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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A市,四月說是秋天,可在這個處于亞熱帶的城市來說,是夏天即将到來的前期,中午已達20多度,有些不耐熱的,已然穿上短袖。
A市,早晚溫差較大,晚上八點多,童念走出教室裝了點溫水,經過大開的窗戶,一陣涼風吹來,她穿着藍白單薄校服的身子不禁打了一下冷顫。
A市,早晚溫差較大,晚上八點多,童念走出教室裝了點溫水,經過大開的窗戶,一陣涼風吹來,她穿着藍白單薄校服的身子不禁打了一下冷顫。
走廊末端樓梯口,教導主任正在檢查班級紀律,看到童念時嚴肅的臉瞬間切換成溫和的笑臉。童念習以為常,微笑着點了點頭。
那主任在學校是出了名的嚴格,可對童念卻總是那般寬容。童念也知道他這般寬松完全是因為她的家庭背景。童這個姓氏在A市只有寥寥可數的幾戶,而童念所在的那戶,在A市無人不知。
童家執掌着A市整個娛樂行業,旗下的凱日納國際娛樂集團更是揚名海外。多年來捧紅了不少踏上國際的巨星。每年都有不少藝術院校的表演畢業生擠破頭想進入凱日納。可凱日納對藝人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簽約的藝人從不看身份背景,要從多方面考試,通過考試才能正式出道。
教室裏,學子們埋頭苦幹,只為了迎接一個多月之後到來的高考。童念所在的是市一中的重點班,僅有幾個是靠關系進來的,其餘的全是成績名列前茅的學霸。
又一陣涼風,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快步走回自己位置,剛坐下,旁邊的人靠了過來。
“念念,給……”那人在她耳邊小聲道,手往童念桌面上一放,立刻收回。
童念拉攏了一下剛披上的校服外套,看到突然出現在桌面的大白兔奶糖,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嘴角揚起。
“謝謝!”她小聲道,怕被講臺上坐着的班主任看到。
她一邊說一邊低着頭把奶糖拆開丢進嘴巴,濃濃的奶香與甜味充斥着整個口腔,臉上霎時間爬滿了滿足不已的笑容。
林霖輕輕挑眉,一臉得意。
還是我最了解你吧!
童念看了會書,做了幾道題,下課鈴響起,她收拾好書包,跟同學道別後跑向學校大門。
學校裏,大部分學生都住宿,只有少數的一部分是走讀生,都是距離學校不遠,童念是其中之一家裏離學校最多20分鐘車程。
走出校門,那輛熟悉奔馳G級SUV停靠在學校門口對面。一個身材欣長,樣貌俊美的大男孩靠在黑色的車身上,剛看到她就朝她微笑着招了招手,那樣子跟童念有七、八分相像。
“念念……”
童逸喊了一聲,說話的時候眼神飄過她落在了她的身後,可童念并沒有察覺。
到對面馬路大概十米,童念笑着跑過去,沒想到剛走幾步,一既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有幾分醇厚,又有幾分清冽,更有幾分哪一掩飾的柔情。
“念念……”
腳頓了一下,她猶豫片刻才猛然回頭,一個身材精瘦,高大挺拔的男生面對着她背靠在保安室旁邊的那條柱子上。
他穿着白色襯衫,袖子挽起到手肘處,深藍色九分褲,背上一個黑色皮質雙肩包,腳下一雙白色球鞋,打扮低調,一副幹幹淨淨的大學生模樣。
童念腦袋一片空白,許久才回過神來,突然一股酸澀湧上心頭,她忍住輕輕咬着下唇,眼框微紅,喉嚨哽咽,聲音微微顫抖。想好的話,已經說不出口。
蔣立澄目不轉睛地看着不遠處那個努力忍耐自己情緒的人兒,仿佛經過雕琢的俊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帶着笑意的雙眸仿佛微風拂過的湖面,波光粼粼,耀眼奪目。爾後,臉上爬上一抹驚喜。
“念念,長高了不少啊!”他小聲道,也不管她聽沒聽到,只是有感而發。
他記得他離開時,她的頭頂到他肩膀。四年過去了他也長高了不少,有185。小姑娘也長高了不少,放眼望去,亭亭玉立。
“立……立澄哥……”童念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嘴唇微微抖動,連聲音也抖了。
立澄哥,你回來了嗎?
自從蔣立澄因為家族企業的原因跟随父母搬離A市,他們已經分開了多少年?三年?還是四年?
正确來說,是四年零三天。
當年,蔣家為了擴展家族企業,舉家搬遷到遙遠的北方,這幾年,蔣氏財團已發展為頂尖的公司。
蔣立澄作為家族企業的繼承人,自然被重點培養。剛搬走,就被父母安排到國外留學,直到最近蔣振陽身體不适,蔣立澄才選擇回國一邊繼續學業,一邊學習經營。他毅然決然,選擇回到這個他長大的城市。
回到這裏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最美好的時光都在這裏,最幸福的事情都發生在這個他忘不掉的地方。
蔣立澄一進公司,就向蔣振陽提出把蔣氏總部遷回A市的方案。蔣振陽再三研究,也同意了。工作已經開開展,相信不久,這個消息會成為財經版的頭條。
其實蔣振陽做這個決定不單單看中了A市日漸龐大的資源與經濟環境,更是因為他也在這裏長大。股東會會議上他提出方案,部分股東立刻提出質疑。可他一句“落葉歸根”,堵住了所有人嘴。
對啊!人不管走得有多遠,根,始終在這兒。
童念靜靜地看着不遠處的人,心裏澎湃不已,她迫不及待想朝她狂奔而去,可心裏卻仿佛有個聲音在跟她說,不能輕舉妄。雙腳仿佛被釘在原地,不能動彈。她,也不敢向前。
曾經的十幾載歲月裏,他教會她寫自己的名字,教會她第一次疊紙青蛙,教會她第一次做菜,更讓她知道了什麽是喜歡……
從來,耐心不已。
一有關于他的等等的一切回憶突然像開閘了的水龍頭一樣,不斷湧入腦海。藏在心頭的那美好的回憶被翻出,瞬間侵襲了她的整個思緒。
看着小姑娘膽怯的樣子,蔣立澄的心仿佛被什麽不知名的東西揪着,刺痛刺痛的。他不再猶豫地邁開長腿,大步朝童念走去,既然她不敢邁出這一步,那麽就由他來吧!
闊別多年沒見的小姑娘與他記憶中的相差無幾,不由分說,他長臂輕輕一撈,擁她入懷,俯身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聲音帶着難以發現的顫抖,“念念,我回來了!”
他的懷抱曾經是那麽熟悉,那麽讓她喜歡。他的聲音是那麽能安撫人心,讓她慌亂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
剛才還在懷疑的她,感覺到那曾經熟悉的溫暖把她給團團包圍住,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
這一句‘念念’,她等了四年,只因為他當初的一句‘等我’。現下聽到這名字從他嘴裏吐出來,一股莫名的委屈再度湧上心頭,充斥着她整個胸腔,久久不能平複。她很想問他,當初為什麽不找她,不能出現在她的身邊,至少能打個電話,就算只說幾個字,她也開心啊!可是,自己還不是等了,他讓她等,她等了。
也還好,她等了。
童念容貌出衆,氣質也同樣出衆,在一群學生裏,往往是最惹人注目的那個。向她表白的男生不少,可她在這個情窦初開的年紀,那股子心思從未動搖。她的芳心,早在那個春心萌動的小小年紀,交付于那個陪伴她成長的人身上。
她小小的腦袋在蔣立澄的胸膛處用力撞了幾下發洩不滿,發洩過後,臉蛋輕輕磨蹭他溫熱的胸膛。心髒的位置就在耳邊,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砰砰’的心跳聲在耳邊響起,快速但清晰。
“不要撞了,撞痛了頭,我會心疼的。”
他才說完,就清晰地感覺到胸膛上的一絲涼意,蔣立澄淡淡地苦笑着,手掌輕拍着懷裏姑娘的背。一下、兩下、三下……
規律而溫柔。
蔣立澄輕嘆口氣,愧疚不已。他曾經許諾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到頭來,自己卻成了傷害她最深的那一個。
對不起,我的小姑娘,讓你受委屈了,但我真的回來了。
許久,幾聲咳嗽在旁邊響起,童念才從溫暖的胸膛裏擡起頭來,眼睛紅紅,鼻頭紅紅,委屈的樣子活像一只小兔子。
蔣立澄還清楚記得當年他離開時,面前這個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心頭閃過陣陣心疼。
“還……還走嗎?”童念不确定地問道。
蔣立澄堅定搖頭,“不了,以後都不走了,我錯過了念念的這幾年,不會再錯過以後。以後念念的歲月裏,都會有我蔣立澄的身影。”
******
一直被涼在一旁的童逸高興地笑了,心裏不禁感嘆:能有個心尖上的人,真好啊!
“我說你……”童逸看了看童念,欲言又止,然後轉而看着蔣立澄,“蔣立澄,我說你呢!要不要一回來就這麽膩歪?好歹我這個哥哥在場。”
童逸心裏是既高興又生氣,高興的是跟自己一起玩到大的夥伴回來了,氣的是他一走幾年,幾乎毫無消息。
特別是兩個多小時前收到他電話的時候,他正翹課在家睡懶覺,一個陌生電話打來。他原本是不聽的,可那號碼挂了又打來,挂了又打來,他才迫不得已聽了。誰知道,聽到聲音的那一刻,他瞬間就清醒了。開車到機場的路上,他想了很多相見時的情景,可最後,他之前想的都沒有發生。
在機場見到蔣立澄那一刻,童逸奔跑過去,伸手對着他胸口就是兩拳,蔣立澄沒有還手,反而笑了,只說了一句“我回來了”,童逸也只輕輕“嗯”了一聲。
從機場出來,蔣立澄沒說去哪兒,童逸說:“帶你去見她吧!”
蔣立澄抿了抿唇,說了一句“謝謝”。
可下一刻,看到童念那仿佛笑開了花的樣子,童逸就感覺再怎樣也都氣不起來了。
“真的不走了?”童念又問了一次,帶着哭腔的聲音裏盡是不确定。
蔣立澄一眼看穿她的憂慮,他微笑着,伸手溫柔地把她被微風吹拂到臉上的幾縷發絲摞到耳後,露出她精致的五官。
他搖頭,“真不走了,誰走誰是豬。”
童念終于笑了,故意問道:“不能是小狗嗎?小狗可愛多了。”
蔣立澄輕輕搖頭,嘴巴裏輕輕吐出了一個‘不’字,“再可愛也沒你可愛。”
童念頭一低,羞澀微笑着,臉泛紅了。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被晾在一邊不被搭理的童逸故作不屑,翻了個白眼,樣子有點滑稽。蔣立澄掃他一眼,“兄弟,注意點形象。”
童逸嘴巴一撇,嗤笑一聲,“兄弟,你也注意點,這可是學校門口。”
看到已經引起幾個學生注意,童逸笑着提醒,怎麽說這也是學校門口,就怕被人看到,亂傳。
蔣立澄淡笑一下,握住童念瘦小的手腕,手腕上的皮膚有點涼,他微皺眉頭,看了眼她身上單薄的校服,二話不說拉着她往車子走去,“上車再說。”
童念愣神了一下,低頭,看着他的手。皮膚白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隐約看到幾條青筋蜿蜒而上,消失在袖子下。一眼看上去,結實有力。她平靜的小心髒升起淡淡的安全感,甜滋滋的。
真想緊緊握着這手不放。
記得有一次,跟着蔣立澄他們那一群朋友到動物園,她自己亂跑走丢了。人太多,他們一群人找了有一個多小時才找到自己。童念記得,自從那一次之後,每次出去一到人多的地方,蔣立澄總會拉着她的手,緊緊的,不會放開。
前面的人突然回頭看着她一眼,雙眸也帶着淡淡的笑意,仿佛黑夜裏最亮的那一抹星光,唯一的獨特。
黑色的奔馳SUV洗得發亮,在黑夜裏也耀眼奪目。
車平穩行駛在路上,車裏的人興奮不已。童念已經忘了剛才再次相見的憂傷,高興地拉蔣立澄說話,瞬間就變成了一下小話痨。
一路上,童念說個不聽,迫不及待地打聽蔣立澄回國後的打算,當他跟自己說要轉學到A大時,高興不已。不過他成績優異,學校特批他不必重修大二的學分,下學期可以直升大三。
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高考,她本在猶豫學校問題,可現在,她會毫不猶豫選擇B大,只因為那個重要的他也在B大。
童念興奮地說着學校的事情,邊說邊看了眼窗外,熟悉的街道在眼前飛過,童念驚訝地轉頭看着蔣立澄。
“立澄哥,你們搬回以前的別墅嗎?”說着,黑溜溜的雙眸發出喜悅的光芒。
這條路童念太熟悉了,這一片是A市
最有名的別墅區。而她的家,也在這邊,與蔣家僅幾百米距離。
小時候,她就經常往蔣家跑,這條路,她早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幾乎閉上眼睛也能走。
車子緩緩停下在雕花大鐵門前停下,大門緩緩打開,穿過前花園,偌大的歐式別墅近在眼前,裏面亮着燈。在近四年時間裏,她時不時會特意過來繞個圈,可這裏早已經人去樓空。
這會兒,黃色的燈光顯得溫馨,仿佛為這冰冷的別墅注入了生氣。
出門迎接的是一個50多歲的中年男人,身穿傳統中山裝,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
“賀叔……”
“少爺,你回來了啦!這是……”
他看着蔣立澄身邊的一男一女問道,看他們年輕,又好像怕吓着他們似的,特地放輕了語調。
賀叔是蔣家離開A市後請來的管家,這四年一直盡心盡力為蔣家打點家裏的一切,這次聽到蔣家搬回A市,他也立刻跟上。
他不知道蔣家以前在A市的一切,不過看面前的一男一女,絕對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單只看那臺車,更吸引他的是兩人身上的氣質。
男的英俊不凡,想比自家少爺多了幾分柔和,少了幾分清冷。女的美麗可人,雖穿着校服,年紀輕輕,可掩飾不了她身上出衆的氣質,假以時日,絕對是水靈靈的大美人。
“這是童逸,我發小,”說罷,蔣立澄轉頭看着童念,雙眸放柔了幾分,“這是童念,童逸妹妹,我……最好的妹妹。”
還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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