搭理了，她不是那種人。

肖明輝從書房出來就撞見下樓的肖渺，見她穿着長裙，一副要出門的打扮，皺眉道：“外面下着大雨，幹什麽去？”

“工作上有事找，”肖渺回避了肖明輝灼灼的目光，輕聲道，“大哥，我去去就回。”

“這都最後一天休假了，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處理？”肖明輝看她躲躲閃閃的樣子，心裏有些堵，肖渺最近到底怎麽了？好像在躲着他？

“大哥，你不是教我要與他人好好相處，知曉進退嗎？同事有求于我，我力所能及，應當去的。”肖渺瘦削的肩膀微攏，還是肖明輝熟悉的柔順姿态，讓他再說不出什麽重話，沉聲道：“早去早回，別淋着雨。”

因肖明輝的不放心，管家派了兩個保镖跟上，向他們叮囑道：“千萬別讓小姐淋了雨。”

外頭的雨确實難得一見的大，路上的車輛行人都變少了，孟寧的工作室在鬧市區，肖宅在郊區，肖渺坐了快一個小時的車才到工作室，路上孟寧的經紀人又問了兩次肖渺的位置，看上去是真的快急死了。

“小姐，到了。”兩位保镖率先下車，分立在車門兩側，先替肖渺撐起黑色的大傘，用身體擋住吹來的大風，确保她一滴雨都淋不到，才替她打開車門。

站在工作室門口等着接人的經紀人看得目瞪口呆，勞斯萊斯，黑衣保镖，這……不太像是圈子裏不怎麽紅的肖渺标配啊，是哪位千金大小姐駕到孟寧的工作室？

高跟鞋踩在雨地上，纖細得快要折斷的雪白腳踝在雨中如同玉石般剔透，不施粉黛依然美得驚人，标志性的琥珀色雙眼使來人的氣質蒙上一層憂郁神秘的色彩，然而她神情冷淡又高傲，絕不是那種柔弱的女人。

果然是娛樂圈毒瘤肖渺本人！

“張先生，”肖渺由保镖護着走到檐下，“進去說？”

張志澤愣愣地點頭，“進去說進去說。”

“是這樣，”張志澤邊引着肖渺往裏走，邊愁眉苦臉地說道，“上次演唱會之後，孟寧就把自己關在錄播室裏，一直沒出來，每天在那彈琴寫歌，外面的新聞他也不管，公司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讓他明天一定要到公司報道，可他不聽我的，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肖渺的腳步停住，疑惑道：“那你找我來？”

“額，我……”張志澤雙手合十，做了個拜托的姿勢，“想請肖小姐勸勸他。”

“我？”肖渺輕聲道，“我跟孟寧只不過合作過一支MV，只是普通朋友罷了，我怎麽勸他？”

“只要是肖小姐開口，您随便說兩句，相信孟寧都會聽進去的。”張志澤覺得自己把話都說的那麽明白了，肖渺應該懂了吧？

肖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試試。”

錄播室門緊閉着，張志澤上去敲門，剛敲一下，就聽見裏面傳來摔東西的聲音，還有孟寧的怒吼聲，“滾！我說了不去就不去！”

張志澤向一旁面無表情的肖渺賠了個笑臉，對着裏頭大聲喊話：“孟寧，肖小姐有話想跟你說。”

裏面的動靜安靜下來了，“是肖渺嗎？”

“是我。”肖渺輕聲回道。

她這一聲又輕又細，聽在孟寧耳中卻猶如響雷一般。

糟糕！原本癱在椅子上的孟寧一躍而起，他這幾天日夜颠倒，頹廢不振，還很久沒洗澡了，提起袖子聞了聞身上的味道，一股汗臭味，怎麽肖渺偏偏會在他這麽落魄狼狽的時候出現！

“他好像也不是很想跟我說話，”肖渺眼神閃動，長長的睫毛微抖，輕聲道，“你還是找其他人來勸勸他，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張志澤還來不及哀嚎，錄播室的門被猛地打開，紅眼翹頭發的孟寧沖了出來，“肖渺，你不準走！”

那道他魂牽夢萦的曼妙身影慢慢回頭，她回頭的這一瞬間在孟寧眼中像是他們曾經拍攝過的MV裏的慢鏡頭，琥珀色的眼珠凝望着他，似有千言萬語。

然而肖渺是被耳邊傳來的樂聲給驚住了。

“傷不起真的傷不起，

我算來算去算來算去算到放棄，

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

我恨你恨你恨你恨到徹底忘記”

肖渺發現自己現在面對這種狀況已經越來越淡定了，鎮定地在腦海中命令系統：“停，不要放了。”

“好的好的，”系統乖巧地回應，“這個人太邋遢了，我也不喜歡，宿主別跟他談戀愛。”

然而音樂停了之後，肖渺腦海中響起了另一個激情澎湃的聲音：“澳門首家線上賭場上線啦！性感美女荷官在線發牌！”

“怎麽回事？”肖渺忍不住皺起了眉。

系統連忙檢查自己的代碼，終于在自己胖乎乎的腳丫子上發現了不對勁，“啊！宿主！我下載補丁的時候好像被打上了什麽去不掉的流氓軟件……”系統說話的聲音在肖渺微沉的臉色中越來越小，最後只能窘迫地縮成一團，拿青團一樣的尾巴對着肖渺，微微顫抖，有點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