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生病

生病

孟硯辭把阿瑾抱回床上交給華姨照顧，出去查看宋章的傷勢，他臉上血水和酒水混和：“去醫院，快！”

宋章打走孟硯辭的手：“拿開！孟硯辭，讓你女朋友給我等着！”

孟宴臣跟宋焰說不通，繼而對許薇道：“我送你們去醫院，宋章得趕緊去醫院包紮，什麽事情回來再說，我有車快！”

許薇淚流滿面沒了主意，宋章依舊逞強：“不用你送，你還是去管你的女朋友吧！我屬于軍隊編制，她敢打我。”

“我替她向你道歉。”孟硯辭扶着宋焰，以許薇現在的身體她扶不住：“薇薇，讓我送他去醫院吧，看顱腦有沒有損傷，什麽事都沒他身體重要。”

“好好，宋章……”許沁哭腔顫抖：“去醫院，先去醫院。”

“我們自己去。”

“薇薇懷孕怎麽照顧你？”孟硯辭把人推進電梯，下樓後宋章半推半就上了孟硯辭的車，三個人去許薇工作的醫院。

急診的人一路綠燈，迅速檢查包紮，頭和肩膀只是皮外傷。孟硯辭本來覺得宋章一無是處，現在看他還是有優點的，身體好。

孟硯辭覺得宋章像被泡沫網套兜的桃子一樣，他的臉被氣的和桃子一樣紅。他坐在急診室的病床邊上，手上拿着手機喧洩憤怒：“你女朋友是不是又什麽毛病？這件事沒完！”

孟硯辭任由宋章繼續說：“你把她叫出來，我是個男人我不會打她，但是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哥！”許薇眼淚幹了，眼圈還紅着：“阿瑾是不是瘋了？為什麽突然打宋章。”

孟硯辭知道阿瑾想一出是一出，但原先以為她嘴上功夫，沒想到還是行動派。他被這對夫妻圍攻時華姨的電話來了。

“孟先生，阿瑾問你們去哪了？”

孟硯辭意會華姨的意思，他挂斷電話，一副愁深：“她的确有病。”

“精神病。”宋章指着孟硯辭：“報警。”

“薇薇，你還記得你第一次見阿瑾的樣子嗎？我真的是在馬路碰見的她。”孟硯辭對許薇說：“她經常這樣，以前我只是覺得她在鬧性子，時不時消失一段，這次她骨折我才知道她做過的事會不記得，她有精神病。”

“精神病？”許薇明顯被這個事情震驚到：“她……精神病？”

“對，你覺得她正常嗎？哪有人出門不穿鞋子？說話也是，林蕭沒跟你說嗎？說話從不斟酌，就連整容隐私的事也直接說出來，剛和我和好，第二天一早又鬧別扭，她不是耍性子，而是不記得前一天跟我和好了，我們四個人上一秒在一起快快樂樂吃飯，下一秒她就打人，這是正常人的思維嗎？”孟硯辭長嘆一口氣：“剛才華姨給我打電話，她現在的記憶還停留在我們準備吃飯的時候，我都快被阿瑾的病折磨瘋了。”

“孟硯辭，你當我們是傻子嗎？”宋焰憤怒的聲音響起：“她——”

“宋章。”許薇握住他的手：“我哥好像說的是真的，林蕭前幾天跟我打電話說阿瑾的事，的确說阿瑾脾氣很大，明明和好了早上又生氣了，一點預兆都沒有，這确實說不通。我第一次見阿瑾是在醫院，當時哥和我說撿的我沒信，但我再想想我哥從不騙我。”

“對。”孟宴臣說：“我從不騙你，其實分手是阿瑾提的，她就是因為這個病才跟我分開的。”

“我怎麽覺得——”宋章不信。

“那你說她為什麽打你？你們第一次見，難不成你這麽讨人厭，讓她忍不住想打你？”孟硯辭慢條斯理：“就算打她是不是也要風險預估，你看她的胳膊，她完全不考慮她有沒有受傷，就這麽做了，你覺得正常人能做出這樣的事來？更何況面對的是你，魁梧有身手。”

“宋章。”許薇勸道：“我們回哥家看看吧。”

“行。”

三個人回到家，剛開門阿瑾一瘸一拐的朝孟硯辭小跑，她腳被碎玻璃紮了，華姨包紮好。

孟硯辭也朝她走，阿瑾紮進孟硯辭的懷抱，放聲大哭，哭的孟硯辭都快信了：“我是不是又做錯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什麽都不記得，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對不起。”

“沒事。”孟硯辭輕拍她的背，偏頭看許薇和宋章兩個人，果然被唬住了。阿瑾從孟硯辭懷抱裏出來，可憐巴巴的看向宋章：“對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有病，病的不輕，如果你不解氣——”

阿瑾指向裝飾花瓶：“你打回來吧。”

“我……”宋章不可能打阿瑾，他最要面子：“你真有病。”

“我真的有病，遺傳病，我外婆就有這個病，我媽媽也有這個病，所以我也有這個病。”阿瑾又把頭埋進孟硯辭的胸口：“我們還是分手吧，我不想拖累你，我不值得你愛。”

“精神病患者往往具有思維、情緒、行為、意志等多方面不協調的表現。較易發現的是幻覺妄想或注意力不集中，記憶喪失，有些人可能會有一些，前言後行的一些表現。”許薇對宋章解釋：“哥，多久了？去醫院了嗎？”

“去了。”孟硯辭低沉的說：“過幾天我打算帶她去英國。”

許薇同情的走向阿瑾：“沒事的阿瑾，會治好的。”

“對不起薇薇，把你老公打了，我有時候連孟硯辭都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什麽都不記得。”阿瑾又爬在許薇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阿瑾相處久了，孟硯辭撒謊比以前自然多了，草稿都不用打。

“我哥很厲害，他一定會治好你的。”許薇輕拍阿瑾的後背：“別害怕。”

“你讓你哥跟我分手吧。”阿瑾說：“我不想拖累他，跟他在一起只會傷害他，他這麽優秀，他值得更好的，幹脆讓我死了算了。”

阿瑾演戲上瘾，真打算往桌角撞，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走起路來顫顫巍巍，更何況撞桌角之前又鋪墊了這麽久的話，孟硯辭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腕：“你要幹什麽？”

“我要去死。”

“好了，乖。”孟硯辭把她抱住，讓她的頭貼在自己的胸口上：“沒事，聽話。”

孟宴硯辭低頭看阿瑾，她不去做演員可惜了，晶瑩的淚珠無聲無息的從她的眼角滑落，臉上的神情，不是孟硯辭事先知道，當真會心疼。

“宋章，阿瑾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醫藥費我會負責，如果你不解氣，你打我吧。”孟硯辭說。

“我不缺那點醫藥費錢，我也不會跟精神病計較。”

“謝謝體諒。”孟硯辭想讓阿瑾從自己的身上起來，他準備送許薇和宋章兩人離開。

阿瑾卻閉着眼睡着了，許薇悄聲道：“精神壓力太大，會突然睡着的。哥，你說你怎麽……唉。”

“我送你們回家。”孟硯辭向華姨招手，宋章聲音響起：“不麻煩了，我們自己回去，這點傷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老婆，我們走。”

“我送你們吧，這麽晚了你們也沒車。”

“不用了！”宋章拖着音調：“打車也很方便，你還是照顧你這個精神病女朋友吧。”

“慢點薇薇。”

“那我走了哥，有事聯系我。”

華姨替孟硯辭去樓下送許薇和宋章，大門一關，阿瑾睜眼走到沙發邊把電視打開，裏面放着一部港劇。

“為什麽打他？”孟硯辭問。

“你不想揍他？”阿瑾坐在沙發上，兩條長腿伸直搭在面前的茶幾上。

早想揍他，孟硯辭心想：“你不怕他打你。”

“讓他打喽，她是你妹妹愛的人，還能不随心所欲？”

“你腳怎麽樣？”

阿瑾擡起腳底看，她剛才動作幅度大，紗布被血染紅。孟硯辭拿來藥箱，坐在茶幾邊上，讓她的腳搭在他的腿上，手去拆她腳底的紗布，傷口不算深，但沒有十天也不會好，也不會不疼：“你不需要做到這種地步。”

“沒有人，能欺負哥哥。”

“阿瑾，我不是你哥哥，不要把你的感情放在我身上。”孟硯辭冷洌道：“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太傻，舍身付出對我來說太幼稚了。”

“你是說我在釣你？”阿瑾的腳蹬在孟硯辭的肩膀上，勾了勾嘴角：“寄托可以放在任何東西上，單單不會是人。我愛我哥哥，愛屋及烏，任何人都不能讓哥哥傷心，不僅是你，阿貓阿狗我也會為他打上去。”

“我看上的男人，我是不會傻傻的做作付出等着他可憐我來愛我。”阿瑾腳往下挪，挪到孟硯辭的西褲下身：“裝什麽純情，又不是十七八歲，你不覺得這樣釣男人更直接嗎？你又不是廟裏的和尚。”

“我也沒想過讓你愛我，怎麽可能？”她揚着下巴讓孟硯辭看電視：“生活不是電視劇，沒有王子和灰姑娘。我如果連這種事都不知道，怎麽挂牌上場呢？”

阿瑾腳使力，孟硯辭抓住她的腳踝，她語氣帶着勾引：“不過……我覺得你挺危險的，總想着我有沒有在釣你，就意味着你經常想我，經常想起一個人不是好事，你可別愛上我，我最壞了，不會對男人負責，下床以後只認錢不認人。”

“想多了。”

華姨開門回來，孟硯辭起身松開阿瑾的腳踝：“華姨，幫她包紮。”

“好的孟先生。”華姨和孟硯辭照面：“孟先生，你衣服髒了。”

孟硯辭低頭去看，阿瑾腳底的血蹭在他的衣服上，他回卧室換衣服。他的卧室幹淨整潔，沒有人住的痕跡，阿瑾也算學乖，不占他的床了。

換好衣服他準備離去，走到玄關阿瑾沖他喊：“走了？拜拜。”

孟硯辭莫名來了火氣：“激我？”

阿瑾輕挑：“你不回家又給我錢花還不需要我做事，惹你幹嘛？”

“激将法對我沒用。”

“激你沒必要，我又不想讓你在這跟我睡覺。”

華姨識趣的去孟硯辭的卧室收他的髒衣服，避開二人對話。

“怎麽？你想跟我睡覺？”阿瑾問。

“沒興趣。”

阿瑾歪頭：“那還不走？”

“無所謂，反正一個月後你就走了。”

“哎孟硯辭。”阿瑾從果盤中插一塊靜岡蜜瓜吃：“心裏特氣吧，還無奈，又覺得奇怪，可能還有那麽點想打我，你就這麽想着我，我就是用這種方法釣你的。”

孟硯辭不屑看她，她繼續說：“下一步咱倆就該上床了。”

“你有什麽值得我想的。”孟硯辭推門離開，關門聲帶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