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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軒外是一片竹林,在白日肯定清幽至極,在黑夜中卻是充滿着詭異和恐怖,遠遠看着黑黢黢的一團,讓人聯想到小時候從老人口中聽過的那些離奇故事,走入其中要麽遇到會吸食人精魄的妖精,要麽遇到罪大惡極的亡命之徒,總之充滿着危險。
林文築不自在的打量着葉傾淩,不明白他這是想帶自己去哪裏。
“害怕?”葉傾淩話裏似乎還有笑意,“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人更令人害怕?”
的确如此,可是他就是那個人啊!
林文築沒有出聲,跟在他身後,當徹底走進這竹林後,仿佛自己也随着這片竹林陷入了濃烈的漆黑中,不分彼此,那種詭異的感覺越來越濃,她控制不住的離葉傾淩更近了一步。
她的發絲随着走動晃動不停,落到她臉上,竟然讓她有點細微的安慰,似乎終于有關于自己熟悉的氣息了。
“三少,我們這是去哪裏?”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你不是想知道他們都去了哪裏嗎?”
他平靜的丢出這句話,仿佛這不是什麽重大的機密,足夠讓無數人驚奇不已,并找出他兇殘惡毒的證據,哪怕他是葉司令的兒子,還是免不得被斥責懲罰一通,甚至葉司令為了平複民憤還會做一些另外的懲罰。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葉傾淩冷冷的笑了笑:“你确定?”
“我确定。”
葉傾淩卻抓着了她的頭發,輕輕的一拉,并不讓她痛,卻足以讓她感受到那個力度,他湊到她耳邊,惡意滿滿:“怎麽辦,我就是想要讓你知道。”
林文築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有些麻木了,他明明沒有做什麽,她的心卻已經七上八下的跳了好幾遍,一次都沒有得到踏實。
“既然這是這是三少的要求,小築自然恭敬不如從命。”
她的順從讓他感到滿意,放開了她的頭發,他仍是走在前面,她跟在他身後,遠離了住宅區,沒有燈光,沒有星光,像兩個在暗夜裏的鬼魅。林文築從深深的恐懼裏得到了适應,麻木之後,産生了一點很奇怪的想法,好像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文築突然聞到一股兒若隐若現的臭味,她感到奇怪,又看他,發現他腳步不停,又立即覺得大概是自己感覺錯了,葉三少的府邸怎麽可能有如此臭味?可随着繼續向前走,那股臭味越發濃烈,幾欲讓人嘔吐。
她全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三少……”
現在是深夜了吧!為何他們出來卻沒有帶電筒,不可能是忘記了,只能是故意……那在黑暗之中,掩藏了什麽?
黑暗中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只是身體顫抖,話也顫抖個不停。
“嗯?”
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臉色,卻勉強自己如常和他對話:“這裏很臭,三少沒有聞到嗎?”
“哦,你說的是這個啊!”葉傾淩的聲音很平靜,平靜中竟然還是能感到他嘴角的笑意,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充滿着惡意和詭異,而他在這個時候,打開了手中的電筒。
電筒的光立即照到她眼前的東西。
那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死人……
衣服上的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已經看不出那還是衣服了,至于那張臉烏黑如鬼,仿佛用手指戳一下就能戳出一個巨大的洞來。不只是一個人,很多很多,有的還很“新鮮”,有的卻只剩下骨駭……她身體一軟,整個世界都眩暈在腦海裏。
葉傾淩将她一把扯住:“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倒在屍體上,沾上了怎麽辦?”
她甚至不敢看腳下,密密麻麻的屍體被随意丢棄在這裏,受盡雨打風吹,惡臭熏天,她腳下自然也會有……葉傾淩似乎很失望:“不是你想知道的嗎?還以為你會很開心知道了這個秘密。”
“他們……他們……為什麽?”
“因為該死呗!”他說得如此輕松,就是太輕松,才像個魔鬼,他說得果然沒有錯,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這是濫殺無辜。”
她用一種幾乎不認識的目光看他,有失望,有痛苦。這樣的目光除了讓葉傾淩覺得有趣外就是可笑了,好像她認識他了解他似的。
“我說他們該死那就是該死。”葉傾淩伸出手捏捏她的臉,“別害怕,你只要聽話一點,就不會和他們一樣。”
這是警告?那些被他帶回來的女子,是不是也躺在這裏?那她們是否也受過他的警告?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眼淚就這麽滑落下來。
“怎麽還這麽害怕。”他嘆了一口氣,“難不成是沒有打算聽話,才怕得在顫抖?”
“為什麽把他們放在這裏?”她好像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
“即使我真的有什麽把柄,也得死死握在自己手裏。你大概誤會了,這麽多屍體放這裏,離我自己居所又那麽遠,說不定是有人想陷害我呢,畢竟想要我死的人那麽多……”
林文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也一步都沒有力氣走了,因為她只要一動,都會不自主的去想,會不會踩到一個人的臉,踩到一個人的手或者腿,又或者是胸膛……葉傾淩的電筒照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色白得如紙,頭發亂飛,配上她迷茫害怕的神色,簡直如同女鬼,大概還是一只迷路了的女鬼。
葉傾淩瞳孔微微一縮,一把将她攔腰抱起來,哪裏管地上有什麽東西,直接大步走回去。林文築的腦子更暈了,他走得并不平坦,那偶爾的一深一腳是踩到什麽了?她不想深想,卻忍不住去想,剛才入眼的那些屍體畫面在她腦海裏駐紮起來,她實在沒有忍住,在他懷裏嘔吐起來……葉傾淩卻沒有停下步伐,臉色冷靜至極,一點污穢之物而已,他連腳下的東西都不在意,還會在意其他?
一直回到斜雨軒。
蘭翠一看到葉傾淩抱着林文築回來,愣了愣才迎了上來,葉傾淩給了蘭翠一個退下的眼神,蘭翠自然就不敢上前了。
葉傾淩直接将她抱到浴室,在浴桶裏放熱水。這熱水是從溫泉裏流出,溫泉裏的水過熱,不能直接使用,這般通過管道流出,溫度卻是恰到好處了,因此用熱水極為方便。
他三兩下就把她脫光放進浴桶裏,她整個人渾渾噩噩,看起來被吓到不輕。
他滿意的勾了勾唇,吓着了就好,吓到了才不會做錯事,不做錯事,她的小命才不會不保……他捏了捏她的臉……
當葉傾淩發現她着實不對勁時,已經有點晚了,她的整張臉都已經燒紅了。他立即讓蘭翠去找大夫,盡管現在流行西醫,葉傾淩卻很不喜歡,但他也得承認,西醫在某些方面也有獨到之處,因此還是讓西醫來進行醫治。
葉傾淩并未留在斜雨軒,而是去了天行居,那是葉傾淩辦公和獨居的地方,也是整個青山官邸守衛最嚴密的地方,一般人若是沒有經過批準進入,可直接按照暗殺者處理,至于是否冤枉沒人在意,既然要挑戰天行居的權威,就不介意讓人見識一下。
葉傾淩坐在書房裏,手中拿着一個吊墜,吊墜上是一塊不規則的玉,玉色非常純淨,難得的是玉裏面有一抹幽綠,仿佛有綠色煙霧在裏面緩慢的浮動,因此這一塊小小的玉仿佛有生命一般充滿了活力。
如果顧香蓮在這裏,大概會很好奇,為何他會對這吊墜如此有興趣,因為它分明就是林文築脖子上的那一個,林文築在摸牌的時候從脖子裏掉落出來,因為當時所有人都關注着她,因此都看到了這個吊墜。
葉傾淩的手一直把弄着吊墜,目光深遠。
“三少。”石岩忍不住出聲打斷葉傾淩的深思,“這位林小姐……”
按照他們一貫的處理,自然是讓對方識時務一些,別的地方他們不管,青山官邸卻是不得讓人塞入任何細作,這就是這些年來把青山官邸守得固若金湯的方式,如果識時務他們會讓人改名換姓離開此地,如果不識時務,就不怪他們不客氣……留在青山腳下的那些屍首,何嘗不是他們留下來告誡自己的,如果不對別人心狠,下場很可能就和那些屍首一般……葉傾淩收起了吊墜:“她我自有安排。”
“三少……”
葉傾淩冷漠的笑了起來:“你難不成以為我被她給迷住了?”
“當然不是,只是三少突然改變了行事,讓人感到意外。”
“我那位好大哥,這麽些年來都不斷試探我,因為我們守得太牢,他現在都把目光放到別的方面了,他都多久沒有給我送過女人了?”葉傾淩似乎思索了片刻,“不如就給他這個機會,讓他以為有機可圖,把視線放在這裏,我們做別的事時也能輕松一點。”
話雖然這麽說,石岩還是有點擔心:“可是留着這位林小姐總歸是個隐患。”
“一個女人還怕她什麽?好生盯着就是了,實在盯不住,青山腳下還怕多一具屍體?”
……
作者有話要說: 嗯,別覺得惡心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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