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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築不知道葉傾淩如此對自己的目的,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對自己的“寵愛”,以此來取代顧香蓮的地位?哪怕就是她這個當事人,也能夠無意間聽到顧香蓮已經失寵,她成功上位之類的話,可想而知,大家在私底下傳得有多厲害,如果這是葉傾淩的目的,她想他應該已經成功了。
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三少對她是利用,或者說現在還是考察期?大少那邊已經很不耐煩了,如果她再沒有回饋有價值的信息,也不知道大少那邊會如何對她。
她的生活,從過去到現在都是一團糟,想要過上平穩安定的生活,卻又總是陷入另一個漩渦,無法抽身而出。
林文築心煩意亂的想着自己境況,她在斜雨軒內,除了能和蘭翠說幾句話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至于時常在斜雨軒內整理花草打掃房屋的花匠婆子更是如同啞巴一樣很少發出聲響,她自然不會選擇和蘭翠聊天,首先她不了解蘭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其次蘭翠明顯就是看着她罷了。
她只能夠坐在屋內的,手裏拿着書認真的看着,大概心情不好,連書也無法看下去,于是乎她連唯一打發時間的活動都失去了。
她把書放下,慢悠悠的喝茶,通過這種緩慢的動作行為平複內心世界,放下茶杯,她站了起來,走出房間。
“林小姐。”蘭翠立即迎上來,對着林文築福了福身,臉上沒有谄媚和讨好,反而有點不卑不亢的意味。
林文築皺了皺眉,對着這種明顯的疏離不喜,連一個被大衆認為身份卑微的丫鬟都能夠看低她,這也讓她認識到自己身份的低微,真算起來,也可以理解,像蘭翠這樣的人,工作了得工資,而她自己不僅得去鳳舞天唱歌表演,連身體都支付出去,難怪別人看低自己了。
至于有沒有可能是之前那些被三少帶回來的女子下場都非常慘烈,她拒絕去思考。
“我想出去走走。”林文築淡淡的出聲。
“是。”
“我想一個人走走。”
蘭翠聽到這話皺了皺眉,想要說什麽,想起了三少說過的話,不需要跟着她,于是收住了腳:“是。”
林文築走出斜雨軒,蘭翠盯着她的背影:有些人就是要自己作死,誰也攔不住。
走出斜雨軒後,林文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實在不怪她,斜雨軒就仿佛是要困住她的牢籠,如今是走出牢籠放風的時間,她能不開心嗎?而且這個放風還沒有人跟随,于是這樣的自由更加讓人舒坦。
林文築就真的随意走走,欣賞府內的花花草草,順便再感慨葉司令對這個兒子的寵愛,不說府邸的遼闊,光是這些花草就不知道值多少錢,更別提有些院子前特意建造的桃林等等。她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大少和三少之間不死不休的緣由了,光是這個府邸就讓人嫉妒得眼紅,大少焉能沒有任何想法?而讓葉司令如此對待的三少,會不會有更多偏心的事發生,畢竟三少的母親任女士是葉司令親口承認的真愛。
真愛這兩個字,被很多人當做笑話一樣存在,畢竟在出事和落魄時,那些真愛被男人棄如敝履,可偏偏也是真愛,回顧歷史,也有讓國破家亡的存在,在如此多鐵血例證之下,誰能知道葉司令會為了任雨晴做什麽?既然大少和三少都是他的兒子,他要将葉家交給三少自然也情有可原了。
雖然這樣一來,葉司令的一世英名會毀于一旦。
大少這些年在衆人眼裏擁有多好的名聲,三少就擁有多壞的名聲,葉家最終由葉大少接班,這才是人心所向。
林文築默默的思索,等她發現前面有所阻擋她前行的葉志恒時,已經對上葉志恒憤怒的小眼神了。
林文築輕吐出一口氣,不管葉志恒性格如何,憑着他是葉傾淩唯一的兒子,這身份就足以尊貴到她只能退步,她側開身體,把路留出來。
葉志恒卻沒有走,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爹爹是娘親的。”
林文築微微一笑,随後搖搖頭。
葉志恒一字一頓:“爹爹是娘親的。”
林文築聞言,再次嘆一口氣,檢讨自己對孩子太苛刻了,他有爹爹有娘親,自然厭惡那些圍繞在他爹爹面前的女人,而她恰好就是那些女人之一,她蹲下來,平視着葉志恒:“你錯了。”
葉志恒瞪着她:“爹爹就是娘親的。”
“你爹爹不是任何人的。”林文築勾唇一笑,“如果他真要屬于某個人,那個人一定是未來的三少夫人。”
葉志恒氣鼓鼓,瞪着她,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三少夫人?林文築也開始思索,如果葉傾淩再娶妻,還會不會住進碧落軒?她兀自搖頭,如果葉傾淩真有要娶妻的想法,如今府內早就有了女主人,不需要等到現在,至于葉傾淩為何沒有娶妻,葉司令竟然沒有強迫,是不是為了保護鄧清芸葉志恒母子,誰都不知道。
是保護他們,還是以此為借口拒絕娶妻,誰都不知道葉三少的真實想法。
林文築站起身,再看向葉志恒時,發現他的眼神變了,臉上多了點篤定的東西。
“我證明給你看。”葉志恒一字一頓的說了這麽一句。
“什麽?”
不等林文築反應過來,葉志恒已經抓起她的衣服,向一個方向迅速走去。
靜湖便是葉三少花了衆多人力物力人工挖掘出來的湖,湖邊水草繁茂,大片蒲葦圍繞靜湖而生,淺水區則種植了荷花,此時受季節影響,水草寂寥,蒲葦蕭瑟,荷花更是花落葉衰,只剩下幹枯嶙峋的褐色幹立在湖中,然而這蕭瑟寂寥的秋色澀意圖卻被湖中小舟打擾,漾起圈圈水波,仿若撕碎了秋衣凋零,竟是讓人仿佛看到了蒲葦嫩綠,荷花綻放荷葉随風而動,游魚在荷中穿梭。
葉傾淩和鄧清芸游舟湖上,驚豔了一池秋水,淡漠了一份秋意,溫柔了現實美好。
佳人如斯,君子如水;秋水一色,其心未泯。
昭昭佳人,窈窕如斯;灼灼君子,堪堪其華。
願為一心人,把酒共長天;思兮憐兮,不若君之心兮。
葉傾淩穿着一襲白長衫,如同古代豪門公子,坐于舟上小桌前,端上茶輕抿。鄧清芸則穿着一襲綠色長裙,頗有春意,她坐在葉傾淩對面,正和他說笑什麽。此刻小舟在湖中央,他們不必再劃動船槳,而是讓小舟随風而動,這份惬意更增加了幾分恬靜。
林文築深呼吸一口氣,看向身邊的小孩,他正用一種驕傲也可以稱之為傲嬌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他贏了。
他要證明。證明他的爹爹是屬于他娘親的,眼前美好的畫卷就是證明,證明着他的父親和母親是如此恩愛,而他是他們相愛的結晶。
林文築神色淡漠,終歸沒有說出讓人紮心的話,如果眼前的一切是在證明着葉傾淩鄧清芸如何恩愛,那她的存在,不就是證明着這般恩愛的畫面不過只是表面功夫?否則葉傾淩何必帶她回府內,又何必同她做那些親密的事?
葉志恒倔強的仰起頭:“爹爹是娘親的。”
林文築笑了笑,伸出手想摸摸葉志恒的頭,卻被他躲開,她也不介意:“如果你真那麽認為,為什麽要向我證明?”
“不準搶我爹爹。”
“你爹誰也搶不走。”
葉志恒看了她好一會兒:“那你消失好不好?就像以前那些人一樣消失……”
像以前那些人一樣消失?那些消失的人全被扔在了青山腳下,風吹雨打,屍體腐臭,爛在淤泥中,作為竹林的營養,林文築不覺打了個戰栗,看着葉志恒竟然生出了害怕……她很快掃去心底害怕,他怎麽可能知道消失背後的深意,不過是希望她離開罷了。
“我沒有權力消失。”他也沒有權力要求。
葉志恒的眼神又變得陰戾起來。
就在這時候,靜湖中央飄來了簫聲,林文築本能的看向湖中心,鄧清芸站在舟上,手拿簫,裙擺飛揚仿佛在動作輕微的小弧度跳舞,葉傾淩則坐于桌前欣賞着美人吹簫。
她看不到鄧清芸此刻的神色,卻覺得她現在一定微笑到最完美的弧度,而葉傾淩眼中大概則是萬般欣賞。
這就是男才女貌,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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