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相王

劉铮聞言推開一邊的美人,詫異道:“他們敢鬧事!”

李慶廉心想他們鬧事有什麽稀奇的,還沒鬧到你這皇子龍孫面前而已。嘴上說道:“回王爺,大事他們是不敢鬧的。但這麽多北歷人在城裏,閑則生事,即便口角動起手來,我們大梁百姓還是吃虧者為多啊。又不是什麽大事,也不好抓進牢裏關着。”

劉铮恍然大悟:“李大人說的是,我大梁物産豐富,叫他們多看幾日,怕更起觊觎之心,是該速戰速決。來者都是何人,有什麽要求,可曾知會李大人一聲?”

終于要說正事了,李慶廉挪動身體坐端正:“為首之人乃是北歷阿諾汗王帳下吉若大王,另外還有各部落派遣來的貴族首領,說的上話的有六人。”

“來勢洶洶啊。”劉铮笑着,示意他繼續說。

“這一戰,雙方各有損傷,又都損失不大。說到底,不過幾句口角引起的,所以他們也沒有提什麽過分的要求,不過想要開放更多邊境城鎮互市,此外,”李慶廉看看劉铮的臉,拿不定後面的話會不會惹怒他,“他們要求賠償軍費十萬兩白銀。”

劉铮用小指挖挖耳朵:“李大人,本王沒聽錯吧?你是說,他們要我們賠款?”

就知道會是這樣。李慶廉低垂着頭,面有赧色:“幾十年來,慣是如此,畢竟,他們光腳不怕穿鞋的,而我們,金玉之質,何必要同他們瓦礫相碰呢。”

劉铮笑了,眉眼中莫名帶出一絲危險的氣息:“李大人,幾十年如此,到了本王這裏,未必如此。就譬如你家兩個兒子打架,焉有只揍一個的道理!孰對孰錯且不論,你又怎知這次賠給他們的金銀,不會變成下次射到我軍将士胸口的利箭!”

李慶廉慌忙跪下:“下官有罪,實在是下官人微言輕,不敢妄言,一切但憑王爺定奪!”

和談這樣的苦差事,自來誰做誰挨罵,您是王爺,您官大,這鍋您來背吧!

“下官只是把對方的要求轉述給王爺,并不是說下官就答應。即是和談,重點還在一個‘談’字。”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一旁的唐驸馬插言。

李慶廉忙點頭應和:“正是這個道理。兩國互有損傷,肯定還是要談一談的。”

劉铮哼一聲:“據本王所知,他們打進了我大梁的地盤,難道還嫌我大梁的土地硌了他們的腳不成!”

李慶廉苦笑道:“王爺,理不是這麽講的。國家大事,可跟民間打架不一樣啊!北歷不高興,跨上馬背就打來了,沒有人說三道四說他們不該打。可若是經了王爺的手還打,世人不說北歷野蠻,只會說王爺無能啊!”這麽淺顯的道理還需要自己一個知府來講嗎,李慶廉暗抹一把額頭的汗,自己話都說的這麽明顯了,也算仁至義盡了。

唐驸馬聽得多說的少,此時亦道:“二哥,李大人言之有理,我大梁的百姓安逸慣了,只知道埋首種田,戰事一起便天塌了一般惶恐。所以能不戰的話,還是談一談的好。你若不願給他們這個臉面,小弟可以先探探路。”

李慶廉見唐驸馬明白,忙不疊點頭道:“正是,先談談,探一探他們的底。”

劉铮不出聲,身邊的美人接收到李慶廉的眼色,纖纖玉手揉着他的胸膛,嬌聲道:“王爺,消消氣,幾個蠻子,犯不着動氣,氣壞了身子,奴家要心疼了。”

劉铮顏色漸緩,一把把美人拉進懷裏,将柔若無骨的嬌軀抱緊,先嗅了一口贊道:“好香,你身上這脂粉哪裏買的,告訴本王,回頭本王帶些回去送人?”說着卻一低頭又親了幾口,美人又是喜又是癢,“咯咯”的笑個不停。

李慶廉一臉尴尬,這是什麽意思,行不行的給個話啊。

唐豐道:“好,那就這樣二哥先不要出面,明日小弟出面與他們過過招,不行的話二哥再出來主持大局。”

李慶廉終于讨了個準話,雖然明知這事兒不是唐豐能做主的。忙道:“夜深了,下官就不打擾王爺和驸馬爺休息,這便退下了。”

唐豐站起來送出去,待回到大廳,滿堂的舞姬已經散了,劉铮也不在,只剩陪着自己的那個美人還跪坐在地上,一雙眼睛勾魂一般看着自己。唐豐小心髒一陣猛跳,說道:“乖,去我房裏等着。”美人當即露出笑顏,聘聘婷婷站起來,一扭一扭走了。

唐豐走到劉铮暫住的庭院,守衛在外的都是劉铮的親信,跟唐豐熟得很,是以唐豐叫他們不要出聲,自己蹑手蹑腳靠近卧室,還貼在窗紙上聽了一會兒。沒什麽動靜,這才推門進去。

卧室裏最顯眼的是一張雕花大床,足足能躺下四五個人,此時,重重紗幕垂下,影影重重只看得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唐豐嘆一聲:“花容月貌大好的年華,你竟如此狠心,實在是,唉……”

劉铮“噌”的撥開紗幕,從裏面走出來,上身赤裸着,只穿了一條黑色的中褲,飽滿的腱子肉讓唐豐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紗幕敞開的瞬間,唐豐不忘瞅一眼,只看到一條光潔溜溜的胳膊。“你舍不得,不如都帶回去好了,想來啓悅妹妹是很願意替你調教他們的。”

“動不動搬出你那寶貝妹子,我像是怕媳婦的人嗎!”唐豐一挺胸膛。媳婦當然不怕,怕的是身份而已。

劉铮走到屋中央圓桌邊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着:“別說廢話了,人你可聯系上了?”

唐豐坐在對面,搶過茶壺邊倒邊說:“那是自然,老黃算是把攤子鋪開了,已經發展出七個靠得住的人才。您信我的沒錯,商人雖是末流,卻是最有錢的一群人,把商路經管好了,富可敵國不在話下,甚至掀動起幾場**都好說。最重要的事,養兵,少不了銀子。”

劉铮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才道:“就這樣做吧,這口氣,要麽咽下要麽吐出去,我實在沒有第三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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