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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當宴光成功結束近身戰、搞定那只蟲族、再次下場後, 她已經和尤斯圖斯族人很熟了。

雖然他們總共見面不到幾個小時，但不重要，他們在戰鬥中确認了對方的性格, 并且開啓了友好的交流話題，甚至約好了以後的對戰時間。

尤斯圖斯對宴光高超的實力、霸道的戰意表示久仰, 宴光對此家族整體的能力、聯邦為數不多正派的家風表示尊重，兩方對聊加對打幾小時，相談甚歡。

上場之前, 宴光對這群金發都印象不深, 下場之後, 她對每個人的戰鬥習慣、機甲水平如數家珍，這便是社交的意義！她對尤斯圖斯和目前軍部的水平有準确評苡華估了！

很擅長進攻的家族成員A：“小姑娘不錯啊，年紀輕輕就如此精通格鬥，以後我們找時間約幾盤，你看不看XX上校的戰鬥教學，她的攻擊戰陣和你有點像啊！”

【收獲有用的格鬥資料X1】

【你的格鬥提升了！】

很擅長防禦和拉怪的家族成員B：“你的鞭法很靈活，用劍的話可以參考下XXX少将，她的武器也是細劍，個人覺得你在使用體力時，可以用XXX的技巧......”

【獲得有用的劍術靈感X1】

【你的劍術提升了！】

精通機甲的家族成員C：“這次沒看到你用機甲真可惜啊, 我想以你的精神力波動和戰鬥習慣, 使用X大師的系列三新品更合适，回頭咱們也約戰啊！”

【獲得有用的機甲建議X1】

【你的機甲提升了！】

如果這些對話能變成游戲, 大概會發出這樣的提示語吧, 反派系統木然看着宴光的表情變換, 對方瞧着竟然心情不錯。

聊天不如打架，社交就是打架, 通過肢體語言的交流，雙方竟然誕生了可以稱為好感的東西，宴光甚至罕見地出言誇贊：“尤斯圖斯家族的水平相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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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聯邦八大姓。”

尤斯圖斯們欣然笑納：“那是，我們家練的可認真了。”

“我們是有真本事的！”

約吉：“宴首席你也很厲害！”

“又會打架！說話又好聽！比那什麽蘭蒂斯強多了！”

反派系統：......

強嗎？就性格這一項來說，強在哪裏？

一個是不會說話，說什麽都讓人想打他，一個是會說話但不想說，就喜歡輕蔑對人，這有什麽特別大的區別嗎？

哦，還是有的......後者比前者擅長PUA......你看裴望現在都被PUA成啥樣了......

宴光不清楚系統的想法，不然多少得讓對方清洗下賽博腦子，她又和尤斯圖斯們聊了幾句，輕松愉快地回到了場外。

奧古斯丁正站在樹影下等她，也許是看錯了，這位至高治愈者俊美的面孔上心事重重，似乎沉浸在什麽艱難的選擇之中，直到看見宴光走到面前，他才回過神，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

“你忙完了？要換身衣服嗎？”

宴光身上的衣衫在剛才的戰鬥中受損不少，大小姐低頭一看，也覺得是該梳洗打扮了，她現在心情不錯，便很爽快地回答：“好。”

奧古斯丁的唇角因為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彎了彎：“我帶你去更衣室。”

大家族裏總貼心地為客人準備好了衣物，防止一些意外事物的發生，就算宴光初來乍到，更衣室也會立刻替她備好相應尺寸的着裝。

是件符合用餐禮儀的、精致款式的晚禮服裙，衣裙上用精巧的金絲裝飾着美麗的花兒，鑲嵌着猩紅瑪瑙等飾物，放在少女纖細嬌小的身體上，和金發相交輝映。

因為禮服的款式更年輕和少女化，當宴光提着裙擺、從更衣室走出來的時候，等待着她的奧古斯丁以為自己看見了一位公主。

戴着純金的王冠、擁有美麗的面孔和無可匹敵的勇氣、耀眼至極的公主殿下。

但對視上她的目光後，悚然一驚的同時也能明白失誤，那是多麽堅定冷酷又傲慢的眼神，對自身實力有絕對自信的眼神。那是只有坐在王座上、執掌生殺大權的女王陛下才會有的氣度。

分明只是個剛入學的軍校生，她的氣場卻像要統治整個聯邦。

“？”

宴光走出來，發現至高治愈者在發呆，不由挑高了眉頭，她走過去：“你幹嗎？”

“......啊！”

青年後知後覺，紅暈染上了面頰，他遲疑地看向宴光的裙擺，那裏有一道衣角折亂。

“請，請等一下。”

奧古斯丁彎下腰，細心地替少女整理好衣物，修長的手指輕輕扯住她的裙擺，再擡身時，他的金發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臂，還未覺察到那份溫度，奧古斯丁已經下意識後退一步，好似迷眩。

宴光的面容如他所無法想象的、最極致的美麗之物，她冰冷又完美的臉，如倒映太陽般熔金的眼瞳和玻璃般纖細的軀體，而她的氣場卻又可以完全地淩駕于外表之上，讓人無法忽視那份威儀。

奧古斯丁看着對方，忍不住想要微笑。

他感到臉紅，又想要微笑。

“要吃點東西嗎？”至高治愈者輕聲詢問少女的意見，似乎有些不自然。

不可否認，他就是如此仰慕、喜愛、習慣着強勢的女性啊。

宴光：“好。”

她确實餓了。

不得不說，尤斯圖斯家族的廚子也很有一手，當看見滿桌菜肴後，宴光首次升起了唏噓之心，她坐下來嘗了一口食物，頓時覺得弗雷德裏克還可以做的更好。

美食，好吃。

如果在她吃飯的時候，奧古斯丁不依然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就更好了。

宴光用完餐，拿起餐巾擦擦嘴角，問對方：“你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真不是她有意試探，至高治愈者太傻白甜了，完全藏不住事。

“是的......”奧古斯丁似乎因為被她看出來了，有些不好意思，他輕聲道：“我其實，一直對宴光小姐的理想很好奇。”

“理想？”

宴光想了想說：“我從來沒變過，我就想要統治聯邦。”

成為最高位最有權勢的人，控制軍部，控制政界，所有人都給她打工，這便是宴光想要的完美世界。

這樣的話從一個軍校新生嘴裏說出來，八成的聽衆都會覺得她在癡人說夢，但奧古斯丁屬于剩下的兩成，他聽完後還笑了一下：“宴光小姐有很大的氣魄啊。”

宴光：“那是當然。”

“可以再把這個理想細化一點嗎？”奧古斯丁看着她，溫和問道，“你執掌了聯邦之後，會推行什麽政策，發布怎樣的命令呢？”

宴光正低着頭挖送上來的甜點，銀色勺子挖下一塊送進口中，聞言，她平靜地回答：“首先全面對蟲族開戰。”

奧古斯丁瞪大了碧綠的眼睛：“......”

“然後進行改革，改變人才選舉的方式，對幾個沒用的大家族抄一波家。”

勺子重重挖在鮮紅的草莓上，女孩張開同樣鮮紅的嘴唇，吞了下去。

她很悠閑，她對面的奧古斯丁卻淡定不下來了。

“這......這是不是有些激進，會死很多人吧。”

宴光說：“改革會不流血嗎？”

奧古斯丁停頓了表情。

他緩了緩，卻忍不住苦笑着說：“雖然這樣說可能很虛僞，但是，我做不到親手去阻斷一些人的希望，戰争會帶來很大的損傷......”

宴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也沒人要你去做。”

奧古斯丁：“......”

他以為對方會說什麽“緩慢的改變是鈍刀割肉”“在你無動于衷的時候有更多人去世”之類的話，結果宴光一句話把他整不會了，對方明明是十分尖銳而強勢的人，想當然政治傾向也會靠近激進的那邊。

但她的反應卻一次次出乎意料。

看見他的表情，宴光扯了扯嘴角，她對奧古斯丁這人也算是有一定了解了，這男的挺有意思的。

“你想要一種溫和的、有效的、不會死太多人的變革方式，同時還能全面取得勝利，你覺得這種事存在嗎？”

反正她看原書是不存在的，裴望都沒做到呢。

“但是。”奧古斯丁說，“我無法做出正确的決定，我不能代表民衆選擇他們的命運，掌控別人的命運，是......不應該的事情。”

這樣的發言，絕對不能出自在上位者口中。

宴光眯了下眼眸，她盯着對方。

“那麽，你知道別人的想法嗎？”

“......什麽？”

“聯邦的議長，是選民投票選出來的。”宴光說，“大多數人為自己的認知買了單、負了責，實權是家族和軍部支持來的，他們也在為想要的未來，或者利益投票。”

“如果你認為這群人都是被宣傳、謊言、輿論迷惑的孩子，不對吧？”

“難道群衆都是傻子，只憑着你三言兩語就會被忽悠、看不到生活的變化、發現不了危險和不安的來源、做不出足夠理性的判斷嗎？你把大家都當可以随意玩弄的白癡嗎？”

“你是覺得，你在逆行，整個尤斯圖斯都會追随着你走向錯誤的深淵？你能決定你家族的命運？你家所有人都沒有清醒的判斷、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還是你認為尤斯圖斯已經可以代表聯邦？哪怕錯了，選民也看不出來、會繼續一錯再錯？”

宴光覺得奧古斯丁挺牛逼的，這哥心事重重好像背負了全人類的命運，連她都不會這樣想，從她當上萬華殿、得票爆殺聯邦推出來的代理人、又在精神暴動失去民心後，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大多數不一定是對的，可是先為大多數下定義的人，是不是也夠傲慢啊？”

“到底是你代表了其他人，還是大家希望你能達成利益一致的目标，所以選擇了你作為代表？”

“不是【我引領了結果】，而是【我和我立場一樣的人】創造了我們想要的未來。”

“你知道這兩者的區別嗎？”

奧古斯丁完全愣住了，他愣愣看着她金色的眼睛。

金發少女舉起手中的餐刀，銀色的尖銳刀尖指向了奧古斯丁的胸口。她沒有發動任何攻擊，卻讓後者呼吸困難。

“就拿你的族人舉例，你認為他們是需要保護的弱者、還是值得尊敬、能自己為自己選擇負責的戰士呢？”

“你。奧古斯丁·尤斯圖斯，清楚大家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