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結果到了晚上，那個行事晃蕩的、長得就很像個纨绔公子哥兒的“哥哥”，已經不見蹤影了，葉麟也不以為意，托這個葉公子的福，工作人員倒是對他們兩個客氣了許多，後幾天的拍攝也在這種氛圍之下，順利完成了。

最後一天哥哥倒是又出現了，說是說好的請吃飯不能不請啊，周澤楷本來還沒預備好說點什麽，一轉頭看到了葉麟那摻雜了些許央求的目光，周澤楷只好：好吧。

好在哥哥是能言善道之輩，他和葉麟也不像關系不好的樣子，周澤楷只用管自己默默吃飯，席間氛圍也不算糟糕，哥哥甚至誇了一嘴周澤楷，說長這麽帥的，要是來我們學校，大小得被拖進電影社當個幾年的拍攝素材……

周澤楷聽到cue自己了，擡起頭，眨了一下眼睛。葉麟笑着說：“我哥邀請你去北大呢。”

周澤楷窘迫地笑笑：就是再讓他重讀一次高中也考不上北大啊！

哥哥說：“啧啧，真的是……小鮮肉誠不欺我，現在你們女生是不是就喜歡這款的……”

葉麟笑笑，說怎麽，哥哥你喜歡的女生被小鮮肉泡走了啊……哥哥大怒，他從大一軍訓開始就是全校公認的校草——我們學校裏找不出比你哥還鮮的了！葉麟慢悠悠地說是啊，所以哥哥你換了十幾個女朋友，終于遇到真愛了？哥哥嘶了一聲，說你這孩子……

一頓飯鬧鬧騰騰地結束了，葉麟最後表示，行了哥你去忙你的事兒吧——他們拍攝人員的工作是結束了，但是還有一些後期制作的工作。

哥哥走之後，葉麟跟周澤楷解釋：她哥喜歡的女生是同校藝術系的同學，在這裏做實習生的工作，所以她哥撒潑打滾地也黏過來了。

周澤楷點點頭，也不是……太好評價這個事。葉麟又笑了笑，說：“我是不是跟我哥挺像的？”

周澤楷想了想，覺得确實如此，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上來說……

葉麟稍顯悵然地一笑，沒有再說什麽。

周澤楷說：“葉麟……”

葉麟說，沒什麽，楷哥你陪我逛逛吧——這周圍有什麽好玩的地方麽！

周澤楷也是個居家宅男，沒事不輕易出門閑逛，于是兩個人在商圈周圍随便走了走，葉麟不說話，周澤楷也不好一直沉默着，剛想說點什麽，葉麟就說：周隊，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周澤楷一下肅穆了神色。

葉麟說：假如在榮耀和你喜歡的女孩之間必須選一個，你怎麽選？

周澤楷：“……？”

周澤楷暫時想象不到“喜歡的女孩”是個什麽情況，也不懂這兩件事之間到底是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了，于是一頭霧水，他試探性地說：“……榮耀？”

“注孤生啊！”葉麟喃喃地感嘆，端詳了一會兒他的臉，又說：不過我覺得，就憑這張臉，喜歡的女孩主動留在你身邊才比較符合實際……

“……”周澤楷說，是麽。

葉麟就又笑起來，說，我哥說了，對于22歲以下的姑娘而言，黃金滿屋不抵帥臉一張……

“……”周澤楷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哥哥”纨绔不羁的模樣。

葉麟說你別看他這個樣子，其實他很聰明的，從小到大也，什麽都做得很好……所以……

周澤楷看了看她，下意識地想要安慰她一下，但是葉麟搖了搖頭，說：“……有的時候，聰明，不一定是好事啊……”

周澤楷安靜地聽着她繼續說，“就好比說我哥，或許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和他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周澤楷說：“……為什麽。”

“他以後會從事，國家安全工作。”葉麟說，“結婚對象都要經過層層審查的，或許還會安排政治婚姻呢……”

這是周澤楷完全不曾涉足的領域，他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幹巴巴地說：這樣啊……

葉麟噗嗤一聲笑了，她說：以前還沒發現啊，周澤楷，你長得真好看。

周澤楷：“……”

葉麟笑與不笑的時候，差得并不多，周澤楷揣測，或許是她總是下意識地不展露真實情緒的原因，她與別人，總像是隔着什麽似的，難以觸碰，因而也難以觀察。

周澤楷想了想，走到一旁的小攤邊上，那裏有一個玩具槍打靶子的攤位，他購買了二十次，結果十槍只打中一槍，葉麟：“……”

“出去別說是我們玩槍的。”她淡淡地說，然後接過了玩具槍，架起來，射擊。

周澤楷默默地看着，莫名覺得那不像在端着把玩具，倒像是真槍似的……

剩下的十次全中，把老板都驚了一下，趕緊過來把看上去過于專業的姑娘請走，葉麟順勢用積分換了一個企鵝挂件，塞給了周澤楷。

周澤楷：“……？”總有種被調戲了的錯覺。

但是葉麟瞧着他笑，眼睛尖兒都彎起來了。她說：謝謝你哦周澤楷，現在我感覺好多了。

周澤楷想，看出來了。

他想了想，說：我爸媽說想請你吃飯。

……啊？葉麟有點驚訝。

原來是周澤楷爸媽聽說了這次廣告拍攝還有一起的同事，而且他們似乎認識葉麟，知道她和周澤楷關系不錯。

“你爸媽會看榮耀周報啊……”葉麟得出結論：連花邊消息都知道啊，想必是關注了周澤楷相關的所有訊息。

周澤楷有點不好意思。

“他們會去現場看你比賽嗎？”葉麟興致勃勃地問他。

周澤楷點頭：會，但看不懂。

“人家又不是沖着比賽來的。”葉麟笑眯眯地說。

是為了他。周澤楷知道——雖然他總覺得在手機上看下回放也是一樣的……

“意義不同嘛。”葉麟搖搖頭，最後她又興致頗高地詢問：你爸媽比較喜歡什麽東西啊？

周澤楷搖搖頭：不用啦。

葉麟頗為可惜地“哦……”了一聲。她鮮少有這種“去認識的朋友家坐客拜訪”的機會，不走點流程總覺得很可惜啊……

事實上周澤楷很想說，就這麽帶她去已經很微妙了，她要是再帶東西上門，他爸他媽絕對會誤會的……

盡管周澤楷拒絕了，不過葉麟第二天上門的時候，還是帶上了一些購置的水果什麽的，她自小就擅長跟人打交道，熱情大方的樣子也很受長輩青睐，而且她真的懂得挺多的，政治經濟娛樂文化，什麽都能聊上一點，在飯桌上把叔叔阿姨逗得眉開眼笑。

周澤楷：“……”

周澤楷媽媽說：“小葉真的懂事啊，有空也要多帶帶我們澤楷……”

葉麟說：好說好說，澤楷人超好的，長得又帥，我們大家都喜歡他……

周澤楷心說：有嗎……

周澤楷爸爸說：澤楷就是人內向，又不愛說話，總歸怕他性格上面吃虧……

葉麟說：現在都不流行看人嘴上說什麽啦叔叔，都要看實際行動的嘛，大家都看在眼裏的啦——我會幫忙看着澤楷不被人欺負的，來叔叔，我敬你一杯！

周澤楷：“……”

之後又聊了一堆諸如油價上漲中美貿易歷史懸案明星八卦一類的，葉麟都能答得有來有回，使聊天的過程始終維持在愉快、盡興的氛圍中。但是周澤楷想，或許她并不真的對那些東西感興趣，只是，出于交際需要……她真正感興趣的東西，會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