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 (10)

尹天成在回程的飛機上不止一次的想,一定是因為向時晏,才使得她成為了這樣患得患失的人。

一定是因為……愛情。

重新打開手機,楊思語給她發短信解釋:一個小型聚會,不知道父母為什麽非要介紹我們認識。他那時候好像正跟我後面一人說話,被有心人拍了,看起來就像是要接吻。

尹天成說:你父母想撮合你們吧。

楊思語說:不好意思,還真是被你猜中了。我媽覺得釣了一個金龜,我一看,啊呸,我說這不是你老公嘛!他們吓死了,但把我樂壞了……你真不要誤會,我心裏只有謝家俊。

尹天成跟人聊短信,對突然而至的男人一點不驚訝,回答也回答得敷衍。直到他先不耐煩,抱着她坐上自己的腿。

面對面。

尹天成突然生出一股烈士斷腕的勇氣,搶在這個男人轉身之前先想人所想:“我們離婚吧。”

“理由。”

你不愛我。

☆、Chapter 42

回家之前, 向時晏帶着尹天成先去了一趟公司。

秘書室裏随時監控他回來的消息, 不裝boss的工作群裏到處是哀鴻遍野,對他提早結束的出差十萬分不滿。

向時晏的情緒起伏是公司裏每人手中的晴雨表, 以往盡管變幻多端,仍舊有豔陽高照。可就近一段時間來看,陰雨連綿的日子實在延續得太久。

群裏有人閑來八卦, 問是否和老板娘有關, 秘書敲擊鍵盤剛要透露最新進展,辦公室門忽然被人推開。

Advertisement

向時晏叼着支煙,正上下摸口袋, 掏出張粉色鈔票,随手夾門把手上,說:“去買杯拿鐵上來,有什麽料都加一點, 三分糖。”

秘書問:“現在?”

向時晏嗯一聲,想到什麽,又抽出一張, 說:“給你們自己也買一杯。待會送我辦公室,記得只要三分糖。”

門被關上, 留下辦公室裏的人面面相觑。

另一邊,尹天成歪在沙發上, 兩眼閉閉阖阖。

向時晏進來抽紙擦了擦額頭的汗,說:“一會兒就買上來。”轉而看到她昏昏沉沉的樣子,笑着去按了下她下巴:“困了?”

尹天成不吭聲也不點頭, 身子往沙發一邊躺。向時晏抱着她肩随她去,将她的包擱在頸下當枕頭,又給她脫了鞋子,将腿抱沙發上。

向時晏看她徹底閉上眼,說:“困了就睡一會兒。”

向時晏也剛剛經歷過一場飛行,身體處在疲勞的狀态,稍微一坐便黏在坐墊上,除了靜靜抽會煙,壓根什麽都不想做。

想到不過幾年之前,還是生龍活虎,熬上幾天幾夜,唐朝一喊照樣出去喝酒。心裏掰着手指算了算,承認自己真的不年輕。

身後的人轉個圈,細長條的腿擱到他面前。向時晏回頭看,尹天成睜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他納悶:“又不睡了?我把煙掐了?”

一只手在尹天成腿上來回撥弄,出去一趟,她還是透白得像一尊上好的羊脂玉。只是腿清減了,瘦下去一圈,曲線更加緊致姣好。

向時晏笑着将手往上走,動作溫柔,進到她裙底,扯下褲子的時候,卻帶着進占的暴戾。他随手扔了煙,将尹天成拉斜過來,跪到她面前。

“久等了是吧?”向時晏眼神如鷹隼般銳利,尹天成看得心口一窒,又見他扯出襯衫下擺的時候,麻利地解了腰帶跟拉鏈。

腳踝被扣在對方手裏,一條腿被迫纏到腰上。他默不作聲,她也死咬緊牙,身子一低嵌進來,彼此間嘴對着嘴,都忍不住吐出口氣。

被汗浸濕過幾回的衣服又濕了一回,肌膚厮磨裏交換濡染彼此的氣味,向時晏一邊淺啄她耳垂一邊抽出濕淋淋的手,說:“都臭死了。”

她腿将他一鎖,挑開松挂在腰上的長褲,細膩的後跟碾在尾椎上。向時晏被刺激得耳邊嗡嗡,頂得她一下一下撞上沙發扶手。

有人敲門,隐隐約約的聲音喊向時晏。來人等了好一會,等來向時晏親自來開門,一張臉鐵青地問:“什麽事?”

秘書被吓得一怔,将手裏的奶茶遞過去,一雙眼睛不敢亂看,還是自餘光裏發現沙發上的人,緋紅的面色,扭捏的坐姿。

面前,向時晏整理好了方才忽視的領子,從她手裏接過袋子,又接過零錢,不耐煩道:“謝了,忙你的去吧。”

門随即被關上,再上好鎖。

向時晏将零錢一股腦揣褲兜裏,邊走邊喝奶茶,擠着尹天成坐下來的時候,拍拍她屁股拽出她的褲子。

尹天成有些煩躁地拉了拉頭發,說:“你幹嘛留在裏面?”

向時晏一臉納悶的樣子,問:“什麽留裏面?”他笑容狡黠地喝着飲料,再捧過她頭喂一口,問:“你說,到底和諧不和諧?”

向時晏身體疲憊,在某件事上倒精力充沛。回到家裏來不及吃飯,拉着尹天成一遍遍重溫舊夢。

洗澡的時候,尹天成已經暈暈乎乎,随他把自己泡進熱一度的浴缸,又美其名曰幫忙的一陣上下其手。

再睜開眼睛,已是第二天早上,向時晏鍛煉回來,剛剛洗過澡。滿身清新氣味地擠過來,尹天成順從地枕到他腿上。

向時晏方才開了窗,風從縫隙裏湧入,不同于淅淅瀝瀝的江南水鄉,撲在臉上時幹燥又溫暖。

兩個人維持原先的姿勢,彼此靜立了好一會。

尹天成閉上眼睛,感受冰與火間碰撞的渦旋,他手則不冷不熱,寬厚柔軟地撫摸着她的額頭。

“今天有事嗎?”她輕輕問:“我想回家拿點東西。”

向時晏将她頭發撥到腦後,說:“我陪你去。”

沒人維護,舊家庭院裏的草已經長得能漫過腳掌。幫忙開門的一直尾随他們上樓,最後在尹天成房間前停下腳步。

向時晏頭一次來這兒,雙手插在兜裏,将她房間細細打量一遍。很素樸的裝飾,東西不多,唯一精致的是桌上的古董花瓶,只是裏面的玫瑰已經枯萎。

向時晏走去盯着看了會,手剛一碰上,褐色的花瓣就落了下來。面前,尹天成收拾了幾件文具,又将擺在顯眼位置的家庭合照放了起來。

照片上的她還小,穿棉紗小衣,媽媽将她抱在懷裏,爸爸抱她。向時晏将之接過去,細細看了會,問那照片:“這時候你幾歲?”

尹天成将照片接過來,塞進包裏,說:“大概一兩歲?會走路,但說話不太好。拍完之後,他們就要出去,把我一個人丢下來。”

向時晏道:“有點慘,那時候哭了嗎?”

“太小不知道什麽,以為他們只是普通離開。走的時候,還興高采烈地跟他們揮手說拜拜……都是後來我奶奶告訴我的。”

向時晏冷笑:“能狠心丢下子女的都是能做得了大事的。”

尹天成手下一頓,拉包的時候止不住輕微的顫。她幾次張嘴,幾次又頓住,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之前有調查組找過你?”

向時晏坐到一邊床上,說:“嗯。知道了?”

“會有麻煩嗎,我跟他們說不關你事的。”

“你要是說話管用,還用他們跑來跑去幹嘛。”向時晏笑:“我這邊沒什麽問題,現在該頭疼的該是你爸爸。”

尹天成說:“你放心,等調查一結束,關于他的消息會很快出來。”

向時晏不由皺了下眉:“我放心,我放什麽心?”

尹天成說:“你一直都等着這一天吧,我爸爸他走到這一步,你應該覺得很高興的。可惜沒有更早一點,白白耽誤了這麽久。”

向時晏想了想,道:“這事不用瞞你,我是覺得很高興。”

向時晏起身向她走,她卻身子一側,拎着包,閃到另一邊去。他眉頭皺得更深,說:“這事也怪我?有些事他既然敢做,就要想到會有今天。”

“能閉嘴了嗎?”尹天成攥了攥手:“不管怎麽樣,他都是我爸爸。我已經知道他做了很多錯事,但你要我像你一樣聲讨他嗎?”

向時晏靜靜看了她一會,說:“那以後誰都別談到他了。”

尹天成搖頭:“沒有以後了。”

向時晏瞪起眼:“你說什麽呢?”

“還是離婚吧。”尹天成吐出口氣:“這樣大家都輕松。”

向時晏聽得笑了幾聲,繞着她書桌走了一個來回,在她躲開前按上她肩道:“輕松?你把結婚當兒戲啊,說結就結,說離就離?”

尹天成被扯得一晃,心砰砰跳,她深呼吸幾口,閉着眼睛:“起碼比以後鬧得不可開交再離要好。人是不可能選擇自己出身的,我注定是我爸爸的女兒。”

向時晏咬着牙,說:“你怪我把他最醜陋的一面撕給你看?”

“哪怕沒有你,我現在也想不起他原來是什麽樣了。”尹天成驀地睜眼,黑白分明的眼裏湧起一圈粉:“真是一塌糊塗啊。”

所有人,所有事,都是一塌糊塗啊。

外面的人敲了敲門,示意他們動作快一點。

尹天成将包背在肩上,說:“我一會兒去學校,就不跟你走了,那邊還有點事要處理。你要是把協議拟好了,就發給我,財産什麽我一概不要。”

向時晏無奈:“你到底吃錯什麽了,逼着別人跟你劃清界限?”

“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不是小姐,看不到未來,以前承諾幫你的都做不到。”尹天成咬着牙:“更要命的,還是那句話,我改不了出身。”

向時晏一下又笑起來,問:“我跟你結婚就是為了你那些承諾?你不喜歡我提到你爸爸,以後我可以不提,還是對昨天的新聞不滿,吃醋了?”

尹天成搖頭,卻并不是否定:“如果你真的不想和思語怎麽樣,你連那種應酬都不會去,更不會放任照片流出來。你怎麽會随便摟其他女人的腰呢,你一定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要麽你處理好這些事,要麽我走。”

尹天成擡手揉了揉他堅實的小臂,說:“你要知道,向時晏,我跟你一樣,我們都不是泡在蜜罐裏,一帆風順長大的。不管你想做什麽,要做什麽,你甚至不用告訴我,我都可以知道,我也可以理解。”

那些漫長歲月裏,無人知曉的孤獨和無助,我都懂。那些午夜夢回中,一個人醒來的彷徨和恐懼,我都懂。

懂你心底的每一個褶皺和起伏,也懂你在危機來臨時的斷尾自救和決絕轉身。

因為我們都是被這世界所抛棄的人,一個人走在崎岖坎坷,黑暗的道路上,從不畏懼落入臨岸的深淵,卻又害怕真正被毀滅。

作者有話要說: 想好寫十萬字的,超太多了。

☆、Chapter 43

尹天成一組的實踐完成得不錯, 集體拿了優秀等第後, 像在那江南水鄉一樣,又一道約着外出吃了頓飯。

席上你看我, 我看你,除了尹天成,個個心中都是天人交戰。小草一串白眼翻過去, 還是擋不住大家的好奇心。

最後是時刻走在八卦最前沿的思密達忍不住, 趴在桌面上問尹天成:“聽說你都結過婚啦?太潮了。”

小草連忙在桌底給了思密達一腳,踢得他連聲嚎叫,怒問:“你幹嘛!”小草又來一腳, 說:“你閉嘴吧。”

看向尹天成的時候,不由讪讪道:“我可不是叛徒啊,是他們……他們自己琢磨出來的。”

尹天成向大家笑笑,說:“沒事, 也不是什麽特別丢人的事,對吧?”

一衆人都拼命搖頭,特別給面子地回答道:“當然不是什麽丢人的事了。”大嘴補充:“就是有人要失望。”

沒有直截了當點出名, 但身處輿論中央的人總能感覺出漩渦的力量。

高書佳立馬紅了臉,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 大嘴又朝他笑,說:“有人要借酒消愁。”

高書佳是發作不得, 不發作也不行,趁着大家聊天的時候瞪着大嘴看了會,手底比出個“殺”的動作。

小草正問尹天成:“那你先生是做什麽的呀, 能拐走你這麽聰明漂亮的老婆,他一定超級優秀的吧。”

高書佳不由看過去,手裏的筷子也放下來,靜靜等着尹天成說話。

大嘴他們幾個也追問:“就是,做什麽的,帶我們一道見見嘛。”

尹天成說:“沒有什麽,算是做生意的。”

“做什麽生意,石油大亨,還是金融巨鱷?”

她放下筷子,默然許久,說:“我們感情不是很好,以後別再提他了吧。”

喝得微醺,回去路上,大家勾肩搭背,邊走邊唱。小草怪大嘴不夠紳士,壓到了她頭發,大嘴怪小草一點不客氣,整個人挂在他肩上。

尹天成走在最後,影子被拖出長長的一個尖,抵在前排那群鬧哄哄的人堆裏。

高書佳回頭看了看她,一點點放慢腳步,直到走過一個拐角,終于跟她并排同行。手裏一直沒喝的奶茶遞到她面前,問:“要不要再喝一點?”

尹天成看向他笑着搖了搖頭:“我剛剛已經喝得很飽了。”

高書佳說:“他們那些人什麽都好,就是廢話最多,從來不動腦子。飯桌上說的那些話,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尹天成說:“不會的。”

可是他也想說一些廢話,好比你們關系怎麽會不好,又有多麽的不好。扭頭看着她清秀的側臉,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校門外,網吧的車子來往接送歸來出去的同學,大家紛紛拿卡去刷門禁的時候,唯獨高書佳眼尖地看到一邊路燈下的人,輕聲道:“是向時晏。”

所有人都轉頭看,酷暑後的夜晚,男人一邊抽煙一邊在等人。襯衫足夠薄,又被挽起幾道露出健壯的小臂,他還是出了滿頭汗,眉心中央懸着一粒欲掉不掉。

小草聽清這個人的名字,問:“跟楊思語鬧緋聞的那一個?”

随即又從那清晰的臉上拾起久遠的記憶,咕哝:“這不是天成的叔叔嗎?後來接她回家的也像是他……他就是天成的先生?”

衆人愕然,高書佳記起那年夏天,莫名其妙出現在賽場上的男人。一時間,也像是無意參透了什麽一般,轉而看向尹天成尋求她的贊同。

方才落在最後的尹天成,早走到最前,卡片在機器上發出通行的聲響,她推開金屬的欄杆,一步未停地走進學校。

向時晏掐煙追過來,正好擋住落下的杆子,緊跟其後地追上前,與這些年輕人擦肩而過時,目光深沉地看了高書佳一眼。

銳利又鋒銳,後者如被釘原地。

道路兩旁的燈都不算亮,偶有一盞壞了,要走過相當長的距離方才見得到光。一前一後的腳步在靜谧裏帶着回響,宿舍裏那些嘈雜的人聲反而親切許多。

垃圾桶上,永遠站着一兩只撿現成的小賊,尹天成往往被竄出來的這些小家夥驚到,站在原地看它們大搖大擺地走去下一個戰場。

身後跟着的人就加重步伐,甚至跺一兩腳,趕在它們吓人之前先吓走。此類的把戲玩過數次,實踐起來不再像第一次那樣笨拙,也不會讓女士反感。

尹天成不緊不慢地走,向時晏不緊不慢地跟,一直到宿舍樓前,穿過無數對擁抱的鴛鴦,再走無可走。

尹天成回頭,他像過去的那數十天一樣,站在離門最近的一節臺階看她。

尹天成動了動唇,許久,還是沒有說得出話。最後仍舊是向時晏唱獨角戲:“我讓他們用枇杷做了罐頭,你回來能吃。”

不遠的地方,小草他們頭靠着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倆看。

大嘴很遺憾地拍了拍高書佳的肩膀,感慨:“不是我軍太無能,是敵軍太狡詐!輸給這樣的人,不虧吧。”

高書佳笑着擋開人,說:“你這人廢話真多。”又再凝望了會那人的背影,心想,原來等過這麽多年的,不是我一個。

同樣等過許多年的,如今卻不準備再等,明擺着是聯誼性質的晚宴,楊思語也願意給父母一個面子,跟着一道同去。

穿着錦衣華服,剛剛下了涼爽的車子,不過走過幾步紅毯,就又進到冷氣遍布的酒店。有錢人家的小姐,向來不用管天氣的陰晴雨雪。

哪像門口的門童,不管多熱都要穿廉價滑稽的西服。她停下步子,回望一眼,謝家俊也恰好望過來,瞳仁微晃,清澈的眼睛小心将她上下打量一陣。

忽的一串鑰匙抛到他手裏,有人說:“麻煩了。”

謝家俊回神,看到來人熟悉的臉又是一怔。

向時晏大步流星走進門,見到楊思語,說:“巧了。”

楊思語還扭着頭看外面,心不在焉道:“自己開車過來的?”

向時晏接過女士遞來的小禮物,問:“是什麽……今天穿得很漂亮。”

謝家俊往車裏走,她也将頭轉回來,說:“沒什麽,走吧。”

兩人倒并非赴同一場約,走進電梯就按下不同層。

楊思語今非昔比,父母不想招來個二婚的做女婿,新發掘的也算是一個人物,盡管模樣潛力其實都差向時晏一點。

楊思語總覺得有那麽點過河拆橋的意思,解嘲地笑笑:“今天晚上的這個,聽說是個搞影視這塊的小開。”

向時晏一手插兜,随意回道:“不錯,正好對你有幫助。”

到了樓層,楊思語先下,擋着電梯門道:“上次的事情多謝你。”

“哪次啊?”兩人心照不宣地笑,向時晏說:“不用謝,算是禮尚往來。幫到忙了嗎?”

楊思語想起樓下的那個身影,聳一聳肩:“簡直是對牛彈琴。”

晚上吃飯都吃得不盡興,中途偷偷溜了去樓下找那俏門童。他剛剛幫客人停完車回來,猛地打一個照面,又是很尴尬。

楊思語将車鑰匙扔在他懷裏,說:“幫我去取車。”

謝家俊說:“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只負責泊車。”

楊思語擰着眉:“顧客就是上帝,我讓你取車就取車,讓你泊車就泊車,你哪兒這麽多廢話。還有喊我什麽小姐呢,我是小姐嗎?”

另一個工作人員吓一跳,連忙過來賠不是,他殷勤地要為女士服務,楊思語卻指桑罵槐道:“我喊你了嗎,喊你你就要來,不喊你你來什麽?”

不遠有車亮大燈,車速飛快地疾馳過來,想躲的楊思語別了腳,幸好有人拽回了她。既然摔在人懷裏,索性就賴下來,楊思語勾着謝家俊脖子。

謝家俊卻不解風情地将她往外一推,看她蹒跚摔下去,像個花團錦簇的女妖精。不知是哪裏湧來的一陣邪風,他摔了頭上的帽子,跟同事說:“我不幹了。”

一人疾走,一人跟,謝家俊不堪其擾,說:“你沒事跟着我幹嘛!”

楊思語說:“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這兒又不是你家的地,我憑什麽不能走!”

謝家俊道:“你強詞奪理!”

楊思語說:“那你還拿着我車鑰匙呢,你強取豪奪!”

謝家俊氣得糊塗了,一展手,果然還拿着她鑰匙,頭也不回地扔回去。楊思語哎喲一聲,倒地上:“你往哪砸呢!”

謝家俊腳步一頓。她在後面喊:“你倒是來扶扶我啊!”

男孩攥着拳頭咬着牙,思忖良久方才走回來,居高臨下看着她道:“你紙糊的,一砸就倒……怎麽不讓他們來幫忙。”

“誰們?”楊思語一把握住謝家俊的手,扯得他往下一傾。

不是擁抱,也滾到一起,楊思語轉臉就笑嘻嘻的:“你看到啦?”

謝家俊黑下臉,甩開欲起身,楊思語一把抱着他肩膀:“我的字典裏沒有半途而廢,但有過時不候,你這次走了,別想我再死皮賴臉纏着你。”

謝家俊薄薄的唇說一句:“随便你。”話語比離開的風更冷。

楊思語抱着兩腿,将頭埋進肘彎裏,鼻子一酸,終于忍不住哭出來。

屁股上卻被人踢了踢,謝家俊問:“你到底是哪輛車,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楊思語腦中嗡的一聲,眼巴巴地看着他,臉上還挂着兩行淚。

小花楊思語戀愛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不過男主角由之前的金融大亨換成了現在的花樣小狼狗。男粉們看完紛紛要脫粉,她面對鏡頭倒是表現得毫不在意。

眉飛色舞都寫在臉上,但每張照片都要給另一半打好馬賽克。

尹天成看不明白,楊思語在電話裏興高采烈地跟她解釋:“我怕其他人被他帥氣的模樣所折服,就想留着自己一個人慢慢的欣賞。”

尹天成恍然大悟,說:“果然是真愛。”

楊思語說:“我現在真高興。”

“就因為謝家俊?”

她說:“是因為十多歲時的夢想都實現了。”

尹天成笑着:“恭喜了。”

“你呢,最近忙什麽?”

“瞎忙,跟着大家參與了一個項目。”

“是什麽?”

搬遷一座老建築。

從潮濕溫暖的江南遷到幹燥寒冷的北方。

捐贈人花重金買下了一座私人宅邸,無償捐到了尹天成的學校,條件之一僅僅是要學校師生參與到搬遷工作。

大家都對這位不肯留名的大財主感到好奇,頭一批看見方案的小草卻對要搬的建築更加驚奇:“居然是天成家的祖宅哎。”

尹天成完全目瞪口呆,确認無誤後,給奶奶打去電話。老人在那頭說周邊已經開始拆遷,唯獨這一間房子被暫時圈了起來。

尹天成又欲和另一個人通話,只是手将他名片點開又阖起,阖起又點開,最後還是将手機扔去一邊,慢慢枕到自己胳膊上。

學考古的被分編成幾個組,尹天成趕在下半年,跟着老師跟親近的同學們又再次回到了那個江南小鎮。

第一批趕來的先遣部隊,最為辛苦,要為後續的夥伴們打好基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內容繁瑣又複雜。

大家頂着朝陽出,披着日月回,精疲力盡裏還要忍受奇慢無比的信號。上不了網,大家搬着條凳搶占附近的高低,等着網絡眷顧的同時,聊一聊八卦。

買下這棟宅子的財主被猜到是搞IT的一位新貴,跟楊思語鬧過點緋聞,有那麽些名氣,近來時不時出現在現場,跟着老師來回巡視宅子。

大家搜索過他的信息,身家清白,白手起家,只是有着暴發戶的惡習,在風月場上頗為風光地游歷過很長一段時間。

近期的目标,應該是團隊裏姓尹的那一位,美中卻帶着尖尖的刺,像高傲的玫瑰一邊散出誘人的氣味,一邊豎起尖銳的防備。

了解實情的都不言語,一邊聽他們激烈讨論,一邊用看戲的眼神來圍觀傻子,等問到他們意見的時候,再用一種把人忽悠成大傻子的語氣贊同道:是的,沒錯。

小草幾次都忍不住要揭曉謎底,最後憋出一身內傷地去找尹天成,問:“你們到底什麽時候才和好,好想當衆打他們一次臉,也做個了不起的知情人士啊。”

尹天成只是笑笑不言語,将長長的頭發盤成一個揪,再往身上套了一件純白的皮膚衣。小草湊到她面前,臉陡然放大:“他到底哪裏惹你了,這麽久還不消氣?”

尹天成蜷着手指敲一下她額頭,說:“你話可真多呀。”

小草道:“我也是關心你嘛。”

尹天成挑着眉:“夫妻間的事情,告訴你也不懂。”

小草一噎,說:“看我一腳踢翻這狗糧!”

兩個人面對面笑。

小草說:“那你要小心啊,隔壁班那個對你先生可有意思得很。”

“哪個?”尹天成聽完小草描述,點頭:“那就讓她來吧。”

下午的時候,尹天成接到奶奶的電話,要她周末請假去她那裏住兩天。尹天成為難,說:“我這邊是沒有平時和周末的。”

奶奶說:“那你請過假,這兩天就來。”

彼此都默了一默,随即笑起來,奶奶勸道:“我現在年紀大了,見你一面少一面,既然現在離得這麽近……你真的不來嗎?”

尹天成想了一想,說:“那我跟老師請假吧。”

出發當天,又是請高書佳幫的忙,一路都沒有多少話說,直到分手的時候他才低頭紅着臉道:“回來再喊我。”

尹天成點一點頭,內心卻尴尬,去程的路上尤其忐忑。

她知道高書佳對自己是怎麽樣的感情,她曾經拒絕過,卻不知道那次的無心解釋是否又給了他新的希望。

直到奶奶的家近在咫尺,她方才收起這些無關緊要的思緒。

還是小時候住過的那一間,青黑的磚頭上布滿深綠的爬山虎,頑強的喇叭花從牆角的縫隙裏鑽出,隔一段時間就開一茬花。

門上嵌着兩個門環,只是無人會用,早就裝了門鈴提醒主人。她按一下,很快就聽見裏面蒼老的人聲,輕松地說着:“來了。”

開門的卻換成了另一個,人高馬大,模樣英俊,襯衣被挽到肘上,修長的手指上粘着幾片魚鱗和髒兮兮的血。

尹天成看他,他也看她,笑着說:“來啦,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改了……

☆、Chapter 44

老榉樹下的藤桌上擺着一壺新泡好的茶, 徐徐而起的清風裏, 乳色的煙霧扭轉着身子彌散開來。

奶奶從堂屋裏搬出一把椅子,走到中途被擦過手的向時晏接過, 老人家先笑着問他“累不累”,再跟尹天成說:“快來坐會兒。”

尹天成将背包解下扔到一邊,一時間有種不太貼切的錯覺, 仿佛這個家的主人是他們, 自己是不常來的客人。

尹天成略顯尴尬地坐在院子裏,任由向時晏給她倒了一杯茶,奶奶看着他們就忍不住笑, 兩手疊在身前,一張臉如同起褶的老核桃。

奶奶回去捧糖罐的時候,尹天成方才有時間質問向時晏:“你怎麽過來的?”

向時晏向她笑一笑,借口廚房裏還沒忙完, 從院裏的天井邊抓了條開膛破肚的魚,腳步匆忙地走了進去。

奶奶走來,在尹天成手邊放了個裝滿零食的八寶盒, 說:“還以為你不來了,怎麽不跟小向一道走, 問他他說你要睡懶覺,哪裏就這麽懶起來了。”

尹天成揀了片芝麻糖放嘴裏, 沒回答,問:“他經常過來嗎?”

“這段時間總過來,說是在附近有項目。”奶奶露出回憶的神情, 笑着道:“提起他第一次上門就好笑,我認不出人,不管他怎麽喊也不肯開門。”

尹天成點點頭,滿嘴都是甜絲絲的,低聲說:“是這樣啊。”

兩個人結婚很倉促,除了見過尹天成父母的那一次,并沒有來拜訪過奶奶。等到後來回國有時間,又被一連串的事情攔住手腳。

奶奶只在照片上見過孫女婿,猛地見到來人自然不認識,等到他遞來與尹天成的合照,老人家這才在半信半疑裏徹底開了門。

年紀大的對小一輩有天然的喜愛,何況來的還是一位儀表堂堂的,幾次接觸下來,又尊敬老人又會做家務,奶奶徹底被這位孫女婿所折服。

尹天成在旁一邊聽老人家講,一邊覺得驚奇,向時晏有副讨人喜歡的好皮囊她是承認的,可他什麽時候學會的做家務?

鮮有的幾次是看他給巴頓洗澡,除此以外,也是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廚房窗戶向着院子,忽然傳來一陣滾油的炸響聲,一個白色的影子在紗窗後來回動,不多會傳出一聲:“來吃飯吧。”

奶奶倒了一杯茶遞去尹天成手裏,擠着眼睛說:“忙了一早上了,就為了給你做頓飯,你去給他送一杯,他心裏一定開心的。”

尹天成垂着眼,看那杯裏浮起的一片茉莉花瓣,說:“好吧。”

裝潢改造過的老廚房,盡管看起來窗明幾淨,卻狹長窄小,但凡有一個人堵在了門口,門裏的人就沒辦法走動。

向時晏人高馬大,整個環境就顯得更狹小。他套一件格子布的圍裙,抓木鏟,颠起鍋來的時候還真像那麽一回事。

尹天成盯着看了會,克制地收回不聽話的眼睛,将水杯擱到流理臺上,說:“奶奶要我給你端來的,你喝吧。”

說完不等人回應,轉身就要向外走,沒注意到腳底下一個圓溜溜的紅蘿蔔,不小心踩着滑出一段路,幸好被身後的人摟住腰。

打着顫的身子撞上他起伏的胸膛,尹天成按着胸口歇了會,抓開他的手,說:“謝謝。”

他卻笑着沒肯松,将她稍微一提,帶到自己面前,總有些耍無賴地道:“你別着急走啊,我水還沒來得及喝呢。”

尹天成不解地看他。

向時晏說:“我忙着燒菜,沒手,你喂我。”

“……”尹天成擰起眉,拍拍他還摟着自己的胳膊:“你不是空着一只手?”

向時晏立馬就将她松開,去抓着鍋柄:“喂吧。”

尹天成:“……”

想說一句你愛喝不喝,偏偏奶奶很不合時宜地站到廚房外,笑眯眯地抱起兩只手,就是等着這溫馨一幕一樣。

她并不知道發生在他們身上的那些是是非非,也不知道他們正面臨着怎樣的困境,她只是一個對晚輩充滿了愛和祝福的老人家。

尹天成一咬牙,哪怕面前站着的是一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