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第二十四吻
第二十四吻
24/
江昭景知道,她這是想告訴他,她很好。可是這種時候,她表現得越堅強,他只會越心疼。
“給我看看你的手。”
江昭景的聲音在黑夜中有讓人安心的力量。
程司菱原本有些猶豫,低頭見手上的紅痕消退了不少,才敢伸出來給他看。
雖然已經沒有一開始可怕,但她原本小巧秀氣的手掌還是有些微腫。江昭景心中湧上諸多不知名的情緒,這些情緒将他包圍,讓他只想抱一抱她。
可是他現在做不到。
程司菱還被關在狹小的休息室裏,他連摸摸她的頭頂安慰她都有些難。
他的心有些抽痛。
江昭景強行壓抑,才沒讓自己在臉上露出端倪。他的女孩那麽努力地安撫他,他不想讓她的努力白費。
江昭景低頭,親吻了程司菱的手心。她的手心還有刺鼻的藥酒味,但是他似乎毫不在意。
“別擔心。”江昭景柔聲安慰她, “我會想辦法讓你出來。”
“你要吃好,睡好,別讓自己生病了,嗯”
“我會的。”程司菱乖巧地點頭。
之前她真的擔心過,擔心如果她不妥協,她母親會将她關在俞宅,一直關下去。有了江昭景的話,她仿佛一瞬間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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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着你。”
江昭景不能在俞宅久呆,沒一會兒,俞新城就過來催人。
江昭景最後隔着窗戶,撫摸了程司菱的臉,才跟着俞新城離開。
俞宅到處都是程琬宜的眼線,也沒有個适合說話的地方,俞新城幹脆和江着急一起到了他的車上。
“其實讓程姨逼司菱就範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擔心受怕了。”俞新城現在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好歹如果這次程姨成功了,事情會朝着他們期待的方向走。
“我舍不得。”江昭景手握着方向盤,因為用力,原本白皙的指節有些泛青, “我是不希望她去敘利亞,可是她這麽倔,讓她放棄太難了。”
“你以為我就舍得司菱她十幾歲的時候來的我們家,當初那麽小小的一個姑娘,我看着她一點點長大,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要是別的事情,我二話不說,肯定給她辦了,可是她要去敘利亞。”
戰場是吃人的地方。
“現在受些苦,也許以後就不用受苦了。”
“沒有那麽容易的。”經過這麽長時間,江昭景都幾乎要放棄了, “你知道嗎她現在連法語都已經說得很流利。”
程司菱太有毅力,也太有計劃性了。這麽多年,她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加靠近敘利亞。
“也許更加早一些還有可能,但是她一步又一步,已經走到了現在,要她放棄根本不可能。”
俞新城以雙手掩面,良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 “那該怎麽辦”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和她一起。”
程司菱和江昭景道別後,回到了沙發上。時間已經過了八點,九點之前,她母親程琬宜女士會做一系列的護膚手續,九點半,準時上床睡美容覺。
二十幾年雷打不動。
要是她沒有估算錯,再過一會兒,她母親肯定會将她轉移到房間裏去。畢竟着狹小的休息室沒法睡人。
果不其然,她才坐下來沒多久,程琬宜就開門進來,指揮着保镖帶她去了二樓的房間。
門依舊是上鎖的,窗戶臨時裝了個防盜窗,醜得要命。
她母親難道覺得她會從窗戶上跳下去逃走不會的,她不可能做傻事。
程司菱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住了,房間裏和她離開時卻沒什麽兩樣。窗外的合歡花已經謝了,桌子上換了一束新鮮的百合,開得正好。
程司菱躺到了床上,意外發現身下有個硬物。她掀開被子一看,竟然在裏面看到了自己的手機。
大概是她離開的方式太過震撼,手機裏塞滿了同事們的電話和微信,盛飛飛的最多。
【司菱你怎麽了呀周圍的同事都說你上了一輛千萬豪車,可是對方看起來來者不善。】
【你是不是被綁架了呀】
【難道是記者做的不好,家裏人喊你回去繼承家業了】
一開始還是插科打诨的語氣,到後來,大概是真的急了。
【打了這麽多電話也沒接,不會真的出事吧】
【你是要急死我嗎要是十點之前還不回消息,我報警了!】
程司菱剛打算回她“別報警”,盛飛飛的電話又進來了。
“終于接了!”
程司菱剛剛接通電話,就聽見那頭一陣歡呼。
“司菱,你沒事吧”
“我沒事,但是估計有一段時間不能回去上班了。”也不知道程琬宜女士準備關她幾天。
“我知道了,餘主編知道我和你熟,她找上我了。”盛飛飛知道她現在人是安全的之後,稍稍放下了心, “她說有人來給你辦離職,但是被她以離職手續必須本人辦理和你手頭還有采訪沒結束為由,擋回去了。她說做主給你開了個長假,你随時可以回來銷價。”
程司菱原以為自己肯定要丢工作了,沒想到餘主編竟然這樣幫她。
“替我謝謝主編。”
“等你回來了自己當面謝她。”盛飛飛特地要重了“回來”和“當面”兩個詞的音,她預感很不好,怕程司菱真的不回報社了。
“當然。”程司菱望了望窗外,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回去,還能不能回去。
盛飛飛大概從她的聲音中察覺到了疲憊,囑咐了她幾句就挂了電話。
程司菱結束通話後,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看了許久,直到感覺自己眼睛都花了才洗漱。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程司菱發現自己的房門能開了,門外也不再站着兩尊門神,心下一松。
她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下樓,看到俞震言正坐着吃早餐。
“司菱,快過來吃點東西。”
“俞叔。”程司菱朝着他點了點頭,正準備拉開凳子,卻有人快了一步。
程司菱回頭,看到俞新城笑眯眯地看着她。
“謝謝哥哥。”
程司菱難得管他喊一聲哥哥,俞新城一時有些懵逼,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了聲: “不用謝。”
程司菱坐下來,發現俞震言看起來略顯疲憊,猜測他是因為她匆匆趕了回來,心中有些感動,又有些內疚。
她這位繼父對她一向不錯,可是她卻因為父母的事情,并不能敞開胸襟接受他。昨天她甚至口不擇言,攻讦他。
明明他和她的母親并沒有做過任何越軌的事情,兩個人再在一起,也是她父親離開三年後的事情了。
程司菱沉默地吃着那份屬于她的早餐,許久之後才問: “我媽呢”
程琬宜注重身體,知道早餐不吃,危害很大,絕對不會落掉這一餐。她不出現,大概率是因為不想面對她。
“你母親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俞震言難得有了語塞的時候。
他昨天回來時,已經是深夜,按理說早該沉沉入睡的妻子卻還醒着。他剛剛進房門,她就抱着他哭,勸都勸不住,嘴裏一直說着: “你說她怎麽這麽倔……”
他沒辦法站在程司菱的角度去勸他的妻子,卻也沒有立場站在程琬宜的那邊來勸程司菱。他的地位本來就尴尬。
“她昨晚沒有休息好。”俞震言嘆了口氣, “你母親心中也有許多苦,她只是希望你平安,你不要怪她。”
“我不會。”程司菱的确不能去怪任何一個人,所有勸她的,都是為了她好,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的。
吃完早餐,程司菱去院子裏逛了一圈。程琬宜雖然将她從房間裏放出來了,但是并沒有讓她離開自己視線的意思。
俞宅四周都補裝了不少攝像頭,而原本在她房門前站着的“門神”也換到了大門前。
程司菱似乎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結果,該看書的時候看書,空閑下來的時候,還會寫一些稿子。程琬宜雖然将她困在了俞宅,卻沒有限制她在俞宅內的自由行動。
只是她很少見到程琬宜。
她母親像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着自己的立場。
程司菱就這樣在俞宅呆了近一個星期,期間福叔來看過她兩次,卻沒有再和她提起過敘利亞的事,只是關心她在俞宅過得好不好。
江昭景到訪俞宅的那天,下着小雨。蒙蒙細雨籠罩着古都南城,給人一種夢回之感。
程司菱不太喜歡雨天,躲在家裏逗狗。程琬宜女士的狗雖然有些傲嬌,但是意外地喜歡她。
那只京巴狗叫乖乖,但是它似乎不是很喜歡這個有點蠢的名字,只有程司菱和程琬宜叫的時候,能夠勉強給點反應。
“乖乖,轉個圈給我看看。”程司菱正想教它些技能,緩緩停在俞宅門口的轎車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許久沒有打開過的大門“嘩啦”一聲開啓,讓程司菱看清了那輛她熟悉的賓利。
一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從副駕駛上下來,繞到了汽車後座。
他撐好了傘,才将後座們打開。
江昭景從賓利後座上下來。依舊是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包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只是他的臉上沒有帶着程司菱熟悉的笑意。
沒一會兒,從後面的那輛汽車裏又走出來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
江昭景偏頭,不知道和那兩個外國男人說了什麽,讓他們連連點頭。
程司菱注視着外面的男人,完全沒注意到身邊什麽時候多了個人。
“真是個優秀的後生。”程琬宜将地上的乖乖抱了起來, “你知道他今天是以什麽身份上門的嗎”
“什麽”程司菱擡頭看她。
程琬宜嘴角一挑,又是往常那種風情萬種的模樣: “我們老程家的未來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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