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

第 45 章

趙經年去小蔡家接秋秋的時候,秋秋剛好睡醒,一睜眼看到他,小嘴一癟就哇哇大哭起來,委屈得不行。

趙經年一邊把人抱回家,一邊哄。

到了家門口,秋秋已經止住了大哭,只在抽抽搭搭,情緒總體得到了緩和。

趙經年頓覺這是一個好時機,就想把秋秋放下地,讓他自己打開門。

哪知腳還沒落地,秋秋就重新大哭起來。

畢竟上一次趙經年帶他去小蔡家,才把他放下地不久,轉頭就不見了。

趙經年只好再次把他抱起。

這時,門突然打開了,聽到秋秋哭聲的許輕意實在按耐不住,一臉焦急地走了出來,跟臉上挂滿小珍珠的秋秋四目相對。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起來。

哭聲戛然而止的秋秋不确定地看着面前的許輕意,過了好一會兒,他試探着喊了一聲:“麻麻。”

許輕意眼睛驀地紅了,一下子情難自切,伸手就要去抱秋秋。

然而秋秋猛地鑽進趙經年懷裏,背對着他,再次放聲大哭。

秋秋幾次轉變都讓二人猝不及防,趙經年一時也有些不明所以,看着黯然神傷的許輕意,他連忙道:“輕意,先進門吧,他可能就是還不太适應,你腳還傷着,別一直站着。”

昨天太晚,加上許輕意腿受了傷,二人沒有立刻趕回來,而是買了第二天一早的機票。

現下也才到家沒多久,趙經年實在擔心秋秋,一到家安頓好許輕意就馬上趕往小蔡家。

而許輕意頗有幾分近鄉情怯,一個人在家裏等着趙經年去接秋秋,心裏忐忑不已。

如今他和秋秋剛重逢,卻惹得秋秋哭成這樣,這讓他心裏難受極了。

缺失了一年多的陪伴,他本就心懷愧疚,現在更是自責得想要遁地。

為了避免讓秋秋難受,他只好轉身,擦了擦眼淚,朝着後面的趙經年道:“年哥,你帶秋秋去卧室吧,我在外面給他弄點吃的,他可能不想見到我。”

趙經年聽到他這話眉頭就是一皺,但秋秋哭得太厲害了,他也不确定是不是這意思。

小孩子也是有記憶的,秋秋一時半會不能原諒離開他一年多的許輕意,也算正常。

這麽想着,他将秋秋帶着往卧室走去。

沒想到,才走出客廳,秋秋的哭聲變得尖銳了起來,開始掙紮:“不要,不要!”

趙經年這會兒也聽不懂他是什麽意思,問他:“不要什麽?是不要回卧室,還是不要…媽媽?”

後面那句他沒大聲說,怕許輕意聽了難過。

秋秋開始在他懷裏掙紮起來,像是要下地一樣。

趙經年試探着把他放下來,秋秋這次沒有再往他身上扒拉,而是哭着往回走。

趙經年看着他邁着不算穩當的步子朝着廚房裏的許輕意走去,猛地扒住了許輕意的褲子,抱着他的腿號啕大哭。

趙經年立時呆在原地。

許輕意也沒想到秋秋會突然這麽做,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秋秋一邊掉小珍珠一邊朝他伸手。

許輕意受寵若驚,彎下腰把秋秋抱了起來。

秋秋立刻埋在他懷裏大哭,兩只小手緊緊扒着許輕意的肩膀,嘴裏還在說“不要麻麻”。

一旁的趙經年總算明白了他兒子的意思,原來是個嘴硬心軟的小傲嬌。

趙經年走了過去,湊近許輕意:“你抱他出去吧,我來做,本來你腿就不方便。”

許輕意沒拒絕,抱着秋秋回到了沙發上。

因為受到陸祺風這個高階alpha信息素的影響,他的腺體慢慢開始恢複正常,信息素也變得濃郁,即便不是發情期,身上也散發着淡淡的檀香味。

omega的信息素對寶寶有很大的安撫作用,秋秋很快停止了哭泣,在他肩膀上一抽一抽的。

許輕意想讓他更舒服一點,循着記憶中的方法釋放出了更多的信息素。

秋秋頓如久旱甘霖般,連抽噎也沒有了,心情也随之好了起來。

他慢慢擡起了頭,盯着許輕意看。

許輕意也回望着他,嘴角帶着淺淡的笑意,溫和而憐愛。

秋秋的大眼睛盯着他望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又開了口:“麻麻。”

在那個世界,也有很多omega被叫做媽媽,許輕意對此并沒有什麽異議,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秋秋忽而又道:“啾啾,天上,麻麻。”

許輕意愣住。

秋秋繼續:“啾啾,跳,麻麻,不要!”

他的小手先是指了一下許輕意的肚子,而後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委屈地靠在了他的脖頸上。

這沒頭沒尾的兩句話,許輕意卻奇跡般地聽懂了。

他難以置信地望着秋秋,語氣激動:“秋秋,你是說,你在天上看到了媽媽,然後跳到了媽媽肚子裏嗎?”

秋秋哼哼了一聲,算是回應,而後又說:“麻麻,不要,啾啾。”

這已經算是完整的一句話了。

許輕意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他猛地抱住秋秋:“秋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會抛棄秋秋了。”

他在懷秋秋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則帖子,裏面全是寶媽對自己孩子童言童語的探讨。

其中有一條被頂上了熱評,那個寶媽說,她家孩子稱自己在天上排隊選媽媽,然後選了她。

後面有不少寶媽表示附和。

當時許輕意只覺得好神奇,并沒有放在心上,可如今,秋秋竟然也對自己說了這樣的話!

他曾經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沒人喜歡自己。

趙經年的表白告訴他,哪怕是曾經的他,也有人喜歡。

他萬萬沒想到,原來連秋秋都一早就在天上選中了他!

許是周圍的信息素讓秋秋察覺到了他心情的變化,他伸手拍了拍許輕意的背。

許輕意心軟得一塌糊塗,背對着秋秋默默掉眼淚。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響動,許輕意一擡頭,看到了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大海。

許久沒見許輕意的大海顯得相當興奮,着急地往沙發這邊跑過來,看着有些沒輕沒重。

要是許輕意是一個人還好,可他現在抱着秋秋。

好在沖過來的大海被趕來的趙經年半路攔截了,他抱着大海,佯裝生氣道:

“知道你興奮,但你看看現在是生撲的好時候嗎?”

大海可能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被放開之後,先在原地轉了個圈,而後溫順地在許輕意面前蹲了下來,沖着他吐舌頭,晃尾巴。

趙經年繞到另一邊把秋秋抱了過來。

許輕意這才得空撸了撸大海的毛,大海開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許輕意恍然明白,不止趙經年和秋秋,大海也一直喜愛着他。

心裏被前所未有的巨大滿足感填充,許輕意平生第一次流下了幸福的淚水。

他忽然擡起頭,望着趙經年,道:“年哥,秋秋剛才說,他在天上選了我當媽媽。”

他迫不及待,想要将這樣的幸福分享給趙經年。

趙經年目露訝然:“真的嗎?”

他這個反應,讓許輕意很受用,他有些驕傲地點點頭。

趙經年抓住懷裏一直試圖往許輕意那邊扒拉的秋秋,道:“那爸爸呢,秋秋有沒有在天上選爸爸?”

他這個問題,可把秋秋難住了,他索性仰頭,往趙經年臉上親了一口:“巴巴!”

趙經年心一軟:“也選了爸爸是吧?”

秋秋“嗯嗯啊啊”的,算是萌混過關了。

趙經年心滿意足,又把崽扔給了許輕意,自個兒往廚房做好吃的去了。

此時此刻,他總算是有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實感。

晚上,因為秋秋太過粘人,許輕意不得不留下來陪他睡覺。

可秋秋不僅粘他,還粘趙經年,到最後倆人只好躺在了一張床上。

這還是倆人分離後,第一次躺在同一張床上。

不過,有秋秋隔在倆人中間,倆人相對沒那麽拘謹。

但趙經年就覺得,怎麽都有點不得勁,主要是空氣中一直飄散着許輕意身上的檀香味,味道還濃。

之前不了解的時候,他只覺得這種味道是普通香味,最多算體香而已。

可現在他知道,這股味道,還有一些其他的意思。

比如,勾引什麽的。

他自然不可能想到這是許輕意專門為秋秋釋放的安撫性信息素。

他只知道秋秋今晚特別乖,特別安分,沒多久就睡着了,還睡得很熟。

但他就不怎麽睡得着了。

許輕意真的不太對勁。

昨天就對着他臉蛋紅紅,今天又這樣做,他什麽意思?

趙經年在不算昏暗的夜裏悄悄地翻了個身。

“年哥?”許輕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輕飄飄的,在趙經年聽來,就有一種似有若無的特殊意味。

喉嚨忽而幹燥起來,趙經年在黑暗中咽了咽口水,又掩飾性咳了一聲:“怎…怎麽了?”

“你睡不着嗎?”許輕意小聲問他。

來了。

趙經年想。

“嗯。”他應了一聲,而後又覺得自己這聲太小了,補充道:“啊,睡不着,怎麽了?”

“年哥,我腳有點疼。”

“啊?”如同當頭一棒,趙經年一下子醒了過來。

該死,今天好像一天都沒見許輕意擦藥,他之前帶着人從那麽遠的地方趕到麗島,舟車勞頓的,傷情肯定加重了。

果然,下一秒,許輕意說:“你可不可以,幫我擦一下藥?”

趙經年頓時沒了別的心思,一個翻身,走到許輕意這邊,打開了床頭的小夜燈。

“藥就在櫃子上,我睡覺之前打算抹的,不小心忘記了。”許輕意坐了起來,小聲解釋。

趙經年擡頭就看到了藥盒子。

他順手拿了過來,蹲在許輕意身側,把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自己擦藥不方便,以後我幫你擦,直到你好。”趙經年說。

他把許輕意腳上的繃帶解開,看到了紅腫的腳脖子。

趙經年眉一擰,拿過一旁的藥就往他腳上抹,動作迅猛,臨到許輕意腳邊卻又變得很輕。

塗上去的時候,許輕意的腳瑟縮了一下,趙經年擡頭擔憂地問他:“很疼嗎?”

許輕意原本想搖頭,看到他這般小心翼翼,仿若将自己視若珍寶的模樣,他點了點頭。

他不想再在他面前掩飾。

趙經年見狀,低頭在他腳上吹了吹,道:“那我再輕點。”

等到最後一點藥塗完,趙經年收起藥盒,想把許輕意的腳放回床上,許輕意攔住了他。

“怎麽……”擡起頭的瞬間,他的嘴被一雙柔軟堵住。

這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許輕意很快放開了他,在夜燈的照耀下,那雙桃花眼泛着漣漪,深情款款。

才觸碰過的嘴唇張合着,小聲道:“謝謝年哥。”

趙經年心跳漏了一拍,好一會兒,他才艱澀開口:“不夠。”

“不夠什…”許輕意未說出口的話被趙經年以相同的方式堵住了。

只是,他這個吻,比許輕意的蠻狠許多,也更持久。

以至于最後分開的時候,雙方都有些狼狽,神情迷離,衣衫淩亂。

到底還有孩子在這裏,加上許輕意腳傷未愈,趙經年在徹底失控之前及時止損,将許輕意塞進了被窩。

他在許輕意那句“我可以”的強烈誘惑下毅然跑去了浴室。

再上床時,他已經“遁入空門”,任許輕意如何勾搭都巋然不動。

這一舉動,倒是讓二人睡了個好覺,畢竟,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都不太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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