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進展太快可能不是好事

第三章進展太快可能不是好事

喻素穹怕彌放反悔似的飛快答應了，他放下蛋糕，興致勃勃地從光腦上調出了探湖的地圖。

兩人出行的目的地基本都是喻素穹決定的，他翻了一陣，問：“娥尼樂園怎麽樣？”

得到彌放的點頭後，喻素穹開始着手規劃行程，他喜歡做這個，事情按計劃發展讓他感覺一切盡在掌握，比起變數，按部就班更讨他歡心。

手頭有事情忙起來，喻素穹一時忘了牽手的事。當他把行程規劃得差不多了，才注意到彌放安靜的注視，他新鮮出爐的男友似乎已經盯着他看好一會兒了。

喻素穹呼吸一滞，下意識地回憶一遍自己方才有沒有做什麽有損形象的表情。

“時間差不多了，”彌放看了眼時間，道，“我差不多要回去了。”

喻素穹用微笑掩蓋他洶湧而上的失望，他抱膝坐在那兒，偏頭望着彌放抓過外套穿上，只希望時間靜止在這一秒。

屏幕上的新聞已經結束，後面接着的似乎是什麽電臺節目，一名二十出頭、身披機甲戰鬥服的青年微笑着向觀衆們問好，右眉毛上有道明顯的疤痕。

彌放眸光一凝，一把攬過喻素穹的肩将人按在懷裏，另一手迅速切了頻道，一男一女正在波光粼粼的湖邊互訴衷腸。

“放，放哥？”喻素穹沒注意到彌放換臺的動作，現在的他臉紅得快冒煙了。

這時候彌放才發現自己剛剛情急之下幹了什麽，他輕道一聲“抱歉”，立刻松開了手，但喻素穹趴在他肩上不起來了。

“再抱一會兒好不好？”喻素穹小聲道。

彌放一怔，接着低低應了一聲。

喻素穹感覺到彌放結實有力的手臂環在自己後背，不由自主閉上了眼。

彌放的外套還沒能沾上他的體溫，喻素穹卻覺得剛好，若彌放整個人都像他的皮膚這樣滾燙，那他說不定會頭腦發昏，做出些難以挽回的惡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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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擁抱中飛快滑過，喻素穹不想給彌放添太多麻煩，終究是依依不舍地起身同他道別。

“明天我來接你。”彌放道。他的手臂擡起來，那模樣讓喻素穹覺得他會摸自己的臉，但彌放只是在他的肩頭輕輕一拍，接着便下樓去了。

要讓夜風吹散面上熱度似的，喻素穹在陽臺上站了好一會兒。他目送彌放的懸浮車消失在道路盡頭，終于轉身回屋去了。

*

黑發濃密的老教授宣布下課，學生們仗着他已經出了教室，放肆地議論他的發際線是不是又往前移了一毫米。

馮立打了個哈欠，身旁的彌放收拾東西準備走人，想起什麽，道：“先走了，今天下午就不訓練了。”

彌放不加訓，這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聞。

馮立揉了揉眼睛，湊近過去，小聲問：“稀奇啊，學年第一，今天怎麽這麽急着走呢？是任務？還是……”

他賊兮兮地笑了笑，用氣音道：“對象？”

彌放一頓，遲疑過後點了點頭。

“啊？真的？”

馮立的叫喊讓整個教室都捂起了耳朵，他對周圍人點頭哈腰地道歉，亦步亦趨地跟在彌放身後，滿臉震撼：“不是，真的假的？是不是我們學校的？哪個系的？漂亮嗎？”

彌放沒理他，他這位機甲師搭檔最擅長的就是蹬鼻子上臉，要真好好回答了，他這個下午都別想去見喻素穹。

剛走出教室門，彌放便被攔下了。

他低頭望向那名教授，銀邊眼鏡，溫文爾雅的，那氣質不像個機甲師，反倒更适合去搞研究。

彌放認得他，喻素穹休學之前的導師，祝楓。

祝楓愛才，在喻素穹休學之前的那場風波中極力保他，喻素穹現在還能在探湖機甲學院保有學籍，有這位教授的一份功。

因此彌放對他很有好感，連帶着态度也尊敬了不少，他颌首道：“祝教授，有事找我？”

祝楓比他矮些，因此後退了幾步避免仰視他。他将手中的薄板交給彌放，道：“這是下學期的參考教材，素穹也快回來了，你和他關系好，幫我轉交給他，好嗎？”

一旁有意無意聽二人交談的學生們聞言，都沒忍住向他們看了過來。

除了教授，祝楓還有一個令NPC們難以忽視的身份——探湖大學的主角之一。

他們多多少少也在祝楓的劇情中起過些推動作用，因此他們也都知道，這名未至而立便當上學院教授的機甲師的眼光有多高。

目前他名下也只有過兩個學生，一是他劇本中的對象阮雪臨，另一個便是喻素穹。

而讓祝楓這麽念念不忘的學生，喻素穹怕是第一個。

彌放面不改色地接過那塊薄板，道：“我會轉交給他的。”

目送祝楓離開，馮立這才敢從教室後門鑽出來，目瞪口呆地拍了拍彌放的肩：“天哪，要不是知道祝楓的CP是阮雪臨，我都要以為他喜歡喻素穹了。”

彌放涼涼地刮了他一眼，拍開他的手轉身走了，留下馮立一個人摸不着頭腦地站在那兒。

就在他和祝楓談話的時候，機甲駕駛員的直覺讓彌放注意到從走廊的拐角投來的視線，現在他去探尋時，那兒卻已然空無一人。

彌放多少知道些主角間的感情糾葛，猜出那人多半是阮雪臨。他懶得管那些彎彎繞繞，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學校。

他接上喻素穹，不加耽擱地開往市郊，從喻素穹的公寓，懸浮車半小時便能抵達娥尼樂園。

周五下午的人相對而言沒那麽多，兩人先行去了喻素穹訂的酒店放行李。

從包裏翻到那塊薄板，彌放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完成祝楓的請求。

“祝教授給你的，”彌放把薄板遞給喻素穹，道，“說是下個學期的參考教材。”

那是塊便攜閱讀器，手掌大小，按下開關便能直接讀取其中內容，也有人将它插入光腦使用。

喻素穹的眸光幾不可察地暗了暗，再擡頭時面上又是溫和的笑意：“好，謝謝放哥，我會好好讀的。”

眼看着也到飯點了，他們打算先在附近走走，順帶找個地方吃晚餐。

娥尼樂園給附近的地區帶來了人流和財富，這兒的食宿生意相當繁榮，幾乎幾步就有一家賓館或者餐廳，五光十色的店面在透明窗玻璃裏閃閃發亮。

“摩天輪商場，”彌放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方形建築，一家情侶主題的餐館剛好被齒輪推到路邊，“要去看看嗎？”

情侶餐館啊。

喻素穹輕咳一聲，道：“如果放哥不介意的話，當然好。”

摩天輪商場每隔半小時便會旋轉一次，讓每一間店鋪都有成為店頭的可能，雖說因為缺陷很多以至于很少有公司投資建造，一座城市也沒有多少，但能最後留存下來的幾家往往都是最受歡迎的。

機器人服務員熱情洋溢地将兩人迎進了餐廳，包間已經訂完，兩人挑了一個靠角落的位子坐了。

不知是有什麽活動，餐廳裏沒多少人，卻熱鬧得很，一群機器人抱着花束和彩燈來來去去，甚至還能見到幾個少見的真人服務生。

趁着上菜的時候，喻素穹叫住一人問：“這兒是怎麽了？有活動？”

那是個真人，他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彌放，接着故作深沉道：“我們在籌辦一場求婚。”

喻素穹揚了揚眉毛，他扭頭與彌放對視，後者依然沒什麽表情，就像無論是有人在身邊求婚，抑或是籌備一場世界末日，都不會引發他的驚奇似的。

“如果你覺得不好，我們可以換一家。”彌放道。

“那倒不用。”喻素穹摸了摸下巴，雖說他對彌放求婚是沒可能了，但出門約個會，圍觀一場求婚也沒什麽吧？

喻素穹想象着他如若求了婚，彌放會作何反應，手中筷子沒動幾下，看得對面的彌放清了清嗓子，道：“怎麽了，菜不合胃口？”

話音剛落，餐廳內的燈光“啪”一聲暗了。

一聲尖叫響徹了餐廳。

喻素穹被吓得一震，下一秒，身後一暖，彌放不知何時來到他背後擁住了他。

“別怕。”他聽見彌放輕聲道。

“這是怎麽了？”喻素穹把臉往彌放懷裏埋了埋，問。

他感覺到彌放搖了搖頭，道：“可能跳閘了吧。”

跳閘，喻素穹忘了自己上一次聽見這個詞是什麽時候。

星際時代的人們基本上不用擔心跳閘問題，除了某些劇情需要用突如其來的黑燈瞎火來推動，人們基本上碰不到跳閘的時候。

沒過多久，餐廳啓動了備用電源，喻素穹被突然亮起的燈晃了眼，視線模糊中，他聽見餐廳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如果說最開始的那一聲還能解釋為是被突然的熄燈吓到了，那現在的尖叫就讓人不得不懷疑餐廳內發生了什麽事。

喻素穹揉了揉眼睛，待眼前層疊的光斑逐漸褪去，舉目望向尖叫的中心。

一片鮮紅。不是原先設計好的玫瑰花海，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