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貳~他對我有想法
貳~他對我有想法
崩潰過後,出于醫者的本能,他還是想去看看病人的情況,他繞到房子後面,從窗戶縫裏偷偷地看青年。
青年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不動地看着柳曉風離開的方向,似乎是在努力地思考柳曉風為什麽會突然消失,他的那雙丹鳳眼本應該是淩厲的,但此刻卻紅了眼圈,他的嘴唇微動,聲音不大但很堅定“對……不……起。”雖然他還是像第一次學習說話那樣,但似乎有了些感情。
柳曉風的心裏微動,想着他跟一個應激了的人計較什麽,他定了定心神,繞回去打開房門,走到青年的身前,但還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可不想再被青年撲上來動手動腳的,想想都頭皮發麻“你,你,你叫什麽?”
青年緩緩地眨了下眼,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太深奧了些,他不能理解柳曉風到底在說什麽。
柳曉風想了想,也知道青年現在的狀态确實是回答不了,他有指了指青年的肚子,問道“餓了嗎?”他早就辟谷了,但青年渾身沒有半分修為,怕是做不到的,他可不希望他的病人是餓死的,傳出去笑死人了。
青年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随後又擡頭看着柳曉風,那雙眼雖然沒有焦距,但他也知道青年的疑惑,他坐到床邊,很耐心地說道“你在這裏乖乖等着,我去給你帶飯,千萬別亂跑,知道了嗎?”他早就該放棄交流的。
青年依舊靜靜地看着柳曉風,看不出心情。
柳曉風是真的不希望青年亂跑,且不說他還沒确定青年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這青年現在也是沒有任何自保能力,要是青年跑出去又被其他人給看到了,再挨上一頓打,那他可就沒地哭去了。
他走之前還是決定把房門再一次鎖上了,還是把人關好比較放心一點。
等到他回來之後之後,在他的床上已經沒有了青年的蹤影。
柳曉風幾乎要原地石化了,他把手裏端過來的飯放到床頭櫃上,立刻就檢查了所有的窗戶,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了個祖宗回來,真的是半點都不讓人省心。
果不其然,有一扇窗戶是打開的,青年就這麽跑出去了!
柳曉風覺得腦瓜仁嗡嗡地疼,他擡起手,胡亂揉了一把亂七八糟的短發,正要出去找人,就聽到了“吱呀”一聲,他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看到的就是青年正蹲在房梁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雙眼似乎又更有神了些。
柳曉風眉毛都要擰到一起去了,他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強行使自己鎮定下來,對着青年說道“你快下來,太危險了。”
哪裏想到,他話音都沒來得及落,青年就毫不客氣地從房梁上滾了下來,一點征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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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柳曉風知道青年此時的精神狀态,他都要懷疑青年是故意的了,不過,身體卻是比大腦誠實得多了,立刻就飛過去把青年給接住了。
不過,再怎麽樣,那青年也畢竟是一個大男人,分量是真的不輕,就那麽掉下來,柳曉風被他整得踉跄了一下,差點趴到地上,費了老大的力才勉強站穩,他正要把青年給放到地上,不曾想卻再一次被青年給沒有任何征兆地吻了,他感覺到自己從頭到腳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但是出于醫者的本能,他還是沒有直接撒手。
他就像是抱着什麽燙手的山芋一樣,連忙跑過去把人給放到床上,強行終止了兩人的接吻,他背過身去,有些尴尬地開口“那什麽……我對男人真沒興趣,你也不要……”雖然他明知道青年聽不懂他的話。
“謝……謝。”柳曉風一句話說不完就被打斷了,青年似乎慢了好幾拍,完全跟柳曉風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柳曉風也是被青年給謝得沒脾氣了,他回過身去,就見到青年已經沒有在看他,反倒是自顧自地在扒飯,連頭都不帶擡一下的,看上去是餓了有些天了。
柳曉風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真不知道自己跟一個精神有點問題的人計較什麽,他在旁邊站了片刻之後,坐到床邊,從儲物空間裏給青年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自言自語道“老這麽光着也不像話,我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要是真忍不住把他給辦了,等到他清醒了可沒法解釋。”他是真的犯愁,從前他遇到過各種奇奇怪怪的病患,就是再嚴重的疑難雜症他都能治好,但是卻唯獨沒有見過精神類疾病的病人,這雖然彌補了他的一處病例空白,但也真的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就無時無刻不在誘導自己犯錯這件事情他就快煩死了。
不多時,青年就已經把那滿滿當當的一碗米飯給扒完了,碗裏面一粒米都沒剩下,都省的柳曉風去洗碗了。
青年很自在地打了個飽嗝,那雙本來無神的眼睛似乎都透露出來了笑意。
雖然還是煩的不行,但這并不妨礙他對青年的反應很滿意,他擡起手來,摸了摸青年的頭,笑着說“看來是餓不死了。”他們這些個當醫生的最怕的就是見到病人明明餓的要死可就是不吃飯,那是真的要命的。
青年被摸了頭看上去很高興,那雙眼似乎是亮了一下。
柳曉風一直在注意着青年的一舉一動,他當然也是看到了,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于是他輕輕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不過沒有任何反應。
柳曉風不禁有些失望,看來是他多想了。
他這麽愣神的片刻,青年就握住柳曉風的手腕,拉到自己的面前,在柳曉風的手心輕輕地吻了一下。
一種過電一樣酥麻的感覺從手心開始蔓延到了全身,柳曉風趕忙把手抽回來,差點拔腿就跑,但被他給強行忍住了,他假裝毫不在意地把取出來的衣服遞給青年,強裝鎮定的說道“穿上。”
青年接過衣服,似乎不能理解這是個什麽東西,他應該怎麽做,盯着看了半晌都沒反應,只是一臉無辜地看着柳曉風,就像在等着柳曉風給他下命令一樣。
柳曉風搖了搖頭,胡亂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有些煩躁“我竟然指望着他會自己穿,我怕不是瘋了。”
于是他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決定自己動手,他一邊給青年穿衣服,一邊自言自語“你真傻假傻啊,你說說你,會脫人衣服不會穿,會說話又聽不懂人說話……你不會是騙我吧。”語畢,他又擡眼看了看青年,青年也在看他,那雙丹鳳眼看上去實在是好看極了,他心裏暗罵一聲該死,但凡這人稍微難看點他也不至于這麽煩躁了。
于是他又接着自言自語了“你之前好歹也是上戰場的将士,一天到晚腦子裏怎麽盡是那些雲雨纏綿的事,總不能之前壓抑太久了,這精神出了問題一下要全部爆發吧,我可消受不起。”一段話說完,他又看了看青年,青年哪裏知道柳曉風在說些什麽,也只是像先前那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于是柳曉風又煩躁了起來,他拿起腰封幫人穿上,發現那人的腰可真蠻細的,他接着說“說句實在話,但凡你要是個女人我就真動手了,可你一個大老爺們天天對着我又親又摸的,我怎麽下得去手啊。”
然後他再次擡眼看着青年,這一次青年好像聽懂了他的話,雖然那雙眼依舊無神,但眼圈已經有些紅了,不過還是那麽執着地盯着柳曉風看。
柳曉風扒了扒自己的頭發,趕快移開目光,他明知道青年是聽不懂他的話的,可他看着青年這樣的神色還是好難受,就感覺像是自己傷到了人家的心靈一樣。
于是他又飛奔出去,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不過這一次,不等柳曉風關門,就看到有一只手猶猶豫豫地從門縫中探了出來,柳曉風回頭一看,就見到青年眼巴巴地盯着他,努力地拼湊複雜的句子“你走……不喜……歡我。”雖然那雙眼沒有焦距,但這并不妨礙青年表達自己內心的失落。
柳曉風皺着眉,他看到這樣的神情就莫名其妙地覺得好難受,他真怕自己要是再打擊一下,青年馬上就要哭給他看,但他是真的對一個男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任何想法的,他想着,哭就哭吧,一個大男人,能哭到哪裏去,于是他心一橫,不管他能不能聽懂,就直接放了狠話“沒錯,我不可能喜歡一個叛國通敵的人的。”他能看得清清楚楚的是,在他說道“叛國通敵”這四個字時,青年本來已經稍微有了些靈氣的雙眼又一次徹底地暗了下去,黑漆漆地,看也看不到底。
青年沒有哭,也還是像之前那樣看着柳曉風,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麽樣的感情。
柳曉風本來要冷靜的想法也給打了水漂,這地方他是一點也呆不下去了,想着還是和林知月商量一下,把人交給他,任他怎麽處理吧,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就在他要擡腿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青年給拉住了,于是他更煩躁了,他的語氣冷了下來“喂,我把你救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要親我也是你主動親的,你不能要求我負責吧。”
“不走……跟你。”青年猶猶豫豫地說道,他聽不懂柳曉風在說什麽,但他知道柳曉風生氣了要走,他什麽都不知道,但他也清楚柳曉風對他好,不打他。
柳曉風這下可是下定決心要把青年送走了,他用力把自己的袖子從青年的手裏扯出來,面色已經冷了下來,邁開腿就要走。
但青年的身手要更好些,甚至都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下一秒就已經很輕易地把柳曉風的雙手給擰到了身後,但語氣還是有些失落“我怕。”
柳曉風嘗試着掙脫,但他卻發現青年的力氣簡直大得吓人,他再怎麽樣也不過就是個治療,是完全掙不開束縛的,于是他的嘴上就不饒人了“你怕,你怕個屁啊,老子治好了你的傷,還給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特麽一天到晚就想着上老子,我都不怕,你還怕上了。”他真覺得自己混蛋的不行,當時幹嘛要手賤救他去,這人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活脫脫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青年被柳曉風這樣的反應給吓到了,他猶豫的瞬間,柳曉風就掙開了束縛,反手就給了青年一巴掌,罵了一句“白眼狼!”然後拽着青年就要去找林知月,這人他是一點也不能留着了。
青年這下倒是老老實實的聽話了,半分也沒有掙紮,柳曉風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回過頭去看了一眼青年,青年依舊是在執着地看着他,雖然那雙眼依舊沒有焦距,但是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種深情,不過,頂着那紅紅的巴掌印就顯得有些滑稽了。
看到柳曉風看他,青年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一下,似乎有了些許笑意,青年有些猶豫地開口了“我錯……你好。”他這語氣是有些過分地小心翼翼了,仿佛生怕柳曉風一生氣又打他一樣。
柳曉風真是無奈了,他真的有能力懷疑青年是裝傻了,每次都是這樣,在他沖到崩潰的臨界點的時候,青年就會一臉無辜地對着他道歉,讓他有氣沒地撒,就跟一拳打到棉花上似的,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在對着青年說,還是在自言自語“你也知道我好啊,要不是你沒事就對我動手動腳,我犯得着打你嗎。”
“謝謝。”青年現在已經可以兩個字兩個字的說了,他這句話聽上去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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