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第 23 章

太後車駕在前，前一日未時末刻就住到了別院裏，休息了這一日半，看起來比姚老夫人精神頭還要好。

姚老夫人帶着姚南栀來的時候，程家寶珠正好也過來找南栀玩，都是小孩子又是宮外，規矩沒有那般嚴苛，姚老夫人索性将寶珠一起帶了過來。

一來到行宮別苑裏，遠遠就聽到太後的笑聲，還有孩子們的嬉笑聲，姚老夫人眉眼低垂牽着姚南栀，幾人随着宮人往裏走。

看着太後身邊都是五六歲左右的小皇子，姚老夫人一時也說不準，這是太後有意為之，還是巧合。

因之前外祖母千叮咛萬囑咐，姚南栀知道這些小孩子都是皇子，自己見了他們是要行禮的，而程寶珠年歲稍大，又讀書識字，自然知道現在是個什麽近況。

原本兩個小姐妹湊在一起就叽叽喳喳，此刻也都規規矩矩，行動間矜持穩重，一個個都乖得讓人心疼。

太後見到她們，開心的免去她們的禮，讓人搬了椅子放在她身邊最近的位置，和姚老夫人寒暄了起來。

而坐在外祖母身邊的姚南栀，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姚老夫人，雖然外祖母臉上都是笑，但姚南栀還是敏銳的察覺到氣氛不對。

祖母不開心，甚至還有些生氣。

程寶珠大一些，知道這是太後，坐在那裏全身緊繃，若不是擔心會被降罪，她都快吓哭了，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一日她絲毫沒有準備的和太後見面。

寶珠臉上笑嘻嘻，心裏哭唧唧：娘，你閨女我可出息了……

“難得今年天氣不算太熱，這一路上還算舒适。”太後撚着一串紅珊瑚串，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門外的天空。

這別苑的環境仿照園林修建，可謂是一步一景，雅致至極。

姚老夫人陪笑道：“是啊，往年這會兒屋裏的冰不敢斷，稍一動就一身珠汗。”

太後見她接了話，笑的也更加真心，“今日這天晴朗還不熱，哀家也不愛當個壞人拘着這些孩子，讓他們一起出去玩吧，好長時間沒和咱們也沒有說說話，你陪我在這裏再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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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夫人聞言，臉上客氣的笑容微微收斂，嘴角彎起的弧度，似乎有些撐不住的樣子，姚南栀更加确信，外祖母現在很不安。

她想起臨出門前的叮囑，“不，南栀不去，南栀陪着祖母。”

說罷，她兩只小手緊緊拽着姚老夫人的袖子，一旁的程寶珠都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見此退回去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她一閉眼心一橫。

“寶珠也要陪着程祖母！”她一邊說着，還撒嬌似的扭動了一下。

太後看得滿眼羨慕，這次注意到這個孩子，“這是誰家的丫頭？”

“這是工部程主事的三姑娘，程寶珠，這次太子有事安排，便帶上她們一家一起過來。”

她說的委婉，可太後卻聽懂了，與其說是太子安排一個六品主事跟過來，不如說是姚太傅安排的，關鍵應該也是沖程家這位三姑娘。

“看着她們二人，倒是讓哀家想起了咱們年幼之時，多快啊，你我都成了祖母，那些時光仿佛還在昨日似的。”

姚南栀聽不懂她們再說什麽，但明顯感覺到，外祖母的氣息好像好了一點。

“但願她們二人，将來當了祖母的時候，也能像今日的我們，情誼不改。”

姚老夫人說完，一擡頭恰好看到有人走進來，後面的話也都暫時咽了下去。

“骁兒今日功課完成，特意過來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聖安。”

言罷魏霖骁行了一個叩首禮，站起來的時候，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姚南栀。

見魏霖骁過來，姚老夫人明顯放松很多，“世子也過來了啊，世子勤奮課業一日不落，難得今日這樣早早結束，卻第一時間過來給太後請安，真是有孝心。”

這話拍在了太後的心裏，到了這個歲數，就喜歡兒孫們親近她，聞言也不由得笑起來。

“小皇子們都在院子裏玩，你也去吧，我們在這裏說話，你也是幹坐着，難得有時間休息，去玩會兒吧。”

姚老夫人突然推了推姚南栀，“你們二人也跟着世子去玩吧。”

說完姚老夫人和魏霖骁對視一眼，魏霖骁突然伸出一只手，“南栀過來。”

姚南栀有些遲疑，看看外祖母，又看看魏霖骁，最後抿着小嘴朝着他走過去，程寶珠不認識魏霖骁，看着他臉色清冷，像是個不好相處的，有些遲疑。

“你也去玩吧，看好南栀。”姚老夫人輕聲叮囑着。

院子裏的皇子們早就好奇屋裏的人，站在院子裏并沒有玩鬧，他們素日裏也分幫，其實并沒有像大人看到的那般，天真無邪一起玩耍。

反而從懂事那一天開始，有些人注定就不可能一起玩，有些人注定只能在游戲裏作為綠葉，而有些人更是習慣被人捧着寵着讓着。

比如嫡出的六皇子，他早就看到了姚南栀，想起那日小丫頭對自己的敵意，他憤憤等在門口不遠處，想等她出來吓一吓她。

可等了半天，卻看到魏霖骁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正牽着姚南栀往這邊走。

“站住！”六皇子一臉肥肉，帶着宮人站在了石子路中間，擋住了姚南栀他們的前路。

“在路上就是你，就是你說我不行的？”六皇子繃着一張肉嘟嘟的小臉，絲毫沒有覺得這句話有什麽問題。

但站在他身後的侍衛和內侍都在憋笑，但又不怕惹怒六皇子，沒一個敢笑出聲，可臉色卻憋得越來越紅，肩膀也忍住的開始抖。

姚南栀看到這群怪異的人，吓得握緊了牽着自己的手，小嘴輕輕一抿，像是要說什麽，只是還沒有開口，一旁的魏霖骁先開了口。

“六皇子，這位是姚府小姐。”魏霖骁聲音冷淡，眼神都沒有多餘情緒。

在場的人聞言都是一懵，不懂魏世子這個時候說這個幹什麽，六皇子一臉嘲笑的看着他。

“姚府？姚府怎麽了，我可是六皇子，我父皇是當今陛下！”

而小小的姚南栀好像突然懂了什麽，“文章沒背過……祖父說的。”前一句似是恍然大悟，後一句又有些心虛。

六皇子皺眉：“胡說！本皇子怎麽可能背不過文……你是…姚太傅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