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躺椅上的周靜,悠悠轉醒,一猙開眼便迎上傅盛盈滿關懷的黑眸。

她輕輕眨了下眼,頭仍有點暈,喉間溢上了苦澀味兒,秀眉随即蹙起。

“我……暈倒了?”她嗓子有些沙啞地問道。

“你這副身子禁不起這樣的傷,怕是昨夜就開始發熱,你卻強撐着,也沒告訴我。”傅盛語氣滿是責怪。

“我只是覺着頭有些暈,沒料到會這麽嚴重……唔,這裏是哪裏?”

周靜掙紮着想起身,卻又讓傅盛壓回躺椅裏。

他不悅地說道:“你身子的熱還未消退,還是先躺下歇息。”

見兩人舉止親昵,默契甚好,一旁不動聲色觀察着的周淨,這才真正放下戒心。

她走上前,主動招呼:“這裏離烏河縣不遠,過了湘城便是烏河縣了。”

聽見這聲嬌脆的嗓音,周靜先是楞住,循聲望去,當場吓得她坐直了身子。

見周靜神情有異,傅盛皺眉,随她一同望着周淨。

“你……你你你是誰?!”周靜指着那名少女,媚眸瞪得忒大。

不明白她怎會如此驚愕,周淨一臉奇怪的回道:“我姓周,單名淨。幹淨俐落的那個淨字。”

“……周淨,這怎麽可能?”周靜緩慢地爬起身,走向周淨,伸出手想觸摸她的臉。

周淨心下覺得古怪,當場躲了開來。

傅盛連忙上前扶住周靜,拉下她懸在半空中的那只手。“你怎麽了?你認識這位姑娘?”

周靜直瞅着周淨,嘴裏喃喃:“豈止認識……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聞言,傅盛直覺認定,這應該與周氏有關,心念一轉,便朝周淨道:“真是對不住,我妻子因為遭逢喪親,所以神智有些恍惚,見着了人便亂認,還望姑娘別介意。”

“原來是這樣,真可憐。”周淨露出了然的表情。

“勞煩姑娘幫我妻子弄杯熱茶可好?”傅盛有禮的請求道。

周淨笑笑,轉身去了外邊的紅土爐竈煮水。

待到屋裏只剩下他倆,傅盛才問:“你認識這個女子?”

周靜擡起震驚未定的嬌顏,道:“她與我……百年前的我,長得一模一樣。”

聞言,傅盛震楞不已。

“她姓周,又與我有着一樣的面貌,她肯定是周家後代。”她欣喜若狂。

“假使她真是周氏後人,她怎會一個人住在這裏?”

“肯定與平氏脫不了幹系。”她咬牙說道。

周淨捧着木盤折返,将一杯熱茶往榆木幾案上擱,一回身便看見傅盛與周靜,兩雙眼緊緊凝瞅着她。

她被瞅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得摸了摸自個兒的臉蛋。“我臉上有什麽嗎?”

“你祖上都是些什麽人?”周靜劈頭問道。

周淨楞了下:“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也姓周,興許我們是同宗。”周靜老實的回道。

“對呀,是有這個可能。”周淨直點頭,猶豫半晌方道:“我爹名叫周堰,爺爺名叫周律,曾爺爺名叫……”

“周銘。”周靜代她回道。

周淨猛然瞪大眼:“你怎麽知道你認識我曾爺爺?”

周靜苦笑。何止認識,她的曾爺爺便是她爹!

原來,眼前這個與她生得一模一樣的少女,竟然是她爹續弦之後,同父異母的弟弟所傳下來的後代子嗣。

換言之,周淨的爺爺周律,便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她自幼喪母,爹為了照顧她,未曾再續弦,一直到她入了軍營,受到皇帝的重用,領兵出征之後,爹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這房後繼無人,于是便迎了繼母入門。

她與弟弟年紀相差十五歲,當年準備出戰?陽山時,只記得他牙牙學語的童稚模樣……興許,長大成人的弟弟,記憶裏根本沒她這個人。

“你是誰?你也是周家人?”周淨興奮地嚷道。

“周淨,你……可曾聽說過你爺爺有一個胞姊?”

“你是說那個大将軍周靜?”

聽見周淨吐出自己的名字,周靜的鼻頭頓時泛酸。沒想到,她那個弟弟竟然還記得她這姊姊。

“我當然知道周靜!她可是我的姑婆,雖然她死得早,可我們周家人都曉得,我們周家在前朝能如此風光,有大半原因全是她的功勞。”

周淨興奮地說個不停:“我記得我五歲那年,我爺爺一見着我便哭了,還拿出了姑婆小時候的畫像,才發現原來我跟姑婆長得極像。”

聽見這話,傅盛不由得細細端詳起周淨。

原來,真正的周靜,便是生得這般模樣。面貌清麗,眉宇端着一抹英氣……不過只是容貌相似罷了,橫豎怎麽看,都少了她該有的傲氣與魄力。

“這樣說來,你去烏河縣探親,難不成便是想尋我兄長?”周淨心思細膩,當下便将這層關系兜起來。

“你兄長是何人?”傅盛問道。

“我兄長便是烏河縣的縣令周曲。”

聞言,周靜與傅盛默契極好的互望了一眼。“你兄長既然是烏河縣的縣令,你怎麽一個人住在這兒?”

周淨咬咬唇,頹喪的在矮凳坐下來。“我這是避禍呢。”

“什麽禍?”周靜問道。

“你也是周家後人,應當曉得平氏對我們周氏恨之入骨,我爹本來是帶着我們兄妹倆隐姓埋名過日子,可偏偏我兄長一心想振興我周氏,自幼便想着要當官,沒想到還真讓他當上了一個九品縣令。”

“怎麽着?當官不好嗎?”周靜不動聲色的問道。

“如今平氏是朝中第一世家,皇後又是出自平氏,要動一個小小的九品縣令,自然易如反掌……我兄長前些日子遭禦史臺彈劾,說他盜用官銀,貪污渎職,如今他的烏紗帽恐怕不保,就怕禍及親人,他便讓我來這躲着避禍。”

“沒有實質罪證,禦史臺不能随意論罪。”傅盛皺眉說道。

“既然有心陷害,還愁沒有人證物證嗎?我想,一定是平氏發現我們的來歷,才想這般整治我們。”周淨一臉發愁地說道。

“竟然有這樣的事,看來平氏是當真不放周氏罷休。”周靜憤恨地說道。

“你傷口未好,先歇着,別心急。”傅盛扶着她坐回躺椅。

周靜确實頭還有點暈,也就沒抗拒,任随傅盛擺弄。

“傅盛,我想留在烏河縣,幫着他們兄妹……”

“你以為你想留便留嗎?你是什麽身份?”他冷着臉回斥。

周靜悶着臉,嗓子低低的說:“你明知道我什麽也不是……我只是剛好還魂在平瑤的身軀,難不成你真把我當皇後了?”

傅盛心中一抽,有絲惱怒地道:“是誰信誓旦旦說要幫我扳倒平氏?眼下你只想顧全這對兄妹,可你留在這兒又能怎麽樣?平氏一日得勢,周氏便一日不得安寧,你自個兒好好想一想。”

周靜見他當真動了氣,半驚半詫,忙緩頰道:“我沒忘了要幫你的事,可是眼下我不能随你回宮,一回了宮,便什麽事也不能做,只能坐困愁城。”

“那你想怎麽做?”傅盛冷冷問道。

“我想……平氏若是當真造反,你肯定需要一支軍隊,打仗我最拿手了,不如我留在民間,透過周淨兄妹召集民兵,我來練軍,幫你把江山打回來。”

好一句幫他把江山打回來……傅盛見着眼前的嬌顏,眸光如星,眉眼自有一抹豪爽傲氣,心中不禁一軟。

“傅盛,你覺得我在說笑嗎?我告訴你,你只要給我足夠的人馬,我保證,我一定能把他們練起來,讓他們成為一支最有力的突襲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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