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每天吃過午飯，姚南栀都會有一個午睡的時間，除非哪日她起晚了，把午飯當早飯吃，下午也不愛睡覺。

可若是早上起來，午時過後必然要鬧覺的，此刻便是。

她困的淚眼汪汪，手緊緊扒着魏霖骁的肩膀，側着身子看着一旁的老人家，她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對方。

在陌生的環境裏，姚南栀越發依賴粘人，說什麽都不從魏霖骁的身上下來。

這段時間，太後修養的不錯，氣色比之前看着好了許多，也沒有因為之前刺客之事受到影響，看着姚南栀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和藹很多。

“南栀這是忘了皇祖母了，過來讓祖母抱抱。”

姚南栀擡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猶豫了一下，“不，不抱。”

她聲音怯怯的軟軟的，讓人聽後都不忍心強迫，太後聞言不僅沒有生氣不開心，反而臉上的笑容更甚。

“之前就聽聞南栀會開口了，沒想到這話說的還挺清楚的。”

太後身旁的嬷嬷也開心的笑着，附和着太後的話，又誇了幾句姚南栀。

突然嬷嬷不知有意還是随口一說，感嘆道：“太後這樣喜歡南栀小姐，您又和姚夫人是手帕之交，不若宮中同齡的皇子也不少，不若選一個皇子定下南栀小姐。”

娃娃親從來就不是什麽罕見的，不管是民間還是皇室，定娃娃親的多了去了，太後聞言也并沒有感到意外，反而神色遲疑像是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作為當事人之一，姚南栀什麽都不知，根本沒有聽懂對方在說什麽，她困頓的靠在魏霖骁的肩膀上，小腦袋下意識蹭了蹭對方。

雖然困頓，但姚南栀還是敏銳的感知到，骁哥哥好像不開心，抱着她的手都收緊了一些，她近似讨好的又蹭了一下對方。

許是察覺到她異常乖巧和讨好，魏霖骁收回眼神，靜靜的看着坐在自己懷裏的小丫頭，宮裏那些黑暗陰詭之事，他雖然小卻十分清楚，雖然有些事兒看不懂，可也隐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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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從不避諱那些事兒，總會經他當做大人一樣，和他說說宮中之事，也會詢問他的看法和建議。

雖然有些看法和建議過于幼稚稚嫩，但長時間的鍛煉下，逐漸魏霖骁比起同齡人考慮事情更加成熟。

他知道懷裏的小丫頭有多麽單純天真，又多麽脆弱嬌氣，他一點都不想讓她入宮，絞入那黑暗的臭水之中。

“骁果果。”姚南栀困的睜不開眼，但她依舊能感知到對方不一樣的情緒，她還有些擔心對方，可眼皮就是不聽自己的話。

在陷入睡夢之前，她不安的低語着，輕輕喚着魏霖骁。

“皇祖母，南栀年紀小，這會兒困得厲害，骁兒先帶她回去了。”

原本還在沉思的太後，聞言趕緊點點頭，未來相處的日子多得是，接下來要去行宮，自然少不了相處的時間，她也沒有不舍，趕緊點頭。

“好好好，快抱着她回去睡一會兒吧，記得給她蓋好別涼着了。”

“是。”魏霖骁抱着姚南栀起身，看着兩個小小的人，太後突然笑了。

“是啊，南栀才這麽小，開心享受眼下的無憂無慮的時光最關鍵，旁的事兒以後再說吧。”

老嬷嬷無聲的颔首，兩人看着魏霖骁遠去的背影一時無言。

姚南栀趴在魏霖骁的肩頭睡着，她雖然才三歲，但平時夥食不錯，加之嬰兒肥還沒有褪去，活脫脫一個小肉墩。

魏霖骁咬牙抱着她走了一段，手臂不受控制的開始發抖，起初無人察覺，可随着他腳步越來越慢，珠兒和翠翠察覺到了問題，兩人對視一眼，珠兒追了一步上前。

“世子，不如讓奴婢抱着小小姐吧。”

魏霖骁緊緊抿着唇，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将已經睡熟的姚南栀遞給了珠兒，雖然換了一個人的氣息，可都是熟悉的人，姚南栀在珠兒懷裏哼唧一聲，皺了皺小眉頭接着睡。

臨近王府馬車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側頭看向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四兒。

“太後在車裏的話你可一字不落的聽到了？”

“回主子，奴才一字不落聽得清楚。”四兒恭敬的回道。

“好，你去後面車上，将今日之事一字不差的和姚太傅與姚夫人說一遍。”

“是。”瘦小的四兒突然腳下生風，翠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看不見了，她心頭頓時一驚。

姚老夫人再見到姚南栀的時候，已經是天黑晚飯之後。

姚南栀一臉笑嘻嘻的被魏霖骁抱着，穿過客棧的走廊的時候，她好奇的看着燈籠上的穗子，突然房門打開，姚太傅一臉思念的接過了小外孫女。

“乖乖哦，有沒有想祖父啊？”

“想！”姚南栀口齒清晰的喊道，姚太傅感動的眼睛裏都是寵溺的愛。

雖然他十分明白姚南栀可能沒有想自己，但每次這樣問的時候，小丫頭嘴甜，總是撿他愛聽的說。

夜間趕路休息不好，陛下自然是不會趕夜路。

于是，出發前禮部就将整間客棧都被包了下來，除了皇室和首輔大臣們，其餘的官員和護衛內侍，都在客棧周圍紮營休息。

姚太傅是太子之師，大銘素來尊師重道，也十分看重孝道，于是有些皇子被安排在外紮營，用陛下的話是要鍛煉他們，騰出房間給了姚太傅一家。

出門在外都是将就，為了伺候方便，秦姑翠翠和珠兒，更是直接在房間裏打地鋪，一家人擠在一間房。

夜裏熄了燈，姚太傅和老妻看着中間熟睡的外孫女，眉宇間多了些憂慮。

“別擔心，等着到了行宮，我回去給太後請安，也會将咱們得想法和她說，太後雖久居高位，但我們之間從未變過。”

姚老夫人對于她和太後友情十分自信，雖平日相見她總是會恪守臣妻規矩，對太後禮數周全，但她也清楚那都是做給人看的，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太後都是那個寵愛她的鄰家姐姐。

姚太傅不置可否，只是給姚南栀整理了一下被角，不至于讓被子悶着她口鼻，聲音也下意識放輕。

“活了一輩子，到了今日才看明白，功名利祿、富貴榮華都是雲煙，孩子們健康快樂地活着，比什麽都強，經過筠娘的事情，我不想咱們南栀再嫁入高門，倒不如找個品階低些，人品貴重的才俊，即便他将來膩了，也不敢欺負南栀，有咱們在南栀便能不被婆家欺負，咱們走了還有明蘭和翠娥，護南栀一世周全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