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第18章
第 18 章
司顏對這個反應多少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爽快地說: “我想,反正在大家眼裏,我們也是已經舉行過婚禮了吧,沒必要再來一次了,畢竟就是個過場。”她想了想,補充道, “當然,對你來說是走過場,對我來說不是。我信教,婚禮必須在教堂舉行,上一次跟你結婚我媽說我這是欺騙上帝,要下地獄的,我不敢再來第二回了。”
信仰是一回事,再加上那次心驚膽戰舉行了假婚禮,新郎還在她心裏的石頭剛放下時,就被人抓走了。這樣的陰影也夠讓人慢慢消化的。司顏想到這個,不禁懷疑她這輩子還能不能真正地結一次婚。
任白略一沉吟: “形婚本身就已經是欺騙的行為吧”
好像是這麽回事。司顏無助地糾結起來,她為什麽非要趟這趟渾水呢主啊,快點驅散她心中的邪念,讓她迷途知返啊。司顏內心祈禱起來,腦海裏卻驀然浮現出任燃的笑臉。
算了,還是去他媽的上帝吧。
司顏扯着嘴角一笑: “教義裏沒有這一條,我覺得不算。”
任白思索了片刻,答應了她: “可以。”
“感謝理解。”司顏高高興興地雙手合十,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她剛拿起筷子,準備開吃,幾個服務生推着餐車走過來,在他們桌前停下。
她張大的嘴巴縮回去,轉過了頭。
餐車上擺放的并不是食物,而是滿滿的玫瑰花束,放在一起,那鮮豔的紅色近乎燃燒。一車又一車的玫瑰花被推來,車隊後跟着一個小提琴手,在他們面前站定,深情地演奏起了悠揚的小夜曲。
“任白”司顏疑惑的目光掃向他, “你這是……”
這排場是不是太大了點兒畢竟還是公司裏的餐廳。不過也對,既然是在公司,他要上演恩愛戲碼也是難免,好給公司裏的人,尤其是給他口中的董事們看。司顏一想就明白了過來。
正要虛僞地對他表示感謝,他卻擡手示意那個小提琴手停下,優美的琴音戛然而止,對方不解地鞠了一躬。
“我沒有點這些花,你們是不是送錯了”任白道。
幾個服務生趕了過來,站成一排,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其中一個大着膽子開口: “沒弄錯呀。”
任白沒說話,眼刀往他臉上一掃,他忽然就變了态度: “噢噢對的,是送錯了,不好意思任總,打擾二位用餐了。”
任白沒跟這些人計較,只說了兩個字: “拿走。”
他們便急急忙忙地推着花撤下,包括那個小提琴手,半點不敢耽誤,把琴往花車上一插,忙不疊推離現場。
“可能是Jenny訂的。”司顏看他好像不太開心,笑着打圓場,想到先前在辦公室門口聽到的話,便說, “她對我們兩個好像有點誤會,你是不是沒跟她講實話噢”
任白的反應是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這是怎麽了別人都是欠他的,總是擺一張臭臉。司顏莫名遭受白眼,忿忿地想到任夫人說過的話,這個男人就是被寵壞了,任夫人的擔心沒錯,她兒子以後絕對是要單身一輩子的。司顏不再自讨沒趣,低下頭自顧自地吃起了東西,直到飯後被他送回家,他們之間都沒有再進一步交流。
“喲,回來啦”一到家,方雯對女兒格外關心,放下手裏的活就跟着她,走進房間裏,摸着牆壁上的貼紙笑得暧昧, “又帶你吃什麽好的了”
“吃了龍肉。”司顏沒好氣地道。
方雯仍然是那副笑容: “怎麽了,要結婚了還不高興呀”
“任姨給你打電話嗎”司顏不免失了會兒神,也是,涉及到談婚論嫁,任夫人肯定會找她媽的。
“打了,你這孩子,也不先跟我說聲,害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方雯嗔怪地摸了一把她的頭, “這周六休息嗎我們兩家人要聚在一起吃個飯,就算把這事定下了。”
“我……我不知道。”司顏心裏突然亂得很,拉了椅子在小書桌前坐下,實際上,她的手機日程表上早已标記出了周六的輪休。
方雯不吃她這套,掐着她的肉催促: “那你看看你的排班表嘛。”
司顏被煩得實在沒辦法,裝模作樣拿出手機翻了翻: “休息的,可以了吧”方雯便喜滋滋地出去忙自己的事了,留她一個人坐在窗前,想了半天心事。
這天晚上的風也呼呼地刮,只是敲窗戶的聲音沒有再響起。
司顏重複了拉窗簾和開窗戶的動作好幾次,最後在桌前捧着臉失笑,她可是有點魔怔任燃今晚是不會來的,就算來也不會走窗戶吧。
她怎麽就因為他,答應了那個荒唐的合作呢對方可是任白,一個令人捉不定,摸不透的男人,司顏感覺跟他相處跟走鋼索似的。
她碎碎念着,不知不覺趴在了桌上,沉沉睡過去。
周六來臨,司顏在方雯的鞭策下,沒少花心思打扮,按照方雯的話來講,她既然只領證,不願意辦儀式,那麽兩家親戚見面吃飯的今天,就算是她的大日子。司顏抖着手把睫毛粘在眼皮上,回頭去換衣服。
這個天的氣溫,到小腿肚的傘裙倒是正合适,她小腿的線條直楞楞的,被遮蓋了一半,仍然能看出纖細。臨出門再揀出雙淺口的細高跟穿上,方雯在電梯裏就看直了眼: “我女兒真是盤靓條順。”
地點是任家在市區的別墅,占據了滬市的核心位置,仍然面積可觀,兩家的親戚都來了些人,偌大的客廳裏卻仍有富餘的地方。
“顏顏來啦。”任夫人拉過她,直接來了個貼面禮, “任白在樓上帶他的表弟玩呢,我讓人去把他叫下來。”
說話的功夫,任白已經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站在二樓的欄杆前,往下望,她擡頭時,正好與他形成對視。不得不說,他看人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司顏走進任宅可沒少接受驚豔的目光,想着,她不屑地別開視線,拒絕與這種人有眼神交流。一個白眼還沒翻完,一道旋風就朝着她沖過來,撞得她往後差點一個趔趄。
定睛一看,原來是個長得雪白粉嫩的小男孩,一頭棕發減得短短的,脖子那裏卻蓄了根長長的小辮子,一看就是那種全家寵上天的心尖尖。他睜着大大的眼睛,仰頭好奇地朝她望。
“這就是他表弟晨晨,”任夫人用手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輕輕推了推, “晨晨自己玩去,不要纏着你顏顏姐。”小毛頭撇了撇嘴,便走了。
任白也從樓上走下來,到了他們面前,問候了方雯和司志傑: “叔叔,阿姨。”
任夫人笑了笑: “這以後,要慢慢學着改口啦。”他們寒暄着,司顏便一個人走到旁邊去,閑閑地逛逛,卻總覺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裙擺。
回頭一看: “晨晨”原來又是那個小屁孩。
小屁孩一只手牽着她的裙子,另一只手還緊緊攥着兩只氣球,也不叫人,她小心地彎下腰,把自己的裙擺從他手裏救出來: “晨晨乖,抓女孩子的裙子是不對的噢。”
“砰!”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小家夥小手托着氣球,往上方用力一拍,那氣球便蹭着她的臉,一下子飛走了。他轉過身就撿了氣球,跑遠了,朝着受了驚的她嘻嘻直笑。
熊孩子!司顏牙癢癢地盯了他一眼,本着良好的修養,不跟他一般見識,徑自走到另一邊去。可那孩子就跟盯上了她似的,又一次跟過來,故技重施,讨嫌地往她身上拍氣球。
“別鬧了,我沒收了哦,沒收了!”警告無用,司顏舉起氣球,即使他跳得高高的,也夠不着。可是她失了算,這一天任宅為了熱鬧,到處都布置過,室內室外最不缺的,就是氣球,那小孩馬上又從別的地方找來了幾只氣球,笑呵呵地往她身上扔。
她又急又氣,誰家的熊孩子,也不出來管管!但大家好像都當他們兩個是在玩鬧,除了看着他們笑笑,沒有一個想着要把她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
惹不起,躲得起,司顏無奈之下索性直接挪了地方。然而,這孩子好像嘗到了捉弄她的甜頭,拎着氣球跟在屁股後面緊追不舍。她又穿着高跟鞋,又穿着裙子,踩在草地上,跑得分外費勁,聽着那孩子在身後咯咯直笑,她簡直欲哭無淚。
在她絕望之際,一雙手橫空伸出來,一把抱走了小屁孩,她一回頭,發現剛才還追着她打的小家夥,連個影兒都沒了。
诶,去哪了司顏左看看,右看看,所有人都依然在那裏各聊各的,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她不會知道,在沒人注意的門背後,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正在進行着。
任白蹲在地上,握着熊孩子嫩藕似的手臂,一臉嚴肅地質問他: “你好好的,欺負我老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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