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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浴室裏蒸騰起滾滾水汽, 霧蒙蒙一片，将洗手臺前的鏡子也染上幾分霧氣。

林舒洗了人生中最慢的一個澡。

臉上的妝早卸掉了，這會兒用洗面奶清洗後, 她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熱水淋下将她略顯不安的情緒推向制高點, 腦子裏又回想起之前周倩發的小電影…

嘩啦啦的水聲同樣折磨着門外的人。

陳骁發現今天的林舒洗澡明顯比上次慢，遲遲不出來, 等浴室門終于打開, 一陣水汽争先恐後湧出, 而穿着長袖長褲條紋睡衣的女人就裹在這片水汽中, 眉眼溫柔, 瞧着格外水靈。

林舒明顯有些局促，陳骁能一眼看出來，她緊張地時候會不自覺用手指絞着褲縫, 可面上又強裝鎮定，甚至會故意笑笑, 表現自己現在特別輕松。

“我洗好了, 你去洗吧。”林舒現在确實是紙老虎。

明明心裏各種情緒翻湧，可面上絲毫不顯，只有些小動作。

見陳骁進了浴室，她才松了一口氣。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且煎熬的，林舒坐在梳妝臺前, 習慣性拍着爽膚水，她睡前都會保養，可拍完水又準備拿面霜時突然頓住了手。

今晚情況不一樣, 她不能往臉上塗抹這麽多東西吧，要是出一身汗不得難受死…

以往睡前的身體乳還要不要塗抹？似乎也不合适吧…

越想小臉越發燙, 她忙将護膚品一股腦推了推，上床上躺着去，想想要是有人知道自己新婚夜之前思考的這些問題，怕不是要笑死。

可是也不能怪她，她又沒有經驗。

說到經驗，林舒靠在床頭又開始琢磨，陳骁有經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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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老司機周倩多年的言傳身教，林舒也知道愣頭青男人沒經驗，女人也遭罪，可他要是有經驗，林舒琢磨一下，心裏也不好受！

“哎呀…”

果然，人一旦緊張就會胡思亂想，林舒将臉埋進被子裏，深呼吸一口氣，悄摸用手機搜索——怎麽判斷男人那什麽的時候有沒有經驗…

“這是怎麽了？”

卧室裏突然響起陳骁的聲音，吓得林舒一個機靈，心虛地忙從被子裏露出一雙汪着水的杏眼，結巴道：“沒，沒什麽。”

待看清床邊的男人，林舒杏眼倏地放大，這人又沒穿衣服！

可陳骁的身材真是好，寬肩窄腰，還有腹肌，剛準備移開視線的林舒想起自己現在的合法身份，鎮定心神，好好地打量了一番。

不能慫！

“不熱啊？”陳骁的短寸浸濕了，可幹得也快，随意用毛巾擦拭幾下也無礙，他将毛巾扔到床頭櫃，轉身打開衣櫃拿睡衣，不到片刻功夫就穿上了一件白色居家服。

“你還要穿衣服啊？”林舒看着他的動作脫口而出，話音剛落地便後悔了，自己這話也太丢人了吧，顯得特別迫切似的。

陳骁轉身看着她，勾了勾唇：“你不想我穿？”

“也不是。”林舒咽了咽口水，又往下躺了躺，大紅喜被外只露出毛茸茸的發頂和一雙杏眼。

身邊的被褥被掀開，她能清晰感覺到陳骁上床的動作，片刻後，兩人就躺在了一張床上。

屋裏氣溫陡然上升，林舒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像亂撞的小鹿似的，周遭彌漫着男人清冽又霸道的氣息，很有侵略性。

“剛剛幹什麽呢？整個人都蓋被子裏，我剛進來還以為你不在，怕不是逃婚了。”陳骁語氣輕松地和林舒閑聊，兩人蓋着一床被子，中間卻有一拳距離。

聽到逃婚二字，林舒抿唇偷笑，心裏瞬間卸下那股緊張勁兒，翻身側對着陳骁，男人俊朗的側臉映入眼簾，令她稍稍安心：“你還會開玩笑啊。”

“我在你心裏是什麽人？”陳骁也側了側身子，看着林舒，笑意更盛，“聽起來怎麽不對勁。”

“沒有，就是覺得你現在有點不一樣，和我們第一次相親的時候都不一樣了。”比那時候柔和些。

林舒和他相親見面時，覺得陳骁沉穩了太多，而且更加冷淡，是以，她當時以為兩人見了那次面之後不會有後續發展。

誰能想到他居然約了相親第二次見面。

“那我得扭轉下在你心裏的形象。”陳骁伸手掖了掖林舒那邊的被子，将她白裏透紅的臉露了出來，用手撫摸着她的眉眼。

“怎麽扭轉？”林舒心裏越發放松，蓋着被子純聊天其實還不錯！

她一個激動，又動了動身子，剛剛藏在肚子上的手機就甩了出去，直接飛到了兩人中間。

輕微的咚的一聲，很明顯陳骁聽到了。

“什麽東西掉了？”陳骁運動細胞發達，動作更是迅速，直接摸到被子裏的手機，拿出來一看，明亮的屏幕上赫然是…

“我…”林舒見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屏幕，心裏一陣緊張，又窘迫，就連小巧圓潤的腳趾都蜷縮起來，“我不是…”

她真的不是那種人，就是今天胡思亂想得厲害。

放下手機，陳骁看向林舒的眼裏多了些笑意，仔細一看又有些不同，像是勾着壞似的。

“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問我。”

“那怎麽可能！”林舒當然問不出口。

身邊的男人慢慢靠近，聲音卻越來越小，帶着幾分喑啞：“沒有經驗，但是做了充分的理論學習準備，你要不要親自試試？”

林舒被陳骁盯着看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口幹舌燥地感覺襲來，她深呼吸一口氣：“那，那行吧。”

“會不會很痛？”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陳骁溫柔地撫了撫她額前的碎發：“要是我弄痛你了，你就咬我，讓我也痛。”

林舒輕輕點點頭，那倒是公平。

追求公平的林舒眨着水靈靈的杏眼看着陳骁靠近，許是知道自己內心隐隐的恐懼，陳骁今天的親吻很溫柔，輾轉在她唇上輕吻淺啄，溫熱濕潤的薄唇一下下貼着她的，倒是緩解了林舒的緊張。

不過男人誇獎不得，林舒被吻得舒服地哼唧的一聲，陳骁就得寸進尺了。

唇舌長驅直入，勾纏着她的舌，掃過潔白的貝齒，仿佛要将她拆穿入腹，男人的呼吸明顯粗重起來，手也撫摸上林舒的身子，試圖解開睡衣紐扣。

“你…”舌根被吮得發酸的林舒一把推開男人，這才得了片刻緩解，可呼吸急促的她一擡頭，就見着陳骁仿佛變了一個人，雙目赤紅般，全然沒有平日的默然。

順着他的視線，林舒低頭看見自己胸前的三顆紐扣被解開，正露出若隐若現的雪白一片。

臉騰得紅了起來，林舒從未在他人面前露出過這副模樣，條件反射就要雙手捂上胸口。

“遮什麽？”陳骁的聲音被情/欲浸潤得喑啞，一手拉開林舒的手，将頭埋了上去…

嶄新的大紅喜被被主人毫不留情地扔開，只在一旁做配，聽着看着交頸鴛鴦般的人，就和被子上鏽得鴛鴦一樣，如膠似漆。

林舒一手緊緊抓着身下的床單，小臉似歡愉似難受地皺着，雙眼迷離。陳骁冷硬的發掃過她下巴，人卻在自己身上作祟，像是在她每寸肌膚點了一把火，由內燒到外。

屋外驟然響起噼裏啪啦的雨聲，重重拍在窗戶上，十月的天氣微涼，可屋裏卻是熱浪滾滾，林舒香汗淋漓，在意識模糊之際忍着聲兒，重重咬在陳骁肩膀，發洩着滿身的難耐。

……

清晨五點，林舒迷迷糊糊醒來時，只覺得全身酸軟，整個人被陳骁抱在懷裏，兩人身體滾燙，像是昨夜的熱情餘溫。

她剛動了動身子，男人便醒了。

“這麽早就醒了？”陳骁低頭看着懷中的女人，一覺醒來，林舒白皙的臉頰染上片片紅暈，瞧着跟鮮嫩的水蜜桃似的。

“嗯。”林舒一對上他的眼，腦海中便自動浮現昨晚的畫面，腳趾又蜷縮起來，這人說着沒經驗，可學習能力也太強了…

想起什麽，她伸長脖子往他肩膀上，上面赫然有一個清晰的牙印，正是自己的傑作。

“咬疼沒有？”陳骁不以為意，反而關心起林舒的牙齒。

“沒有。”林舒狠狠瞪他一眼，這人瞧着不動神色的，關鍵時刻絲毫不顧自己的求饒，真是過分，她自然也要報複回去。

“真的？我看看。”陳骁悶出沉沉笑意，俯身又親自給林舒檢查去了，檢查得林舒哼哼唧唧，再說不出一句話。

……

林舒有三天婚假，這三天過得可有些累，尤其是一到夜裏就難挨。

她發現陳骁這人一天更比一天強，頗有些要天天學習，日日進步的勁頭。

林舒從一開始的緊張到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倒也享受起來，只是回回白天看見陳骁工作時，全身散發着一股禁欲氣息，總覺得這人太會裝了。

他夜裏根本不是這樣的。

婚假第三天，小兩口中午去陳骁姑媽家吃飯，晚上去林舒家吃飯，一天安排得明明白白。

晚飯時間，林母看着女兒跟朵嬌花似的，和英俊高大的女婿站着，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攏。

“你以後可別任性，好好和小陳過日子。”

林母拉着林舒說話，自家孩子自己清楚，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一堆，當媽的永遠是操不完的心。

“媽，我哪裏耍過小性子。”林舒才結婚三天，覺得婚後日子變化不大，只是搬了個家，分了一半床給陳骁，就是這個床伴不太老實，其他煩惱暫時沒感受到。

總體還算不錯。

“你，我還不知道？有時候就愛跟自己較勁，反正現在是結婚的人了，保不齊也快當媽了，得穩重點。”

“也沒那麽快。”林舒還無法想象自己當媽，原本覺得結婚很遙遠，現在覺得當媽很遙遠。

“怎麽不快，你們結婚了，就該把要孩子提上日程，你二十八，陳骁二十九，該要孩子了。高齡産婦不容易的，你早點生也好恢複。”

林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也不知道閨女聽進去沒有。

不過孩子剛結婚，她也只是說兩句，倒沒真逼他們立馬就升級。

回到家，明天就要上班的林舒鄭重和他商量起孩子的問題。

“我現在在帶四年級，正是關鍵時候呢，還想送學生們畢業，我想這兩年先不要孩子。”林舒當真是和陳骁促膝長談，“你說說你的想法，我們好好商量，公平民主。”

兩人坐在床上，陳骁看着老婆一副老師和學生談心的架勢就想笑，這是工作後遺症帶到家裏來了。

他擡手捏了捏林舒的臉，這人太瘦，臉頰沒多少肉，陳骁腦子裏想着得給她多補補，開口卻是：“我也同意，都聽你的。”

開玩笑，剛結婚，他也要過過二人世界。要是林舒想立馬要孩子，他還得勸她再緩緩。

“好！”林舒心花怒放，覺得陳同學很聽老師的話，可見他答應得這麽爽快，又疑心這人是不是委曲着妥協，又民主關懷一句，“你是真心這麽想的，還是不好反駁我啊？”

“你覺得呢？”陳骁意有所指。

他盯着林舒看，直到把她看得面上一熱，這才明白了什麽。

“你真是…”林舒推他一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來，半點沒留給男人，“今晚你別鬧我啊，我明天第一節 課，得早起。”

陳骁隔着被子将人抱住，親了親她額頭：“我明白，不會拖林老師的後腿。”

就在林舒稍感欣慰這男人覺悟不錯的時候，又聽他道：“正好套子沒了，我明天去買。”

林舒：“…”

婚假後回到學校，林舒給年級老師們發了喜糖，被衆人打趣一番，誰見了她都要道恭喜。

就連班裏的學生在她回來第一節 課也祝她新婚快樂。四年級的小學生也許壓根不明白結婚是什麽，可賀喜的眼神亮晶晶的，林舒心裏歡喜，真是沒白疼了這些學生們。

林老師給班裏學生也發了喜糖，被學生們團團圍住，問她關于陳骁的事。

“林老師，你跟誰結婚的啊？”

“我們認識嗎？”

“林老師，我們該怎麽叫你老公啊？”

林老師聽着學生們紛紛化身十萬個為什麽，突然有些頭大，以後自己和陳骁的孩子不會也這麽愛八卦吧！

不僅學生八卦，閨蜜周倩也八卦，林舒結婚後就出差的周倩終于回來，約着林舒去逛街吃飯。

“哎呀，以後我還能約到你這個已婚人士不？不知道陳骁同意不！”周倩佯裝為難。

林舒眉眼一彎：“得了，我才不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你約我我随時出來。”

“舒舒好樣的！就該把陳骁扔家裏，獨守空閨哈哈哈哈。”

兩人一個多星期沒見，周倩打趣問她新婚生活如何，林舒好歹也經受了新婚鍛煉，臉皮比以前厚了些，也能坦然回答：“還不錯吧。”

“啧啧。”周倩搖頭晃腦，感慨單純的花朵也變了顏色，惹得林舒去撓她癢。

晚飯時，陳骁給林舒發消息，剛從店裏回家的他要去超市買東西，問她有沒有要買的。

林舒啪啪打字，點名一堆零食，明天就是周末了，她得好好享受。

過了幾分鐘，陳骁又回了好幾條消息，林舒只匆匆掃了一眼，目光落在最後一條。

陳骁：【要哪個味道的？】

林舒自然選了最愛的薯片味道。

陳骁：【沒有這個味道，香橙草莓香蕉選一下】

突然懂了的林舒：“…！”

她狠狠打字：【一個都不要。】

陳骁：【那都拿了，你試了看看喜歡哪種】

林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