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婚宴上,韓奕喜氣洋洋地穿梭在人群中,就算被人硬拉着灌了酒也不見惱,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前來吃酒的人起哄,揚言今夜一定灌趴下韓奕。

連耀沉着臉揮開前來報信的宮人,正了正臉色,走到韓奕身邊拉開了他,“主子,宮裏來信,皇上遇襲了。”

“什麽!”

漫天燃放的煙花、喧嚣熱鬧的人聲、觥籌交錯的場景都在這一刻散去,韓奕面色不變但是握着酒杯的手卻青筋暴露,一字一頓,“你再說一遍。”

“宮裏來信,皇上遇刺了。”連耀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咬字卻異常清楚。

韓奕吐出一口氣,見人群中有人看着他,他揚唇示意了一下,看着連耀,臉色顯然已經恢複過來,“現在情況怎麽樣?”

“來的人說孫公公推了皇上一把,所以那一箭才沒有傷到要害,只是擦傷了胳膊,但是皇上卻命人把事情壓了下去,不許往外傳。”

“是嗎?”韓奕嗤了一聲,語調嘲諷,“恐怕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是我哪個兄弟幹的?”

“這麽的迫!不!及!待!”他咬着牙,顯然因為婚禮被破壞而生氣。

一場喜事卻變了味道,甚至算是出了驚天的大事。

連耀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偷偷觑着韓奕,想到韓奕當初因為婚禮而花的心思,頓時沒了呆下去的性子,偷偷下去了。

韓奕輕飄飄地吐出一口氣,和來敬酒的人喝了一杯,轉身踏進了熱鬧的場景。

又和來敬酒的官員合力幾杯,韓奕端起酒杯站起身,“諸位,感謝諸位前來,這杯酒,吾敬諸位,先幹為敬。”

話落,韓奕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倒過杯子拱手,“諸位請慢用,吾先走一步。”

“五哥這是着急去見新娘子吧!”

韓嶺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長袍被撩起,腰間別了一把玉簫,一派的潇灑利落,“五哥,你若是抛下我們去看新娘子,我們這些人可是不依的。”

韓奕搖着頭笑,連續幹了三杯酒,又告罪了幾句,這才脫了身。

韓嶺晦暗不明地看着遠去的韓奕,嗤笑着撚起酒杯灌了一口,不再言語。

因為婚禮的緣故,整座王府每隔五步都點了燈,王府籠罩在一片紅色之中。

很喜慶。

但是也像血的顏色。

韓奕垂下眼,揮退上前來掌燈的小厮,步伐又有些匆忙地往婚房走。

一陣北風呼嘯而過,韓奕原本還有些微醺的大腦頓時清明。他看向天空,紅色的光線下又細細絨絨的東西在揮灑。

“下雪了?”

他的聲音有些疑問,接着又笑着搖搖頭,“昏頭了,分明是樹枝上的雪被吹了下來。”

不再去看院子裏的場景,韓奕又加快了步子,只用了以往一半的時間到了婚房。

到了院門外,韓奕不理會那些上來請安和問詢的婢女,匆匆推開門走進去。

龍鳳燭的光下,趙桑榆閉着眼睛趴在小幾上睡得正香。

“颦兒。”他走進輕聲喚着。

趙桑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見來人是一身大紅色得韓奕,頓時清醒了。

她捂着嘴站起身,揉了揉眼睛,“你回來了,前面結束了?”

韓奕搖頭,幹脆打橫抱起趙桑榆,走到床邊坐下,“沒呢,我先回來了。”

“哦。”趙桑榆靠在韓奕得胸前,蹭了蹭,找了一個最合适得位置,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喜色得龍鳳燭火通明,韓奕看着趙桑榆印在燈火下美豔得甚至有些妖異得臉蛋兒,臉上得表情越來越奇怪。

他幹咳一聲,張嘴,還未出聲就因趙桑榆忽然間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撞到了下巴。

“唔……”韓奕一張臉糾結在一起,口腔了勝出濃烈得鐵鏽味。他揉了揉趙桑榆得發頂,“怎麽了?”

趙桑榆眨眨眼,黑白分明得眼睛裏盛滿了好奇,她神色糾結,“我忽然間想起來,前面那些人,萬一一會兒過來鬧洞房該怎麽辦?”

韓奕哭笑不得,“你就是因為這個忽然間……”皺着眉看着趙桑榆思考了一下,韓奕再度開口,“你反應這麽大就是因為這件事嗎?放心,他們不會過來的,他們不敢。”

趙桑榆眨眨眼,看了韓奕幾秒鐘,似在确定他華語的真實性。過了一會兒,趙桑榆點頭,“哦。”

人又倒在韓奕的懷裏,“不會來就好。”

韓奕失笑,揉了揉趙桑榆的額頭,“不疼嗎?”

“疼~”聲音一波三折,既可憐又委屈。

“乖!”韓奕俯身在趙桑榆的額間落下一吻,慢悠悠地幫她揉着額頭。

韓奕目之所及,都是燦烈的紅色。火一樣的,一點點燃燒着,他從心底燒了起來。

“颦兒!”

韓奕把趙桑榆又往懷裏抱了抱,大拇指摩挲着趙桑榆的額頂,也不管她回不回答,自顧自開口,“颦兒,我餓了。”

嘶啞的聲音帶着強烈的欲、望。可惜趙桑榆子昨夜就沒睡好,今天又累了一天,送到洞房那會兒又被要求喝了酒,現在正是最困的時候。

耳邊總是傳來韓奕的聲音,她皺着眉,靠在他懷裏換了個姿勢,直接把他壓在身.下, “餓了就去吃飯,別說話,好困。”

弧度柔軟的貼在韓奕的身上,白嫩的小手掩着他的唇,迎面撲來的還有淺淺淡淡卻揮之不去的女兒香,韓奕沉下眼,再也忍不住,徑直翻了個身把趙桑榆壓在了身.下。

巫山.雲雨、紅被.翻浪。

趙桑榆一夜沉浮,等到再次醒過來,外面天光大亮,韓奕手裏拿了書,端坐在窗邊看着。

趙桑榆有一瞬間的懵懂,直到見了滿目的紅色,昨夜在大海中沖浪的記憶全部複蘇,叫嚣着擠進了她的腦海。

趙桑榆的臉頓時紅了,再也不敢看韓奕,閉着眼翻了個身。

“哎呦!”

趙桑榆僵硬着,昨夜被韓奕兇狠地拆吃入腹的後遺症清楚地反應在了她的身上。

好疼!

她閉上眼,下足了心理建設後才小心翼翼地在被窩了換號了姿勢。

“醒了。”韓奕放下書走到趙桑榆身邊坐下,見她臉色難看,手覆在她的額間,有些心疼,“很疼嗎?”

嘭!

似乎有煙花在趙桑榆眼前爆炸,沒有絢麗奪目的景色,只有轟隆的爆炸聲和缭繞的火光。趙桑榆騰地一下紅了臉頰,就連隐藏在濃密的發絲裏的耳朵也燒得通紅,仿佛能滴出水來。

不顧四肢被拆開的痛苦,趙桑榆動作麻利地給自己蓋上被子,蒙住頭的那種,哼哼唧唧了半天卻沒說出一句話。

韓奕哭笑不得,心裏的某個角落卻又有着隐秘的歡喜,就連他心裏一直焦灼着的景元帝遇刺的消息都放下了許多。

“好了。”他不容置疑地扒開趙桑榆的被子,“昨夜也不知是哪個小野貓,一直……”

“閉嘴,不許說!”趙桑榆伸手拽着韓奕的衣領,一手捂住他的嘴。

韓奕笑吟吟地點頭,輕輕在趙桑榆的鼻子上點了一下,“餓了嗎?要不要起床?”

“不想起也沒關系,外面冷。”他頓了一下又說。

寒冬臘月,什麽地兒也不比被窩舒服。作為被子黨,趙桑榆每到冬天就恨不得和被子相親相愛,永不分離。

但是作為剛結婚的新人,雖然現在起可能沒什麽表現的作用了,但是趙桑榆還是決定還是裝一回賢惠,頂着韓奕目光的壓力,在他詢問的眼神中起了身。

韓奕興致勃勃地幫趙桑榆穿好衣服,揮退上前準備幫忙的婢女,“我來幫你梳妝。”

趙桑榆朝天翻了個白眼,“你行嗎?”

“我?”韓奕挑眉,彎腰湊近趙桑榆,故意壓低了聲音,“我記得你昨晚也這樣說過,我行不行,再試一次?嗯?”

趙桑榆的臉又紅了,幹脆任由着韓奕興致勃勃地幫她梳妝。

撩起一撮頭發,韓奕拿着梳子從上到下慢慢梳着,遇見有些打結的就慢慢地梳開或者直接解開。他的動作輕且柔,比趙桑榆自己梳頭的動作都溫柔。

趙桑榆享受地閉上眼睛,然後過了很久,韓奕還一直用梳子從頭頂梳到發梢。

“哎呀!”

趙桑榆奪下韓奕手中的梳子,遞給等在一旁的紅袖,“來,幫我梳妝。”

韓奕尴尬地摸摸鼻子,眼睛盯着紅袖,看着她的動作。

紅袖手指靈活地在趙桑榆的發間穿插,被韓奕盯得狠了,手上的力道一松,頭發全都散了下來。

“哎?”趙桑榆懵了一下,看着紅袖,紅袖一臉驚容地跪下,“王妃恕罪,奴婢該死。”

“有你什麽事啊。”趙桑榆拉起來紅袖,轉身瞪了韓奕一眼,推了推他,“你別一直盯着我,紅袖都被你吓到了。”

韓奕握住趙桑榆的手捏了捏,伸手攏住她的頭發,“好,我不看了,你別着急。”

趙桑榆臉色一紅,嘟囔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紅袖,別梳太複雜的發型了,反正今天也不用進宮。”

“我說的對吧?”她趴在椅子上看着韓奕又問。

韓奕點頭,“今天不用。”想到昨夜聽來的消息,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聽王妃的,梳個松快的,她昨天戴了一天的鳳冠,很累,這兩天就松快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可以在零點前放出來的,因為最近實在太累了,所以我寫着寫着就這麽睡着了,等醒過來都零點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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