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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經過三個小時的車程，終于抵達目的地——天原市。

林舒提前收拾好戰場，将所有零食垃圾裝進一個大的塑料口袋中，未吃完的零食用夾子夾住封口，随時準備下車。

陳骁将車停在車庫，同林舒一塊兒去辦理登記入住。

前臺小妹接過二人的身份證登記，例行公事問道：“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林舒正四下打量這個江城的兄弟城市，聞言眼皮一跳，這趟出來，她還沒深究過這個問題。

不待她開口，身邊的男人回答：“兩間，選挨着的吧。”

“行，305和306。”前臺小妹辦好入住，将兩張房卡遞了過去。

林舒悄悄松了一口氣，畢竟兩人這關系，住一間似乎也說得過去。真要開一間房，她都找不到正當理由拒絕。

放好行李，林舒在房裏休整，重新梳了梳頭發，便站在落地窗前端詳。

四周風景宜人，對比江城的發展，這裏多了幾分山水畫意。

窗外就是一條寬闊江河，聽聞是天原市的母親河，正幽幽流淌着。

到達天原市的第一頓飯便是陳骁的同學做東，給二人接風。

陳骁的高中同學袁志如今在天原市經濟開發區上班，标準的公務人員，今天特意請假出來迎接好哥們。

等見到好哥們即将閃婚的對象，他眼睛一亮，看着林舒熱情招呼：“林舒，你好，我叫袁志，陳骁的好哥們，也是他高中同學。怪不得陳骁願意邁進婚姻殿堂，原來是找着這麽一個大美女！眼光好啊。”

林舒落落大方同他打了招呼，只是聽到後面半句微赧，悄悄往陳骁那邊昵了一眼，正好和他鋪着笑意的眼眸撞上，瞬間又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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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原市的特色美食一一上桌，袁志熱情介紹着天原市的風土人情和餐飲文化，與陳骁敘舊的空檔也不忘八卦。

“林舒，你是江城本地人吧？我這是考公考到天原市的，我身在天原市，心可是念着江城的。”

林舒笑笑，覺得這人挺有意思，點頭答是：“我是身心都在江城。”

“那你不得了，來敬你。”袁志喝着啤酒同喝着飲料的林舒碰杯。

一杯下肚又念叨起好哥們：“陳骁以前初中高中都是風雲人物啊，不少人盯着，沒想到現在也要結婚了！對了，你是哪個高中的？我們是三中的。”

陳骁給林舒添了豆奶，放下豆奶瓶替她答：“林舒也是三中的。”

“啊！這麽巧！那還是同校啊。你哪屆的啊？”

陳骁嫌人聒噪，沖他擡擡下巴：“你查戶口呢？”

袁志不甘示弱，全身上下閃爍着八卦的光芒：“這不是和弟妹唠兩句嘛。”

林舒也跟着笑：“我比你們小一屆。”

“那就是學妹了！”

三人相談甚歡，桌上飯菜動得不多，袁志又趕緊給二人推薦起特色菜來，說着說着突然發現眼前出現個熟人。

“張琳，你怎麽在這兒啊？”

“陳骁，袁志，你們怎麽在這兒啊？”

桌上突然加進第四人，張琳自來熟地坐下，由着袁志給另一個女人介紹自己。

剛剛聽到袁志說這人是陳骁的未婚妻，她很是吃驚。往對面一看，又覺得這人确實漂亮，只是看着太文靜了些。

陳骁喜歡這樣的？

她在心裏替閨蜜不服氣。

林舒見着陳骁又來了個同班同學，心想今天真是紮堆了，友好地拿杯子給張琳添了豆奶。

不料，杯子推過去，張琳盯着自己看了一眼，卻沒接，轉頭看向陳骁：“我不喝這個，在嘴裏都沒味兒，我也喝啤酒！”

林舒笑笑收回豆奶，看着自己眼前兩杯豆奶，總覺得張琳剛剛看自己的眼神說不上友善。

她沒放在心上，眼前卻突然橫陳過來一只手臂，将那杯剛倒滿的豆奶拿走了。

陳骁握着玻璃杯，仰頭喝了一半，對着林舒低語：“這味道是不是不如江城的？”

“啊？”林舒回味一番，似乎沒嘗出區別，又拿着豆奶瓶研究産地，分明是一個品牌一個産地，“哪有不一樣。”

“是嗎？我總覺得這杯更甜些。”

張琳一口飲下半杯啤酒，看着對面的陳骁溫柔了眉眼同那個叫林舒的女人低語，一時蹙起眉頭。

啪啪啪在手機上打字，發送了威信出去。

陳骁搶先袁志付了錢，袁志正和他掰扯不夠意思，居然不給自己接風的機會，陳骁任他念叨着，林舒則用這個時間拎着包去了廁所，出來在洗手臺時，發覺張琳也跟了過來。

張琳在廁所洗手臺的長鏡子裏打量陳骁的未婚妻。

林舒乍一看并沒有濃妝豔抹的驚豔感，反倒是有股溫潤如水的靜谧感，漂亮是漂亮的，可是不夠張揚。這和張琳的審美不符，總覺得這種長相和氣質的人沒勁，也覺得這樣的長相和性格肯定不适合陳骁。

陳骁是張琳的同班同學，那一屆的風雲人物。不過不是因為學習成績，只因為他帥氣的臉和發達的運動細胞。

高中的學生大多沉穩安靜，埋頭學習，這樣的陳骁無異于是極具吸引力的，于張琳是，于張琳的閨女何夢瑤也是。

何夢瑤是她們班班花，最漂亮的一個，長相美豔大氣，一眼看去是絕對不會忽視的存在，可就是這樣的人竟然沒能俘獲陳骁。

張琳一直覺得陳骁瞎眼了。

林舒察覺到張琳的打量，沖她微微一笑，轉身告別。

不過，她的話還沒出口，張琳卻沒頭沒尾來了一句：“你知道陳骁高中的時候有喜歡的人嗎？”

許是擔心這句話分量太輕，張琳盯着林舒的眼睛又補上一句：“按照現在的話來講，那叫白月光，聽說陳骁一直沒忘了那白月光。”

林舒的臉是标準的鵝蛋臉，五官精致，組合在一起又顯出幾分溫柔氣質，杏眼微圓，只眼尾微微上揚，裏頭仿佛潺潺清泉流淌，平靜無波。

張琳在她眼底捕捉到一絲波動，那是她聽到白月光三個字時的波動，張琳心底有幾分得意。

林舒烘了烘手，只到半幹程度，這會兒她雙手交握，一陣微涼，聞言也只詫異一瞬，轉瞬在眼底蕩開笑意：“高中時候的事還要追究嗎？我高中也喜歡過人呢，誰還沒年輕過。”

張琳驚訝地看着林舒背着包離開，背影纖細窈窕，仿佛真的不在意。

她咬着唇不甘心，卻只能看着她離開。

離開的林舒心中泛起陣陣漣漪，陳骁的白月光，她其實是聽說過的。

高二那年，她抱着一摞試卷去教學樓找語文老師，經過轉角時，聽見一個清朗的男聲，裏面陳骁兩個字令她駐足。

“我艹，陳骁，你真有喜歡的女孩兒啦？居然藏着這個！”

林舒沒有聽到陳骁否認的聲音，只擔心被人誤會在偷聽，又匆匆抱着試卷離開。

從衛生間出來，林舒思緒翻飛，走了幾步卻在前面走廊看見一道隐沒在黑暗中的颀長身影。

陳骁骨節分明的指間夾着根煙，火星子忽明忽暗般閃爍。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陳骁自黑暗中轉身看來，一把暗滅火星子：“走了。”

林舒收起心中情緒，輕聲點頭：“嗯。”

袁志負責載着張琳離開，走時還嚷嚷着下次一定要請陳骁兩口子吃飯，林舒同他告別，兩口子三個字仍在燙在耳邊。

一頓飯吃到暮色微沉，夏夜晚風涼涼，林舒坐上副駕駛座，腦海中仍舊不受控制地飄出高中的回憶。

當年自己經由體育委員宋曉借了陳骁的校服，後來洗幹淨還校服時也是宋曉還的，從始至終，她也沒和陳骁見過一面，說過一句話。

只讓宋曉帶了一句謝謝。

後來在學校裏見到陳骁，全是她單方面的遇見。

陳骁這人總是出現在各類她不太會出現的地方，像是操場，這是他最愛的活動領域，經常在那裏打籃球，後來校排球隊主力受傷，比賽缺人，他竟然還趕鴨子上架去幫忙打比賽，最後拿了市高校排球比賽第二名回來。

陳骁唯一一次出現在三好學生林舒的活動領域，是高二那年，林舒去辦公樓撞見他和幾個高大的體育生正被老師批評教育。

讓他們收心，好好面對高考，打籃球什麽時候不能打，最後半年沖刺，怎麽也該努努力。

林舒這時候已經一米六三，在班裏女生中其實算個子不錯的，可在這幾個常年打籃球的男學生面前就有些不夠看了。

她正抱着剛收來的語文作業，準備穿過這群被罰站在走廊的人，進入辦公室。

穿過一群高高大大的男生中間，林舒第一次有些緊張，身體繃得直直的，擡頭挺胸經過，只在經過陳骁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是雕牌的，他借給自己的校服上也是這個味道。

林舒完美地穿過人群，期間察覺到幾道目光襲來，幾個高三生打量了自己幾眼，她走到辦公室門口，用餘光瞄了一眼陳骁，這人正歪着高大的身子，聽同學說要去抽煙…

抽煙彼時在林舒心中是壞習慣的代表，也是學校和老師深惡痛絕，多次強調杜絕的。

林舒皺皺眉，有些遺憾，遺憾那股清新的洗衣粉味道要被污染了。

“想什麽呢？”

一聲低沉的男聲叫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林舒，她回神朝陳骁看去。

男人早已和高中時的青澀朝氣有別，手撫在方向盤上，骨節分明的手很有些性感。

“哦，沒什麽。就是想起了些高中的事。”

陳骁不妨她提起高中，單手在方向盤上點了點，略歪了歪頭：“有機會回去看看。”

“嗯，再說吧。”林舒自然不願意和他一塊兒回去，畢竟當年自己在學校幹過一件傻事，一定不能讓他看到。

陳骁不置可否，似乎也不在意，只仍舊盯着她，看得林舒迷茫。

“怎麽…”林舒話還沒說完，就見着被夜色浸潤的男人突然朝自己靠了過來。

一張俊臉瞬間放大，就這麽停頓在自己眼前。

原本還算寬敞的車內空間瞬間變得逼仄，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

林舒一顆心砰砰砰跳得極快，眼睫一顫，想起上次兩人靠得這麽近，還是在新房，他問能不能親的時候。

剛剛的胡思亂想瞬間消失，熱意爬上臉頰，從顴骨蔓延到耳根，林舒屏住呼吸，一時不知是期待還是抗拒。

男人又往前探了探身子，林舒呼吸一窒，條件反射般閉上雙眼，雙手絞在一起，只餘一雙紅唇在漆黑墨色中嬌豔。

預想中的親吻沒有落下，林舒感覺到陳骁的手穿過自己的身體，正擺弄着什麽。

咔噠一聲，她倏然睜開眼，看着陳骁為自己系好的安全帶，臉瞬間燒得厲害。

“一直發呆不系安全帶？”陳骁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愉悅。

林舒垂着頭，輕咬着唇，懊惱自己胡思亂想。

她剛剛還閉眼了！

悄悄擡頭看一眼，正好又落進男人黑亮的眼眸中，林舒再次別開眼，準備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陳骁倒是給她面子，若無其事回靠在駕駛座，準備驅車離開。

只是在引擎聲響起的剎那，男人低沉中帶着笑意的聲音也響起。

“剛剛抽煙了，不敢親你，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