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我
我
霁淩有意捉弄霁嬌嬌,見對方注意到自己,于是愈發惡劣的玩弄手裏的定點燈,将她周身照得五光十色。
褚杭很少見到她如此孩子氣的一面,有些新奇,“你讨厭那個孩子?”
說起來他還并未正式和這位霁家的真千金打過照面,知道她要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他本以為‘真的’和‘假的’之間總歸是不同的,到底還是忽略了霁家人的心,全都是如出一轍的鐵石心腸。
那麽霁淩呢?
她對那個剛找回來的孩子,又是怎樣的态度?
霁淩:“你說嬌嬌?”
讨厭嗎?
霁淩微微皺眉,“你怎麽會那麽想?”
她随意撥弄着手上的定點燈,大言不慚道:“我喜歡她還來不及。”
謊話精。
褚杭淡定搶過她手裏的定點燈,重新把它放到它原本該放的位置。
“喜歡還玩弄人家?”
“不要吓到我的客人。”
霁淩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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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玩弄,怎麽能讓她注意到我呢?”
“瞧。”她指向她。
“這不是來找我了嗎?”
褚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終于看見了燈光盡頭的霁嬌嬌——那位傳說中在孤兒院裏放養了十八年的真千金。
霁家人的基因無疑是強大的,霁嬌嬌完美結合了霁父和霁母五官的優點。雖說算不上傾國傾城,但穿上漂亮的衣服,畫上精致的妝容,在這一衆千金小姐裏,容貌也絕對算是上乘。
在業內,霁家絕對算是第一唯利是圖的人家,這種唯利是圖體現在方方面面,血緣絕不應該是這家人會在意的東西。
褚杭原本還不明白為什麽霁家會在霁淩和霁嬌嬌中選擇霁嬌嬌,然而,在看到本人之後,褚杭突然有些明白了。
明白為什麽霁家人寧可趕走一個各方面能力都很出衆的霁淩,也要留下一個懵懵懂懂什麽都不會的霁嬌嬌了。
有時候,一張漂亮的臉也是一種資本。
女兒對于霁家而言唯一的作用就是聯姻,若是像霁淩這樣機靈能幹,未來能幫襯霁家的,那自然很好。但像霁嬌嬌這樣什麽都不懂的美麗廢物,霁家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更何況,霁淩的能力有些過于出衆了。出衆到,開始威脅到霁席林的位置。
與其留下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引爆的定時/炸/彈,倒不如接霁嬌嬌回來。至少,這個在外漂泊十多年無依無靠的女兒,唯一只剩下他們這些家人可以依靠了啊。
以家人之名,拴上最頑固的狗鏈。
每一個人都被算計的明明白白,無形之中就變成了他們手中棋子。
“真可憐。”他看着她,眼神中有悲憫。
霁嬌嬌原本是沖着霁淩來的,突然聽到褚杭的話,于是破天荒的分給他一個眼神。
“可憐?”
她像是被這個字眼刺激到了一般,敏感的看向他。
“你是在說我嗎?”
褚杭并非有意在當事人面前說壞話,于是跪的很快,“抱歉。”盡管沒什麽誠意,卻讓人想發火都發不了。
他說她可憐,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我們都是可憐人,所以才會聚集在這裏,不是嗎?”
褚杭走上前,輕輕和她碰了下杯。
“歡迎你來到我們的王國。”
霁嬌嬌警惕的看着眼前這個和霁淩關系親密的男人。
文妍告訴過她,他叫褚杭,是這場晚會的發起者。而對方和霁淩的關系…。。她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十分親密。
至少比自己和霁淩的關系要親密的多。
她心裏忽然閃過一個荒唐的想法。
或許,這個所謂的‘野心家聯盟’并不是褚杭自己的想法,而是他身邊這個鬼點子多多又風情萬種的霁淩。
她終于重新把視線完完整整的還給這個女人。
許是許久未見,眼前的人稍微有一些陌生。她穿着低胸的禮服,風情的恰到好處卻又不顯低俗,那一頭利落的短發被發卡随意的別到一邊,露出一只尖尖的耳朵,像暗夜裏浮游的精靈。
“好久不見,嬌嬌。”
霁淩熟練的擠走褚杭,愉快的和她碰了個杯。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你總是讓我感到驚喜。”
和平日裏在學校時見到的霁淩不同,這裏的霁淩就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森林。
她不再穿着拘謹的校服,也不再板着那張冰雕般冷豔的臉。她保持着一種放松慵懶的姿态,如鷹般銳利的眼神監視着場內的每一個人。
這無不彰顯着一個事實,這裏是她的地盤。
然而這一次,是霁嬌嬌自己主動要闖進來的。
她忍着心裏的不适,和對方碰杯,“謝謝。”
“我是專程來感謝你的。”
霁淩饒有興趣的挑眉,“感謝我?”
霁嬌嬌看着她裝傻,也不說話,兀自喝着自己手裏的香槟。
“啊…。”霁淩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你是說照片的事嗎?”
她從不否認自己做過的壞事,反而像是炫耀一般,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
“不用客氣。”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個女人…。霁嬌嬌捏緊了酒杯。
霁淩察覺到她的怒意,臉上的表情終于收斂了一些,認真問:“難道不是嗎?”
“我以為你真的應該好好感謝我。”
她伸出手,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劃過,那裏正是她之前被霁母扇巴掌的地方。
霁嬌嬌眼中閃過一絲被人看穿的緊張,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霁淩怎麽會…。
不可能。
她臉上的那個巴掌,應該只有文妍一個人看到了才對,霁淩不可能知道。
“讓我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麽。”
“你一定在想,‘怎麽可能?這個壞女人怎麽會知道我被人扇了一巴掌的事?’”
全程在一旁吃瓜的褚杭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眼珠似有似無的往霁嬌嬌的臉頰上瞟了一眼。
他意識到接下來的對話或許不是他能聽的,于是自覺離開,把空間留給霁淩和霁嬌嬌兩人。
最後一層遮羞布被撤下,她在她面前終于毫無遮掩。
“你到底想做什麽?”霁嬌嬌問。
她不明白霁淩寄出那些照片的真正目的。
如果只是為了離間她和霁家的關系,那她确實成功了。但說到底,她原本也沒有多信任霁家人。
從結果上來看,這些照片導致她得了一巴掌和一堆霁母用來補償她的昂貴首飾。一個巴掌換來價值高昂的補償。某種程度上,她甚至可以說是賺到了。
霁淩卻反問:“你覺得我只是想讓你挨打嗎?”
她伸手撫摸她被打過的臉頰,眼神中竟帶着幾分心疼,只可惜霁嬌嬌不會再相信她。
“霁家人并非是你可以依靠的良木。”
“我以為這一巴掌下去之後,你已經明白了。”
所以才會來到這裏。
來到這個獵場,尋找可以共同狩獵的獵人。
霁嬌嬌冷漠道:“那我還真應該好好謝謝你。”
霁淩并不在意她的冷漠,只是輕輕撫摸她的臉頰:“你以為我為什麽會知道?”
并非有人告密。
她指了指自己姣好的面容,笑得諷刺,“他們對我可不會像對你這麽客氣。”
她在霁家的十八年,完美充當了一個出氣筒的角色。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她終于掌握了某人的小尾巴。諸如此類的打罵才終于消停了一些。
霁嬌嬌大約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霁淩…。這樣完美的霁淩,竟然也會被責罰嗎?
她以為她真有她表現出的那麽強大和完美。
她不知道還該不該相信她的話,但至少有一句,霁淩說的沒錯。
“你說霁家人不是我能依靠的良木,那誰又是?”
霁淩的眼神亮了亮,那是熟悉的,看上了某只獵物後期待狩獵的眼神。
她伸手指向自己。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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