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破冰

破冰

一頓飯吃的很安靜，晚飯過後家裏似乎更安靜了。華姨消失在孟硯辭和阿瑾的眼前，阿瑾坐在大落地窗邊的墊子上拼圖，那只貓躺在她不遠處睡覺。

孟硯辭去書房，華姨正在書房裏擦桌子，處處幹淨，她無非是想給孟硯辭和阿瑾獨處的空間。

“孟先生。”

孟硯辭坐在書桌前，也不知道做什麽，阿瑾沒來這個家的時候他回家早吃過飯後就坐在窗戶邊放空，任由時間溜走，一坐可以一兩個小時。

阿瑾在的時候家裏很吵，很煩躁，他是不适應的但突然又平靜回來，讓他更不适應：“你們吃完飯做什麽？”

“之前是一起看電視，這幾天是聊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然後睡覺。”

“聊什麽？”

“聊……”華姨喉間溢出低低的笑聲：“都是我家裏的瑣事，人老了很喜歡說從前的事情，孟先生不要笑話。”

“不會。”孟硯辭忽地斂颚笑了：“我回來，你們是不是不自在？”

華姨微微一驚，失口否認：“不會！是我工作有問題和雇主太親近了。”

孟硯辭想到一些前因後果，現在有些時候也和阿瑾一樣，話脫口而出：“你誤會了，你工作做的很好，我只是覺得安靜。”

“怪我孟先生，是我和阿瑾……”華姨頓頓：“阿瑾小姐說太多了。”

“華姨，雖然你在這工作，但你也付出了你的勞動，不需要這樣，怎麽叫都可以。”

“阿瑾不喜歡我叫她小姐。”

孟硯辭身體往椅背靠了靠，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點着：“她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是我跟她說平時你在家喜歡安靜，不太和人搭話，所以你回來她就安靜許多。”華姨緩了會兒又說：“雖然阿瑾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很細心，或許覺得自己太吵讓你不高興，她就不說了。或者……”

“或者什麽？”

華姨搖了搖頭：“沒有。”

“有話直說，沒事的。”孟硯辭對待外人一向和善有禮，他明顯感覺華姨想說又因為孟硯辭是他老板的原因不敢說。

華姨朝緊閉的書房門看了眼：“阿瑾很喜歡你才不想惹你不開心。”

孟硯辭茫然的“啊？”了一聲。

“說實話孟先生，阿瑾很在意你的情緒，生病是她第一時間發現，嘴巴苦也是她考慮到，你在卧室睡覺，她輕手輕腳，即便我說這房子隔音做的非常好，還有……”

“還有什麽？”孟硯辭倒是好奇在外人眼裏阿瑾是什麽樣的。

“還有打宋先生，阿瑾腳底紮了碎玻璃，那時候你們都去醫院了，我問她為什麽要打宋先生，她說，因為你很難過，但沒人會為你出頭，都認為你很堅強，她說……”華姨聲音漸漸小了。

“說什麽。”

“她說，你在強撐。”

孟硯辭朝書房的窗戶外看了兩眼：“你去休息吧。”

他拉開抽屜想阿瑾直率的性格也不是好事，逢人問她就會說，不懂審時度勢，讓人很尴尬。

“晚上還喝咖啡？”孟硯辭走出書房，阿瑾手邊放着一個空的咖啡杯，她在拼海底世界的拼圖。

“喜歡。”阿瑾仰望他：“今天不走了？”

孟硯辭單膝跪在地板上，拿着地上的拼圖碎片問：“你不是說對我欲擒故縱嗎？我走了你擒誰？再縱幾天你就從我家走了，到時候我們也見不到了吧？”

“我想親你。”

“為什麽？”

“就是想親你。”

“不行。”

阿瑾淡淡落寞，繼續拼圖：“你是小孩嗎？如果沒有感情就會抵抗身體接觸，那你還是處男喽？那你豈不是沒有經驗？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

“怪不得一撩撥你，你就頂着我了。”

孟硯辭手一偏，拼圖拼反了：“沒有一個女人會像你這樣說話的。”

“因為她們在乎的東西多喽。”

“你不在乎？”

“以前可能在乎，現在什麽都不在乎了，自己的感覺最重要。”

孟硯辭聯想到阿瑾說她被人搶走調教，送給這個送給那個，也許經歷是真的，也許她覺得自己已經那樣過，再也沒什麽可在意的了：“其實，你挺好的。”

“什麽？”

“不管發生過什麽，現在的你真的挺好的，你在過新的、自由的生活。”

“孟硯辭。”阿瑾歪着腦袋看他，倆人距離不過寥寥：“剛才說想親你是逗你的，現在是真的。”

孟硯辭錯愕想起身，卻發現他的右手早被阿瑾的左手按着，那雙疏離的眼睛此刻染上了些許急切，她輕輕啄吻了一下他的唇，孟硯辭的思緒還在心猿意馬的想着她的眼睛，突兀的被親到，縱橫商場多年他頭一次覺得慌張，阿瑾粉白的臉像個水蜜桃，毫不避諱的直白。

“給你。”孟硯辭掏出一個折疊手機擋在倆人嘴巴中間，嗓子啞了他咳嗽一聲重說：“給你。”

“什麽。”

“手機。”孟硯辭抽出右手：“你的手機太舊了，雖然我這個也是舊的，但是比你的好太多。”

阿瑾接來看：“你有很多手機？”

“有新款就會換。”孟硯辭說：“把你手機卡放進去吧。”

“好。”阿瑾快速的把電話卡換進去：“謝謝，那我就不親你了。”

孟硯辭過濾掉阿瑾的話，又問：“你有微信嗎？”

“沒有，我要微信幹嘛？”

“出門買東西很方便。”

“連手機卡都不是我的名字，微信更不可能了，我只用現金。”

孟硯辭覺得阿瑾有些時候活的像個原始人：“那你不無聊嗎？”

“不無聊啊？白天工作，晚上……”孟硯辭覺得阿瑾的笑有點陰險：“晚上當小姐哪有空無聊？你不是見過我幾次嗎？你看我很無聊嗎？”

孟硯辭臉一沉，阿瑾的話從不正經超過三句。

“微信很好玩嗎？”

“還行吧，溝通會方便點，可以視頻，傳文件，看朋友圈，用微信登錄游戲，還有就是買東西，比現金方便多了，至少不會丢。”

阿瑾說：“你的朋友圈很有意思嗎？”

孟硯辭也不太清楚，他很少看朋友圈，看的最多的是許薇的朋友圈，自從許薇結婚後他就不看了，聽阿瑾這樣講，他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點開朋友圈看，林蕭連發了五條朋友圈。

阿瑾的頭湊上手機屏幕，不知不覺就把孟硯辭的手機順走了：“哇！你朋友圈這麽有意思？還有女明星诶，她的電視劇我看過，我本來以為她很高冷呢，沒想到她私下這麽活潑。”

孟硯此不知道阿瑾說的是哪個女明星，加他微信的人太多，自從微信普及，微信已經跟他的工作融在一起。

“這道甜點看樣子很好吃，不知道華姨會不會做。”阿瑾躺在沙發上，左手握着孟硯辭的手機單手刷着：“你還有個朋友出國玩了诶。”

“你朋友圈還有人預測哪只股票會漲？”阿瑾從沙發上“騰”的坐起來：“準嗎？”

孟硯辭忍了一肚子笑料，阿瑾這個年紀，活的不如七十歲老太太見過世面：“應該準，但是你有本金嗎？”

阿瑾洩氣，又躺回沙發：“你朋友圈美女好多，哇！帥哥也多——你的朋友圈還有很多老頭，好熱鬧。”

孟硯辭走到她身邊拿回手機，阿瑾的手還在半空：“給我再看看。”

“自己注冊一個。”

“我沒有朋友。”阿瑾手放下：“不，你算一個吧，那我的朋友圈只有你一個人，你會天天發朋友圈嗎？但是看你一個人感覺沒什麽意思，你不常發朋友圈，發也是些小廣告。”

“小廣告？”孟硯辭輕微喟一聲，那是集團官微，管理官微的人學歷都要博士以上，因為官微會發與政府合作的一些文章，有時孟硯辭覺得非常有深度的他會轉發。

“你再把手機給我看看呗，我還想看看那個女明星，你還有認識其他的女明星嗎？我想看她們的朋友圈。”阿瑾扯着孟硯辭的衣角懇求道。

“我的朋友圈不是讓你追八卦的，追八卦別去朋友圈追，微博上面看去。”

“你這是一手資源，給我看看。”阿瑾繼續晃着孟硯辭的衣角：“給我看看！求你了，給我看看吧！我喜歡你的朋友圈。”

“你是喜歡女明星的朋友圈吧？”

阿瑾把孟硯辭送的手機遞給他：“不然你幫我注冊個微信號，然後把女明星的微信號告訴我，我加她然後我再看。”

“你以為你是誰？想加就加？”

“我可以說是你的助理！比如……想找她合作……或者……”

孟硯辭接過阿瑾的手機，一個手機號可以注冊兩個微信號，他用自己的手機號給阿瑾注冊了一個新號，正準備添加他自己的時候，阿瑾道：“你想約她吃飯！你這樣的成功人士，帥氣又多金，她肯定會同意加我的。”

孟硯辭退出界面，把手機放回阿瑾的手上：“做夢吧。”

阿瑾驚喜的看手機：“我有微信了？但是沒有好友……你的微信號是多少？”

“有事打電話。”

“好吧，那我去加華姨，我要看她的朋友圈。”阿瑾邁着輕盈的步伐去客房找華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