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表白

表白

“你他媽才是怨婦！”池毅狠罵道，他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既然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焦景予和關琳琳正在聊學習和刷題技巧，卻不小心瞥到了池毅的目光。當時聽到池毅喊他，故意不理他的。

關琳琳坐在他旁邊，嘆了口氣：“你說池毅會意識到自己吃醋嗎？”

“不知道，”焦景予搖搖頭，“還得麻煩你跟我演一段時間。”

“我可不要演太長時間，畢竟現在都已經有我們的緋聞傳出來了。”

焦景予嗯了一聲，“就一周吧，等他跟我說話，就不演了。”

“好，不過你說周正會吃醋嗎？”

焦景予不敢置信：“你喜歡周正？”

“你看不出來嗎？”關琳琳無語，“好歹我和你初中還是同桌呢，當時覺得你長得帥來着，還給你投票了。”

“我不知道，我從來不關注這些。”

關琳琳撇撇嘴，“當時投完你和池毅就差一票，本來我以為你會勝的，沒想到最後是池毅以一票獲勝。”

“也不知道最後一票是誰投的，真沒眼光…”

焦景予聞言頓了一下，“我投的。”

“啊？”關琳琳露出笑容，“他在你眼裏是最帥的對吧？”

“對。”焦景予揚起嘴角，“雖然他有時候很幼稚，但很可愛，我很喜歡。”

“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關琳琳這個問題讓焦景予不知道怎麽回答，一時間僅無言以對。關琳琳明白了，也不再繼續問。

焦景予表面依舊淡定地給她講題，關琳琳認真聽着，時不時提出幾句問題。

“為什麽這裏要增加一條輔助線證明？”

焦景予耐心回答：“因為它的作用是更加直觀讓你寫出證明過程。”

兩人略微親密的舉動讓池毅感到十分憋屈，心口像堵了一口氣似的緩不過來。他覺得不爽的原因還沒找到，今校園牆就有人說這倆很般配的話題。

看來大衆是真的把焦景予自曝是gay的事情給搞忘了。

底下一群評論都在說——

“關琳琳和焦景予很配啊，焦景予也仗義，上次那件事估計是為了不讓朋友尴尬吧…”

“樓上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我就說焦學霸怎麽突然變gay了，肯定是為了朋友！”

“不過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前面說自己是gay，後面又和女生走這麽近…不會是個渣吧？”

“樓上說了我想說的…卻不敢說的。”

“他和關琳琳也就是朋友吧？她倆今天經過我的時候我聽到兩個人讨論題呢。”

“不管怎麽樣，很配，先磕一口。”

“樓上的，你真是餓了…”

池毅看着評論區裏很多人都在嗑焦景予和關琳琳，他懶得看了，直接把備用手機扔進桌兜裏。

晚自習之前，池毅揣上手機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學習學不進去，連晚自習都不想上，他直接選擇逃課。

剛從窗戶翻出去沒多久，他就看到了走廊站着一個人剛從廁所出來。

是焦景予。

池毅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選擇繞路從另一側樓梯跳了下去。

而另一邊的焦景予以為自己看錯了眼，站在原地愣怔幾秒後，一回到教室發現熟悉的地方是空的。

看來那個背影是池毅沒錯，為了确保猜測落實，他走近周正，問：“池毅呢？”

目睹新同桌翻窗逃跑的周正微微張了張嘴：“…上廁所了。”

焦景予哦了聲，徐姐來的時候跟她請了個假，随便扯了個理由追了出去。

而池毅已經到了網吧，正在帶着耳機大殺四方，完全沒注意周圍的環境。

身邊圍坐着一群職校的學生，嘴裏抽着煙正在罵罵咧咧。

“草——tmd，給老子上啊！”

“那個玩上路的傻逼是不是想死？還是褲兜裏揣炮了？走位飄的跟魂似的！md不會玩回去給你祖宗燒紙！”

池毅心中不快，索性也喊了出來：“wornmlgb！北30有人有人tm聽不見啊？！還往前沖！你tm暗戀他啊？”

喊出來痛快多了。其實他不喜歡罵人說髒話的，但有時候需要适當的發洩。偶爾還會有微妙的震懾作用。

池毅初中過後的堕落就是從罵人開始學起的，起初完全不适應這種夾槍帶棍的說話方式，後來發現實在是有點爽。

池毅被蠢隊友給坑了，沒有成功吃雞，他一摔鍵盤鼠标，問老板要了一碗泡面。

泡面裏面老板依舊給他加了個腸，還送了一杯果汁。送上來的時候像尋常一樣跟他說：“不夠再找哥要！”

“行嘞哥！”

老板拍拍他的肩：“又逃課了？”

“這叫放松，不要說的這麽難聽。”池毅叉起一勺子面吹了吹，在老板離去的笑聲裏吃下。

熱乎的、滾燙的，就好像他這段時間煩躁的心情，燙出兩個泡。

“嘶…”

池毅懶得管了，狼吞虎咽把面吃完，往背後一靠拿起手機看消息。

微信最上面的人發來幾條消息，池毅沒看，右滑直接一鍵從消息欄删除了。

他将手機靜音扣在桌子上，袖子一撸繼續開始玩游戲。

單排開了兩三把後，實在是覺得沒勁。加上附近煙味十足，他嗆得很，直接下機走了。

好巧不巧，外面下雨了。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每個人不是舉着包快跑，就是在矮小的屋檐下避雨。

池毅這裏剛好有躲雨的地方，他站着，也不着急，想幹脆等雨小一點再出去散散身上的味。

校園牆公衆號那幾條關于他倆的內容，已經被删除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路子衡幹的。

想到這裏，池毅給路子衡發了個表情包過去，上面是一個熊貓人豎了個中指，臉上一副不屑的表情。

路子衡秒回：我重新接管回來了，不過我沒時間管，讓你嫂子管了。

池毅：你天天忙什麽？

路子衡：當然是——不告訴你。

池毅懶得理他，把手機放進校服兜裏。他眼睛有點酸澀，大概是盯着屏幕看久了，用眼過度。

雨沒有變小的趨勢，他靠在生鏽的門框上，擡起手聞自己的衣袖，還是有點味。

手機上的天氣預報一直預告到這雨要下一晚上，池毅猶豫片刻，決定沖回宿舍。

剛擡起腳，遠方的雨幕中傳來一聲呼喊：“池毅——”

焦景予一頭濕發地朝他走過來，池毅身後是逼仄的小道，身前是焦景予，他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焦景予拽到樓道裏被捏住下颚。

臉頰被迫捏鼓起來，而焦景予卻含着怒愠，手死死拽住他，生怕他又跑了。

池毅一把甩開：“幹嘛？”

“為什麽逃課？”

池毅不想理他，把頭轉向一邊。焦景予用手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擡起頭、仰起臉：“為什麽逃課？”

“不想學了。”池毅一使勁，将下巴從他手裏抽了出來。

“別管老子，你———”

焦景予一把把他抱住，摁在懷裏動彈不得。

“我喜歡你。”

池毅愣住，焦景予呼吸繁重的聲音撲打在耳邊，很癢。

“可是你好像不知道，所以我來找你了。”

池毅大腦都有點反應不過來，剛剛那兩句話足以讓他緩好幾下。

“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麽？”

“哪都喜歡。”焦景予輕聲說，“第一眼見你就喜歡，能在新班級遇見你很好，再次遇見你的時候更喜歡了。”

“以後的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你。”

最後一句話是焦景予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輕聲的、一字一句說的，吐字清晰、聲音誠懇。

池毅聽得渾身酥麻，仿佛有電流一樣通過自己身體，他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按住頭，緊貼心髒跳動。

“我沒有心髒病，它也沒有不舒服，只是因為你，才跳得這麽快。”

池毅臉紅羞澀，沒想到焦景予情話說的一趟一趟的。

整的他都有點害羞了。

“本來我是想過段時間跟你表白的，但今天你逃課，我忍不了。”

“看到你在雨中站着的樣子，格外落寞。我就忽然想跟你表白了。”

焦景予還在自說自話，完全看不到自己懷裏的人已經熟了個透，他說：“我知道你目前對我這類人的喜歡還不是能接受，我可以等。”

等多久都行。焦景予心想，他終于完成了一直想說的話，雖然還有很多沒說。

不過這些足夠了，池毅沒有罵他沒有揍他，也沒有推開，說明還是很有希望的。

池毅一整個紅燒大閘蟹似的躺在人胸前，耳邊已經分不清楚是誰的心跳聲。究竟是他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焦景予告白了，剩下的一無所知。

“……我，我現在腦子有點混亂，暫時回答不了你。”

焦景予輕撫他頭發：“沒事，慢慢來。”

外面雨忽然停了，從屋檐落下雨滴，砸在青石板臺面上發出脆響。

嘀嗒——嘀嗒———

仿佛每響一下的時候，砸到的都是池毅的心上。

第一次被男生表白，好奇妙的感覺。

焦景予依舊不肯放手，一下下摸着他的碎發：“你這根頭發翹起來了。”

池毅能感受到對方輕笑一聲，随後說：“頭發都睡翹了…”

“有意見？”

毫無震懾力的一句話。

“沒有，”焦景予呼出一口氣，“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