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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涼瓷還沒等到向吳潔展示下他靈活的雙腿, 和溫別聲在外面逛游完回去就在門口遇到了吳峰。
“是小五有新消息了麽?”涼瓷蹦過去。
吳峰搖了下頭,眉宇間有些尴尬:“是這樣的,要麻煩你們從我姐這裏搬出去了。”
一個消息, 一人不開心, 一人開心。
涼瓷沒注意到身後人微妙翹起的嘴角, 不明白好好的為什麽要他們搬走?
“為什麽?”
按理說不該問出這個問題的,只會叫人為難,叫自己難看, 但涼瓷舍不得走, 舍不得吳姨每晚對他說得那句:幾點了!還不睡覺!
吳峰:“因為這是為醫務人員分配的住房,你們現在傷勢已經痊愈,按照規矩不能再住在這裏。”
這也算是實話吧,互助聯盟的資源分配的确是有等級的, 按照每個人的能力以及付出。
不過他姐要是願意留下他們也沒問題, 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摩擦,剛才他姐找到他的時候臉色可是很不好。
涼瓷這次沒再說什麽, 沉默着接受了這件事情, 他和溫別聲也沒有什麽行李,東西全埋在了雪山只可惜那些武器都沒用上。
一個皺皺巴巴的塑料袋, 兩套牙具, 兩個毛巾就是他們的全部資産。
涼瓷拎在手裏,垂在腿邊, 走起路來嘩嘩啦啦的響聲。
狼狽如喪家之犬。
“這裏是你們的新住處。”吳峰拉開了門, 房間裏睡在上下鋪的兩個男人一同看向門口。
看清吳峰後,上鋪的連忙跳下來和他打招呼。
涼瓷沒什麽興致的掃了眼房間, 兩個上下鋪,中間的過道勉強能站2個人。
“我還有任務要外出, 等回來再看你們。”吳峰風風火火的走了。
2位原住民見涼瓷他們和吳峰認識,那是十分熱情。
只可惜現在的涼瓷心情不好,溫別聲也不是一個對誰都話多的人,一雙眼睛始終黏在滿臉不高興的涼瓷身上。
那倆人還以為他們是瞧不起他倆,偷偷翻了好幾個白眼。
涼瓷沒有精氣神地坐在床上,屁股還沒等坐熱乎,門從外打開出現3人,其中一個穿着銀色制服指着涼瓷他們的床位向另2個人說道:“你們就住那兒。”
接着向涼瓷他倆說道:“讓讓,這床位分配出去了,別占別人地方。”
那倆人東西可多,四五個大包小包一股腦全放到了涼瓷旁邊,摞得太高,上面的包滾下來砸到涼瓷身上,把他腿邊塑料袋裏的牙缸砸裂。
那人還不耐煩的“啧”了聲:“能讓一下麽。”
涼瓷眉頭跳了下。
溫別聲:“這是我們的床位。”
銀色制服看了下手裏的本子:“你們名字?”
“溫別聲,涼瓷。”
銀色制服翻了下本子又退出去看了下門牌號。
“你們不是這間,進來時不看門牌號麽,真是給我添麻煩,行了行了,拿着你們的東西跟我走吧。”
銀色制服嘟嘟囔囔地走了。
場面不是很好看,但是他們占了別人的位置,倆人沉默着跟着那人一直去到了走廊盡頭。
剛要敲門,門從裏面打開了,赤着上身的劉明露着他沒什麽看頭的排骨,見狀斜着身子往門口一靠,擋住了進去的路。
“王哥,這怎麽又往我這兒送人啊,不要了行不行?”
“我能有什麽辦法,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現在人是越來越多,每天都忙死了。”
倆人嘀嘀咕咕,完全不背着人。
就好像身後那倆人是什麽添麻煩的東西,誰都不想要的垃圾。
說得正來勁,涼瓷橫沖直撞地走了過去,把沒完全拉開的門一把拉開,撞上牆壁發出一聲重響,他冷臉邁過男人的腿。
房間裏髒髒臭臭的,原本該是空着的上下鋪現在上面堆滿了東西。
他走進去,那倆人的視線跟着他轉,就見這個看上去沒什麽危險的年輕男人,直接拽起薄薄的床墊一遭扔到了地上去,上面的東西滾了一地,碎了不少。
“操!你幹什麽!”
劉明吼着,身前忽然一黑,他擡眼,高大的男人有着一張很不好惹的臉,烏黑眼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懸殊的體型差,讓他一時不敢嘚瑟。
戰争沒有爆發。
——
19:00
涼瓷獨自向吳潔的住處走去,他已經整理好了情緒,腳步還是有些輕快的,他并不太擔心,第七區隔壁那家的媽媽也把孩子攆出去過,最多到晚上就會打電話讓孩子滾回去。
他現在主動回來,吳潔應該會更開心。
他敲門。
吳潔為他打開了房門,這讓他更有信心,笑得又乖又甜:“吳姨,你別生氣啦,我去幹你給我安排的活兒還不行麽。”
他想吳潔一定是因為這件事故意拿捏他。
他接受,然後一切就會恢複如常。
涼瓷笑嘻嘻的伸出手向吳潔肩膀攬去:“好啦,別生氣了,我走了誰還……”
“那份工作已經沒有了。”
涼瓷愣了下:“沒事兒,你給我安排別的,安排什麽我都去,你不生氣就行。”
肩膀從他手下躲開。
“我不會再給你安排什麽,你也沒必要再來我這裏。”
涼瓷這才察覺到吳姨的态度和平時不一樣,現在的她真得是完全冷漠的,就好像他們是完全陌生的人,再也沒有好似媽媽的溫柔和溫暖。
他不大理解:“為什麽?”
吳潔:“告訴你的同伴,未經允許進入別人房間是件沒有禮貌的事情。”
門不留任何情面地關上,帶起的風呼到涼瓷臉上,又冷又疼,讓他變成一個被冰封的小醜。
溫別聲在公共衛生間的隔間裏抽着從劉明那“借”來的煙。
外面聲音突然嘈雜。
“鴉哥,消息給你打聽的明明白白,一個叫溫別聲一個叫涼瓷,不過他們好像和開發者吳峰的關系挺好。”
溫別聲無聲地吐出個煙圈。
“老子管他們跟誰關系好,害老子躺了這麽久,我非弄死他們!”
“必須弄!鴉哥你說咱們先弄哪個?”
“先弄那個白皮鴨。”
一陣猥瑣的笑聲:“那家夥那長相的确像鴨子,鴉哥,咱們再弄死他之前能不能……”
鴉哥:“老子更喜歡弄死之後的。”
幾人饒有興致地讨論了一會兒,溫別聲旁邊隔間走進個人,是那個鴉哥,還在罵罵咧咧挨揍的事。
“鴉哥,我們等你。”
“滾吧,老子得撸一把。”
“好嘞。”
很快衛生間安靜下來,溫別聲叼着煙從馬桶上站起,面無表情地解開皮帶,抽出後在手上轉了圈,大長腿一擡踩上馬桶,輕松爬上隔斷上方。
正忙活着的鴉哥就感覺聽到了點動靜,擡頭看去的瞬間就聽撲騰一聲,身後側就多了個人,吓得他頓時就萎了。
“誰……”
聲音被勒斷,黑色皮帶卡着他脖頸,兩端被溫別聲纏在雙手上,不斷加重着力氣,手上青筋凸起。
鴉哥擡手向皮帶摳去,臉眨眼的功夫紅得發紫,一雙腳無助地向前蹬着。
他轉動着快要爆了的眼珠,看到了明滅的火光,煙灰輕飄飄落到他臉上。
外面又有人進來,鴉哥放棄摳皮帶向門口使勁兒,想要叫人,想要發出些聲音。
缥缈的煙氣從高挺的鼻飄出去,模糊了那雙墨色的眼珠。
鴉哥緩緩停止了掙紮,手腳全部無力地垂下。
涼瓷回到他們現在的住處,溫別聲正在收拾他們的床鋪,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床墊和被褥,看着還很幹淨。
“回來啦。”
他看向笑呵呵和他說話的劉明,對方的眼睛之前是青的麽?
不過和他沒關系。
來到溫別聲身後:“為什麽要進吳姨的房間?”
開門見山。
溫別聲在鋪好的床鋪上坐下,仰頭:“你去找她了?”
“到底為什麽?不是住過去的時候就說好不能進人家房間。”
“你現在是為了她怪我?”
涼瓷怔住:“我現在說得是……”
“那你壓着我過去給她賠罪吧。”溫別聲沒有溫度的扯了下嘴角,“用不用我跪下?”
涼瓷懵懵地眨巴了兩下眼睛,随即氣紅了臉:“你有病啊你!你們都煩死了!”
他氣沖沖地扭頭走了,有毛病,他說什麽了?他不就是問問為什麽?他是說什麽狠話了?
操!狗東西吃炸藥了!
涼瓷也不知道自己走哪去了,好像是休閑區,他随便在張椅子上坐下。
操!
踹了旁邊椅子一下。
狗東西也給他添堵,明明一直以來做什麽都是告訴對方的,他問一下理由到底有什麽錯!
淚花閃爍着,他用力擦了下眼睛,他才不想哭,這有什麽好哭的。
該死的眼睛!連眼淚都關不住!
涼瓷垂着腦袋這一坐就是好久,像是被遺棄的小貓,可憐到尾巴都打了蔫。
“媽媽,為什麽是小烏龜啊?我想要大獅子,大狗狗,小兔子。”
童稚的聲音響起。
涼瓷擡眼,一個女人牽着個小孩走了進去,一臉溫柔的笑。
他自嘲的笑了下,他也是賤,上趕子想給人當兒子。
沒人想要他這個兒子,沒人。
眼淚落下,他自己都沒察覺。
女人和小孩坐下,打開一個小蛋糕:“因為烏龜長壽啊。”
涼瓷定住,好像有什麽要從他的心裏長出來,或許種子早已存在,只是還在等待一個發芽的契機。
“長壽是什麽?”
“長壽就是寶寶可以活很多很多年,從小寶寶變成老爺爺。”
“你可以沒有獅子勇猛,沒有狗狗活潑,沒有兔兔可愛,媽媽只希望你在這個世界可以像小烏龜一樣長命百歲。”
小孩拿起那個塑料小烏龜。
涼瓷從衣服底下拿出專屬于他的小烏龜。
嫩綠的芽兒冒出頭,眨眼間瘋長,占據他整個心髒。
原來他不止送我夜夜安眠,他送我的是長命百歲。
門刷地打開,涼瓷呼吸劇烈地出現在門口,床上剛要起來去找人的人一動不動繼續裝睡。
涼瓷跑過去不客氣地擠上去,半個身子都壓在溫別聲身上,直勾勾地瞧着他:“你道歉。”
睡着的人:“我錯了。”
涼瓷笑了:“我原諒你了。”
溫別聲睜開眼睛,他不知道涼瓷是怎麽把自己哄好的,太傻了,也不知道等自己去哄他就這麽開開心心地回來了。
“去裏面睡,你會掉下去。”
涼瓷眼珠轉動了下,眼睫害羞垂落:“……那你就把我抱緊點。”
他說過太多胡話,溫別聲已經習以為常,手摟上涼瓷用力把人一翻,倆人就換了裏外的位置。
被塞到裏面的涼瓷也不驚訝,枕着溫別聲手臂:“我們等小五好了就離開。”
“好。”
單人床睡兩個人,就要兩個人抱緊成一個人。
知道了自己秘密的涼瓷根本睡不着,故意問道:“我心跳的好快,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你之前情緒比較激動又是跑回來的,現在心跳快是正常情況。”
溫大醫生如此回答。
涼瓷撇了下嘴,眼睛一閉,還是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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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