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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趙桑榆捏着下巴想了一會兒,實在是不好猜測,她也放下了這個心思,轉身又看着孫大娘問道:“大娘,昨日我拜托您幫忙的事情,您……”

“做好了做好了。”孫大娘匆忙放下手上的東西,擦了擦手上水漬,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兩張紙遞給趙桑榆,“小姐,您要的東西可都在這兒了,老婆子可是冒着生命危險給您弄的這個,您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啊。”

“放心。”趙桑榆拿着手上的紙張看了看,施了一禮,“謝謝孫大娘。”

孫大娘擺手,“您和我客氣什麽,就是我家那口子和兒子的毒,您看……”

“今天下午,我就安排紅袖解毒。”

過了晌午,趙桑榆拿着孫大娘給的紙和昨晚放在胸口貼身放着的那張放在了一起。

見紅袖再屋子裏收拾東西,她随便找了個借口讓紅袖出去,自己找了孫大娘又确認了一邊上面的東西,直到把每一個細節都了熟于心,她這才放下心來。

等到紅袖回來,她不顧紅袖驚訝的樣子,直接開口讓她把那兩人的毒解了,然後帶着她出門了——

美其名曰:回家。

紅袖不明所以,又聽見趙桑榆那樣的要求,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漏了餡,只能忐忑不安地告訴趙桑榆她沒有下毒,活生生把這些日子一直膽戰心驚的孫大娘氣了個夠嗆,竟然直接拿着掃把把她們趕了出去。

紅袖冷着臉,見孫大娘的掃帚就要落到趙桑榆的身上,她手腕一抖腕間纏繞的軟劍纏住孫大娘的手腕,随即輕輕一彈,直接把她振開。

“滾!”紅袖冷聲。

孫大娘這才反應過來,見紅袖一臉煞氣,她抖了一下,想起最開始紅袖見到她兒子想要占趙桑榆便宜時暴怒的樣子。

若不是當時寨子裏有人過來借東西,她相信紅袖肯定不會那麽輕易地放過他們。

她躲在趙桑榆身後戰戰兢兢看着紅袖,手拽着趙桑榆的衣袖,“小姐,您看看您着丫鬟,簡直太過分了,那天她過來求助,老婆子好心幫忙,結果呢,她竟然給我家那口子和我兒子下毒,還打傷了他們,現在還躺在家裏不能動彈,現在又說當初沒下毒,這不是成心耍着我們一家玩嗎?”

趙桑榆笑笑,拽着孫大娘的手拍了拍,“紅袖一項性格穩妥,若不是因為大娘的兒子自身不正想要借我受傷占便宜,定不會有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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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大娘說的其他事,”她看着兩人笑了笑,“大娘這寨子在紅寨山裏面,不管什麽原因,寨子裏的多數人也都參與了當初追殺我的事情,大娘還是想想怎麽在官府來之後保住性命吧。”

“我……”

孫大娘瞪大眼睛,一臉驚詫。

“當初不是說好了我幫你找東西,你保證我們一家人沒事嗎?”

“是啊。”趙桑榆點頭,一臉無辜,“我現在提前通知你了,能跑趕緊跑,不要墨跡。”

“或者……”她頓了一下,“你們也可以和官府投誠,告發你們寨子裏的人。”

剛吃過午飯,又是秋日的天,紅寨山裏不僅沒有一絲燥意,反而經風一吹,絲絲涼意爬上皮膚,久久不散。

孫大娘冷不丁打了一個冷顫,顫抖着往後面退了退,“你……果然你們官府的人都是黑心肝的,我當初瞎了眼救你了。”

“救我?”趙桑榆的眉梢輕輕皺着,臉上夾着淺淡的笑意,“大娘救我,可以從我身上順走了不少的好東西,難道大娘自己忘記了?”

“要不要我給大娘捋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紅袖背着我在這林中,見到你們一戶人家在此,她上前求救,大娘見財起意,卻借口救我們而偷偷拿走我身上不少的好東西,甚至我大膽猜想一下……”

趙桑榆看着孫大娘笑,“大娘你兒子的事,你其實也是知道的吧,或者其實是你或者你們故意的,為了有理由留下我們或者殺了我們,你說是嗎?可是你們沒想到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兩個小女子竟然有武力,還給你們下了毒,你們投鼠忌器,這才打算慢慢喝我們翰旋。”

“只可惜你們前後變化和演技都太差了。”趙桑榆搖頭。

“胡說八道!”

孫大娘沒想到趙桑榆竟說出了這麽多,幾乎正中她所有的心思。她後怕地看着紅袖,生怕她在下一秒暴起。

“我原本好心好意救了你們,你們竟然忘恩負義,你們給我滾,滾……”

趙桑榆失笑,“大娘不必這樣,我們今日本就是要走的。”

——

紅袖跟在趙桑榆的身後,大氣也不敢出。

紅寨山裏林木叢生,遮天蔽日的。但是趙桑榆卻好似什麽也不在意,自顧自蒙頭往前走。

紅袖看的心驚膽戰,但是又怕開口會得罪趙桑榆,只敢再一邊看着。

又過了一會兒,眼前卻逐漸開闊,林木漸稀,淙淙流水聲傳來。

趙桑榆驚喜地笑了一聲,掏出懷中的地圖看了看,确定了是孫大娘講過的地方後,她四下辨認了一下,認準一個方向繼續往前走。

直到見到了水聲的來源——

一個小型的林間瀑布。

趙桑榆坐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着一直默不作聲跟着她的紅袖,她忽地笑了一下,“紅袖,你的臉怎麽這麽白?”

紅袖張張嘴,想到自己的事情敗露,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幹脆低頭跪在了趙桑榆的面前,“小姐恕罪,奴婢該死,請小姐責罰。”

“你該死什麽?”趙桑榆輕笑着問道。

“奴婢……”紅袖遲疑地看了趙桑榆一眼,“奴婢……”

趙桑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說啊。”

張張嘴,紅袖忽地磕了一個頭,“奴婢是五殿下的人,奉五殿下的命令進了寧國侯府,目的就是收集小姐的消息和保護小姐。”

“可是你們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我母親身邊服侍嗎?”

“是,”紅袖的頭埋在兩只胳膊中間,聲音悶悶地從下面響起,“殿下之前并未命令奴婢必須貼身,只需要注意小姐的動向即可。可是沒想到小姐卻忽然間受了傷,夫人竟把奴婢送到了小姐身邊。”

“當真如此?”趙桑榆一臉不相信地看着紅袖。

“當真如此。”紅袖說着頓了一下,“小姐,五殿下這些年從未主動要求奴婢對您做些什麽,只命令奴婢保護好您,尤其是在您出事之後。”

“真的?”趙桑榆忽地不知道該怎麽說,她看着紅袖,開口問道:“紅袖,你來我寧國侯府多少年了?”

“回小姐,已有兩年了。”

“那你應該知道我很多的事,你們五殿下就真的不在意我給他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還派你保護我?”

“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但是殿下确實是把小姐放在心上的。”

趙桑榆抽了抽嘴角,“這個我不關心。”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又往下看了看陡峭的山路,趙桑榆站起身拍拍手,“行了,我要走了,你要不要一起?”

紅袖又磕了一下頭,“小姐去哪兒,奴婢去哪兒。“

“那我要是再也不回寧國侯府了呢?”

“那奴婢也……”紅袖說這話,眼睛卻忽然睜大,驚訝地瞪着趙桑榆,”小姐剛剛在說什麽?”

“說我再也不回寧國侯府了。”

話落,站桑榆拍了拍手,擡腳往下,“你自己看着辦吧,要跟上來也無所謂,下山找我父母和韓奕告狀,讓他們抓我回去也行。”

“小姐?”紅袖皺着眉,間趙桑榆真的走了,她想也不想就跟上,“小姐,奴婢和您一起。”

“可以啊,”趙桑榆停下,微微側頭看着紅袖,“我知道你和韓奕肯定有一套自己的聯系方式,但是我警告你別用,否則,下了山我一定想辦法甩掉你。”

紅袖張張嘴,“奴婢明白。”

下山的路比趙桑榆預計的要順暢的多,不虧她這兩天和孫大娘套近乎,連蒙帶騙甚至恐吓着要來了下山的地圖和所經路途的全部詳細信息。

站在山間半道,下面不遠處是一片荒涼的土地,沒有路。趙桑榆看着遠方若隐若現的城市,心中頓時生出幾分雀躍。

她仔細對着地圖和孫大娘交代的那些信息,仔細辨認出了孫大娘曾經說的捷徑,她毫不猶疑地踏了上去。

不管後路如何,至少她現在已經走出了寧國侯府那片宅子,無論最後會不會回去,至少她曾經出來過。

“紅袖,你其實不用和我一起過來這裏的。”

這是一間很簡陋的客棧,裏面人很少,寥寥幾個人坐在裏面喝着酒,掌櫃的在櫃臺後面打着瞌睡。

聽見趙桑榆的聲音,掌櫃的猛地從櫃臺後面蹦了起來,一臉茫然地看着趙桑榆,然後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會兒。

“兩位客官是來住店的?“他笑着問道。

趙桑榆點頭,“是,老板,兩間,不了,一間房。”

轉頭看着紅袖,“我們這段時間就先住客棧,後續有了新的打算再說。”

紅袖默不作聲的點頭,一路風塵,又在林中穿梭許久,兩人哪裏還能看出原來的樣子,更何況趙桑榆之前的衣服早就破了,身上穿的還是孫大娘年輕時的衣服改的,既不好看也不洋氣。

倒是紅袖因為還是之前的一身,身上也很幹淨,看上去倒是更像一位小姐。

掌櫃的毫不遲疑,立刻走出來對着紅袖行了一禮,“這位小姐,您這邊請。”

紅袖立刻後退一步,漲的臉都紅了,“小姐……“她狠狠瞪了掌櫃的一眼,”“奴婢……”

“沒事。”趙桑榆擺擺手,“累了一天了,先上去再說。”

“哎哎。”掌櫃的尴尬地笑了一聲,引着趙桑榆往前走,直到他們進了門,他才尴尬地彎腰行了一禮,“對不住了這位小姐,是小老兒眼拙。”

趙桑榆搖頭,“不怪你。”

紅袖倒是又瞪了掌櫃的一眼,關上門看了看趙桑榆的樣子,“小姐,奴婢下去打點水來給您洗洗。”

“不用。”趙桑榆擺手拒絕,“孫大娘說紅寨山很大,幾乎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我們從這條路下了山後就會直接到邊關,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小心些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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